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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中风,明真太后十分激怒。
她的宝贝孙子,她那么努力的想要给他补偿,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她无法接受!
“查,给哀家查!一查到底!”她砸了供案上的香炉,烟灰飞扬,弥漫了静室。
她的火气比这弥漫的烟灰还要呛人!
因为她看谁都不顺眼,吓的所有人都不敢随意上前,全都安静地各守各处。
柔妃脚步轻巧的跟只猫儿一般,在众内侍宫娥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踏进了明真太后的静室。
“德馨雅室。”看着门楣上挂着的匾额,柔妃清清浅浅地笑,笑的无比嘲讽。
“你怎么进来的?”被柔妃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的太后瞪着眼睛看她,语气凶狠地质问。
柔妃娴雅地一摆袖子,指着大门:“你门又没关,本宫就从那里进来的啊!”
“不是这个!哀家是问你,为何不经通报就肆意进出哀家的安宁宫!”明真太后沉下脸。
“那不能怪本宫,是太后你的安宁宫外没有人值守。没人值守,你要本宫叫谁来通报?”柔妃轻抚着衣服上因为走动产生的褶痕,漫不经心地回答。
明真太后忽然想起,因为自己发怒喝令那些内侍宫娥们都退下……叫你们退下,又不是叫你们都走的看不见人影!
这帮混账东西,不挨顿板子就不知道长记性!
“那么敢问柔妃,你不好好待在你的于飞宫,跑来哀家的安宁宫做什么?”
自从这个柔妃进了宫被封妃后,这安宁宫她还是第二次踏进来,明真太后不懂她忽然不请自来为了何事。
柔妃笑了笑,轻启朱唇,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算账!”
算账?她跟柔妃有何账好算?
“柔妃这话哀家不明白。哀家不记得跟柔妃有过什么账目!”
明真太后逼视着身段娇柔的柔妃,心里盘算着要怎么修理这个敢跑到她的地盘来挑战的狂妄妃嫔。
柔妃微笑:“自然不是本宫,而是,”她微微歪着头往门外看去,浅笑盈盈地道:“他们。嗯,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谁又来了?
明真太后一头雾水,更有满腔火气!
她的安宁宫是菜园门吗?随便谁想进就进?
“来人!”明真太后没看来的是谁,先厉声喊人。
“嘘!轻声!太后,可不要惊动了别人,要不然您的颜面可不好看呢!”柔妃竖起一根春葱般的食指压在唇上,轻声嘘道。
明真太后勃然大怒!
“柔妃你好大胆!一个小小的妃嫔,竟敢不经通报肆意强闯太后宫室,还敢威胁当朝太后,是仗着皇帝偏宠,觉得哀家真的不敢拿下你吗?”
“太后严重了!真要说大胆,本宫哪里比得上太后您呢!
您瞧,您连皇上的旨意都敢废除,将朝廷官员女眷的性命不当回事地肆意玩弄,这份胆量只怕寻遍四国六部也无人敢比得上太后你啊!”
“原来你是给人撑腰抱不平来了!”明真太后忽然明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哀家当是谁呢,竟能请的动你这尊大佛,原来是战威侯府啊!哼,那无知村妇竟能找上你,也算她本事了!不过这又怎样?你能拿哀家怎样?他们又能对哀家怎样?哀家可是大魏朝的两朝太后,区区一个臣民也敢挑衅,是想造反吗?”
明真太后满嘴的无耻言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合不合适。
柔妃目光一闪,微微笑着往后退了退,让另外一人走过来。
“太后这话应该是在说你自己吧?”鱼鳞舞站在明真太后面前,眼底冰冷。
眼前这个老太婆,大魏朝高高在上的两朝太后,却是她的杀子仇人!
如今她还这般嚣张狂妄,看着她那嘴脸,真是恨不得上去一拳砸扁了她!
“若论要造反的念头和行动,太后不觉得您自己已经在这么做了吗?做贼的喊捉贼,太后,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原来是你这乡野贱妇啊!怎么,身子养全了?”看见鱼鳞舞出现在自己跟前,明真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阴森森地问。
这句乡野贱妇让鱼鳞舞彻底暴走!
“不要以为你是太后我就不敢动你!”鱼鳞舞忽地身体前倾,一把就捏在了明真太后的喉咙上!
这速度,怎一个快字了得!
柔妃几乎没来得及开口,鱼鳞舞的手就已经掐在了明真太后的脖子上,让对方除了吃惊,还要很深的恐惧!
再富贵天下,再权势滔天,再嚣张跋扈的人,对于生死都是畏惧的——明真太后也不例外。
而且由于她有权势有富贵,所以她更加怕死的厉害。
“你,大胆,放……放……放手!”
明真太后被掐的眼睛翻白,一边由于恐惧而踮起了脚努力保持身体,一边拼命拍打着鱼鳞舞的手臂。
她甚至一只手开始抓挠!
鱼鳞舞却轻松地避过去,一手就叼住了她已经不那么圆润有力的手腕,轻松地一折,明真太后便惨嚎叫疼!
