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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屋里,刘琳馨默然的倚靠在那张大大的床上。
她木然的睁着双眼望向天花板,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双眼没有一点神色,仿佛一个失神的人一般。
(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妈妈可能再也无法与你们相见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要听爸爸的话。)
刘琳馨微启嘴唇发出低喃的声音。她已经流不出一滴一毫的泪了,泪水早就已流干了。
她再次听到地板上传来皮鞋摩擦的声音,她知道那个男人又来了,她不知道他这次来又会对她做些什么。
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痛苦到恨不得现在马上死去。
她只看见冷应琦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袋子走了进来,那皮袋里好像装了什么活物,在不停的蠕动。
他慢慢的走进了密室,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然而这并没有让刘琳馨看到,因为她早已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你睡得还好吗?”冷应琦说这话的同时也将袋子丢到了一旁,不过那袋子并没有松开,袋子口用绳子紧紧的扎着。里面的活物也在不停的动来动去。
这时,房间里也响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杂音。
这声音让刘琳馨很不舒服,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裂开了一般,她就那么瞪着冷应琦。
“刘琳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来这里吗?”冷应琦冷笑道,只不过这个冷笑参杂着苦涩的味道。
他恨刘琳馨,恨到不能再恨了,他对这个女人的恨甚至远远超过了对魏庆依的恨。
“因为你恨冷凌峰,你恨凌峰的妈妈,你很不希望凌峰过得比你幸福。”
刘琳馨就如心里所想的说出了这句话,她明白她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她已经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你说错了……”冷应琦唇角微启说道,说的同时心里也正在燃烧这一团火焰。
他向刘琳馨的方向投射着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就这样瞪穿她的身体。
“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爱情。”他说这话时语气极为阴冷,那声音就如同魔鬼从地狱里在诅咒一样,让刘琳馨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夺走了本属于他的爱情?
刘琳馨愣愣的盯着冷应琦,很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在看到冷应琦一脸嫉妒的醋意表情后,刘琳馨心里就更加不解了。
她可是一个女人啊,她究竟怎么夺走了一个男人的爱情了,而且她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冷应琦啊,难道冷应琦喜欢的竟然是…..
刘琳馨的心忽的猛颤抖,突然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刘琳馨,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凌峰就会一直是我的了,他也只能是我的。”冷应琦愤恨的说道,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冒出一种要杀人的气息。
他费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多功夫,甚至还因此伤害了很多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凌峰去喜欢女人啊,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所做的都白费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放弃。
他真的很恨她。
冷应琦真的是很愤怒,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头状,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不过他不能,因为他父亲已经交代他不可以杀害这个女人。
刘琳馨咬住了嘴唇,她的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冷应琦的话使她觉得她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声音,她的心越跳越快,快到要破腔而出。
冷应琦居然喜欢男人,而那个男人居然正是凌峰,原来冷应琦不是要让凌峰过的生不如死,他是想让凌峰也喜欢男人。
天啊……
刘琳馨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着冷应琦,她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有恐惧了。
她撇嘴笑了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说不尽的讽刺。
“冷应琦,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爱吗?”
她向冷应琦发问,发问的同时她嘴角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了,流出了一股腥腥的血液,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狰狞恐怖。
你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时时刻刻的为对方着想,而不是用一些你认为合理但实际上是很卑鄙无耻的手段强行的让对方留在你自己身边,你那么做只会让两个人都受伤。
她承认她是不懂同性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但她至少清楚的知道那也是关于爱情的另一种情感,他若真的爱他的话,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变态的方式。
“女人,我恨你。”冷应琦扯了扯嘴角苦涩的说道,眼神里闪着一丝他人都看不到的忧伤。
他最想要的,却是他得不到的。
“你该恨的应该是你自己吧,冷应琦,你该恨的是你自己不懂得怎样去真正的爱一个人。”
与其说冷应琦这么做是因为爱还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凌峰以前身边的每一个助理都患有艾滋病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冷应琦计划的,他只是为了让凌峰不会爱上女人,不让凌峰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他才动用了这样一种变态的方法。
“你这个女人到底在笑什么!”
冷应琦声嘶力竭道,他是彻底愤怒了,浓浓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胸口也因愤怒而开始了剧烈的起伏。
他也恨自己会喜欢冷凌峰,他恨自己会有这样的性取向,恨自己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人。但是这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只要达到目的,为了得到他所想要的,他变的不择手段,而且凌峰本就不喜欢女人,同样的他对女人的身体也不会感兴趣,就是因为刘琳馨的出现,凌峰才会变成这样子。
不论怎么说,事情沦为现在这模样,都是跟刘琳馨脱不开关系的。
不笑就不笑。
刘琳馨敛回了笑容,看向了冷应琦,这次目光投射出去的多是可怜。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去做一些很难让人理解的事,冷应琦也不例外。
虽然他已经造成了悲剧,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操作的,就如同他父亲一样。
“你如果真的爱凌峰,你就应该让他过的幸福,你应该为他高兴,替他祝福,而不是让他现在过的如此痛苦。刘琳馨剧烈的咳嗽,全身都在冒冷汗,“冷应琦,你知道你这么做给凌峰带来多大的痛苦吗?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凌峰的感受,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一个正常人突然失明会对那个正常人带来多大的打击吗?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你就可以去改变的,就算是你成功的让凌峰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失去兴趣,你难道就会天真的认为凌峰就可以去爱上男人吗?”
