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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前些日子长生才跟他提过让许昭回京渐渐老婆儿子,萧顾便以为至少他也得年后才能启程回京。
所以就算他娘让他去城门口迎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是他。
他表舅舅是什么人?
西州军主将!
哪里能说回来就回来?
再说了,皇帝不是说前些日子才提起吗?
怎么一说就马上回到了?
但是……
“臭小子!”许昭沉着脸一马鞭抽了过去,“才几年没见就忘了老子了?!”
“表舅舅!”萧顾闪躲不急,被抽了个正着,肩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忙顺毛道:“息怒!息怒!”
“哼!”许昭跃下了马匹,又马鞭抽了过去,不过这回没打着,“还敢躲?”
“当然还躲了,要不然回去被我娘看到了一定心疼的要命!”萧顾一边躲一边道。
许昭恼火:“还敢拿你娘来压我?看我不抽死你!”
“表舅舅……”
“抽死你这小白眼狼!”
“表舅舅息怒……”
萧大少爷就这样在城门口被人追着打,狼狈的厉害,最后还是他爹来了,他才脱难,“表舅舅,这么多年没见我一时间没认出来也不能怪我……”
“怎么我就能认出你来?”
“那还用说?我现在跟我娘张的一个模样,你难不成会把我娘给忘了?”
“闭嘴!”萧惟沉声怒道。
萧顾也似乎发觉了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瞄了他爹的黑脸一下,继续冲着许昭道:“不过表舅舅,这才几年没见你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老子成什么样了?!”许昭掂着手里的鞭子怒道。
萧顾呵呵一笑,“没变什么样,还是跟以前一样英明神武!”他傻了才会说实话,不过几年没见便沧桑成这般模样……“表舅舅这些年辛苦了。”
西州军主将的名头很威风,内里的辛苦心酸只有自己知道,更何况,表舅舅这些年镇守西州不仅仅是为了报效朝廷保家卫国,更是为了他们!
“哼!”许昭冷哼一声,勉勉强强放过了他,转而对向他老子了,当然,没敢直接动手,但是看不顺眼是一定的,原本两人就不对付嘛,“怎能劳动萧驸马爷来接我?”
萧惟神色不动,“阿熹很关心你。”
许昭挑眉,“那你便不关心了?”
“你需要吗?”萧惟反问,有些受不住他这副面孔似得,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走吧,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许昭气结。
“表舅舅表舅舅,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外头冷的厉害,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去再说!”萧顾连忙上前打圆场,“娘一大早便念着呢。”
“走!”许大将军大人大量,不跟带了孩子十来年的家庭煮夫计较。
萧惟上了马,直接无视他。
萧顾有些哭笑不得,在西州的时候,父亲跟表舅舅在军中是合作无间的,可私底下却像是谁也看谁不顺眼似得,不过若说他们感情不好有什么嫌隙的话,却又可以为了对方豁出去命,现在这般多年没见,又还是这般,哎。
……
卢氏整整十六年没见过丈夫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六年都在等待中度过,开始的时候,日子倒是过的安稳,也没有多想什么,可时间长了,尤其是儿子一日一日长大,问他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她如何能不心生怨念?可怨又如何?他远在西州,即便她怨,他也不可能知道,便是去了家书怒骂,也终究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或许便是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军功越来越多,他们在京城的日子便越来越好过,即便许家没有男主人在,可依旧是不少人家巴结的对象,她在外头走动,也都是众人讨好的对象,当年那只能借着王家威风方才可以在外边得一个好脸色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而现在——
他终于要回来了!
一大早,宫里便派人来说,他今天就能够到了!
皇帝亲自派人来说的,这足以证明他是如何位高权重!
卢氏高兴,怎么能够不高兴呢?
就算时间耗尽了夫妻之情,可他好,她便好,她的儿子更会好,她如何会不高兴了?更何况,即便怨甚至恨,可他到底是她的丈夫!
这些年,从西州送来回的东西也从未断过!
只要他回来,她便会好好跟他过日子,好好服侍他,好好照顾他,好好敬重爱戴他!
他终于回来了!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卢氏很高兴,所以接到消息之后,她便一边派人去书院接回了儿子,一边命下人准备,自己也来了前厅等候,她要告诉他,他们母子很高兴他回来,他们母子一直在等他回来!