“疼?这样你就叫疼了?那我呢?我被你的内侍强行按在地上跪倒的时候,被害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也疼?
我的丫头只不过是为了护我,你的人就对她拳脚相加,害的她浑身鲜血淋漓,到如今落得个咯血痨的病根,你怎么就不觉得她会疼?
我初来京城,你就对我起了歹意,纵容着端王府的婉容郡主抢我夫君,暗算我的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也会疼?”
柔妃眼里有些湿,她轻轻地退了出去,将内室完全交给鱼鳞舞。
拓跋珪对她保证过,鱼鳞舞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她想报仇,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只想先出了这口气。娘娘放心,她不会因为伤心怒火杀人的。”
听拓跋珪这么说,柔妃想,也好,让鱼鳞舞这个苦主折磨一番老妖婆,杀杀她的气焰,也能让宫里清静一下。
于是,她就派人调开了安宁宫的值班守卫,轻而易举地进了安宁宫。
可笑明真太后还真以为自己独霸后宫,却不知道柔妃的人早就渗透进了她的安宁宫。
之前只不过不愿引起朝野上下震动,不愿让端王有理由逼宫,否则她想要明真太后死都是轻松的事。
不过现在嘛,端王不是中风了嘛,没了端王,那些朝臣还能明目张胆地支持谁?端王那个患有间歇性羊癫疯的儿子吗?
柔妃冷笑。
皇上的儿子很优秀,而且这事除了当初的定国公拓跋敏之和萧太师萧炎,就是她和姐姐薛慰娘了。
如今定国公和姐姐惨死,萧太师不知所踪,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守这个秘密,她就不信端王有办法找得到皇上的儿子!
太子已经成年,并且有勇有谋,比起端王的癫痫儿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等到那一天来临,她倒要看看那帮人吵闹着皇上无嗣,必须遵守祖制传位给端王一脉人的嘴脸。
想必,非常的精彩吧?
柔妃和拓跋珪站在安宁宫门口等了盏茶时间,鱼鳞舞就走了出来。
“她吓晕过去了。”掏了帕子擦手,鱼鳞舞淡淡地说。
她没有要明真太后的命,虽然她很想。但是拓跋珪跟她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谢娘娘。”对柔妃深深一拜,鱼鳞舞真心实意地道谢。
如果不是柔妃,她不能这么轻松地出这口气,这口气不出,她的心情就不能真正地好起来,她的身体也不会真正地好起来。
柔妃摆摆手,有些俏皮地说:“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先回于飞宫了。你们俩也赶紧出宫去吧,别被人看见了,到时候不好赖皮。”
赖皮?鱼鳞舞有些不敢相信柔妃会说这两个字!她傻愣愣地瞧着柔妃,还是拓跋珪拉着她手跟柔妃告辞才转过神来。
两人从柔妃安排的路线秘密地出了宫。
“呼!轻松多了!”仰望着天空,鱼鳞舞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那么,娘子可以邀请许家女眷了吗?”
“可以了!莫说是苍鹭书院,就是秃鹫书院我都可以了!”
拓跋珪咧嘴:秃鹫书院?真会想!真有这么个书院,他敢保证一个学子都不会有!
让鱼鳞舞没想到的是,她还没给许家夫人送帖子,许家夫人却带着女儿许婧苇先上门来了。
“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夫人在青羊城时对小女的帮助,二来,也是看望夫人。不知夫人可大安了?”
许夫人清瘦的面庞上一派温婉,跟许婧苇十分相像,叫人顿生好感。
鱼鳞舞客套两句。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间并不熟悉,而且许夫人自己也不是个爱扯闲篇的人,两人都很快就没了话说。
幸亏有许婧苇在,她把自己在青羊城遭遇过的事对母亲详细说了一遍,许夫人立刻就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说你在蟠香寺跌落过溪涧?”许夫人紧张地问。
这个孩子,回到家后竟然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事,要不是今天来侯府道谢,估计自己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个,许夫人既紧张又生气。
“这个,我忘了告诉娘了。”许婧苇哑然。
她没想过要告诉母亲,只因为,那个救起她的人她还没完全打听清楚。
这个人和这件事都是她的秘密,是她的甜梦,她想自己珍藏在心里,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亲生的母亲。
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只有这个人能让她枯燥乏味的生活里有那么一丝色彩,能让她慢慢回味,细细品尝那个春雨绵绵的季节,那个朦胧在烟雨中的青山溪涧,那一袭黑袍和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还有那醉人心魂的声音……
——你是我的方向,是我努力寻找的魂魄,尽管我们注定要擦肩而过。
……想到父亲给她寻的那几门亲事,许婧苇脸色黯淡下来——也许,今生都不能再跟那人相遇了吧?
那人连救自己两次,可惜,自己却还没有亲自向他道过一声谢!
许夫人并没注意,她只是追问女儿当时可有伤到哪里,并担心是否会被陌生男子看到等等。
鱼鳞舞却看到了。
有戏啊!
眼睛一亮,鱼鳞舞顿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