刘琳馨五指紧握成拳头状,煞白的脸上也因激动而染上了一抹红色,胸口不断的在剧烈起伏。
这一切都是因冷敏升而起,正是因为冷敏升的出轨,这才牵扯出着一系列的悲剧,甚至牵连了三代人。
冷应琦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笑了,那笑虽看着还是阴森幽冷的但还参杂着一丝不甘与苦涩。
“你说的没错,刘琳馨,就算凌峰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了,他也不会去喜欢男人,但是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不应该让凌峰喜欢上你的。”他可以接受凌峰不喜欢男人,但他无法接受凌峰会喜欢女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琳馨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无法对这样一个男人解释,她知道她怎么说都无法说清楚了,她只能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嘴,解释太多还不如不说话。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极了。
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是那个袋子,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在蠕动,发出了怪异且又恐怖的声音。
刘琳馨再也无法安然的躺在床上了,她浑身都在颤抖,嘴巴无力的张开,等到她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她看到了她最害怕最恐惧的那种生物。
“啊…..”
她失声尖叫道,瞳孔忽的一下放大了,身子也因害怕而开始了剧烈颤抖,就像是发羊癫疯的人一样。
“不要..…”她害怕的哭出出来,泪水涌涌的在流出,没有一点的声音,一脸的激动惶恐异常反常。
“你怕了?”
冷应琦阴冷的笑道,手中抓着那滑滑的生物在不停的蠕动,时而变成一条曲线,时而又缠绕着冷应琦的手臂。
“小东西,你是不是想吃东西了?”冷应琦撇了撇嘴,慢慢的把手中那滑滑的小东西举得高高的,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小东西,那感觉好像是在欣赏着一个美女在自己面前舞动。
“小东西,你乖乖的,主人马上就喂给你吃的。”
才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松开了手中的活物,毫不犹豫的扔到了床上,一条不够,他又接着扔了两条,就那么扔在了床上。
刘琳馨全身想被冰冻了一样,冷的在不断瑟瑟发抖,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目视着那些足有半米多长的各式色彩的软体动物向自己缓缓的滑过来,口中还会偶尔吐出让人恶心得信子。
没过多久,那几条软体动物就绕上了刘琳馨的足,顺着她的足缓缓的往上爬,滑过她的小腿,大腿,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小活物时而伸展,时而又盘成一个圈,不停地在刘琳馨的小腹上游走玩耍,偶尔还会发出“嘶嘶嘶”的恐怖声音。
嘶嘶的声音愈来愈刺耳,刘琳馨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被这活物绕住了,她忽的睁开了她的双眼,昂起了头。
但是,她只看到身上缠绕着七八条蛇,它们还在不停的向自己爬来,甚至有一条已经爬到了自己的胸口。
这些蛇群有着各式各样的色彩,有青色的,有黑色的,有黑白相间的甚至还有深红的。只不过每一条蛇投射过来的都是一样的目光,它们同样吐着另人作呕的信子。
“呃…..”
刘琳馨只感觉到自己的胃在剧烈的收缩,她的唇已经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抽动。
她张了张嘴唇,想要叫救命。
只是,她还没有叫喊出来,就又感觉到有滑滑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颈部。
心忽的颤抖了一下,刘琳馨紧攥住的手指再也没有气力了。
她颤抖的紧缩了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头明显的往左边偏去,之后她却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紧闭着嘴巴和眼睛,脸色煞白,就好像停尸房里的尸体一样。
蛇依然在她身上游走着,只是她已经失去了知觉。
冷应琦冷笑着,看到床上的女人已经昏了过去他的笑容立马就被挥散掉了,他黑眸中闪着愤怒的目光,手举到了最高点,想去把女人狠狠的掐醒,好让他能够继续欣赏着她和蛇群共舞,然而,他的手才刚刚伸出去,屋子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和轮椅滚动的声音。
他转过了头,看到他的父亲就那么出现在门口。
“你这个混账东西…..”不等冷应琦回一句话,冷敏升就已经扬了扬手,没有多久他后身的那几个人就迅速的冲进屋里,看到刘琳馨身上的那几条滑腻腻的活物后,他们都停住了脚步,手僵僵的停在了半空中。
“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把那几条蛇拿走。”
冷敏升愤怒的目光扫射着那几个高大的男子,几个大男人,就抓几条蛇到底是在怕些什么。
几个男子惊慌的看着那几条缠绕在女人身上的活物,太多条了,他们不敢伸手去抓,知道几个人的目光对视之后,才敢去一同伸手抓走蛇。
蛇再次回到了那个黑色袋子中,其实这几条蛇都是演杂技表演用的蛇,它们的牙齿早就没有了,更不会有毒,自然是不会咬人,冷应琦之所以抓这几条蛇来就只是为了吓吓刘琳馨而已,只是他没料想到,她这么不经吓,没撑多久就昏了过去。
“你们拿着蛇出去。”
冷敏升晃了晃手气愤的说道,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划了一道,那感觉很痛。
几个男子没有多逗留,他们可是第一次伸手去抓蛇,吓得他们都快失魂了。
屋子里终于再一次安静了。
刘琳馨还处于昏厥中没有知觉。
冷敏升推着轮椅滑到了床前,在看到床上女子煞白的脸色之后,一颗泪滑过了他苍老的面容。
“应琦,以后不可以再毒害这个女孩了。”
他十分心疼的说道,手慢慢的抚上了刘琳馨的脸颊,就好像是在抚着一块无瑕的玉,冷敏升的举动很轻柔,就怕稍稍用力就会弄痛床上的女孩。
