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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整个大地银装素裹,陶菀的红色与黑衣人的黑色在这白色的世界之中格外的显眼,而至于那个老嬷嬷在风雪之中站定着,动不了,唯一能够动的也就是那双老眼。
雪顺着风迎面的扑来,让陶菀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胸口的疼痛因为冷而变得麻木,血也因为冷渗得相当的缓慢,这次她肯算是要庆幸幸亏这天气冷。
“你还能支撑多久?”之前如哑巴一样的黑衣人,这会子见到陶菀闭上了眼睛,略带焦急地问道,“你要撑住啊,我看上边有人家,等歇息下之后,我再帮你。”
陶菀扯动了嘴角,敢情这小伙子并不知道上边是鼎鼎有名的凤栖山庄:“嗯。”但好似好像到什么,她淡淡地说道,“进去敲门的时候,记得把面上的布取下来,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怕我眼一闭,就来不及替你辩解了。”
“嗯哦!”黑衣人应了声,“我知道了!那个老嬷嬷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嗯!”声音从她的鼻孔发出,“记得进去之后,让山头的人去把她领回来,年纪一大把了,在外边呆上个两三个时辰怕是会遭受不了!”
黑衣人嘟了下嘴:“你可真善良!”
陶菀轻哼了下,她善良吗?好像是的,她还算是个善良的孩子。
“小子,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说下你的名字。”陶菀吃力的说着,她不想让自己睡去,总觉得这一睡去怕是会是永远睁不开眼睛来,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真得恐慌,她从来不想这么早死,她还没有活过。
黑衣人眨了下眼睛,眼神中略带有疑惑,口中嘟囔着:“你要知道我的真名还是假名?”
陶菀有点无语,她是碰上了怎样的一个人,虽然说若是没有他帮忙,她或许就要死在路上了,可也因为他太过磨叽,才导致她会被那个老嬷嬷给刺伤。
“你也应该是好人!”黑衣人仔细地望了几眼怀中的陶菀。
好人是会写在人的脸上吗?
但陶菀还是确定了一件事情,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年纪估摸着不大,再者就是涉世不深,要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被保护的太好,要么就是在世外桃源的地方长大。
“我叫肖回!”黑衣人慢慢地说道,眼神里有过一闪而逝的悲恸,但转而眉角带着一丁点儿笑意。
“哦!”陶菀轻轻应了声,雪花飞到她的脸上,融化,一片冰凉,她抬起手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肖回见状,将陶菀放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后把自己面上的黑布蒙在她的脸上,紧而在打横抱起她。
他还是挺细心地嘛!
取掉黑布的肖回,让陶菀震惊了下,他的面容绝对是上等,十分俊俏,却与她所见过的其它男子不同,他偏阴柔妩媚,眉梢眼角还带着些许风情,那一双桃花眼如同勾人魂魄,面颊微微有些通红,薄唇更是性感,再有配上他那清朗的声音……楚风一家美男子的称号是可以挪位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这比美女还来得养眼的男子在新春佳节十分出现在山路上,当真还是让人疑惑,她凝视着他那俊美无暇的面容,随后抬手拉了拉面上的黑布:“小回,你刚才为什么拦在我面前?”
肖回略带疑惑地说道:“我没想要拦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陶菀发现这人是妖孽,就连说话也让人气得吐血,他那叫没有拦她吗?不过转而想想,他好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肖回乖乖地说道:“你说得那些都不是我要做的,那我为什么要回答!”
若是这一次她真得死了,那么不是流血过多死亡,而是被这个所谓她的救命恩人给害死。
“那我再问你,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凝视着他面容的陶菀发现他脸上的红未曾退去,起初以为是冻的,但抬手轻碰了下,发现他的脸很烫!
肖回轻抿了下那薄薄的嘴唇,眉眼间竟然带着一些羞涩,支支吾吾地说道:“除了娘亲和妹妹,我第一次抱女人!”
噗!这也太纯情了点,看他年纪好歹也是有个二十来岁,在当下这个社会,二十来岁还没有开苞……好吧,算她想太多了,毕竟楚风貌似也是那个年纪。
“我们终于走到了!”肖回看到面前大大的山庄的时候,发出感慨,“师傅让我下山,我也不过是想要问问你京城的路怎么走而已!”
野人吗?他明明已经算是在京城了,只不过是在郊外,不对,若说是下山,这方圆几百里,也就这凤栖山庄所有的一带,他和他师傅是长年住在山里边吗?那为何楚风他们并不知道?难不成又是一个高人?
但陶菀没有想太多,毕竟刚才话说多了,气也满满的,现在都有点小累,她疲倦地想要闭上眼睛,但始终不敢睡去,她怕这个貌似还不太会和人打交道的人儿呆会说错话,被这凤栖的人当成凶手对待,那可真就糟糕了。
肖回将陶菀放回到地上,一手揽着他,动作其实有点笨拙,却不乏细心,另一只手轻叩着凤栖山庄的大门:“有人吗?”清朗的声音听着格外的舒服。
门环敲击门扣的声音分外的清脆,配上他那副好嗓音,很快便让庄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
来开门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陶菀只见过几眼,并不能记得他的名字,她抬手扯下面上的黑布,冲着那侍卫笑笑,侍卫一惊,这人竟然是,竟然是……他们消失的夫人。
呆愣了片刻之后,目光停留在陶菀的胸口之上,面上更是一片惊讶,忽而大声地喊了起来:“庄主,庄主,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
这个侍卫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话音才落没多久,陶菀便看到有人急匆匆地往她这儿赶。
“你……你是这儿的夫人?”肖回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陶菀,随后又是一副释怀的模样,“看来我选对方向了!”
