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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有什么好的,你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怎么偏偏还记得他!”那个声音有些不满,甚至有些
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呀,就是记得他呢。”她忘了许多事情之后,连情绪都仿佛变的有些像小孩子了:“那
么你呢,你有没有这么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记挂的人呢?”
她仿佛好奇宝宝一样,反问起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沉默了,长长久久的沉默,让她以为她早就走了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
“我有。”
“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那一片黑暗。
“我也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越来越远了啊。”那个声音低低的说着。
“什么越来越远了?”她觉得那个声音简直就是个谜题制造者,说话总是让她听不太懂。
“你还想见到他吗?”那个声音忽然转了话题。
“当然想啊!”她不假思索的说着。话音刚落,只觉得这一片黑暗猛然地动山摇起来。
“怎么回事?”她惊叫着想要躲避,但是虚无的黑暗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可她心里还是好害怕,忍
不住拼命的挣扎。
“越溪!”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急切的想起。
“越溪?越溪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她心中诧异的想着,黑暗中的颤抖却越来越深。
“越溪,越溪!”那个声音显得更加急切,连声的呼唤着她。
越溪?越溪?难道是我的名字?
她心中想着,周遭的黑暗中陡然亮起一道巨大的黄色光芒,黑暗仿佛在瞬间被驱散。
沈越溪是我,我是越溪,沈越溪!
随着这光芒的扩散,沈越溪仿佛瞬间清醒了一般,猛然的睁开了眼。
刺目的阳光让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又紧紧的闭上了。
“越溪!”惊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情绪,让她的心“砰砰砰砰”的跳。
“千行!”她深呼吸,迟疑着,试探着,叫出声来。
“越溪!”一双宽大的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熟悉的青草香气淡淡的飘来,让她沉浮许久的心仿佛找
到了彼岸,缓缓的安定了下来。
“千行!”她叫着,眼睛终于适应着慢慢的睁开了。御千行消瘦的面颊赫然跃入眼帘。
他一身粗布麻衣,面色憔悴不堪,身上还打着绷带,此刻正惊喜的看着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两两相望,可能是想要说的话太多,所以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道不尽萧瑟的离别意,说不清相逢的欢心事,又如何说道这一睡一醒间世间的种种呢?
又或者这些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就是他们眼中的彼此,能再相见,能再相对,能两情相悦,已经
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越溪!”一声惊呼在门外响起,沈越溪刚要抬头,一团白影已经火速的钻入了她的怀中。
“团团!”沈越溪一把抱起团团,缩小了的团团瞪着一双黑豆子一样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越溪,真的是你啊,越溪!”
“是我,真的是我。”沈越溪顿时热泪盈眶,一把将团团揽入怀中。
“我可是一直守着你的,怎么也不见你抱我。”一个声音凉凉的冒了出来,带着微酸。
沈越溪一愣,当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御千行,却见御千行正直勾勾的的看着自己。
沈越溪歪了歪脑袋,自己听错了吧。
御千行却猛然伸开了手臂,一下子将她揽入了怀中:“不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想你。”他这个拥
抱来的这样的突兀,让沈越溪整个人身子一僵,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河水般疯狂落下。
以前的御千行怎会如此坦诚的说出内心的想法,又怎么会这样动情的告白。她昏迷的日子一定发生了
很多事情吧,才会让御千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的他们,两心相悦,却都是那样吝啬开口的人啊。坚强惯了,就都习惯用一种不在乎的样子来掩
盖自己心中的想法,畏惧着不敢让彼此看清,所以纵然离得那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魔宫一事让他们终于得见彼此的内心,终于向着彼此跨出了一小步,而这一次,御千行是真的要跟自
