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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里染上一抹忧伤,“舒瑜,你是在怪我吗?”
我尽量扯出一个微笑,“我能怪你什么?我们本就毫不相干。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不力,我只怪我自己。”
“舒瑜,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很丑。”李永无奈的说,“我们不是毫不相干,我是在乎你的。我也想帮你,只是我能力有限,你不是不知道。”
“我何须你帮?你在乎我?若不是顶着这张与你妻子一模一样的脸,你会在乎我吗?”我指着自己的脸对李永大吼,这分钟突然无比憎恶自己这张脸。
“舒瑜你别这样。”李永尝试安抚我的情绪,“你这样我挺难过的。”
我想,人都是这样的,越是生气越是难过有人安慰你就越委屈越是想爆发,连日来的疲惫忙碌让我心力交瘁,我蹲下身,在李永面前泣不成声。李永蹲在我面前,他说,“对不起”我听到了他的难过,可是我无法收敛我的情绪。
“舒瑜……”李永唤着我的名字,却没说出剩下的话。
身体的刺痛让我从梦中醒来,眼角还挂着眼泪。这个梦,如此真实,或许它不是梦,我真的见到了李永。
蕴晨眼眶红红的站在一旁,面色有些苍白,舒悦亦是面色苍白,梓言这个小鬼头见我睁开眼,说,“幸好你还活着,不然我旁边这两位要随你去了。”
蕴晨瞪了梓言一眼,在我身边蹲下,“舒瑜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动了动身子,刺痛从小腹胸口传来,冷汗沁出,“疼。”
“你的魂魄被打伤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对不起舒瑜姐。”蕴晨再次道歉。
我摸了摸蕴晨的头,“傻姑娘,我说了不怪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怕是活着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蕴晨对着我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砸下来。
“姐……”舒悦看着我,“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我摇摇头,“不了,我想再休息会儿。舒悦你面色不太好,伤口怕是还没复原吧?你也去休息会儿。”
舒悦也是疲惫至极,点点头出去了。
舒悦出去之后我立即问蕴晨和梓言在我醒之前发生的事儿。
梓言是在我和蕴晨进入阴司之后赶到别墅的,恰好舒悦身体不适,梓言便代替舒悦为我们诵经焚香。突然梓言看到有血从我的嘴角流出,他知道我们定是在阴司出事儿了。于是早早的备好了召魂铃和招魂符,我和蕴晨听到的诵经声来自梓言。
我在阴司通往人间的路途昏倒,蕴晨撑到了最后把我交到舒悦的手上。梓言为蕴晨疗伤,瘴气之毒深入蕴晨的体内,并不能一次性解除。而我因为魂魄受了伤,差点回不去自己的身体,是蕴晨舒悦和梓言通宵为我做法,且我玉佩里的阴气滋养着我的魂魄,我终于回到身体里,昏睡了一天便醒来了。
在我昏睡之时,着急过头的舒悦把蕴晨骂了一顿,蕴晨本就内疚,被舒悦一说更是委屈,于是偷偷跑出去哭把眼睛哭肿了。
我心里百感交集,向来伶牙俐齿的我面对感情这种事儿还是不善言辞,无论亲情还是友情,因而此刻不知如何安慰蕴晨。舒悦这个臭小子,人家帮了我们他还责备人家,该骂。
“对了舒瑜姐,有件事儿不知该不该告诉你。”蕴晨擦擦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说吧。”我看着蕴晨。
蕴晨红唇轻启,却一个字都未说出口。
又出事儿了?
“哎呀,我来说吧。”梓言没耐心的说,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怜悯,“你的那个朋友醒了。”
“真的?哎呦……”我一个激动扭了扭身子,疼痛让我闷哼出声,“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来见我?”
“她……”梓言看着我,声音渐渐低了,“她的魂没找回来,人却突然醒了。魂不全,神志自然也不清楚。”
我愣住,“什么叫神志不清楚?”
“就是说她成了痴呆,不认得人,也忘了过去。”梓言说,“本来她应该醒不过来的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
我没理会梓言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她成了痴呆”。前不久我未搬来别墅之时我们还在一起聚餐在一起嗨皮,她说她想找个人结婚了,不过得等我先结,她等着给我当伴娘。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浅浅的梨涡,特别可爱。怎么会,成了痴呆呢!