“嗯。你的确没有选错方向!”陶菀整个人都靠在肖回的声音,其实她这会子腿软的很,但有些话还是她亲口说得比较好,这个小子说得话会让时间拖延的更久。
楚风率先来到大门口,看到身上沾满鲜血的陶菀,一阵惊讶,再看她整个人倚靠在背后的男人身上,眉头轻蹙了下,上前抱过陶菀。
果然还是楚风的怀抱比较舒服,同样是横抱着她,她咧开嘴冲着楚风笑笑:“我回来了。让人去山路上把阿嬷带回来,这样的天气,她怕是会撑不过去,然后在让让人陪小回去换身衣服!”
脚步匆匆往屋子里赶的楚风,忽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望向还站在门口的男子,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白雪与红血。
“进来吧!”
陶菀只能看到天边不断飘下来的雪,她抬起手将黑布盖在自己的脸上,隔绝雪融化的冰冷:“小回,进来,到时候在让人送你去京都!”
“哦!”肖回乖乖的应了声后,便跟着进来,同时将那沉重的大门阖上了。
众人得知陶菀回来,皆是欣喜不已,但见到她现在面色苍白,好似危在旦夕,大家也不敢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外屋,等着楚风在屋子里头慢慢地处理伤口。
一直站在屋子中央的肖回,他那双桃花眼不停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包括人,面上时不时地流露出悲恸,却还有一丝焦急。
但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可他不晓得和谁说,貌似主事的人儿正在屋子里头,他的头朝里边探了探,最终他就站在原地,目光投放在凤歌的身上:“你们的夫人,让你们找人去山路上接一个老嬷嬷,她说她不希望那个人在风雪之中冻死!”
凤歌眉头微蹙了下,打量了下来人,面色微微一惊,但很快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呢?
他侧过头在身后的耳畔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
凤歌再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那双如女子般含情的桃花眼是多么的熟悉,只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保持的如此清明的眼神,即便是那悲恸的神色也只不过一会儿消散。
一个时辰之后,楚风和萧百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满着鲜血,众人担忧地问道:“菀儿(夫人)她怎么样?”
“没事。好在这位公子点穴手法高超,再加上这天气比较冷,使得她流血并不多!”楚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意味深长地望向了肖回。
肖回显然捕捉到了,但只是冲着他们笑笑:“她没事就好!那我也该走了!”走出几步之后,又回过头,面色上带着一丝懊恼,“请问京都怎么走?”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这凤栖山下便是京都,就连凤栖也算是京都之内,他竟然不晓得自己所处在什么地方。
疑惑在众人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升起,但观其样子,却让人又瞧不出什么可疑。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问话的是凤歌,他看了眼楚风,见他又进了里屋,便率先开口询问道。
“这儿是凤栖山庄!”肖回指着遥远的大门说道,“门匾上有写。”
“那你可知这凤栖山庄是干什么?”
肖回摇摇头,没有回话。
“你又是从哪儿来?”
肖回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儿的人特别喜欢问问题,就如同小时候爹娘一样,他和师傅之间说话就好像很少有问话,想着刚才的女人所告诫的话,他还是如实地说了:“山上!”
凤歌双眸意味更深,他瞅着肖回打量了几回:“你说得是这山上?”
“应该是。”他不过是在林子里串了几趟,又熬了几夜,终于走出来了,见到的也就是陶菀了,想着问话,哪料她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凤歌等人彻底无语,从他说话的样子中并看不出是否在撒谎,若真是在撒谎,那必定是个高手了。
“你是如何碰到陶菀的?”
陶菀?他说得是指那个女人吗?肖回将之前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就连陶菀说过什么话都重新复述了一遍。
的确是陶菀所会做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得是她竟然会拿1000两黄金来换名,她不是该说要财没有,要命一条吗?不过眼前的人好似对那黄金也没什么兴趣。
“你一个在山上?”众人开始不断的盘问着肖回,他的脾气挺好,虽然面上看上去微微有点冷淡,却是个耐心超好的人,也难怪之前陶菀与他对峙了这么久,他都没有立刻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不是,还有师傅。不过师傅有时候会云游!”
“你为什么下山?”
“师傅让我来京都找人!”
“找谁?”
“好像是个姓潘的人!师傅说他知道我的家人是谁,也知道我的哥哥是否还活着!”
听闻,凤歌一愣,他再次打量起肖回:“你的名字是?”
肖回思索了许久:“你问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真名!”
“肖回!”
“砰……”凤歌一直捧在手中的茶盏滚落在了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茶渍。
非忧见状,不由开口问道:“凤歌,你……”
凤歌摆摆手:“肖回,你随我来,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