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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猛然一个激灵。
自己在想什么呢!
这样回神,就见赫连嘉静已经被章鱼怪的触手吸抓了起来,血腥刺激了章鱼怪,它那恐怖的嘴巴,一翕一合,露出了恐怖的,密密麻麻小山一般的牙齿。
一般的章鱼怪只有一对角质腭及锉状的齿舌用以钻破贝类,刮食其肉,但这只竟然与一般陆地野兽一般,嘴边长出如此密集的牙齿,定是五级左右的章鱼怪!
想到这里,沈越溪眉毛眼睛一沉,六戊九变运转,一股红色的光芒陡然升腾了起来。
章鱼怪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狰狞的脸看向了沈越溪,却不忘用触手将赫连嘉静紧紧的吸附在身后。
在水中行动不便,就是残影也不能施展,但是这些阻止不了她救赫连嘉静的决心。
若不是赫连嘉静,此刻被章鱼怪准备吞噬的,就是自己了吧。
她的身影如一道红色的利刃,突兀的击向章鱼怪大张着的嘴。
章鱼怪见她如此,一副你找死的模样,大大的张开了嘴。眼瞅着沈越溪就要犯傻了一样冲到章鱼怪的嘴里。
就在电光火石间,红色的光芒乍然再次闪现,竟无声无息的割断了缠着赫连嘉静的章鱼怪的触手。
“嗷呜……”章鱼怪大叫一声,整个身子颤动起来,大张的嘴狠狠的咬下,似乎是咬到了沈越溪一般。
但是毫无触感的咀嚼让它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丑陋的复眼,发出危险的光芒,看向它断掉的触手。
只见刚刚还在自己嘴边的沈越溪,不知为何,竟然站在自己断掉的触手旁,而她的怀里,还扶着险些被吃掉的赫连嘉静。
它吞噬的,只是六戊九变下的幻影而已。
赫连嘉静被救,不敢怠慢,连忙指了指头顶,示意赶紧上去。
沈越溪自然知道,这水下是章鱼怪的天下,二话不说,抱着赫连嘉静就往上游。
但章鱼怪断了两根触手,到手的食物要飞,它怎肯罢休。
“呼呼……”忽然一阵漆黑的烟雾就从它嘴里冒了出来。
“不好!”沈越溪心中暗自大叫,六戊九变疯狂的运转,一把将赫连嘉静扔了出去。
此刻能上去一个算一个,一旦周围的水面被这章鱼怪的墨汁污染,可救连上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就在她甩出赫连嘉静的瞬间,赫连嘉静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一股青色的斗气闪耀起来,仿佛一盏灯点亮了整个黑暗。
沈越溪抬头,就看到赫连嘉静坚毅果敢的眼眸,那双眼睛分明在说“要走,大家一起走!”
血水从她身上不断滴落,她的脸色惨白的仿佛快要透明了。可是,她依旧死死的抓着沈越溪的手不放,即便此刻一过,她们可能都要沦为章鱼怪的盘中餐。
因为墨汁的范围,她们会被麻痹,渐渐失去行动力。而章鱼怪正好相反吗,感知会突兀的敏锐。她们有任何的异动,章鱼怪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她们只要想攻击,章鱼怪就可以根据她们动作的水流波动,飞快的将她们击杀在这黑暗中。
“不会死的!”沈越溪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蓦然升起这个想法,紧接她闭上了眼睛。
“唔……”赫连嘉静以为她要放弃,连忙叫着,但是她在水中不能张嘴,只能发出惊异的哼哼,想要让沈越溪不要放弃。
可就在瞬间,沈越溪闭着的眼睛蓦然张开,赫连嘉静一愣,就见沈越溪碧水般的眸子突兀的充斥着一种暴戾的赤红,紧接着,她光洁的额头,一个浅淡的图腾蓦然亮了起来。
就在图腾亮起的瞬间,她周身红芒汹涌而出,带着一股毁灭的力量,章鱼怪强横的墨汁世界突兀的好像遇到了清道夫,被红光波及之处,立刻消散无踪。
“轰!”巨大的红芒飞快的散开,赫连嘉静眼中写满了震惊,一股绝对的威压陡然笼罩下来,那章鱼怪竟然急速的向远方跑去。
沈越溪见章鱼怪跑掉,周身的气势蓦然弱了下来,就在弱下来的同时,身子一沉,朝着更深的水下跌去。
赫连嘉静死死的拉着她的手,青色斗气再次闪耀开来,猛地一咬牙,青色斗气浅淡的托起沈越溪的身子,一下子将她抛出了水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的焦急。
看到有人出水,立刻洒下一张渔网,将沈越溪稳稳的套住,继而拖到了画舫上。
“小姐,小姐!”那老人拉回沈越溪,忙不迭的大喊着,将网洒向了几欲沉下去的赫连嘉静。
“咳咳……”沈越溪感到一股辛辣的水流滑入她的咽喉,直冲她的肺腑,她立刻睁眼,就看到赫连嘉静惊喜的面容。
“你醒了!”
