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纫针气坏了!
这魏夫人带的是什么人嘛?这么无知没规矩,连别人家的主子都敢编排,简直岂有此理!
“你住嘴!再胡说就别怪我打你了!”
扣儿嘴一扁:“你们仗势欺人么?”
纫针一急,上去就拉扣儿的衣服……
鱼鳞舞跟魏夫人相谈正欢,忽然就见红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急惶。
“夫人。”上前来告了个罪,红绡走近鱼鳞舞附耳低声。
“此话当真?”鱼鳞舞倏地睁大了眼睛。
“那丫头是这么说的。”红绡肯定地点头。
鱼鳞舞脸色很不好看,魏夫人在一旁心中惴惴。
“夫人,可是有什么不高兴吗?”
鱼鳞舞勉强地笑笑,那笑容落在魏夫人眼里却难看之极。
“你先下去,嗯,再仔细盘问她一番。”鱼鳞舞挥挥手。
红绡看着魏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这原本就是主子的私事,她一个奴婢做好本份就行,其他的不该她多问。
鱼鳞舞的目光追着红绡的背影慢慢走远,这才转头看向魏夫人。
“章姐姐,自满庭芳后,我可以说是已经把姐姐你当做是个知己之交了。我在这青羊城可说是两眼一抹黑,除了跟姐姐你意气相投外,其他人也不能进我的眼。
我想,姐姐既与我是个知己,那么知己之间有些关乎对方的重要事是否也不该隐瞒?”鱼鳞舞目光沉沉,带着些审视。
魏夫人的心莫名地一跳,隐隐似有所觉。
“夫人所言有理。”她不敢说这话完全对,比如要是她的私事什么的。
所谓交浅不言深,魏夫人自认为她和鱼鳞舞之间的交情虽好,可终究还没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况且,对方是一品诰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岂敢妄言一二?
但如果是外面风传的那件事,魏夫人就觉得没什么好掩盖的了。毕竟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讲,迟早鱼鳞舞会知道,与其那时候尴尬,倒不如从自己这里知道的好。
“夫人想知道什么?妾身但凡知道必如实相告。”对于鱼鳞舞称呼她姐姐,魏夫人推辞不得,但她却不敢就真的跟对方姐妹相称,所以她依旧以“夫人”称呼以示尊重。
鱼鳞舞也没太过纠正,现在她的心里很乱还很冷。
“我的丫头刚才来报,说是无意间从姐姐带来的那小丫头口中得知了一些与我相关的事情。不知姐姐能不能坦然相告,也好使我不至于做一个糊涂虫,教外面的人笑话了去。”咬咬唇,鱼鳞舞强按住激荡的心神问。
魏夫人看着她不言语。
鱼鳞舞不说明白,她自然只能装糊涂,免得自作聪明弄错了就不好了。
“我只想知道,青羊城里那些留言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我夫妻不睦,传言我家侯爷要重新娶纳新妇的事。”
心中再有羞愤,鱼鳞舞还是选择直言说出。因为只有她自己坦言了,魏夫人才敢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个。”终于听到对方说出事情,魏夫人不觉松了口气。
她今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既想直言又怕惹得对方疑怒,错认为自己是那挑拨离间的小人。
可要是不说,她又实在憋得慌,更怕等到事件完全爆发时对鱼鳞舞打击太大,会不可收拾。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目前她所能依靠的就是鱼鳞舞,对于侯爷,他们夫妇还没有那福气拜见。若是鱼鳞舞因此事遭殃,他们夫妻俩也会跟着倒霉——直接卷铺盖回家吃自己!
所以再三权衡下,魏夫人忍住了。但现在对方主动发问,她自然不用去隐瞒,遂详细将近来所传之言尽数告诉,丝毫没有添减半分。
“这么说,那些夫人小姐频频下帖子给我,邀我去赴宴赏花,原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鱼鳞舞听完了点点头。
现在她总算明白那些大红烫金的帖子为何那么多了!
