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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以为自己会得到柔妃的安抚,会叫鱼鳞舞受罚。
没想到,她们着急忙慌地跑到于飞宫告状却被吃了闭门羹——柔妃压根没见她们。
当然柔妃也没有完全晾着她们,而是派人传话说,大魏朝的边境不稳,自己正为着替皇上筹措粮饷之事忧心呢!
言下之意,你们这样鸡毛蒜皮的破事就别来烦扰本宫了!
端王妃母女一鼻子灰地回到了端王府,不免又把鱼鳞舞骂了个底朝天,顺带着又捎上柔妃和庆云皇帝。
在母女二人看来,要不是庆云皇帝死赖在皇位上不肯下来,她们早就是大魏朝的皇后和公主了,谁还敢得罪她们?
当然就更加没有端王中风一事的发生了。
想起端王爷中风,母女二人又愁上眉头:这王府前路茫茫,没有个当家做主的男人,可怎么走啊?
不管她们怎么郁闷怎么恼火,反正鱼鳞舞是欢喜的。
“你以为这就算报了仇吗?哪有那么容易!”说起婉容郡主丢脸的事,莳花问鱼鳞舞这算不算报了仇?鱼鳞舞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她自认不是君子而是真正的小人,做不到轻易原谅杀子仇人。
“我不会这么便宜了她的。”她说。
莳花转了转眼珠子,问她:“要她的命吗?”
杀子之仇似乎也应该要了仇人的命才能觉得公平吧?莳花在心里默默想,如果鱼鳞舞想要婉容郡主的命,似乎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我还没想好。”鱼鳞舞说,然后黯然地回房里去了。
看见了芬芳和芳菲相似的容貌后,拓跋珪再去审问了芳菲两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挖出了两个女人是双胞姐妹的事。
“那可就奇了,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亲姐妹呢?”鱼鳞舞百思不解。
拓跋珪也不懂,想了半天才说:“也许是想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我们知道她跟凌霄宫的芬芳长的相像,然后好让人不去怀疑云妃。”
“可是,她并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个莳花啊,而这莳花恰恰还是柔妃娘娘的义女,皇上封的灵犀公主。”鱼鳞舞提出疑问。
除非对方知道灵犀公主在这里来下这个套,否则以拓跋珪和鱼鳞舞都没见过芬芳,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不过,她不是一上来就打着凌霄宫的名义的吗?也许觉得咱们肯定会往凌霄宫走一趟呢?那要是见到了芬芳,不就怀疑了?”十三又提出问题。
老九笑了:“她们本来的目的是要嫂夫人,而要嫂夫人的人是木其华也就是曹菀。也就是说,她们没想到自己计划会失败。”
说到这里,老九又忽然摇头:“不对不对,这或许还真是个圈套。”
而且还是套里有套。
几个人都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鱼鳞舞仔细地回想着在宫里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于飞宫里有个九品的宫女,看样子是刚进宫的,叫暗香。”
众人奇怪地看她,不明白她忽然扯到于飞宫一个宫女头上是什么意思。
“柔妃娘娘不可能是曹菀那边的人。”拓跋珪说。
“我没说柔妃娘娘是曹菀那边的人。”鱼鳞舞笑了下。“我是说,这个叫暗香的有些奇怪。”
接着她就将这个暗香怎么不爱说话以及自己在窥探凌霄宫时看见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提到了杨鹂。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般宫人都是爱打听奉承的人,一是为了拉近关系得点好处,二来也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是这个暗香却从头到尾不肯多说半个字,更别说奉承我了。”
几个人听得笑了起来,老九说:“嫂夫人要奉承,赶明儿让老大带你去黑云军里,三军将士齐打伙地奉承着,可要比一个小丫头奉承的感觉气势要强到天边去。”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说果然好主意。
鱼鳞舞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也笑着顺口说:“那最好不过。我还真的很想见识下三军将士一声吼,大地也能抖三抖的宏伟气势呢!”
军队重地,除了军妓和俘虏,哪里有女人去的?几个人都只不过当是玩笑一场,谁也没当真。可是他们谁也没料到,有一天,鱼鳞舞真的去了黑云军,还在那里闹出了大动静。
“现在看来,无论那件事真相是什么,都跟杨朝明有关。唔,端王府也逃不了关系。”商量了一番后,几个人最终决定,严密监视杨朝明及端王府。
“别说端王中风了就可以放松警觉,端王手底下的人可不少,端王毕竟没死不是吗?”拓跋珪说。
只要不死,就有可能春风再生。
事实证明,拓跋珪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几日过后,老九来报,说发现杨朝明的动静,且与端王勾结。
两人勾结倒也不是新鲜事,拓跋珪本不大在意,但老九说到的一件事情让他留了神。
“陶夭夭被送进宫去了?”拓跋珪很惊异。
他们四处寻找这个陶夭夭,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无意中却得知那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是的,亲耳听见那老贼说道,‘叫陶夭夭多留些神,尤其是柔妃。皇子的下落只怕此女有些知晓也未可知’。老大,这怎么又扯到皇子了?庆云皇帝不是没有子嗣吗?这是谁的皇子啊?老贼这样寻找又是为了什么?”