“珍灵,珍灵郡主呢?”沈越溪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切,立刻坐了起来,一把握住了赫连嘉静的手。
“没事,她只是受了惊吓,在隔壁的房间休息,葛大爷在照顾她。”赫连嘉静柔声。
沈越溪心中一松,定睛就知道他们还在画舫上,之前她们玩的高兴,画舫就开的有些远了,此刻只怕也没返程。
她微微的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赫连嘉静身上缠了好几处绷带,她曾经羡慕的过的她的手上,也几道细小的伤口。
“你……”她顿时想起了水中的一切,以及那双打死也不会放弃的手。
那样明亮的眼神,不知为何竟仿佛与她重合一般,让她莫名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赫连嘉静一下子就急了,生怕她被章鱼怪刺激的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一样,一把抓住了她。
“我没事。”沈越溪看她这般反应,心中的暖意更浓。
“没事就好。”赫连嘉静长舒了一口气,又端起先前的碗:“先把姜汤喝完吧。”
“谢谢。”沈越溪说的认真。赫连嘉静当初以命相搏,只为救自己,这一份感动,岂是她一个谢字说能报答的。
“你不必这么客气的。这里往日根本不会有章鱼怪,定然是我二娘在背后捣鬼,我其实该说对不起的。”赫连嘉静眼神沮丧,继而看着沈越溪:“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她的眼神有一丝隐忍的痛楚和期待。
“说什么呢,我们一直是朋友!”沈越溪坚定的看着她。
若说之前,她和赫连嘉静只是流于表面的情谊,那这一刻,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日后若赫连嘉静有难,她绝不袖手旁观!
“真的!”赫连嘉静的眼睛立刻亮起起来。
“真的。”沈越溪笑,她喜欢现在的赫连嘉静,看起来亲切的没有距离,不像以前看到的那样,端庄舒服,却没有人情味。
“你的步摇!”她笑着,蓦然发现赫连嘉静那只步摇上的珍珠掉了一颗。
“这个?”赫连嘉静下意识的伸手抽出了发间的步摇,正是号称御千行送的那一个。
“珍珠不见了。”沈越溪不禁叹息,心中有一股浓重的歉意。如果赫连嘉静不是为了自己,也不至于连王尊的步摇都毁了。
“这种东西,不要在意。”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赫连嘉静无所谓的随手将那步摇扔在了地上。
“桄榔”那步摇的顶头处的碧玉发出碎裂的声响,瞬间变成了一地的渣滓。
“你!”沈越溪大吃一惊,若是御千行送给自己的东西,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一个步摇而已,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赫连嘉静倒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这,这不是王尊送你的吗?”沈越溪连忙干笑着掩饰。
“呵呵,他那样的人,什么都能拿来利用,这样的人给的东西,不值得珍惜。”赫连嘉静说的满不在乎,但严重闪过的一丝厌恶却不容作假。
沈越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是你的未婚夫么,你,你不喜欢他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心中却有些按耐不住的雀跃。
“我们不过政治联姻,我为何要喜欢他?呵呵,他们那种一切都为了权利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任何女子的感情。我于他,不过是权衡利益的一个砝码而已。”赫连嘉静说到这里,眼神中有了一丝痛处。
“你不喜欢,为何不退婚呢?”沈越溪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了口,话一出口,立刻心中一惊,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的看着赫连嘉静。
“没关系。我也想退婚,但是,我不能。”赫连嘉静说道这里,忽然起身,打开了窗户。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给潋滟的湖水撒下了一层奢华的纱帐,看得人内心荡漾。
“我何尝不想与心爱的人泛舟湖上,洗手羹汤,为他织布缝衣。但是,我从出生起,就成为我爹和摄政王他们利益的砝码,你知道吗,越溪。”赫连嘉静说着,猛然回头看着沈越溪。
沈越溪看到她眼中泪光闪烁:“他和我爹两种势力,互不信任,我就是他们夹在其中平衡的棋子。我嫁入皇室,代表着赫连家的势力融入了皇室。而他娶我,又何尝不是,看中了我赫连家的势力,以我制衡我爹。”
“静姐姐……”沈越溪一时五味陈杂。她如何不知道这是一场权利的博弈,就如她曾经必须要嫁入皇室一样。
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就是如此。她替赫连嘉静难过,但同时,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悦。
御千行不喜欢赫连嘉静,赫连嘉静不喜欢御千行,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若赫连嘉静喜欢御千行,她才真的是要痛苦为难死了。
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赫连嘉静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因为她不快乐,她没有自由,她像一个玩偶被捆绑在别人的利益上,失去了应该有的快乐。
“我会让你解脱的。”沈越溪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