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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鹭被抓回杨氏祠堂。
杨氏气的不轻,口口声声地骂杨鹭是小白眼狼,吃里扒外。
杨尚书阴沉着脸。
“老夫本以为你是杨家血脉,不忍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所以才接了你来。不指望你为杨家做什么奉献,但也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外敌倒过来伤害自家人。杨鹭,你真是让老夫失望!”
闭了闭眼,杨尚书叹了口气:“你触犯了家规,老夫也救不得你了。莫要怨人,且安心受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挥手交给杨氏,他背着手慢慢踱步往屋里去。
在杨氏下令要执行家法时,杨尚书站住脚但没回身,只是淡漠地说:“年纪大了,听不得人叫喊,把嘴给堵上。”
杨鹭挨了一顿毒打,而全府的女眷都被叫了来观看,就连那个因身体原因矢志出家的三小姐杨鸰都没逃过,被强令了出来。
打完了杨鹭,杨尚书在书房门口对着站在瑟瑟寒风里的杨府众女训话:“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取名字都是从鸟旁吗?那是因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像只鸟儿那样,恋家护窝……”
杨鹂站在人群中低着头,心里却在翻涌:像只鸟儿那样?无非是希望她们这些女子都是有翅膀也飞不了的笼中鸟罢了!是鸟儿又怎样?不过玩物!
……
鱼潜拼命跑到了大街上,正在四处搜寻他的老五几个很快就发现了他。众人大喜,急忙护着他往战威侯府去。
鱼潜想要老五去救杨鹭出来,老五却不愿意。
“杨老贼老奸巨猾,那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好人?小鱼儿你别被骗了。先回府吧,老大和你姐姐都急死了,嫂夫人都几顿没吃了。”边说边簇拥着鱼潜往侯府走。
刚跨进仪门,得到消息的鱼鳞舞和拓跋珪就已经匆匆赶来,伴随着他们的正是方少云。
才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几个人再见面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各自拉着对方的手,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却只说出两句话:“吓死我了!回来了就好!”
鱼潜看向姐姐姐夫和师傅,发觉他们都消瘦了,看来是很担心自己。
进了花厅坐定,鱼鳞舞一叠连声地喊上洗面水和饭食,几个丫头忙的脚不点地。拓跋珪和方少云则询问鱼潜事情经过。
“果然是杨家!”拓跋珪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的桌子发出“吱嘎”一声响。
方少云沉吟:“你说救你的是杨家一个小女孩?”
鱼潜点头。“她叫杨鹭,我听小厮喊她九小姐,不过看起来她在杨府并不受喜欢,而且连下人都敢欺负她。”
“不会有诈吧?”方少云皱眉。
不怪他如此想,像他这样整天跟人斗心眼,需要各种揣摩对方心思才好做出正确判断任务的人,多思考多怀疑总比盲目相信,送掉小命耽误任务更加应该。
鱼潜摇头。他觉得杨鹭不是那样的人。
当他把跟杨鹭认识的点滴都告诉后,鱼鳞舞也觉得杨鹭的确跟杨家其他人不一样,而拓跋珪和方少云仍然保持着怀疑态度。
然而这种怀疑在一天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杨鹭。
杨鹭躺在马车上,她浑身伤痕累累,就算是上了药也止不住那些痛。
但跟这些伤痛比起来,她的心更痛,因为,她被杨尚书送出京城,要送到别的国家去。
她清楚记得杨尚书看着她的那张冷漠脸庞,和冷漠的语调。
“但凡生在我杨家,就得为杨家奉献自己。你既心肠绵软,又不懂得规矩,我就只好送你去学习规矩,锻炼心肠的地方去。你莫要怪我,谁叫你身上流着我杨家的血呢!放心,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鹭听了这话还是懵懵的,不明白杨尚书话里的意思,还是杨鹂来看她才知道,原来杨尚书要将她送给某个人,让那人训练她。
“为什么要训练我?训练我做什么?”杨鹭不懂。
杨鹂看着她叹口气,隐晦地暗示:“这是我们杨家的规矩,谁都逃不过,嗯,老三倒是逃过了,可那也是因为她身体很不好加拼死争来的,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杨鹂安慰她,说生在杨家,本就该时刻做好准备要献出自己的心理,无论是嫡是庶,谁都别想逃过。
杨鹭心死,身上的疼痛倒不觉得多难熬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用受欺凌了,就可以去陪娘,再也不怕孤单了。”
躺在车里,随着车子的晃动,杨鹭渐渐觉得自己神思恍惚起来,身体也开始变冷。
就在这时,马车被人拦住了。
鱼潜一直都关注着杨府,这边车子出来没多久,他就跟上了。
鱼潜求了老九帮忙,打探到杨鹭挨了顿打并被送出京城,他以为是杨家迁怒杨鹭,要赶她回乡下,于是就在城外给拦住了。
掀开车帘,奄奄一息的杨鹭落进鱼潜眼中,让他瞬间酸了眼睛压了心口。
才不过一天时间,那个瑟缩却鲜活的生命就这般的枯萎,一幅将要凋零的模样。杨家,倒底是个怎样魔鬼般的存在?
