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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茵一边说,一边往我们来时的那片树丛走去,我听着她说话,不觉已经走到了树丛边上,手拨开灌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们居然已经走出了那片空地,我心里有些纳闷,不过看她现在情绪并不激动,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遇见将离的,于是也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楚茵兀自走着,似乎也不怕我不跟上来,也知道她嘴里的故事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
“我坐在茶亭里休息的时候,有一个红衣的女子凑了过来。起先她只是打量我而已,我并没有很在意她的举动,仍是低头继续看我的阵图,但是后来女子却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因为好奇,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对我报以善意的微笑,我那时单纯,又因为富商的夫人还邀请了很多人来游船上玩乐,而我深居简出,不是很懂这外界人们的之间的礼仪,所以并没有起什么疑心。”
我们在树丛中穿梭着,食梦兽跟在我后面,前面的路渐渐变得开阔了,楚茵说着话,回头看了一眼我是否还跟在后面,我当然是一步都不敢离远的跟着她的,楚茵看见我紧跟在她身后,勾起唇角一笑,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这红衣的女子什么时候走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我一个人坐到将近傍晚,侍从们在船上点起了灯火,周围渐渐又亮了起来,我正看得有些累了,便收了阵图,起身欣赏夕阳。”
“这个时候从船舱尽头,走来了那个红衣的女子。这次她手边挽着一个男子,因为看见熟悉的人,我顺势朝那边看了一眼,红衣女子身旁的男人相貌十分出众,我从未想过能有男子有如此俊美的容貌,于是就多打量了他们两人几眼,结果没想到,这两个人就是来找我的。”
“那个男子是将离?”我问她道,楚茵并未回头,只是用染血衣袖挡开层层的树荫,说道:“你别急,听我说便是。”我立刻闭了嘴,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很奇怪,红衣女子却依旧笑得很和善,松开了身边男人的手邀请我坐下,并说明了自己没有恶意,只是对我手里的阵图很感兴趣,想着要和我认识一番,探讨些咒术和灵法之类的事情。
”我没想到在平民间也能遇见喜好修习法术的女子,又看她一脸和善,也是真心想和我交友,就觉得她不像是个心怀叵测之人。于是我们就从最基础的符法讨论起来,我发现她的确对玄术很有研究,所以聊起来也甚是投机。
“我们一直谈天谈地聊到晚宴快要开始,这时我正拿出了手中的阵图拓本与她研究。红衣女子后来也坦诚的承认了,她就是看到我在看的阵图,十分感兴趣。但是但是又见我看得非常认真,所以没有立即打扰我,一直等我到了晚上。”
“那时也是我刚刚出京城,一时遇到谈得来的人,就不想别的,只是想多和别人交谈而已,甚至高兴的都忘了混沌说过,不能轻易将阵图展示给任何一个人的事情。”
“这时将离出现了,”楚茵一提到将离的名字,我立刻就又来了精神,这时我们已经走出了树丛,回到了一片死寂的园林里。我们翻过横栏,走到白色的亭子里,楚茵却没有再继续说了,而是一个转身,坐到了亭子里。
我很疑惑,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楚茵看着我,神情变得有些慵懒:“你之前不是还是要为我除阴气的?怎么现在就不提了。”我看着她,顿时一脸黑线,心里依旧在赞叹阴气的功效,表面上却说道:“要带你出灵境,当然要先用清净咒净化的,只是你不是还没说完么?灵境里时间流速的快慢和外界不同,也不急的吧。”
我说完,楚茵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果然还是很在意,从前的将离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当然在意了。我在心里说着,非常想翻一个白眼给她看,将离现在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当然想知道他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我表面上并不打算附和楚茵调侃我的话,于是说道:你若是不想再说,我们就直接施法,然后出了灵境就好,也省得浪费时间。”楚茵见我破罐子破摔,依旧觉得十分好笑,我突然发现她身边的阴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比之前稀薄了很多,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对话可能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毕竟能保持她情绪稳定,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不过灵境四周的阵法一破,依然还是有更多的阴气慢慢渗入,虽然我还是很在意她要说的,将离的事情,可是时间不多,如果她实在是想卖关子,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楚茵笑完,慢慢从亭子中站了起来,向我一挥手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笑你了,既然提起来了,就要说完才好,否则让你惦记,我也不好受的。”看她的样子还是有意要告诉我全部事情的,于是我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头看着她,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你这个样子也跟那个女子很像。”楚茵这次没有调侃我,然而说出的话却更让我心头一沉:“那个红衣的女孩子,看起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而我们谈天的时候,她带来的那个男人就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动过。
我起先是没有太注意他的,然而后来将离到了。不得不说,比起将离来说,那个男子还真是有些逊色的,但是那个时候我都还没看清是什么人突然闯了进来,就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然后面前刚刚还坐着的红衣女子就突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也不管女孩子家的矜持,一个飞跃就到了那个她带来的男子身前。”
“等我再去细看的时候,红衣女子已经重新直起了身子,手里还捏着一支翎羽箭,她一身红纱衬得脸色通红,仔细看起来似乎是怒极所致,而后将离就从船舱入口挡着的绢纱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弓,看起来脸色也十分不好。
但是很明显的,刚刚的箭矢就是他射过来的。
看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好,剑拔弩张的样子,我起初还思索着要不要去拦着他们,以免出了人命,还害的富商的夫人不好收场。但是这边那个红衣先开了口,一来二去的,我才发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红衣女子怪将离没有分寸,差点伤了她的贵客,将离就立刻冷笑着嘲弄她是欲盖弥彰,带着一个男人来富商夫人的游船上逍遥,真是害怕天下都不知道她有别的企图。我一听这两人说话都是酸味十足的,当下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两人吵了一会儿,虽然都拿着凶器,但是比起直接武斗,两个人还是更加喜欢你来我往的拌嘴。他们吵着吵着,我也大约听明白了,两人似乎成亲不久,然而因为是媒妁言,父母命,大家族之间独子和爱女的结合,有的时候难免就会有夫妻不和的差错。
这两个人都是家中宠坏了的少爷小姐,而且听起来家室都十分显赫,这位红衣女子一直不把将离放在眼里,总是瞒着他出来找其他男人风流,根本就没有个女孩子家该有的样子,该守的妇道,也一概不管。
我还从未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子,有些惊讶之余,也觉得她很有魄力,又看她一身武艺,抽着腰间的宝剑站在那里,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