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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血煞的遗骸,在流泪。
这一幕很是古怪,但是当时的我却没有想太多。血煞整个身体都腐蚀的只剩下脑袋了,我将血煞的脑袋捧在手中。头颅里还在往外流淌的脑髓诱惑着我,不知为何,我竟伸出舌头,在血煞浸透了血水的脑袋上舔舐了起来......
对我而言,那段记忆格外的模糊不轻,我已经记不是很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了。那个夜晚于我而言更像是一个不愿意被回想起来的梦境。
但是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梦境的结尾。
‘噩梦’的最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熟悉的声音吸引着我回过了头去。那时候正好是黎明,天光乍破,一道耀眼的白光穿透了漆黑的浓雾,从斑驳的树影下洒下来。林欣然身处在那片白光之中,她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好像降世的仙子一般。或许是被我吓到了,她的脸色苍白,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欣然身后还跟了几个人,他们站在黑暗里,和光明中的林欣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我本能的皱了眉,双拳握紧身体紧绷进入了备战的状态,然而林欣然却过来抱住了我。她将我搂进怀中,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覆盖在我沾满血污的胸口上。我能感觉到林欣然彭彭的心跳,还有她身体里不断散发出来的,带着芬芳的热度......
在那中令人安心的温度之中,我欣然睡去。
那一觉我睡了很久,也睡的十分不安。
我平时睡觉都挺死的,但是这一次,我断断续续的醒了好几次。有的时候我能够听到身旁有人在说话,那些人说话的内容我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但是身体却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无法动弹。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不停钻进我的耳朵里,他们在商量着,要如何处决我。
一众男声之中,我听到了林欣然的声音。她排除众议在保护我,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将林欣然的话放在心里,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甚至常常话刚说道一半就被人打断了。每每听到这种时候,我心里都很气氛,但是愤慨也没有用,处在昏迷中的我并不能为林欣然做些什么。
这样的昏迷不知持续了多久,在一个夜晚,我终于苏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痛的。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屋里,这间屋只有不到十平方,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身下的一张冰冷的铁板床。我的四肢和脖颈上都拴着镣铐,镣铐束缚在铁板床下,锁链异常的沉重,在镣铐和锁链的束缚下别说是离开这里了,我甚至根本无法从床上坐起身来。不仅如此,铁板床好像处在一个特殊的阵中,以铁板床为圆心,周围的地面上画着一个诡异的黑色大阵。
地上满是用朱砂花出的道符,道符与道符之间用赤红色的丝线相连,丝线上还系着五帝钱。
铜钱和红线都是至阳的东西,这个阵的作用是用阳气来压制阴气。阵的最外圈还有一圈震尸符,那些震尸符虽然不是用黑色阎王纸画成,却也不是普通的道符。符纸微微发紫,应该是介于黄符和阎王纸之间的,只比阎王纸差一丁点儿的紫符。
看到这里我不禁自嘲的一笑,紫符、红线铜钱阵、还有这精钢的镣铐。全都是用来对付阴物的东西。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当成阴物来对待......
