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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死,不足以形容张楚这几天的生活。
喝酒,吸粉,睡觉,这三样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重心。
明明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将夏子晴圈在自己身边的。
他明明可以……
夏子晴,夏子晴……我应该把你死死的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攥住,不让任何人窥觊你。
可是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折断你的翅膀,让你走投无路,只把我当做天堂,这样的事,我终究狠不下心。
我明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不是……
身上发出阵阵的酒臭,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水波里荡漾着,根本看不真切的样子。
蜷缩在酒柜的一角,目光涣散,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眼。
直到,那支专属的铃声响起,才让他的意识回笼了一些。
张楚,瞪大了双眼,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片。
手指,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一切的反应,都在说明这他的不敢置信。
“喂?”
手指划开屏幕的瞬间,里面传来的女声让他竟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落下泪来。
“找我……有事?”
几天的颓废,让他嗓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吓了夏子晴一跳,如果不是确定这个号码是对的,她会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他……怎么了?声音怎么会这样?
“你,生病了?
怎么好几天没来上班?”
虽然语气不够温柔,可是这些话却让张楚一颗枯竭的心久逢甘露。
“咳咳……没事,咳咳……”
他真的不是要故意装病,只是,心里太希望能得到她的关怀,哪怕仅仅是一些话,也好。
“生病了,就去医院,不吃药,不看医生,不会好。”
夏子晴的话让张楚的脸上泛出笑意。
她还记得……原来以前的事,她还记得。
而自己以为,那些过去,她已经强制性的从记忆里抹除掉。
只是多年过去,她依旧是自己的心底明月。
现如今,却要眼看着见她做他人妇,为他人披上嫁衣裳。
只要想着她穿着白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样子,张楚嫉妒的就几乎发疯。
婚礼的日子,刑震已经知会过他,而答谢宴,作为“哥哥”的他也应该出席才对。
哥哥,一想到这个身份,就让他浑身都在颤栗。
他想做的,从来都不是个哥哥的角色!
从来不是!
“只是小毛病而已,咳咳……并不要紧。”
他咳嗽的更加厉害,这一次却不是刚才装的,实在是嗓子眼难受,抑制不住的干咳。
夏子晴抿着唇,一颗心,都因为他剧烈的咳嗽而吊了起来。
“身体是你自己的,遭罪也是你自己承受。我婚礼就快到了,你,会来么?”
说来奇怪,明明心里是害怕他的,可是,却又希望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也许,是心底潜意识还是觉得他是哥哥吧,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以为的。
如果不是燕寒的事……一想到燕寒,夏子晴忍不住有些怅然的垂下眼睑。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极了。
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张楚下手会那么狠。
难道,在他眼里,那不是一条人命么?
好好的一个人,却毁了一辈子……
“你想让我去?”
张楚淡淡的语气,将这颗球又一次抛了回去。
夏子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答案。好歹,他们也是一家人,在她心里,他还是哥哥啊。
虽然,他没这么想过……
“如果你能来,我很感谢。
要是你觉得别扭的话——”
“我会去。”
轻轻打断她的话,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
夏子晴,不会知道,这句话,要花费掉他多少的勇气。
握着手机的手,徒增好几分力气,心底所有的怨念,都聚集在手上,恨不能将手机捏碎泄愤。
“那——”
“嘟嘟嘟……”
没来得及在说什么,他,已经将通话结束了。
……
摇摇晃晃的从酒窖里出来,室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张楚眯起眼,瞳仁疼的很,酒窖只有昏暗的壁灯,所以,一时间难以适应这样的光线。
踉踉跄跄的走到窗前,用力的将窗帘拉上,颓然坐在椅子上。
无法控制的心酸,难过,一股脑的涌上来。
排山倒海,毁天灭地般让他招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早就见不得人。
足足拾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勉强变回之前那个男人。
只是,镜子里的脸庞,瘦了一圈,这张脸明明好多女人都喜欢的不是么?
怎么她就不爱呢?为什么,她就是不爱呢?!
