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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侯爷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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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初几?”拓跋珪问。

    “初一啊!”莳花歪着头回答。

    “你怎么会是初一?不是骗我吧?”拓跋珪怀疑地打量着她,眼里写满了不信。

    莳花蹭地跳下来,大步走到拓跋珪跟前,指着自己鼻子嚷:“我怎么不是初一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是初一了?”那语气神情竟然有拓跋珪欺负了她的味道。

    拓跋珪绷着脸:“因为你太小了。”

    “我就知道又是因为这个!”莳花突然泄了气,嘀咕道。

    她回身坐到椅子上,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端起面容:“我是一出生就在里面的,她们都是后来的,所以我真的是初一,她们都是根据我延续的排号。”

    “呵呵,”拓跋珪这才真的笑了。“我相信你真的是初一了。”

    莳花白了他一眼。

    “你是偷跑出来的吧?他知不知道你在我这里?”

    莳花鼓起嘴:“谁管他知不知道!哼!”

    拓跋珪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这段时间他事很多很忙乱,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你原来在我这里。你也是任性,他上次在这里都住了一天,你也能忍着不去见他。”

    “哼,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就在这里,他也在这里却没发现我,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死是活!”说到这儿,莳花顿时委屈起来,越想越气越烦恼,索性往地上一蹲,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委屈,该有多大?

    鱼鳞舞等人在一旁听了半天天书,此时更是目瞪口呆。

    “你们认识?她是谁啊?你们的话怎么都听不懂呢?”

    拓跋珪安抚地拍拍鱼鳞舞的手背,告诉她:“没事,她是方少云那家伙的人。”

    鱼鳞舞刚“哦”了一声,莳花已经“嗷”地蹦了起来,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就大声嚷道:“我才不是他的人!哼,那个小气鬼,每回出去都不肯带我,我讨厌他!”说的火起,一只脚就对着椅子腿乱踢着发泄。

    椅子腿上的朱色漆皮被她几脚就踢下来几丝——唉,那是花梨木啊小姐!

    鱼鳞舞只能无奈地看着。

    拓跋珪和鱼鳞舞不好跟她个小丫头计较,旁边的鱼潜却看不顺眼了。

    “喂,你干嘛拿那椅子撒气啊?它招你惹你了?踢坏了你赔啊?”

    莳花嘴里正嘟囔着骂方少云的话,这时忽然转向鱼潜撒起气来:“就踢就踢,你能怎么样?”

    她高昂着小小的下巴,活像昂着头要战斗的公鸡样,两眼狠狠地瞪着鱼潜,一副你敢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鱼潜也还是个孩子,本来只是看不惯这个小丫头在别人家里随意发泄情绪有失礼貌,这才说她一句。没想到反而引得这个小丫头对着他耍起横来,心里生了些厌恶,便随口吓唬她——

    “再踢我就揍你了!”

    “你敢!”莳花昂着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鱼潜看她那样子就是血往头顶冲,真就伸手了!

    幸好,他在扬起手后突然醒悟到自己是个男子,悻悻地收回了手来,咕哝一句“好男不与女斗!”

    “嘁!”莳花冷哼一声,爆出一句惊掉人下巴的话:“你们男的就是虚伪!”

    瞬间,拓跋珪和鱼潜都黑了脸,鱼鳞舞掩着嘴忍笑不禁。

    ……

    莳花说,杨雀才是命令那婆子送信的正主,但同时她也是跟拓跋瑢共谋的帮凶!

    这下可就奇怪了,既然她和拓跋瑢是同谋,那干嘛又卖了拓跋瑢呢?

    鱼潜聪明,但他并不了解杨雀跟拓跋瑢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他只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好。

    就是鱼鳞舞和拓跋珪都想不出原因,还是莳花一语道破天机——“因为杨氏对杨大小姐很不好。”

    杨氏对杨雀不好?这不可能吧?

    “杨大小姐是杨氏的内侄女,而且还是杨氏亲自接来的,并且带着她在我进门之前住过这府里一段时间。”说到这里,鱼鳞舞瞟了一眼身旁的拓跋珪,后者只能挠挠头嘿然一笑。

    “所以说杨氏原本是要让杨雀嫁给姐夫的,只是被姐姐你半道截了胡,叫她希望落空了。”鱼潜道。

    “说什么呢?什么叫被我半道截了胡?正主在这儿,你问问他谁才是半道?哼!”鱼鳞舞抬手就给了弟弟一个爆栗。

    当年拓跋珪走时跟鱼家二老求亲订婚,那是背后的事,而且那时鱼潜还小自然是不知道。

    后来拓跋珪来提亲,鱼家二老和鱼鳞舞自然是心知肚明,就是大哥和大嫂慧娘也是听两个老人说起才知道一二,但同样因为鱼潜的年纪并没对他多说什么。

    所以在鱼潜心里,他还以为是杨氏要给拓跋珪和杨雀定亲事,结果拓跋珪不愿意就跑去找救过自己的鱼鳞舞来挡灾。

    想想也是,那杨氏本就跟拓跋珪不和,又是摆明了想要侵吞侯府,再要是娶了她家侄女,就凭杨雀那不在线上的智商,估计分分钟把自己卖给人家还帮着数钱呢!

