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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段辰只觉五雷轰顶一般,如果段星逸是假的,如果他是南越四皇子,那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他想尽力法挫杀大莫的武将,费尽心思掏空大莫的国库,又欲将自己置于死地,根本就是想从内部将大莫击垮!
“的确很震撼,不过幸好你有个好女儿,如果不是段沐嫣,我也不会提早结束这么愉快的旅程,这段时间的相处,你的确教会我不少东西,那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纵是连亲生儿子,都要舍得出去!”段星逸嘲笑般看着段辰,忽然心中微震,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至少不能堂而皇之的留在大莫皇宫。
带着一丝不舍,段星逸终是踏进内室。
“父皇呢?”段沐嫣疾步上前,狐疑看向李公公,身后,萧玉轩,朱许还有窦靖亦忧心将目光聚集一处,他们刚自御雄殿来,那里根本没有段辰和段星逸的身影。
“回三……回皇上,太上皇被段星逸扶进太子殿了,他们不让老奴进去,所以老奴就一直候在这儿了!”虽然有些咬嘴,可如今段沐嫣已然正式接任皇位,又岂能如以前一般称呼。
段沐嫣闻声微震,继而转身看向萧玉轩。
“段星逸此人太危险,太上皇若与他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事!”萧玉轩提醒道。朱许与窦靖亦有同感,段沐嫣不再犹豫,登时迈步冲向太子殿。
当房门打开一刻,众人皆惊骇无比,只见段辰一动不动的倚在桌边,额头青筋迸起,双眼赤红欲裂,脸色苍白如纸!
“父皇!”段沐嫣柳眉紧蹙,登时疾步走向段辰,一侧萧玉轩见状亦上前,啪啪两下解开段辰的穴道。
“噗…………”一口艳红的鲜血陡然喷出,段辰双手紧攥着段沐嫣的手,口中呓语,只声音含糊不清。
“父皇,您先什么都别说了!来人!快传御医!”终究是骨肉亲情,在看到段辰如此惨状那一刻,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段沐嫣的心底只有心疼和不忍。
直到被人抬起来送回至御雄殿的龙榻上,段辰依旧没有放开段沐嫣的手,那双眼里迸发出来的光芒蕴含着太多的情愫,有忏悔,有愧疚,有感激,更多的却是无限的企盼和希望。
一侧,郑庭泽正将配制好的解药喂进段辰口中,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段辰双眼盯着段沐嫣,只是呓语,根本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师傅,父皇为什么为这样?”段沐嫣眼中含泪,任由段辰紧握着自己的手,眸光转向身侧的郑庭泽,忧心问道。郑庭泽不语,随即自药箱内取出银针,分别插入段辰的昏睡穴,待段辰闭上双眼之后,郑庭泽方才开口回应。
“回皇上,太上皇体内毒性已除,奈何刚刚被段星逸点了穴道,太上皇必是欲强行冲破穴道,而使得周身血液逆流,才会导致神经受损,怕是短期内不会恢复。”郑庭泽肃然道。
“师傅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看着龙榻上昏睡过去的段辰,段沐嫣乞求般开口,眼中尽是希翼。
“皇上放心,待微臣回去自会研制治疗太上皇的办法,只是短时间内,还要太上皇稍作忍耐。”郑庭泽据实回应,。
“既是如此,辛苦师傅了……”段沐嫣感激道。
“如今您贵为九五至尊,庭泽实不敢再以师傅自居,况且身为御医,这本是庭泽份内之事。”郑庭泽恭敬俯身,谦卑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沐嫣心里,师傅永远是师傅!”坚定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段沐嫣樱唇微抿,这句话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所触动。
“郑御医,太上皇上的事就劳烦您了,皇上,当务之急是要捉回段星逸,此人阴险狡诈,如果不除,必留后患!”朱许冷静分析,眼中光芒锐利如刃。
“老丞相说的极是,沐嫣……朕这便下旨全城戒严,定不会让段星逸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回想起金銮殿上,段星逸一脸从容的神情,段沐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经历这样的巨变却能如此淡定,想来他必是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早做防范?太多的疑问萦绕在段沐嫣脑海里,段沐嫣忽然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城府亦在她想象之外。
离开御雄殿,朱许和窦靖有事先行退下,郑庭泽亦回到御医院,身侧,就只有萧玉轩一直陪在段沐嫣左右。
“这里没有别人,玉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谨枫了?他在哪里?”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段沐嫣美眸微闪向萧玉轩,脑海里顺间浮现出萧谨枫被火烧毁的容颜,心底的痛如潮水般蔓延。
“我是见到王兄没错,那些信笺便是王兄亲手交给我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王兄有意躲避我们,自有他无法言喻的苦衷,他临走时说了一句话,他希望有尊严的消失……”萧玉轩淡淡回应,面色静如平湖,却在眸光洒向段沐嫣时流露出一丝苦涩与疏离,如今物是人是,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眼前的女子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他的保护,身份的改变,注定他所幻想的一切都成了奢望,或许此生,他只能这样默默的站在段沐嫣身后,为她披荆斩棘,死而后已。
