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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欢喜地去干老本行了,这里拓跋珪就跟众人商量起怎么对付端王。
你以为他毁了人端王的清辉山庄,搬走端王的金库,灭了那些藏匿起来的十万佣兵就是报仇了?
才不是呢!那只是开始!
“这是端王府在京里的店铺。”拓跋珪把柔妃给他的账簿摊开在桌子上。
“从明天起,咱们就针对端王这些店铺,老九,这个就交由你负责。老七你依旧跟十三一起注意着那些佣兵,他们身上的毒一发作就必定会找人医治,我会派人给他们暗示,到时候你们就想办法收拢过来。
老三那里得盯着边境,咱们不能因为这事去打扰他,所以负责收集查探端王以及明真太后他们在全国各地店铺的事情就交给老八你了。他端王不是想夺大魏江山吗?我看他没了钱财拿什么去养那些佣兵和支持他的人!没有了那些人,他想要皇位,哼,咱们叫他只能看着就是摸不着!”
拓跋珪恨恨地说。
“其实我觉的,要想让他更憋屈一点的办法是,让他以为自己就要得到了,却在他最欢喜的时候把他拉下来,看着他那不甘心的死灰相,才叫痛快呢!”老九伸着食中二指边夹自己的鼻子边说。
他的主意得到赞同。
“老九你够损的啊,不过我喜欢。”老五嘿嘿地笑道。
“这事可得好好计较一番。”拓跋珪也点头。
老九说他觉得应该再找个人过来一起商量,拓跋珪问是谁?
“自然是老大你的小舅子,小鱼潜啊!”老九怪笑道。
鱼潜那小子别看年纪小,鬼心眼却跟筛子似的,都是通透的呢!
老九这么一说,拓跋珪也觉得是时候把鱼潜接过来了。
苍鹭书院离京城本来就近,让鱼潜在京里多走动走动也有助于他的前途。
正在这时,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大的胆子!
这里是战威侯府啊,这人是谁?竟敢这么大喇喇地就走了进来,不怕被撕成碎片吗?
拓跋珪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不相信自己的侯府真的就那么好进,这男人能这么轻松地走进来,连半点警示声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人很不简单。
“这位兄弟,你到我侯府何事?”
先别管他私自闯进侯府的罪,先探听下他是谁和来意再说。
那黑小子一双晶亮的眼珠滴溜一转,粗声粗气地冲着拓跋珪等人抱拳:“某乃江湖一介游侠儿,路过京城,闻听战威侯年少威名,某不胜仰慕,特来会上一会。”
拓跋珪皱眉:“尊驾前来拜访,只该在府门前就是,怎么直接跑我这府里来了?你从哪里进来的,怎么没人通报拦阻?”
那黑小子指了指墙头:“翻墙而过,如履平地,自然不会惊动府中人。”
拓跋珪心道这不是摆明了是个贼吗?不过只要他没恶意,倒也不必跟他结仇,只是他这样轻易翻墙越脊的过来,总是很丢脸面,让人瞧轻了他战威侯的威望。
不过,这人倒是个人才,可以收拢为黑云军所用……
正要训诫劝说这人一番,只听老九咳嗽了一声说:“行了别闹了!”
那黑小子瞅他一眼:“这位兄台你这话是何意?”
老九一捏指骨,嘎巴一声响,面上半笑不笑地瞅着他:“你说我是何意?小丫头,你还嘚瑟上了,没完了是吧?”
丫头?众人吃惊不小。
黑小子看着老九那一脸的嘲笑,心知自己被拆穿了。嘴巴一撇:“我扮的这么像,连侯爷都没看出来,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语音娇柔,又带着点小小的刁蛮,赫然是莳花的声音!
老九指了指她的脖子:“呶,雪伽木!”
莳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老九送她的雪伽木牌子不知什么时候溜出了衣服外面。
“原来是它,我还以为自己的易容术真的退步了呢!”吁了口气,莳花拍拍自己心口。
不是自身的问题就好,要不然她又要被方少云往死里训练了。
门外红绡来请拓跋珪,说鱼鳞舞醒了。
拓跋珪跟众人交代了几句,急忙去看鱼鳞舞。
“我也要去看夫人,还有纫针,我要告诉她们我是怎么帮她们报仇的。”莳花紧跟着走。
“你就这样去啊?是想吓谁呢!”老九在后面喊。
莳花做了个鬼脸:“你不懂,我这是逗她们开心去呢!”
“开心?我看是惊吓更多!别被人拿鞋子打出来就好。”老九嘟哝。
老九没料错,莳花这幅样子进去,果真就被墨微一顿鞋底子抽了出来,害的她抱头鼠窜。还是拓跋珪证实了她真的是莳花才行。
“你看你也不说清楚,猛地就往屋子里头钻,我怎么能不打你……疼了吧?我给你揉揉。”墨微边数落边问莳花疼不疼。
“不疼不疼,你也没真的打到我。”就凭墨微这样的,再来两个也打不到她,她就是喜欢闹一闹罢了。
“你说你去找那个婉容郡主晦气去了?”