己坦诚相待了吧。
这样的开诚布公,来的这样漫长,却也因此,显得越发的珍贵。
“我也想你,千行。我就是忘了我自己,我也一直记得你!”她泪眼模糊。
情搁置的太久,以为是忘却,谁曾想,反倒酝酿成了绝世的美酒,甘醇的让人无法醒来,情愿溺死其
中。
“咚咚!”门外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有些无力。
沈越溪一愣,御千行却已回神,扶她躺下,起身开门。
门外一个六旬老者,满头白发乱糟糟的,一张脸跟核桃皮差不多,一看就是饱经沧桑,处处都是生活
留下的痕迹。
他端着一个托盘,里面只有一碗清粥,满是沧桑的脸上,笑的几份和蔼:“于公子,吃饭了。”
“多谢老丈了。”御千行笑着接过。那老者搓了搓手:“谢什么,兵荒马乱的年月,可不就是这样,
你帮我一一把,我拉你一手么。”那老者说着,看见沈越溪醒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夫人醒了!甚好,甚好,我再去端一碗粥去。”那老者说着,不等御千行开口,人已经乐颠颠的
走了。
“这……”沈越溪诧异的看着他。
御千行将粥端到她面前:“多日不进食,你应该也饿了,来,趁热喝了吧。”他说着,就盛了一勺粥
,轻轻的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
沈越溪脸色顿时绯红,想要张口,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是性格坚毅之人,杀人杀魔兽都不曾犹豫过
,此刻对着一勺粥,却不知为何,面红耳赤的就是张不开口。
“还是趁热吃吧,不然,我可要忍不住了。”御千行声音几分沙哑。
“忍不住什么?”沈越溪不解的看着他:“你想喝粥?”这粥看起来清汤寡水的,也没什么吸引人的
地方,御千行为什么要忍不住?
“我想吃你!”御千行下意识的说着,话一出口,沈越溪还没有说话,团团已经一下子蹿到了沈越溪
的肩头,怒目瞪着御千行:“你想吃谁!”大有一副,你敢动越溪一根汗毛,老子就一口吞下你,让你连
骨头都落不下一根!
御千行顿时无语,怎么就忘了,现在可不是二人时间,还有团团这么个大灯泡在这里一闪一闪亮晶晶
呢!
他知道团团误会了,但是要怎么去跟一只魔兽,讲解人类的示爱语言呢?而且他的自尊让他很多话根
本就说不出来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也睁着眼睛看着团团。
“噗嗤。”沈越溪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
“怎么了?”团团不解的看着沈越溪:“他都要吃了你的,你还高兴个什么劲儿?”它用一种看白痴
一般的目光看着沈越溪。
沈越溪顿时大囧,也不知道怎么跟团团解释,干脆一把拉过御千行的手:“他,他开玩笑的!”说着
,脸已经红的像火烧云了。
“这样啊,我就说么,他什么时候有了吃人的习惯了。”团团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瞬间觉得释然了
许多。
“咚咚咚……”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御千行开门,老者又端了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两位慢用。”
“有劳陈伯了。”御千行说着从身上摸索出一枚玉佩,不由分说的塞在了陈伯的手里。
“于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不能收,不能收!”陈伯说着连忙推辞。
“我们多亏有你相助,才能醒来,这一切都是您应得的。”御千行坚持。
沈越溪闻言皱眉,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比较破旧的农舍内,除了床和桌椅,这屋子里别无长物,可
见这陈伯的日子过的也是比较艰辛的,是以也忍不住开口。
“陈伯,您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不不不,我真的不能收。”陈伯坚定的一把将御千行的玉佩又退了回来。
“你们不知道,我做好事,其实是有私心的。”
“私心?”沈越溪和御千行对视一眼,陈伯却是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眶顿时一红:“你夫人刚醒,还需
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若改日有机会,我再说给你们听。”
说着,不等沈越溪他们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去,从他一耸一耸的肩部可以断定——他在哭。
“这是怎么一回事?”沈越溪不解的看向御千行,刚才只顾着重逢的欣喜,都不知道自己昏睡的这段
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御千行喂着她喝粥,一边讲最近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想不到当年的皇甫修,今日竟然成了上古一族的少主。”她感慨着:“难为他还肯如此尽心尽力的帮我
们。”
当年之事,说到底,是她年少轻狂,当众那么说皇甫修,实在是有些对不住皇甫修的,但是皇甫修能不计
前嫌的帮助他们,实在是难得啊。
当年那个自高自傲,说两句就忍不住要爆粗口伤人的皇甫修,也在飞速的成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