可是等啊等啊,等来的确是派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带回来老爷已经到了大长公主府的消息。
卢氏的脸色骤然变白,随后便转红,浑身颤抖地砸了手边的茶杯!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他走了十六年,现在终于回来了,可却连家都不回便直接去了那里!
这算什么?!
算什么?!
“母亲……”许航脸色担忧,“父亲许是有事要与大长公主商议,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的。”
卢氏笑了,大笑出声,“有事商议?!是啊!他们怎么会没事商议呢?!他们多的事商议——”没关系的!从一开始她便已经接受了,当年他尚且对她如此,如今又会好到哪里去?可是——“航儿……”
他不能连儿子也不顾!
不可以啊!
这般多年来,除了给了航儿一个名字,他给过什么?甚至连每个月一封家书都做不到,航儿病了他知道吗?航儿不开心他知道吗?航儿长大了,他又知不知道?!
他不在乎她不要紧,可航儿是他的儿子,是他们许家唯一的血脉!
“母亲,孩儿没事。”许航忙道,他是真的没事,父亲对他来说原本便是很遥远的,更何况,父亲是为了天下百姓镇守西州的,他如何能怨他?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见过父亲,但若不是父亲在,他不可能过的这般舒服的,也不可能想念书便能够有好的夫子,想考科举便能顺利去考,“您也别着急,父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卢氏能说什么呢?
她的傻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父亲是英雄,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是他最敬重的人,他如何知道哪些龌龊的事情?他如何会去想他明明可以得到更多更多,明明不需要受这种委屈的!他甚至忘了小时候被别的孩子指着骂没爹的事情!
许昭,你真够狠!
真够狠!
……
长生虽然每个月都会接到关于许昭的消息,她便所有人都清楚许昭的生活状况,可真的见到了,却仍旧是心酸愧疚,“这些年,辛苦表哥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只会眠花宿柳的浪荡子弟,今日竟然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
长生更没想到,他为她付出的这般多。
这十几年来,若不是他,她便不能这般安稳地摄政!
许昭笑了,没对萧家父子的诸多挑剔,“小事一桩,何来辛苦?”
长生笑了,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多,“回来就好。”
“嗯。”许昭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惟拧了拧眉头,有些不乐意自家老婆跟别的男人这般意味深长地对视,就算这人是许昭也不乐意,“阿顾,先带你表舅舅下去洗一下风尘,待酒菜备好便过来。”
“是!”萧顾高兴地领命了。
许昭斜眼睨了一眼萧驸马爷,笑的有些狭促,不过也没说什么,一把搭过了萧顾的胳膊,“带路!”
“表舅舅请!”萧顾忍着脖子上的痛楚,笑着道。
“不是说跟人学武吗?怎么跟弱鸡似得!”
“哪有!?”
表甥两人一边说一边走。
萧惟的脸色还是有些臭。
长生掐了他一把,“你什么脸色?我表哥怎么着你了?”
萧惟哪里敢说,“我们从前都是这样的……”
“都多大的人了?!”长生哼道。
萧惟忙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等一下我一定好生招待他!”
“哼!”
萧惟咳了咳,“不过长生,是不是该让表哥先回家去?卢氏母子可还等着的。”
“本宫想要先见一见,她有意见?”长生脸色沉了下来。
萧惟自然不会说自家娘子,“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卢氏这些年的确有些行为的确是过火了,若不是他们在后面给她收拾,许昭怕是早就被她给害了。“让卢氏清醒清醒也是好的,只是可怜了许航,这孩子的确不错。”
“不然你以为她还能风风光光当了他的卢夫人!”长生冷笑,开头的几年,卢氏的确是可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在京城生活,可近些年……“罢了,不说这些了,你让人去许家说一声。”
“可要将许航接来?”萧惟问道。
长生皱了皱眉,“不必了,父子第一次想见,自然是该在家里的。”说完这话,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你少给我表哥脸色瞧,若不是为了我们,人家也不至于儿子十几岁了才第一次见!”