    “杨氏一直致力于将杨雀嫁进侯府,甚至还为了完成她侄女的心愿百般的设计,硬是住进侯府来。你说她对杨雀不好,我真的无法相信。”鱼鳞舞摇头表示想不通。

    莳花抓过桌上的茶碗一口气灌下大半,然后伸袖子抹着嘴上的水渍继续告诉众人其中的内幕。

    “你们别看杨氏对杨雀好像既照顾又为她想尽办法就以为她对杨雀好了,我告诉你们,那都是假的!

    那天我没事瞎逛,就逛到锦云楼那边去了,恰好看见杨雀站在锦云楼门口。当时她就一个人,站在那里进又不进出又不出的,我还骂她神经病呢!

    红绡姐姐她们都嘱咐过,说没事别去锦云楼客房那边,当心被那边捏个错倒了霉会连累侯爷夫人。所以我一看见杨大小姐就急忙躲进紫藤花架下边,然后就听见头顶上的窗子里传来杨氏跟她儿子说话的声音。

    大概是杨氏误会她儿子对杨大小姐有什么心思吧?就听她在那一边数落一边骂,你们是没听见,那骂的可难听了,搁我就要冲进去给她两记大嘴巴子再加上一个窝心脚才解恨!”

    莳花嘴皮子利索地把事情叭叭叭说了一遍,众人这一听,全明白了!

    敢情杨雀在她姑姑杨氏眼里竟是一文不值!

    难怪莳花说要是她就冲进去揍杨氏一顿,鱼鳞舞想要是自己也会端起盆洗脚水泼她娘的一头一脸——什么玩意嘛!

    “唉,那杨雀还真是可怜,竟然就这么生生地受了一耳朵的辱骂,也没吭声就走了。原本以为的亲人背地里却原来是另一张脸孔,她这心该多凉啊!”鱼鳞舞叹息道。

    想当初她被恶邻王玉翠泼脏水闹的名声尽毁,那时她也很受打击,甚至曾经有过自尽的念头,但她最终还是撑过来了,这里面固然有她倔傲的脾气,更多的是因为她身边的家人。

    从父母到大哥姐姐弟弟,再到后来的大嫂慧娘,没有一个不是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顶风挡雨的。大哥为了她跟多少人打过架,她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一道道的伤痕刻在了她的心上。

    还有弟弟鱼潜,这个第一次受到先生夸奖的孩子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姐姐,你等我考中了功名,看谁再敢欺负你!我一定要给你找个最好的男人,让他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上护着你!”

    ……往事如昨,鱼鳞舞泪下如雨……

    鱼鳞舞突然落泪吓坏了一干人。

    鱼潜手忙脚乱:“姐!姐姐你别哭啊!”

    莳花目瞪口呆外加百思不解:“她,慧夫人她这是怎么了?”

    拓跋珪伸出手默默地将鱼鳞舞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是我害苦了你。”低低地叹息着,拓跋珪道歉:“舞舞,对不起,是我当时年轻不懂世事,以为那个承诺我很快就能实现,没想到后来遇到很多事,被人暗算差点没了性命,以致耽误了那么久才去找你。

    我本来以为我最终实践了自己诺言,算是个大丈夫了,可我根本就没想过因为我的一个举动让岳父岳母坚守承诺不改,也没想到你那么死心眼,竟然真的等了那么多年,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死是活。

    你被恶人污蔑,遭受那么多年的磨难,可你从没怪过我,依然在我去求亲时答允,甚至放弃了方少云。我知道,娘子你是因为遵守承诺,因为你不想我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可是舞舞你知道吗?我离开你之后没过多久就后悔了,我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轻浮,不该只想到自己却不替你着想。女子的青春有限,我却在厮杀里挣命,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个希望,要不然还有什么意思?舞舞你就是我的希望!

    当我受伤时,痛苦时,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甚至在跟凶悍的敌人拼命时,我的心里始终在想着你,想着你就是我的希望,所以我告诉自己,我拓跋珪决不能死,我还要活着去娶你,我不能让你空等让你虚耗了那些青春,我要给你一一找补回来!

    于是,我赢了,我回来了!”

    拓跋珪一向给人的印象是,有时冷酷,有时温情,偶尔还会痞气……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现在这种,沉静,淡淡的哀伤,许多的愧疚和疼惜!

    鱼鳞舞很顽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从细雨绵绵转成暴雨如注!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那句话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受委屈还罢了,可是还连累着全家人跟着受委屈。

    我大姐二姐在婆家受气是因为我;大哥跟人打架打到骨折躺在床上差不多半年是因为我;鱼潜拼命地读书连玩一下都舍不得也是为了我!

    他第一次得到先生的夸奖回来告诉我说,‘姐,等我有了功名就再也没人敢说你的坏话,在你背后丢石头泥巴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找个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一个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姐,我要让你受到的委屈都一一还回来,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的开心幸福!’

    拓跋珪,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出现?为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半点消息?既然你在乎我,为什么就不给我消息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会牵挂你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撑的有多累?我的家人有多累?每次看见爹娘的白发,听到他们的叹息,见到嫂子为了我四处打听奔波,贴尽笑脸想为我找个好归宿我有多难过?

    你知道我整整有一年多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吗?我曾经站在大清河边想就此死了算了,让大清河的水把我淹死算了!

    拓跋珪,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混蛋!”

    鱼鳞舞崩溃地捶着拓跋珪,鱼潜控制不住红了眼圈,只有莳花,愣了半晌才指着拓跋珪说了一句——

    “原来战威侯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