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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谨枫路过祠堂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那抹久违的身影。
“玉轩……你……你是来找沐嫣的?”萧谨枫缓步走进祠堂,狐疑看向眼前的萧玉轩。
“不,玉轩是来找王兄的。”清越的声音蕴含着沉稳和沧桑,萧玉轩白袍微扬,起身将手中的供香插到楚诗柔的灵牌前,继而转身直视萧谨枫。
“找我?”萧谨枫心中微震,自从楚诗柔离世,自己奉旨娶段沐嫣以来,他与萧玉轩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无语,萧玉轩一步步走向萧谨枫,深邃的眸光闪烁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与萧谨枫近在咫尺,萧玉轩猛然跪倒在地,眼中悲戚。
“王兄,玉轩求您,成全我和沐嫣,让我们走吧,离开皇城,越远越好,玉轩发誓这一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萧玉轩的声音越发的哽咽,眼眶微红。
萧谨枫闻声震惊,他以为萧玉轩是因为自己的苏锦绣的事来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萧玉轩竟然有此种请求!
“玉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沐嫣是你王嫂,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萧谨枫惊愕之余,严词拒绝,时至今日,他不会让任何人将段沐嫣从他身边带走。
“如果当日沐嫣在太子殿选择玉轩,那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应当,而王兄你很清楚,沐嫣之所以拒绝的原因,既然你不当沐嫣如珠如宝,就请成全我们,王兄的大恩大德,玉轩没齿难忘。”就在萧玉轩欲叩首之际,却被萧谨枫猛的拽了起来。
“不可能!沐嫣不选择你,是因为她想跟我一生一世!玉轩,你们早已经成为过去,往事已矣,你还是放手吧!”萧谨枫几乎咆哮道。
“王兄?玉轩只想问你,在你心里,可还有楚诗柔的位置?”萧玉轩侧身,让出楚诗柔的灵牌。
“有,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诗柔都是谨枫一生的至爱!”关于这一点,萧谨枫从不质疑。
“王兄,你不能太自私,你明明不爱沐嫣,为何还要强留她在王府?只要你休了她,我们就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于你,于我,于沐嫣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萧玉轩苦口婆心道。
“不是!不是……我爱沐嫣!萧玉轩,你听着,她是我的王妃,这一点从未改变过!”萧谨枫愤然反驳。
“你爱沐嫣?玉轩很想听听,你是如何爱沐嫣的!和楚诗柔的丫鬟一夜风流?!王兄,你这样的爱沐嫣承受不起!”萧玉轩眸光凛冽,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排斥万难,第一时间便去找了段沐嫣,可结果不尽如人意,沐嫣的执着让萧玉轩不得不来求萧谨枫,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那只是意外,如果不是我喝醉酒,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我已经在想办法弥补了……我……”提及此事,萧谨枫终究无理。
“弥补?你要如何弥补?!纳苏锦绣为妾?萧谨枫!你这样对沐嫣公平吗?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还一次比一次深,直到现在,你犯了如此人神共愤的恶行,还要将沐嫣留在你身边受尽折磨,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不得沐嫣幸福,看不得玉轩幸福,玉轩从不知道,原来王兄你的心竟然如此黑暗!你……”萧玉轩悲愤低吼,就在这一刻,祠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冰冷无温的声音。
“沐嫣请平王自重……”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萧谨枫与萧玉轩双双怔在那里,只见段沐嫣一袭粉袍于祠堂外,倾城容颜静如平湖,看不出一丝情愫。
“沐嫣……”萧玉轩疾步上前,忧心开口。一侧,萧谨枫垂眸不语,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沐嫣,与萧玉轩相比,自己的爱如此的廉价。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段沐嫣竟绕过萧玉轩,摇曳至萧谨枫身侧,双手揽住身侧男人的臂膀。
“齐王的爱,沐嫣感受的到,那种默默无闻的关心和爱护让沐嫣觉得更加真实和窝心。人非圣贤,谁能无过,齐王有错,沐嫣愿意与齐王一起面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夫妻相处的真谛。平王,谨枫说的对,往事已矣,如风吹落叶,就算以往繁华如厮,却终究落寞。沐嫣已然释怀,希望平王亦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无畏的纠缠……”心,好痛,就像千万只蚂蚁不停的啃噬,痛入骨髓,泪,汹涌而落,却只滴在心里,和心血搅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玉轩!对不起……沐嫣此生负你,他生必寻那一曲‘蝶恋花’,化作蝴蝶绕你左右。在沐嫣心里,你永远都是沐嫣一生的至爱。
