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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岳楼离凤仙楼比凤仙楼离盛王府近,但林兆和没有走出中岳楼太远就被拦住了。
冷汗淋淋的京兆尹上前请罪,上元夜里头出现刺客,幸亏皇上无碍,否则他这脑袋、他全家的脑袋并九族的脑袋可都要搬家了!
林兆和还惦记着凤仙楼的众人呢,对京兆尹道:“皇上已经回宫,大人正该去请示一下皇上看接下来怎么处置。”
京兆尹只恨自己平日没有烧高香,弄得盛王爷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林兆和没走几步,就又被人拦住,这回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李素,两人还有点子关系,这位指挥使娶的是安然候家的一位姑娘,跟伍侧妃算是姑侄,不过李素可不敢在林兆和面前摆姑父的谱子,见了盛王爷也是主动行礼,率先问候。
林兆和不得不耐了性子,又同他说了几句。
刘青河这会儿就正好到了凤仙楼,也亏了他们出门就打了盛王府招牌,这才在乱哄哄的街道上没有被禁卫军给拦住。
凤仙楼的东家也吓的不轻,八个丫头少了一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在三楼贵眷那里使了婆子去问候,说并无大碍,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听见底下人来报说盛王府来人接了,立即恨不能将人赶紧的送回去,平日里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这下也顾不得了,只要一个平安就得。
刘青河出来的匆忙,光点了侍卫,却并未带仆妇,现在在二楼就有些犯了难,正好远远的看见一个丫头出来,忙喊了一声:“哎!”
他身后的侍卫忍不住笑,吓得那丫头手一抖,刘青河也没敢看清,就连忙行礼:“这位姑娘,我们是盛王府里白总管打发过来接人的。”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秋紫。
房里成风的伤口出血不少,一盆水都染红了,阿兰跟小楠都带了伤又怕血,秋紫倒是不怕,这不正端着盆就碰上了刘青河。
刘青河还没认出秋紫,秋紫倒是从灯影里头先认出了刘青河。
定了亲,两个素日并无情愫的人,忽然就像被月老的红线牵住,也有了朦胧的情愫。
秋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未婚男女见面本是不合时宜的,可今儿是元宵节,又是这种情形,秋紫也会思忖了,就将盆里水倒了,然后把持着声音道:“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禀告。”
刘青河没敢仔细打量过秋紫,但却听过秋紫说话,也是同秋紫一样,不相识,先有了情谊,现在听出秋紫的声音,脸没红,心跳却加快了不少。
身后一个侍卫就笑他:“那个莫不就是你那未进门的媳妇儿?”
另一个人也冒出头来笑:“刚才看了一眼,可真俊,你小子有福。”
刘青河脸上的笑止不住,嘴里道:“去去去。”惹得众人都低低笑了起来。
屋里成云跟成风等人本是在外间,现在见秋紫出去一趟,不直接往屏风那边的里间去见阮娘,反而脸色发红的站在门口,就有些懵,还是成云听见楼梯那边隐约的声音,问道:“怎么了?是谁来了?”
阮娘也在里头问:“秋紫?”她说着话就走了出来。
看见大夫正在给成风包扎,鲜红的血已经洇透了纱布,屋里灯又不亮,就叫田妈妈:“把里头的灯也挪出来!”
那大夫也算有年纪有阅历有见识的了,听到这声音,犹如沉鱼出听,落雁齐腾,就忍不住抬头。
而后重重的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连忙垂下头,继续包扎,也只有他知道自己这心跳快如擂鼓。
阮娘先看向成风,见他睁着眼,虽然苍白,但是还摆着架子,就微微放心,而后看向秋紫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秋紫忙走过来:“奴婢没事,是府里白总管打发了人来接您。”脸上尤有几丝红晕。
阮娘略微歪了头,突然一笑:“白总管打发了谁过来的?”
秋紫就抿了唇,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至少准备两辆马车,上下检查了,我们就下去。”
本来大方又粗拉的秋紫这会儿也晓得羞怯了,就扭捏着:“我不去。叫成云去。”
病弱的成风听到这话就抬头撩起眼皮看成云。
成云立时怒了,飞快的给了他一个“你看老子干嘛?”的眼神。
成风自觉自己现在虎落平阳,又垂下眼。
成云也觉得没意思,干巴巴的扁了扁嘴。
阮娘笑着道:“成云一会儿还要背了成风下楼,算了,你叫那领头的人过来吧,正好让他将人家大夫送回去。”
秋紫跺脚:“姨娘!”明明大家都受了惊吓,为何人人要调侃她!
阮娘才不跟她啰嗦,笑着对田妈妈道:“那就麻烦妈妈过去看看,反正要叫一个过来,要么送人家大夫回去,要么背成风下楼。”
大夫想说我可以自己走,成风也有同感,但这俩人此刻听了阮娘吩咐,却都奇异的不想开口反驳她。
田妈妈心情也缓和了不少,就笑看了秋紫:“还不进去服侍姨娘,准备回家。”
那大夫也低声开口:“包扎好了,注意伤口不要见水,不要吃生冷辛辣之物,两日一换药就好了!”说完自己老脸一红,刚才还大咧咧的跟成风顽笑,这会儿看见内眷,就十分的过意不去了。
不过阮娘他们才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谁也没空关注一个大夫的内心活动。这屋里现在阮娘最大,她便笑着开口道谢:“今日劳烦了先生,等成风病好了再叫他亲自上门道谢。”
成风心里撇嘴,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大夫忙道不敢,一旁自己磨墨用心留了药方。
阮娘示意秋紫接过来:“找几个小丫头看着煎药。”又要付诊金,大夫忙道:“临来前已经给的足足的了。”垂着头拱手:“多谢贵主。”
阮娘也道:“先生客气了。”相比其他人,她反倒是那个落落大方,最为不受影响的。
成云就领了大夫往外走。
正好跟田妈妈刘青河走了个对面。
刘青河看见大夫心里一跳,不知秋紫有没有事。
进了门口,屏风隔开的外间却只是半卧着一个成风。
刘青河心里失望透顶。
不一会儿又如闻伦音——他听见田妈妈进去跟秋紫说:“你先将这几个包袱拿下去。”
秋紫手里挎着好几个包袱红透了脸颊出来。
因为外间并无第四个人,且成风一直垂着眼帘,所以刘青河就大了胆子看向秋紫。
秋紫就算不是绝色,经过这几个月调养也像盛开的鲜花一朵,肌肤白皙细腻,耳朵上戴了赤金耳坠,头上也是钗环不俗,刘青河一看,比自己心目中的样子还要好看,还要美,激动的嘴角都合不拢了,巴巴的说道:“我给姑娘拿着包袱吧。”
好歹在这里,身边都是“娘家人”,秋紫要比刘青河多几分理智,闻言瞪了他一下,然后看向成风。
成风心里大怒,你们把老子当牛郎仙女儿私会的鹊桥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里公然嫌弃老子!
他俯趴在刘青河背上,看着刘青河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角,就恨不能化身孙悟空,压死这个色眯眯的猪八戒!
秋紫下了楼放下东西就飞快的往楼上跑。
刘青河特别想追上去,并且他心里后悔不迭,正月里头成亲不吉利,可为何当初就没有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一!
阮娘交待着田妈妈:“咱们的东西,大件儿小件儿,不管是谁的,一件不要落下,连个帕子也不要丢下,免得被人捡了去引起麻烦。”
田妈妈郑重道:“姨娘说的是。”
秋紫才进来,刚帮着田妈妈去收拾其他东西,就听刘青河飞快的跑上来:“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