“她现在在哪儿?”我问。
“舒悦把她送到李婶那儿了,拜托李婶先照顾她。她生活不能自理,可是你又没醒过来,我们这里无人照顾她。”蕴晨说,“舒瑜姐,你别太难过,只要找到她的魂魄就没事儿的。”
“真的吗?”我看向蕴晨,“那好,我要去找坤宛的魂魄。”
“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别救人不成还害了自己和别人。”梓言在一旁说,“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她的魂魄,依你的身体状况,再进入阴司也只是死路一条。”
梓言说得也对,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蕴晨梓言,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儿吧。”
“舒瑜姐,那你……”蕴晨迟疑着开口。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我闭上眼睛。
“那我们出去了,有事叫我们。”蕴晨和梓言出去了。
我睁开眼,之前在这个房间里做法让我去阴司,舒悦还留了一些香烛纸钱忘了收走,我挣扎着下床开始祭拜李永,通过玉佩,再度来到他的宅院。
星辰晓月带我去找他,他在花园里对着一簇杜鹃发呆,我忍着身体的疼痛一步步走向他,“李永。”
李永看我,目光里有过一瞬间的欣喜,“你来了?”
李永走到我身边,“你受伤了?”他想搀扶我我不动声色的避开,对上他疑惑的目光。
我看着他,许久不见,再见到他竟然觉得如此陌生。哪怕是他的关心,我也觉得
抗拒。如同那个梦,我不愿再信任他依赖他。
“我给你疗伤吧。”李永说。
我没拒绝,我需要尽快好起来去找坤宛的魂魄,这也是我来找他的目的。
我们席地而坐,李永将玉佩从我脖子上取下放下手心里,有碧色的光溢出,冰凉的气息在我身体里流窜,那些疼痛顷刻间消失,李永再度将玉佩挂在我脖子上。
我和李永四目相对,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好像突然释怀,他从头至尾念的都是他的妻子容姐儿,我只是容姐儿的后身,并不是她。李永不必时时事事把我放在心上,前些日子想找他却找不到也是应当的,毕竟他没义务为我操心。我曾在梦到他与容姐儿的往事时想过,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既成往事,何必挂怀。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儿,促不及防的让我承受了许多本不该是我承受的东西,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但是我也可以反悔。
“李永,这玉佩,你收回去吧。”我开口。
“为什么?”李永很诧异,“舒瑜,你是为之前找不到我的事儿生气吗?如果是,我道歉。但是……”
“李永,这不是你说过的吗?你给我你的玉佩让我的人生就此改变你是不愿意见到的,现在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还来得及。”我打断李永的话。
“舒瑜,来不及了。你去过了阴司,惹上了阴债,很多事情都冥冥之中注定的。留下这块玉佩,我不敢承诺我会时时护着你,但是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李永说完,不容许我拒绝似的,站起身离开,“舒瑜,有些事你需要考虑我同样也是。我若是真的做错了,你大可不必原谅我。”
我从李永的宅院回到别墅,回想李永的话,李永说他做错了,我不必原谅他。他做了什么呢?
舒悦来给我送晚饭,敲门进来,他坐在我床边要喂我,我说,“舒悦,我的伤都好了。”
舒悦不信,我伸出手让他查看,他给我把脉,一副诧异的模样,“怎么会?”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些事儿,我不方便告与你。”我接过舒悦手里的粥,嗯,手艺不错。
“舒悦,你觉得蕴晨这个人怎么样?”在舒悦盯着我想看出点什么的时候,我提起来蕴晨。
“她?她挺好的,性格好本事好。”舒悦说。
“你不觉得你该找她谈谈道歉什么的吗?人家帮了我们救了我,我却听说你把她骂的哭了一顿。”我看着舒悦,“蕴晨这个孩子善良单纯,你别欺负人家。”
舒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微红,“我知道了姐。”
“知道了就快去找她,今晚月亮不错,适合散步谈心。”我打趣道,舒悦的脸更红了。
舒悦出去了,我捧着粥小口小口的喝,现在,只剩下坤宛的事儿了。她的魂是那个黑影抓走的,根据张家老太太和女怨魂的话,这一切似乎是冲着我来的,看阴司里那个怨魂的反应,这个黑影来头不小。
每次出事时我几乎都找不到李永,他还说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这背后谋划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