老九觉得一脑袋的问题,缠绕的跟乱麻一样。
拓跋珪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恍惚记起了某些事情,比如那个偏心的父亲偶尔漏出来的那些言语,和对他嫌恶的眼神,甚至是愤怒……
还有祖母,甚至是方少云对他说到的一些话……皇子!
有什么在他脑子里飞快滑过,他想去抓,却找不到线索。
这位皇子,必定是皇上的,而看这些人的动作,必定不是宫里任何一位妃嫔所生,甚至妃嫔们都不知道。
娘子曾告诉过他淑妃娘娘的打算是抱养一个孩子,那么就说明庆云皇帝极有可能再不能生育,所以淑妃才会以延续大魏江山命脉的名义行此下策。
端王没中风时此策自然不能,但端王中风了,他的大儿子又是个痨病的,剩下两个庶子一个半岁,一个还在襁褓里,都不可能承继皇位。
也就是说,即使现在庆云皇帝真的把皇位让给端王一脉,也没有人能坐上那个位置。
陶夭夭进了宫,那么会在宫里哪一处呢?
不知为何,拓跋珪一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就泛出鱼鳞舞说到过的那个名叫暗香的宫女来。
仔细地排查了一番后,拓跋珪叫来莳花,让她立刻回宫里去查探一下那个叫暗香的宫女。“要悄悄的,注意别叫人瞧见你。”拓跋珪叮嘱道。
莳花对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就出了慎思堂的门。
眼角余光忽然一飘,好像有个白色的人影在墙角边闪了一下,看那身影,恍惚是可心。
莳花好奇地歪着头琢磨:慎思堂是侯府用来商量重要事件的地方,侯爷夫人都下过严令,非经允许不得擅自靠近,违者重惩。
家里上下都知道这条严令,也都严守这条命令,那刚才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可心?如果是,她这番动作又是为何?
莳花转转眼珠,接着往外走,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折了回来——慎思堂门口依旧安静的只有两只麻雀在打架!
没有人,看来是自己眼花多心了。
莳花好笑地摇摇头,然后去办她的事情去了。
……
鱼鳞舞坐在窗边看着纫针绣花。
纫针在给她做鞋子,正在绣一种名叫凤眼莲的蓝色小花。
鱼鳞舞就在一旁看着,边看边称赞她的手巧,又问她最近身体好些没有,给她配的那些荣养身体的补品有没有按时吃,又告诫她不要劳累,衣服鞋袜这些可以慢慢做,全当散闷等等,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
纫针只是笑着点头,等她说完了才倒了杯水过来递上,一边打趣她:“难怪人说一个女人成了亲就学会爱惦记人,夫人这都快把整个府邸都惦记上了。多谢夫人惦记我,没有美酒不成敬意,就用这清水一杯聊表寸心吧!”
“你这丫头话里的意思是嫌我啰嗦?”鱼鳞舞鼓着嘴说。
“没有没有。”纫针笑的双手连摇。
鱼鳞舞点点她额头正要说话,忽然可心走了进来。
她脚步很轻,就像一只猫儿一般,让人一个不注意就忽略了去。
“夫人,青羊城那边有人来送年礼,刚才已经接进去了。厨房问晚上加什么菜,客房安排在哪一处。”可心问安行礼后说。
她的声音也很轻,还有些暗哑。鱼鳞舞想起拓跋珪说的,想可心的嗓子大概是被烟火熏着,所以导致这样。
鱼鳞舞抬起眼睛看可心,见她不像家里别的下人那样穿分派好的服饰,而是穿着件雪白的衣裙,裙面上绣着点点散落的红梅花,像素净的雪地上洒落的鲜血一样,殷红抢眼。
她低垂着眉眼,安静地站在那里,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黑压压的头发绾着髻,也不像其他丫头那样戴着鲜艳的绒花金簪,只是别了根银钗在发上,耳朵上是小小一粒珍珠耳珰,越发衬的面皮白皙如玉,下巴光滑可爱。
这是鱼鳞舞第一次认真地看可心,她发现可心的相貌称得上是个美人,甚至超过自己和身边的其他人。
看其举止行动,是个安静的,虽然自己不大喜欢她,但不妨碍欣赏着。
三两句吩咐完事情安排,可心退下了,鱼鳞舞就跟纫针闲聊起可心来。
“我倒是没注意,原来侯爷随手救回来的可心还是个美人儿呢!可心,果然相貌可人心。”
纫针瞪大眼控诉她:“夫人,你又不是男子,怎这么喜欢看美人儿呢?这样是要被人误会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看美人有什么错?不看美人难道叫我看男人吗?那不是更叫人误会。”鱼鳞舞鼻子里嗤了声。
正说着,墨微高兴地走进来:“夫人,有新鲜红薯了,咱们做个拔丝吃好不好?”
“小馋猫,又要费我的糖!”鱼鳞舞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