“亏我还以为那些人是终于承认了我这个战威侯一品诰命慧夫人呢!”鱼鳞舞自嘲道。
“夫人,这件事其实就是个谣言,是经不住认真的。妾身虽然没有见过侯爷,可是听我家夫君闲时常夸赞说侯爷是真正的大丈夫!当今朝野,除了那位神秘的暗夜公子外,也就只有侯爷了。
其他人不是倚老卖老的老臣就是心浮气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人,更别说那些仗着祖宗的荣光混饭吃的二世祖们。
侯爷既然能在那样艰苦的边境苦熬这么多年不改其志,又岂会因为这些轻易改变自己的诺言?万望夫人宽心才是。”魏夫人娓娓相劝。
鱼鳞舞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又笑着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我与侯爷原本就是旧时盟约,虽然他一去经年累我年华老大,但终究没忘了承诺。其实我也并非要一定嫁与他,只是家中父母喜爱,我与他毕竟有约在前,既得他不忘初心前来求亲便就答应了。
只是外人擅自揣测,不敢说侯爷是非,都把那歪心思戴在我头上了!幸好我这人脸皮向来厚的很,要不然只能一辈子躲在家中了。”
这段秘辛,除了鱼家和拓跋家的人外,旁人是再也不知道的。鱼鳞舞也并不是想要在魏夫人跟前表白什么,她只是一时感慨便随口说了出来,也并没打算要魏夫人信。
“姐姐带来的那个丫头不大妥当,下次别再带她出门了。”说完了心里的话,鱼鳞舞又转而说起魏夫人租来的丫头。
“她本是妾身租来的。不瞒夫人说,妾身这样人家也不是用的起那下人的,因此只有出门才去雇佣一个,却是急切间也不能完全知道好歹。”
魏夫人已经清楚流言之事必定是自己租来的那丫头嘴不稳说漏的。虽然她早有告诉鱼鳞舞的想法,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容忍自己租来的丫头多嘴。
看来这丫头是不可靠的,回头自己要好好敲打一下租赁院的管事,别再惹了祸去。
“虽是租用,但毕竟是妾身带来的,这是妾身的过错,还请夫人原谅。”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告诉你一声,记得以后别再用她罢了。”鱼鳞舞笑笑,安慰地轻拍了下魏夫人的胳膊,表示自己没往心里去。
魏夫人这才略略放心,只是她没料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夫人!”纫针匆忙走过来,看见魏夫人也在,先叉手行了礼。
鱼鳞舞见她面上有隐怒之色,不觉奇怪。
纫针是她一手提到身边的,可以说她是当做心腹来用的。
纫针为人不爱多嘴,心里却明白,她和墨微两个是鱼鳞舞用心栽培的人,而这两位姑娘也很争气,颇有知恩图报的意思。
两个丫头的脾气鱼鳞舞多少是知道的,沉稳,不冲动,做事更是顾全大局。这样的性子,却也生气了,那就说明是真的被人惹火了!
鱼鳞舞好奇。
“什么事让你跑了来,还这个样子?你红绡姐姐呢?”
“回夫人,红绡姐姐在那边轩厅上,她脱不开身,叫奴婢过来请夫人您过去。”抬眼瞧了瞧魏夫人,又续道:“还有魏夫人您,也请一同过去。”
“怎么还有我?这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不明白说了。”魏夫人惊疑不定。
“您过去就知道了。”纫针舔了舔嘴唇,神情有些僵硬。
鱼鳞舞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她不想让魏夫人为难,便笑着想要打个圆场呵斥纫针几句。
没想到魏夫人也不傻,看见纫针这幅怒气模样,便猜想恐怕又是那丫头惹了什么祸。
魏夫人心道晦气!好容易上一次战威侯府来,竟然被个租来的丫头打脸,还不止一次!
“夫人,这事只怕与妾身带来那丫头相关。妾身算来是她半个主子,不该不管不问的。还请夫人容妾身一起去看看,究竟那丫头又闯了什么祸!”
鱼鳞舞一想,也好,这对魏夫人将来选人也是帮助,便伸手笑言一声“请。”
两人前后相跟着过去,纫针跟在后面不言语。她心里对魏夫人有点气,气她不该带了个那样的人过来。
阁子间里,红绡板着脸看着跟雪舞拌嘴,不顾后果随口乱说话的小丫头扣儿。
“你也不用做出这样子来,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多没意思。”红绡冷冷地说。
扣儿却转着眼珠子耍赖:“怎么没欺负?怎么不是欺负?我独个儿进来你们侯府,你们却仗着人多这还是欺负?”
“哈!你还有理了!”雪舞忍不住冷笑。
“本来就是我有理!我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我单人独势的定是斗不过你们,可是别忘了,我可不是正经卖身为奴的,我是良民!你们想要仗着侯府的势欺负我只怕也难呢!”
扣儿微闭了下眼睛躲开红绡针扎一般的目光,兀自狡辩道。
“你有理?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有理法!但愿你在自己的主顾面前也能这样理不直却气壮!”红绡冷笑。
“我又没错我怕什么?”那丫头说着一抬头却发现鱼鳞舞和魏夫人已经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半天!
“夫,夫人……”扣儿呐呐地唤道,脸色微微白了白。仿佛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这两位主子一个是朝廷封诰的一品慧夫人,一个是雇佣她的主顾,无论哪一个都是能抬手捏死她的人。
“本夫人在这里听了听,刚才这位姑娘话说的好,你是良民,看不起我侯府的丫头,你自觉比她们高贵是不是?”鱼鳞舞淡淡地问,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
“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品性,若早知道,就是你送给我使唤也不要!”魏夫人羞怒交加。
她只当是丫头们拌嘴混吵,没想到这个丫头竟是这样傲慢姿态,真是好大胆子!
魏夫人心中后悔不及。
“哎呀夫人您可别被她们哄骗了,分明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过是年纪小一时忍不住气忿才出言顶撞了些。
就算是我错了,可我毕竟是夫人您带来的,她们如此欺负我岂不是也在欺负夫人您?她们,根本就没把您当客人看呐!”扣儿叫屈道。
很明显,这个丫头不但口齿伶俐,还很有急智,瞬间就想到了推脱责任并移祸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