“好。”萧惟笑了,外面威风凛凛的长生大长公主有时候也是嘴硬心软,若不然,便不会容卢氏到今日。
有了长生的话,许昭自然是受到了最热情的款待,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了,好几日私底下问了萧惟有什么阴谋,当然,只是得到一个冷眼的回应。
等他从大长公主府出来的时候,已然入夜了。
萧惟亲自送了他。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也没骑马,大长公主殿下不许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醉骑,直接吩咐了马房不许给马,便是许大将军跟随多年的坐骑也被暂时扣押了,直接塞上马车去。
“你那婆娘是越长年纪越霸道了!”许昭喝了不少,不过也还没到醉的连马都骑不了的地步,不过有人这般关心,自然也不好拂了这份心意了,再说了,谁敢拂长生大长公主的好意?
萧惟冷笑:“我的女人,我惯的,我喜欢!”
许昭一愣,随后大笑了出声,“好好好!你的女人你自己惯的!你喜欢就好!”说完,便又恼火了,“你说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萧惟啊萧惟,这辈子你算是足了!”
“自然。”萧惟道。
许昭笑了笑,便转了正色,“这些年,你将阿熹照顾的很好。”
“她是我的妻子。”萧惟道,他不照顾好谁照顾?
许昭笑道:“是,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萧惟听了这话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直直地刺向了眼前的男人,多年前的事情被勾出来了,没人跟他抢?他不就抢过了?不过是没本事抢不过他罢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许昭哪里还不明白,“我可消受不起的!”再说了,那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是在那般情况之下,他也只是说了一句,“那丫头也就只有你能受的了!”
“哼!”
许昭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你娘子坏话了。”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也就只有对方能受的了!“这些年你们也是辛苦了。”
萧惟淡淡道:“还好。”
“不过也差不多了。”许昭笑道,“明年皇帝便大婚亲政,阿顾也长大了,你们也可以歇一歇了。”
萧惟看了看他,“你有何打算?”
“阿熹让你问我的?”许昭笑道。
萧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以你跟长生的关系,来日皇帝亲政之后,怕会不容你继续镇守西州,即便皇帝信你,也会有人借题发挥。”
“我知道。”许昭颔首,“所以阿熹让我回来,我便回来。”
“长生尊重你的意愿。”萧惟道。
许昭笑道:“什么意愿不意愿的,我这辈子的目的便只有一个,帮姑姑保护好阿熹这个表妹,如今不但做到了,还让许家光宗耀祖,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说了,你以为在西州很风光?没看到你儿子那眼神吗?简直将我当老头子看了!这些原本该是你受的!”
哼!
萧惟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下,“的确像。”
“你找死!”
许大将军不出口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舒心的,不过不能动手,动手了,惹了那母老虎不高兴,谁也不好过,所以便一把将萧驸马爷给拉到了酒馆,继续喝了,不把他给喝倒了便不算出气,他就不信了他在西州吹了那么多年的风沙喝不过他一个在京城里面当了十几年“小白脸”的驸马爷!
而结果呢……
两人在酒馆的厢房里头,喝了一个天昏地暗。
长生得知了消息之后气也不是不气更不是,“让人好好守着,别出事就成!”
“是。”
最后,两人是被抬着回去的,至于谁输谁赢,也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倒是这一晚上,阔别多年的生死战友终于有了畅谈的机会了。
不管是调侃还是讥讽,也抹不去那份生死相依过的兄弟情义。
“长生,我难受……”
长生看着跟个孩子一般耍赖的丈夫,又是气又是笑,“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不难受不难受……”这是喝了多少?
萧惟久久没消停,跟个孩子似得。
萧顾得知消息跑来看了一下,然后赶紧溜了,要是被他爹知道他见到了他那般模样,他的皮不知道要脱几层了!还是表舅舅厉害,将爹给喝成了这样子!
许昭倒还好,被送回了许府之后便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下午这才悠悠转醒,而醒来之后,见到的便是一张略微秀气的脸,看着这张脸,宿醉醒来的徐大将军有些恍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
“父亲……”许航担忧又紧张战兢地看着醒过来的父亲,担忧是担忧他的身子,紧张战兢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与父亲相见,即便已经在这里守了他快一天一夜了,也想过了许多他醒来之后可以说的话,但是现在……除了这声并不大父亲的称呼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许昭很快回过神来了,宿醉过后的不适让他皱了眉头。
“父亲可是不适?孩儿马上去请大夫!”许航见状,忙转身往外走。
许昭甚至没来得及说话,看着慌慌张张往外边去的儿子,静默了半晌,然后笑了。
这是他的儿子。
他许昭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