鱼潜不敢搬动她,将车子平缓地驶进附近一家民居后,老九忙着给杨鹭治伤,却最终摇头。
“她身体太弱了,身上还有旧伤未愈,现在又添新伤,而且除了药粉外也没有好好治过,小鱼儿,她只怕是好不了了。”老九摇头。
他其实还想告诉鱼潜,杨鹭的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生存下去的想法,她自己不想活了,所以,他没法救一个立意去死的人。
鱼潜惶然悲伤,回想起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砸在杨鹭枯干瘦小的手掌上。
杨鹭便是被这灼热给唤醒过来。
“安然公子。”睁开眼睛看见鱼潜,杨鹭还有些不敢相信。
鱼潜忙抹了把眼泪,挤出笑脸:“是我。别怕,你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
杨鹭转转眼珠,微笑:“我不怕。安然公子,谢谢你救我。”
傻瓜,要谢也该是他谢她才对。
“别叫我安然公子,别扭。”鱼潜说。
杨鹭犯难:“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不是说想要个哥哥吗?叫我哥哥吧,我当你哥哥。我没有妹妹,你当我妹妹,不嫌弃吧?”鱼潜故意逗乐。
杨鹭腼腆地笑,脸色微微泛起了红霞。
她怎么会嫌弃呢?她做梦都想要个哥哥,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哥哥。如今这个哥哥有了,她已经满足了。
“好。”杨鹭甜甜地答应。
“那叫声哥哥来听听。”
“安然……哥哥。”习惯性地要喊安然公子,却在鱼潜重重的一声“嗯?”后改了口,有些羞涩地喊了声哥哥。
“欸。你记住,我以后就是你哥哥了,你有什么委屈,被谁欺负了都要告诉我,哥哥给你找回场子。想要什么也都告诉我,哥哥给你买,知道吗?不许委屈自己,哥哥要你快快乐乐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笑……”
鱼潜一本正经地说着,杨鹭认真地听着,一边轻声答应。
但幸福终究太短,杨鹭终于累了,她看着鱼潜努力地笑:“安然哥哥,我想看晚霞。我记得娘还在的时候,她每到有晚霞的时候就会拉着我坐在水塘边上看晚霞。红红的晚霞一半在天上,一半在水里,好看极了。”
晚霞要在夏秋季节的晴朗傍晚才有,如今正是天寒地冻时节,哪里有晚霞可看?可是鱼潜不愿意让她失望,依旧答应了她。
“好,哥带你去水边看晚霞。”
老九在一旁惊悚地看着鱼潜,他很想提醒鱼潜,现在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冬天,哪里有见鬼的晚霞看?
可是看到鱼潜恳求的眼神,老九只能叹气:罢了罢了,还是他吃下亏,把珍藏的特别武器拿出来哄那小丫头在临死前开心下吧。
老九驾车往玉带河赶,鱼潜坐在车厢里攥着杨鹭渐渐冰凉的手。他不停地给她揉搓着,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对方。
杨鹭忽然精神了些,她目光晶亮地看着鱼潜:“安然哥哥,你肯做我哥哥我好高兴。娘死的时候我很害怕,觉得这世间从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是现在安然哥哥来了,小鹭就不怕了。
安然哥哥,你是除了娘以外,对小鹭最好最好的人,比杨二小姐还要好。其实我知道杨二小姐对我的好是假的,她想让我代替她,就是这次去陈国……终于遂了她的愿了,我竟然看见她哭了。
安然哥哥,你说她是哭谁呢?”她问着鱼潜,却又不需要鱼潜回答,自己又接着说了些顺序混乱的话,有小时候的事,也有在杨府的事,更夹着跟鱼潜认识的事。
“安然哥哥,谢谢你当我哥哥。我知道我不行了,我好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跟着你,可是不行了……”
她忽然死命地抓着鱼潜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当你真正的妹妹,做你永远的亲人。安然哥哥,你会……忘了我吗?”
杨鹭目光灼灼,鱼潜刚来得及点头,她目光里的神采就暗了下去,紧抓住鱼潜的手也渐渐松开,最后变的僵直冷硬……
鱼潜怔怔地看着她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的眼睛,轻轻点头:“小鹭,哥会记得你的,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哥答应你,如果有下辈子,哥一定要跟你当世间最好的兄妹,好好照顾你,再不让你受人欺负……”
马车停了下来,玉带河到了……
鱼潜撩开车帘,望向天空。
远远的西方天空中,密布的阴云下,有一抹绚丽的色彩悄悄划过缝隙,划破深重的乌云,将乌云染成了暗红色。
天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