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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问直到拓跋珪给她解释完,鱼鳞舞才放下。
“曹菀身上有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又是关乎大魏的,在这些秘密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之前,她不能死,甚至不能抓她。”
好吧,曹菀那女人算是拥有了个强大护身符,暂时谁也动不了。
不过以后呢?那可就难说了!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女人报仇,随时不晚。很不幸的,她鱼鳞舞不是君子,她只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这笔算计她的黑账她是死也不会忘的。
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分派的也分派了,整个侯府里都在进行最后的忙碌,这时候,回家很久的二姐鱼鳞珑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姐姐外甥过来,鱼鳞舞自然高兴,可是在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时,鱼鳞舞就不高兴了。
“姐,他怎么也来了?”目光往徐家豪身上一瞟,鱼鳞舞很不高兴地压低声音说。
当初那么对二姐,她本来是抱定了主意要坑徐家豪的,没想到二姐为了两个孩子执意再回徐家,鱼鳞舞只得算了。
后来又听说因为秦梦突然不告而别,徐家落得个人财两空,鱼鳞舞顿时就觉得出了口恶气,也就渐渐忘了徐家。
不过青川家里倒是有消息告诉她,说是如今徐家除了鱼鳞珑当家外,小叔徐家璁也是强硬地支持鱼鳞珑这个大嫂,甚至扬言如果徐家上下再欺负大嫂和侄儿侄女,他就要分家单过,并且将大嫂侄儿侄女都藏起来,让徐家人再也找不到。
徐家璁是徐家的读书人,而且成绩还不错,徐家二老都将希望寄在他身上,对他的分家单过其实害怕的很,至于将鱼鳞珑藏起来这话,徐家二老都一致表示没听到。
徐家璁硬是逼着姐姐徐小姑干活,把个徐小姑给气的直哭。
徐母来劝,徐家璁却很不留情面地说:“姐姐眼看着就到了出嫁年纪,可瞧瞧她如今都会些什么?针线,厨艺没有一样拿的出手的,就连下地干活都不行,她这样子将来怎么办?难不成等着被人娶回家当少奶奶吗?可也得有那个命!”
徐母弱弱地说:“等你将来考个状元做了官,给你姐姐找个好人家当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家璁不等他母亲把话说完,鼻子里哼地一声笑:“等我做官?你们就等着吧!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读出前途来呢,你们还想等我?况且我也未必寻得到那好人家!”
“那,不是还有你哥吗?等你哥他做官了也快的很……”徐母不安地搓着手。
徐家璁更是不客气:“我哥就更别指望了!他要是能读出来早就出来了,还等现在?不是我做弟弟的数落自己兄长,你看看他那软趴趴的样子,什么事都让大嫂一个女人去干,他也安的下心来!
整天抱着本破书摇头晃脑地装样子,当我不知道其实在偷懒呢!明明是个农家子弟,偏要装那清高样!背地里笑掉了人大牙,还只当是人家羡慕他!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读书人不像读书人,种地的不像种地的,偏还自命不凡到处显摆,也不嫌丢人!”
徐家璁这话说的极其难听,徐母登时就受不了,瞪了眼睛骂他对兄长不敬,“你这样要遭天打雷轰的!”
“呵呵,如果老天真的因为他这样来劈我,我徐家璁绝无二话!”徐家璁冷笑。
这话把徐母吓坏了,她攥着拳头捶打儿子,直骂他混账胡说——“你是安心要我们的命吗?”
徐家璁叹气:“娘,我真的是为了这个家好啊!你自己看看,这个家除了大嫂,还有谁来支撑?你们只会怪大嫂强出头,可是你们有谁替她想过,这个头是不是她想要出的?
哪个女人不想被自己丈夫疼宠着,不想自己丈夫替自己遮挡风雨?可是大哥他做不到啊!大嫂她没办法,她只能咬着牙去出头。
娘,大嫂太累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该为大嫂分担点了,不要一面享受着她的付出一面却又骂她欺负她,甚至不把她当自家人对待。人心禁不得冷,真冷了就再也难暖回来了!”
这席话,徐家璁说的语重心长,徐母和徐小姑都哑口无言。
徐家豪自然受不了这个弟弟爬到自己头上去,尤其是被指责。他拿出兄长的派头来教训徐家璁,又用自己读书前途那一套去说话,被徐家璁毫不客气地打了脸。
“你天天捧着本书看,倒底看懂了些什么?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考试要出头,那我今天就来出三道题,你要是做出来了,以后我再不说你一句,你的活我都替你干了。
可要是你做不出来,以后就老实的跟我们一起下地干活去,再也不要捧着你那本破书装模作样了,怎样?”
徐家豪被弟弟的话吓了一跳,本想一口回绝,转念一想,这小子才读了两年书,斗大的字都还未必认识一箩筐呢,他能出什么高深的题目?想来不过是背些三字经百家姓一类的入门功课,这有何难?