婚礼……
一想到这两字,张楚的眸子里就泛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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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老家,夏子晴并没有之前那种兴奋的感觉,在家里也有些不自在。
她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而且,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妹妹结婚,做哥哥的一定要回来的。”
张楚笑的很惬意,和夏子晴的拘束比,仿佛猎人和驯鹿。
可是气氛的诡异,凭借霍英朗灵敏的鼻子,很快就嗅出端倪。
只是,有些事,看破别说破。
“本来,长幼有序,该是我这个哥哥先找个嫂子才对。
却让妹妹做了咱们刑家第一个结婚的。”
这样的对话,夏子晴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是平日里的逗趣儿也就罢了,可是,从张楚嘴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别有用意,她不会傻的连好赖话都分不清。
“缘分的事,说不清,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能说,我和夏子晴,是有缘,有分。”
说着,霍英朗将夏子晴搂在怀里,姿态亲密的两个人,让张楚的视线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
只是,碍于还有人在,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唇边的微笑,更加浓烈,眼底,瞬间结成一层冰霜。
而比谁眼神更凌厉,霍英朗何曾输过?
两个人男人彼此对望,谁也不肯服输。
二楚看着这状态,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觉得被两个男人这么抢的香饽饽太好了。
然而,有一天自己成为那个香饽饽,除了**,还是**!
这种事,真心不是什么好事儿!
“妈,该做中午饭了,老公,走,上灶去!”
这么生硬的转折方式,也就她能做的出来,拉着霍英朗钻进厨房,恨不能离张楚远远的。
“你别搭理他,他脑袋有问题。”
听着小二楚的话,霍英朗挑了挑眉。
“弱智?”
咳咳……这个形容让二楚尴尬的干咳两声。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反正……反正,别跟他浪费时间。我给你打下手,今儿,你露一手。”
这话让肖明兰听个正着,顿时就数落起小二楚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英朗好不容易来了,还要人家下厨房?你给我打下手,让英朗去歇着。”
二楚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太后,觉得自己这地位要直线下降了,哪有这样的?
“妈,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您老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您这样,不太好哦。”
肖明兰将自家闺女的话过滤的差不多连渣都剩。
“英朗,你出去和你爸下下棋,厨房里我和夏子晴忙就好。”
岳母发话,霍英朗实在不敢不从,只能把小二楚一个人留下。
厨房里剩下母女俩之后,肖明兰将夏子晴拉到一旁。
“闺女,他……没找你麻烦吧?”
肖明兰话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看来,太后还是有些担心的。
夏子晴摇了摇头赶紧安慰肖明兰,让她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别胡思乱想。
“你放心吧,妈,木已成舟。他早就该死心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肖明兰心里就是突突,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真希望是自己想的多了……
书房里,翁婿下棋,张楚观战。
不得不说,霍英朗的象棋下的很好,刑震应付的很吃力。
“唉,我是老了,这脑子跟不上了。”
“你休息下,我来。”
张楚的提议,让刑震愣了愣,这么多年,张楚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面对这个儿子,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感,尤其是看着他的那一双眼,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人……
其实,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归根结底,还是自私吧,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好,现在,有个完满的结局,只希望,能用自己的余生,去补偿那对母女……
“好,我休息一会,你们哥俩玩几盘。”
说着,起身,让出了位置。
……
两个人对坐着,仅是隔了一张棋盘。
俨然,这已经不是一场棋局那么简单。
还有身为男人的自尊!
霍英朗不慌不忙,稳扎稳打,精神高度集中,全力应战,红色棋子连连向前,势如破竹。没一会,就轻松拿下了第一局。
输了棋,让张楚心里很是不爽。
第二局开始发力,比起第一局的紧张,这一次的应对更加缜密。
双方持续胶着了很长时间,一旁的刑震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他从来不知道张楚也会象棋,而且下的这般好,目光落在儿子的侧脸,这个角度看,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那个人,去了整整二十七年了,时光,竟是这样不堪蹉跎。
为了孩子,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该说她傻,还是……刑震心里五味陈杂,看着张楚的目光也多了几份惆怅。
第二局,握手言和,无输无赢。
摆着棋子的霍英朗淡淡笑着。
正巧,刑震起身去倒茶,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张楚和他,两个人……
气氛越发诡异,两个人都没说话,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有些事,男人之间,心知肚明了,只是心里有数却不说破。
这种时候,就看谁的耐心更持久一些,和下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飞象上马!”
咔哒一声,霍英朗的一只象被张楚的马给踹下了棋盘。
目光扫过张楚,那一抹得意,实在刺眼。
“将军!”
连环炮,无解!
除了认输,别无选择,笑意立刻凝结,张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欲速则不达,莫强求。”
如此一语双关的话让张楚冷笑一声。
“呵……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厚积薄发的道理,你该听过。”
霍英朗垂眸,继续摆着棋子,语气恬淡。
“那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