“是吗……他竟这么想,倒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这一生,终究是我欠他太多……”段沐嫣长叹口气,纤长浓密的眸子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没有爱,却有难以割舍的情义。
“皇上不必想太多,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纵然我们再强求,也无法改变天意……”萧玉轩似有深意劝解,虽是说与段沐嫣听,却直入自己心底,或许正如段沐嫣所言,是他们前世修得的缘分不够,所以不管他如何努力,却还是枉然。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看看梓桐,今天的事必定对她打击不小,段星逸固然罪无可恕,可我相信梓桐是无辜的。”段沐嫣尽量将语调放平缓,眼神不带半点情愫。
“既是如此,臣告退……”寂寥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落寞,萧玉轩拱手施礼,继而转身离去,背对段沐嫣的那一刻,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烁出点点晶莹,此世缘尽,此世缘尽呵……
看着那抹白衣胜雪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段沐嫣眼底透出无尽的悲凉,心,微颤,好似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一点痛悄悄开始蔓延,曾经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终究成了浮生一梦,如今梦醒了,他们都该回到各自的原点,再无梦可做。
未踏入储凤阁,一阵碎裂的声音已然传入耳际,萧玉轩剑眉紧皱,陡然迈步冲了进去,只见整个储凤阁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古架上的饰品已然成了满地的碎片,丫鬟更是战兢的站在一侧,脸色苍白,见萧玉轩进来,即刻似抓到救命稻草般投来求助的目光。
“你还来做什么!”暴戾的声音带着彻骨的愤怒,段梓桐咆哮间已然将手中的瓷器摔向萧玉轩。萧玉轩闪身避过瓷器,转眸看向丫鬟,丫鬟如临特赦般逃出储凤阁。
“梓桐,你这是做什么?”萧玉轩忧心开口,欲上前一步,却被段梓桐拦了下来!
“滚开……你不该在段沐嫣的身边么!为什么会回来找我?是啊!来看我的笑话对不对!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居然谋害自己的父皇!还是她让你一来抓我的?为她母妃报仇!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段梓桐泪如泉涌,双手紧紧抱头,发饰脱落,发髻凌乱不堪,整个人几乎失控般不停的后退,眼中透着让人心疼的惶恐和不安。
“梓桐,你别这样,没有人会看你笑话,段星逸是段星逸,他所做的一切与你无关,沐……皇上从没说过要治你的罪,是她让我回来看你的!不管怎样,你们是亲姐妹,她怎么会让我抓你!”看着眼前几乎崩溃的段梓桐,萧玉轩心底阵阵隐痛,对段梓桐,他不是没有感情,纵然不同于爱情,可段梓桐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记在心里,而且段梓桐亦怀了他的孩子,此刻,再去计较谁是谁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呵……是她!是她让你来看我的?她在施舍我?还是故意让我难堪?我知道,从你帮着段沐嫣对付星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她根本早就串通一气,如今大事已成,你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跟她在一起,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同情!”段梓桐泪眼朦胧,身体因为激动而越发的颤抖,望着满地的狼藉,她忽然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你要我走到哪里?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夫君,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挡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到半点伤害……”谈不上违心,萧玉轩薄唇轻启,如水的眸子散着如月光般温柔的眼神,此刻,萧玉轩只想让段梓桐平静下来,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萧玉轩的话仿佛是这世上最美妙的梵音,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便将段梓桐从惶恐中解救出来,含泪的双眼透着不可置信的光芒看向眼前的男子,段梓桐的心,在这一顺间涌起一股暖意,从相识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萧玉轩从未关心过自己,如今,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他却能说出这番让她热泪盈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