“小友,你,醒了?”我正想着,忽然听到一片漆黑的房间外,传来一声叹息。
这世上会叫我小友的,只要陆远山一个。听到他的声音,我心中一暖。我想要开口回答陆远山的话,但是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啊啊声,根本无法像人一样正常说话。
我一张口,喉咙不自觉的上下起伏,那个束缚在我脖子上的镣铐压在喉结之上,格外的难受。我心里烦躁的很,想要抬手将那个聊卡給扯下来。陆远山大概看出了我的意思,连忙出言阻止:“小友,千万别动!你忍一下,我这就进去帮你。”
我心里对陆远山还是很尊敬的,既然他开了口,我也就忍住了心中的躁动不安。
陆远山在屋外好像跟人交涉了一番,紧接着伴着啪的一声轻响,屋里的灯打开了。我被突然出现的灯光照的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清,不得不飞快眨眼睛适应强光。几秒之后,屋门打开了一条摘缝,我看到陆远山进来了。他赤裸着上半身,身上割皮纹身的那只三足金乌栩栩如生。
“小友,你怎么会......”陆远山走到我身旁。他靠近之后,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冲动。
陆远山虽然年老,但一身肌肉几乎能和正值盛年的樊皖媲美,看着他的身体,我竟有一种想要挣脱束缚,狠狠和他比试一番甚至想将陆远山击败、杀死并撕碎的冲动。
心念一动,我四肢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束缚住我手脚的镣铐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锁链的摩擦声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小友,不可乱动!”陆远山眉头一皱,他踏着奇怪的步伐飞快迈进阵中,紧接着来到我身边,抬起右手在我手腕儿上用力一捏。
陆远山一身横练功夫已经修炼到了顶峰,他这一掐应该是扣住了我的脉门,只一下,我整条手臂就瞬间绵软下去,再无法动弹。陆远山如法制炮般将我剩余的肢体都制服住,紧接着抽出一柄小刀压在我的胸口。
一刀割开,我半点儿疼痛都感觉不到。伤口热的不行,我几乎能感觉到有股白烟从伤口之中徐徐冒出。
“小友,你的恢复力一直快的惊人。我起先以为你服食过什么天才地宝,所以也没把这当回事儿。但是现在看来,普通人需要最起码五天才能恢复的刀伤,你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恢复了。小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陆远山一边说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是不见血的伤口,那还好说,但所有见血的伤口想要复原,被割断的肌肉和皮肤都需要重新长好。这个长好的过程,消耗的是人精元。而每个人的精元都是有一定数额的。
你的身体里有种你控制不了的力量,那股力量使得你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下,身体的新陈代谢被提高到了极致,乍一看是什么伤都能短时间恢复,但实际上,你并没有与那股力量相匹配的强大生命力。所以你是在用你的精元、用你的命来恢复伤口啊。”
陆远山这么一说,倒是惊醒了我。
的确,每当我即将发疯的时候,身体都会变得滚烫,而且一切伤口都能够复原,我从来没想过未为什么身体会变成这样,但也如陆远山所说,每当这个兴奋期过去之后,我就会格外的疲惫,身体也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前辈......”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陆远山浑身一震,他抬起手来用力攥住了我的手臂。和我的身体相比,陆远山的手显得有些微凉,而且很粗糙。不过这粗糙的手臂却让我很有安全感。
“小子,以你紫阳都不到的修为,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强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至阴至邪。就算你是邪修,也基本不可能修炼出来。
老实说,林欣然那小丫头和无妄宗的人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抱着一颗死人头在那儿啃咬,当时你满身满脸都是血液,看上去真跟血煞没有区别,而且是比血煞还要凶的邪物......
小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力量,是从哪儿来的?”
比血煞还要凶的邪物么......陆远山的这句话好像点醒了我。强大的力量,至阴至邪......不知为何,我突然会想起了一个场景。
那是在悬尸洞里,魃为自己哭丧。三跃三跳之后,它本该化而为妖,但是它却失败了。
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魃被过早的从牛角金棺里放了出来。它本来应该在牛角金棺之中,受牛角金棺下那个诡异的人头阵的供奉的。是我将它从金棺里逼出,而魃在哭丧之后,在那个阵里面的,是我!
当时我没有将那个牛角金棺下的人头阵当一回事儿,悬尸洞里发生的一切也太过诡异,我至今不愿回想。
但是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我恢复能力的突然增强,也的确是杀死青麟干尸的时候开始的。难不成,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是源自于那个人头阵?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如果我猜想的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人头阵可是能将魃渡化为妖的,这个阵渡的是我,那我会变成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强忍着喉咙的剧痛将在悬尸洞里发生的一切跟陆远山说着。陆远山听到人头阵的时候就脸色一变,他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悄悄压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没有注意到陆远山这个动作,还想继续说下去,陆远山却打断了我:“老夫明白了,应该是你被尸气冲撞,所以体内才会有残留的力量。”
他说完,悄悄捏了一下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