冷应琦不明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真搞不懂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折磨这个女人,他以前不也曾这样对待过魏庆依吗?他可不记得那时候父亲有这样心痛过。
“爸,我恨这个女人。“冷应琦愤恨的说道,手攥的更紧了,心头散发的杀气依旧不减。
“她是个心善的女孩子,应琦……你出去。”冷敏升手指着门口对冷应琦说道,冷敏升是真的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他看着床上昏厥过去的这个女孩,那模样让他心里很不安定,甚至有些难过,这种难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冷应琦摆手,愤怒的气焰没减丝毫,父亲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爸……你不能忘记,她可是我们的人质。”
临出门,冷应琦愤怒的丢下了这句警告的话语,他只希望父亲那个老糊涂能够知道如果他放掉了刘琳馨,他们就将会是死路一条。
屋子里,就知剩下一个老人和失去知觉的刘琳馨。
刘琳馨整张脸都是煞白的,就连脖子上也都白了,她的脸颊上满是泪痕,耳鬓的秀发也被泪水阴湿了。
虽然是还有呼吸,但这个时候的她却更像一具死尸,一具正在等着殡仪师傅处办的死尸。
冷敏升慢慢的梳理着刘琳馨凌乱的发丝,快没有血色的手指插入刘琳馨的发中,轻轻地在抚顺她的头发。
他的目光从没离开过刘琳馨,他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
真的有点相似。
冷敏升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滑过了他年老的脸庞。
一样娇小的身子,一样尖尖的下巴,清澈的眼眸,还有那薄薄的嘴唇,就好像春天里刚刚绽放的桃花花瓣一样。
“齐云……”他低语,手掌忽的有些哆嗦。
“是你吗,齐云……”他忽然紧紧的握住了刘琳馨的手,就好像快要找回自己失去后重夺回来的宝贝一样。
曾经,他也有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爱人,他的爱人每天都会盼着她回家,会早早的做完饭菜等他,会亲手给他裁缝衣物,还会因为他生了一点儿的小病就会担心到哭泣。
然而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没有了要伴自己度过一辈子的爱人,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连他生病难受的时候,都不会再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一个人会因为他这样而伤心难过。
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天天都这样。
这正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老天爷要让他孤寂到老,就连他唯一的孩子,也不愿亲近他。
(齐云,如果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你还会难过吗?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我,为什么就连离开我之前还要用针刺瞎眼睛,那针刺下去不痛吗?一定是你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才会那么决绝的选择离开,就算是有来世你也不想再遇到我。)
脑中又浮现了那悲惨的一瞬间。
那日,他依稀记得住自己刚刚赶回家里的时候,齐云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了,她就倚靠这墙壁直立立的坐在地板上,嘴角的血液还在不断的流出,流了一地,就连眼睛也再流血,整张脸满是血痕。
那时候他咆哮着叫喊着她的名字,然而她却是再也都听不到了,也不会感受的到。
她就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他,她就这样默默的走了,就在他认为他又可以有一个儿子的那一天,他却是遗失了他一生中最爱,最珍惜的的人。
他恨透了魏庆依,恨她欺骗了自己,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跟齐云离婚,齐云也就不会被褚正强绑走,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折磨,变成了一个哑巴。凌峰这个野种也就不会出生,还有齐云如此决绝的离开了自己。所以这些年,他不断的在残忍对待那个女人,用着最残忍的方法对待,只是,那具残破的身子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对待,沉寂了。
华丽的大床上。刘琳馨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紧接着浑身都开始颤抖,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嘴巴开的大大的,发出“厄……”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股酸酸的暖流从她口中涌了上来。
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气味。
救…救……命…..
她的嘴巴没有合上,只是,她却是讲不出一句话来,她忽的又猛昂起了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已经看不到那几条令人作呕的活物了,但是她却依旧在不停的颤抖,就连脑袋也在跟着摇晃。她好像还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身上蠕动,那黏黏的,滑腻腻的小东西在自己的小腹处,胸口处缓缓的游走,甚至还爬到了自己的脸上。
救……命……
刘琳馨又动了动唇角,想要说出这两个字,只是屋子里依旧安静,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却说不出。
冷敏升十分心痛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只剩下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齐云,你之前是不是也曾像这样惊慌失措过,他们是不是也曾抓过蛇放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