“沐嫣……你……你说什么?”所有的意志力,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萧玉轩晶莹闪烁的眸子带着绝顶的悲凉看向眼前的女子,耳畔一阵嘶嘶轰鸣,心,如万箭穿透般痛至肺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沐嫣说的不够清楚吗?虽然外面流言蜚语甚多,可沐嫣相信谨枫心向沐嫣,这就够了,如果平王无事,最好还是回宫,私自出宫若是让父皇看到了,很可能会殃及整个萧王府,请平王以大局为重……”段沐嫣淡漠开口,眸色无波,任谁也看不出她神色的异样。
“沐嫣……好……好一个曾经沧海……我回去,玉轩这就回去!事事非非,不离不弃,醉生梦死,再生天地……”萧玉轩转身一刻,便听‘啪’的一声,那颗执着的心砰然而碎,落在心底,再也拼凑不完整,泪,毫无预兆的滑过萧玉轩俊美的容颜,离开祠堂,寒风呼啸而至,带走他无尽的悲伤和此生的遗憾。
事事非非,不离不弃,是她对萧玉轩的誓言,醉生梦死,再生天地,是她辜负了玉轩,此生难还!看眼着萧玉轩的身影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段沐嫣皓齿暗咬,眼泪就这样被她逼回腹中。
“沐嫣……谨枫对不起你,这些天来,谨枫都不敢面对事实,甚至没有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谨枫知错了!相信我,我会处理好锦绣的事,谨枫发誓,此生绝不负段沐嫣,若违此誓,天……”眼前的一切是萧谨枫始料未及的,他断然没有想到段沐嫣会如此绝决的与玉轩划清界限,她一再表明自己的心迹,可以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嘘……谨枫,你是沐嫣此生的依靠,沐嫣只想你知道,从现在开始,沐嫣只愿与你比翼齐飞,白头偕老。其他事情对沐嫣来说,微不足道。时候不早了,沐嫣有些累了……”段沐嫣将覆在萧谨枫唇上的手慢慢抽了回来,转身离开祠堂,同样的转身,同样的撕心裂肺,当段沐嫣离开祠堂的那一刻,她的心似被万箭穿心,就在刚刚,她伤害了此生的至爱,还是那样的毫不留情!
在回房间的路上,瑶儿与子敏便觉主子有些不对,却不敢上前询问,直到段沐嫣走进房间,吩咐瑶儿与子敏去厨房帮忙,便将房门紧闭。下一刻,瑶儿与子敏分明听到房间里传一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哀嚎……
或许是段沐嫣的大度让萧谨枫做了最后的决择,当萧谨枫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苏锦绣正揽着楚诗柔生前的衣物泣不成声。
“奴婢叩见王爷……”苏锦绣见是萧谨枫,登时搁下衣服,俯身施礼,声音越发的哽咽。
“平身……”萧谨枫眸光落在楚诗柔的衣服上,眸光黯淡无光。
“王爷请坐,奴婢给王爷看茶……”苏锦绣起身时,抹掉眼角的泪水,正欲提壶之时却被萧谨枫拦了下来。
“锦绣,你坐下,本王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萧谨枫面色肃然,声音略显沧桑。
“王爷有话尽管吩咐,奴婢一定遵照执行……”苏锦绣惶恐道,心底忐忑不已,如果是纳自己为妾萧谨枫断然不是这个态度。难道……
“锦绣,自从你跟诗柔一起陪嫁到萧王府,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萧谨枫深叹口气,袖内,那张银票被他紧攥在手。
“王爷切不可这么说,能服侍小姐和王爷,是锦绣几世修来的福气,何谈委屈。”苏锦绣暗觉不妙,可此时亦搬不到什么救兵。
“本王知道,在诗柔心里,一直当你是妹妹,诗柔临终之时,曾特别嘱咐本王,一定要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不能委屈了你,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本王一直没能完成诗柔的遗愿,这两天本王让周管家选了几户好人家,其中一户还是皇城有名的才子,明天本王就安排你们见面,如果……”萧谨枫狠噎了下喉咙,他刻意回避当晚的风韵之事,继续道。
“如果你们情投意合,那本王便会亲自为你们主婚,这里是本王的心意,当然,我萧谨枫嫁妹妹自会风光大办,嫁妆本王亦会安排妥当,定不会让人看轻你。”萧谨枫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苏锦绣,在他看来,只要苏锦绣离开,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王爷……”看着萧谨枫递过来的五千两银票,苏锦绣泪如雨下,她猜到萧谨枫会犹豫,会迟疑,可却想不到他会如此绝情,在与自己缠绵之后,竟然以五千两就将自己打发!泪,汹涌而下,滴滴落在苏锦绣手中的银票上,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反对的话。
“锦绣……你放心,待你嫁过去之后,如果受了委屈,我萧谨枫定不饶他,萧王府永远是你的娘家!只要有我萧谨枫在,没人敢欺负你!”萧谨枫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尽管他此刻心虚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