况且如果赢了他,以后自己说话更有份量不说,那下地干活的事也都可以推给这小子了。
他可不愿意下地里去,那些蚊虫蛇鼠他一看到就吓的半边身子发麻,更别说水田里那种能吸人血液,咬人又疼又痒的虫子了,想一想都觉得恶心的要死。
徐家豪一直认为自己是被关在匣子里的玉,只是还没等到掀开盒盖的那只手而已!
雄心勃勃的他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我若是答上来,以后地里该我的活都由你去干,你可不许反悔!”
徐家璁嗤鼻。
“我也不要你做文章了,就出一道画谜一道字谜题和一道对联,只要你能答上来,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半句怨言!”
“一言为定!”兄弟俩击掌为誓。
徐家璁画了一幅荷花图,一湾水泊中两支青翠的莲蓬,几张发黄干枯的荷叶,上面题着两句诗:莲子青青叶已少,尤慕三月春光好。猜字画含义。
然后是字谜,一行数字,分别是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对联则是从一到十的数字联:一把年纪,两分颜色,三四滴墨水,便吆五喝六,分不清七上八下,久而久之,十足的威风。
徐家豪傻眼!
这这这,不是考三字经百家姓里面的内容么?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些字啊画啊拆开来他都认识,可组在一起,就只剩它们认得他,他却一个都不认得了!
这叫他怎么办?
“你这是耍诈!”徐家豪一口咬定弟弟使诈。
徐家璁冷笑,面带悲哀地摇头:“你成天的看书,竟然连这三道题一道都做不出来,还有什么脸说自己考状元出人头地?连这么简单的都答不上来,怎么去考那些关于民生策论的文章?醒醒吧,别再做梦了!”
徐家豪始终不服,直到他拿着那三道题跟村里的老夫子讨论,才明白了弟弟的意思。
“这画和诗分明就是说你是秋天已经干枯的残荷,不要再做阳春三月的美梦了,倒是你的两个孩子已经成长,好好养大扶持他们是正经。”
老夫子指着荷花图解说。
“这字谜缺一少十,明明就是告诉你,你再这么下去就要没饭吃没衣服穿了!至于这对联,你也不用对了,这是你弟弟告诉你,你一大把年纪,肚子里只有那么几句书,偏偏还装的自己什么似的到处摆威风……”
老夫子摇摇头,“唉”了声,劝他:“虽然你弟弟这题出的挺刻薄的,可他也真是为了你一家好,我劝你一句,爱听不听随你便。你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早些歇了心思,好好种地养活两个孩子吧!”
徐家豪被自己弟弟打击的又羞又愤又不甘心,可是他却再也没办法在弟弟跟前装样子。
愿赌服输,尽管百般不愿,也只得下地去干活了。
鱼鳞舞听徐家璁将徐家上下一顿整理,心里大乐。
“看不出来呀,那个小孩子挺有魄力,也有手腕……是个人才呢!”鱼鳞舞大笑。
忽然想起拓跋珪对她说的,关于给鱼潜找些臂助的话,心里一动:这个徐家璁看着不错,如果他将来能帮着鱼潜,对鱼家和二姐外甥都是一件好事。
心里暗暗下了主意,一心想等到进了京城,跟鱼潜见面后提一提这个事。
鱼鳞珑本是听说妹妹要去京城了,所以过来看望,顺便送行,没想到这一来却教徐家豪险些发疯!
新任巡抚葛青峰带着秦梦来拜访战威侯,临走时很不巧地跟外边进来的徐家豪撞了个对脸!
“梦梦!”一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徐家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梦的不告而别,让他又恨又念:这个女人花了他一笔不小的银子,可是他却连碰一下都没有!
秦梦进徐家连头带尾不到十天,一开始秦梦推拒他的求欢,说是要等徐家豪给她办个小小的仪式。
“虽然我如今成了你的妾,可我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不过是落了难,可这些规矩怎么也不能混过去的,要不然我地下的爹娘也饶不了我,我死了也没脸见他们。”
秦梦捂着脸哀哀地哭泣,哭的徐家豪心都化了。
“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该给我一个仪式,我也不敢求大红花轿明媒正娶,但办个小小的宴席,请村里的邻居来吃喝一顿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也是为了你和你们家的脸面,让人看看徐家是个跟他们这些泥巴腿子不一样的人家。再来,也算是给我开个脸认认人,以后我出去见人也知道该怎么称呼。”
徐家豪觉得秦梦说的很有道理,果然不愧是城里大家出身的,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答应就接连遇上各种事,先是在鱼家门口磕破了头,秦梦喊头昏,自然就不能圆房。
接着两个孩子不见了,鱼鳞珑也去了战威侯府,徐家豪心里忙乱乱的不着边,也就没了心思。
然后还没等他再起那个心思,秦梦就不见了,连个话都没留下。
从那以后,徐家豪就再也没看见过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