墨微听莳花说起她去端王府的事,眼睛瞪的溜圆,一叠连声地问她怎么整治的婉容郡主。
“……我先假扮了个丫头进了她屋子,然后趁她没回来再改变成现在这样子躲在她床后面……你是没看见她突然看见我时那吓呆了的模样,哈哈,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莳花哈哈大笑道。
其实更让婉容郡主害怕的,是她拿着那把刀子在脸上划来划去。
“那你就只吓了她一顿就算了?”墨微噘嘴。
要是只吓一顿,那也太便宜她太不解恨了!
不说夫人和没了的小主子,就是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纫针都不能轻饶她。
“哪有那么轻的!”莳花撇撇嘴。
“只是我想,夫人和纫针可能更愿意自己动手,所以我就没有动她太多,况且现在也还不能就把她怎样。总得慢慢玩才有意思是不是?不过就这样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接下来会很好玩的,莳花在心里嘿嘿地乐。
“咱们就慢慢地看着吧,绝对叫她……嘿嘿!”
见她如此神情,墨微也不追问了。
……
拓跋珪进了屋里,只见鱼鳞舞正仰面躺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半天不动一动。
拓跋珪走到她跟前坐下,伸手握住她搁在床沿上的手——冰的很,像是没有了温度一般。
“舞舞。”拓跋珪轻声唤她。
鱼鳞舞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拓跋珪很想安慰她说没事,想告诉她虽然没了这个孩子,但是他们都年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更想告诉她,自己在帮她和那个无缘的孩子报仇……
可是看着妻子没有鲜活生机的面容,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那么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轻轻地握着,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是呆呆的。室内空气低迷沉闷。
门忽然被叩响,莳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侯爷,我来看看夫人。”
拓跋珪没有起身,他只是回应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莳花和墨微走了进来。
“夫人她一直都这样吗?”伸头看了下鱼鳞舞,莳花问拓跋珪。
“嗯,一直这样,不说话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拓跋珪点头。
妻子心里苦他知道,他也一样的苦,可是他却不愿看到妻子现在这个样子,他喜欢看见她活蹦乱跳跟水里的鱼一样自由。
他喜欢看见她笑,她骂,她打,甚至是哭也好,只要她不再这样跟死了一般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他害怕。
他很想劝慰,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
莳花细细地观察着鱼鳞舞,点头道:“夫人这是太过悲伤了,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我也知道,可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像没有听见一样。”拓跋珪叹气。
莳花歪着头想了半天,看着鱼鳞舞对拓跋珪试探地问可不可以让她试试。
拓跋珪正愁没办法,见莳花如此岂有不肯的?连忙让出位置来。
莳花靠近鱼鳞舞,看着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随即,拓跋珪就惊喜地发现妻子的眼睛转动了,而且还透出一股生机来。
莳花倒底说了什么,竟然这么神奇?
拓跋珪心里有问号,但他更欢喜。
莳花说完后就静静地看着鱼鳞舞的眼睛,什么也不再说了。
鱼鳞舞转过了视线,盯着莳花看,半天,嗓子喑哑地开口:“真的?”
“嗯,我保证。不过你不能再这样,要不然就没意思了。”莳花点头。
“好。”鱼鳞舞看向拓跋珪:“我想起来,你扶我一把。”
拓跋珪忙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帮助她缓慢地坐起身来,一边还要她慢一些,别起猛了会头晕。
墨微见夫人坐起,立刻走出门去,不一会和红绡两人端着净面水和一碗热腾腾的瘦肉粥走了进来。
“夫人半天没进水米,只怕胃虚,先喝点粥暖一暖。”
鱼鳞舞在拓跋珪的手里净面,喝完粥后,拓跋珪劝她再歇一歇。
“墨微留下。”见丫头们要退下,鱼鳞舞喊。
墨微便又走了回来。
“纫针她怎样了?”鱼鳞舞问。
她在昏过去之前还记得那个丫头一身是血……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大夫给她看过了,脾脏出血……但没有性命危险了。”拓跋珪回答道。
纫针被踢打的太厉害,她本身就只是个娇弱的小女孩,哪里经得起这样踢打?
幸亏婉容郡主要对付的是鱼鳞舞,那些内侍并没有对纫针多上心,要不然纫针就是死路一条了。
“是我连累了她。”鱼鳞舞低声说。
“不要担心,我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来,咱们不缺好药,一定会治好她的。即便不能回复如初,咱们侯府也能养她一辈子。”拓跋珪忙安慰道。
鱼鳞舞轻轻摇头:“即便治好了身体,只怕也会落下个咯血的后症,终究是我害了她一辈子。”
——“是我轻狂不知厉害,还以为这京城也跟青羊城一样,自以为那些贵夫人最多只是动动嘴皮子,就算阴心害人也不会明目张胆。呵,看来还真是被曹菀说中了!”苦笑一声,鱼鳞舞满心的后悔。
仰头看着拓跋珪,鱼鳞舞悲伤歉疚:“对不起夫君,是我不好,害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不怪你,这事不怪你。”拓跋珪紧紧搂住她。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的!我只是被明真太后说我不守妇道气到了,我怕我不反驳就会被人真的认为是不守妇道,会给夫君你蒙羞……我没想到她们原来是那样心思……”
鱼鳞舞眼泪滑落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