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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死斗(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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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氏被软禁。

    皇长子被立为太子。

    不管钱皇后中间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现在她是最大的赢家,而且看皇帝这般样子对太子是寄以厚望的,往后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这大周的将士便是他的。

    钱皇后的后位稳如泰山。

    皇帝也不像是先帝那般可以下狠手的人,钱氏一族只要不谋反,应当也可以稳稳当当的。

    不过,皇帝跟钱皇后之间到底是生了隔阂了。

    “我不会安慰你的。”长生淡淡道,“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好听的话,这不过是开始罢了,往后,你会承受会面对的只会更多。”

    区区跟枕边人生了隔阂,又算什么?

    皇帝却笑了,“所以,父皇最疼的还是你。”

    “这当然了。”长生也笑了,“他便只有我这般一个贴心的女儿,不疼我疼谁?”说完,似乎想起了谁了,“这话可不许告诉大皇姐她们,这些日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跟她们说的上话的。”

    “好。”皇帝笑道。

    “让我再瞧瞧,小太子到底是长得像父皇多一些还是母后多一些呢?”长生没有继续下去,转而看向了孩子,“嗯,像父皇多一些,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男子。”

    “阿熹,若是你腹中的……”

    “可别!”长生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说我这一胎十有八九是儿子,便不是,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可舍不得她去那地方受罪。”

    皇帝讪讪。

    “不过小太子也不用担心,将来天下美女任由你选,不愁没媳妇的。”长生也笑道,“你父皇该担心的是将来会不会开花了眼。”随后又道:“怎么给孩子起这般一个名字?”

    慎?

    谨小慎微?

    还是谨言慎行?

    “也不怕孩子将来胆子小。”

    “不会。”皇帝笑道,“为天下之主,担苍生之福,本就该谨小慎微,谨言慎行,若是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管这天下?”

    倒有些道理。

    “怕是皇后会乱想。”长生道,“皇后娘娘当年可是才女,有七窍玲珑心的。”

    “也是好事。”皇帝道。

    长生看了看他,“罢了,反正儿子是你们的,怎么教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有你们这般父母在,应该长不歪的。”说完,便又担心,“我现在改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教好这小子了,他那父亲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我呢?好像也没什么本事,这教出来的孩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不成不成,得好好给这小子找个师父才成,这要是养出一个纨绔庸才来,将来还不被秦阳嘲笑死?”

    皇帝失笑。

    长生长公主会教不好儿子?

    “晚上的宫宴你便不要来了,夜里凉又来回折腾的。”

    长生道:“好啊,反正我病着,去了会被人说想带病气跟小太子,心怀不轨,这不去,便说妒忌生气不愿意,都落不得一个好,左右都不是人,干脆便舒舒服服地呆家里了。”

    “朕会……”

    “别。”长生摇头,“这心里的话是堵不住的,便是你压的了一时也压不住一辈子,再说了,有人说说也好,可以提醒提醒我要居安思危。”

    “阿熹……”

    “行了。”长生摆摆手,“陛下的心思该放在政事上,这点小事无需记挂。”说完,便又道:“哎呀,我们的小太子好像是饿了,你瞧都啃起了自己的小手了。”

    皇帝低头看了看,皱眉。

    “还不快点回宫去?”长生道。

    皇帝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是不是饿了,不过算算时间也似乎应该要吃奶了,秦慎小太子很乖的,只要吃饱喝足干干爽爽便不哭不闹,可这一旦饿了或者拉了,那声音简直可以拆房子,“好,那朕先走了。”

    长生起身相送。

    “你别出去了。”皇帝没让她送,赶紧抱着儿子走了。

    长生坐了回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公主累了?”

    “还好吧。”长生道,“皇帝这是将我当成了心里咨询师还是垃圾桶了?”

    凌光一愣,

    “罢了。”长生叹了口气,“比起时时刻刻勾心斗角,偶尔当当垃圾桶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不知道皇帝这样子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好过先前的偏执别扭!“我累了,扶我回去躺躺。”

    “是。”

    ……

    宫宴设在了太极殿,隆重而盛大,这不仅仅是在庆贺皇长子满月,更是庆贺大周有了新的储君,意义之重大不比新帝登基差多少。

    昭阳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喜气洋洋的,即便皇后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但皇长子成了太子了。

    未来的储君出自昭阳殿!

    “娘娘,您若是不舒服便告诉奴婢。”钱嬷嬷微笑地为钱皇后上妆,以掩盖脸上的病态之色,“陛下让娘娘和太子殿下一并接受朝贺,是爱重娘娘。”

    钱皇后笑道:“本宫自然知道。”不过爱重或许过了,全了皇后的颜面,还有为太子将来考虑,却是真的,不过他能够如此为太子考虑,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她已经求仁得仁了不是吗?“再添点胭脂吧,今天是慎儿的满月宴,本宫这个当母后的可不能给他丢人。”

    “是。”

    ……

    皇长子满月,册封太子,合宫庆贺,便是不能去宫宴的诸位先帝太妃,也得了席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庆贺。

    皇贵太妃也是高兴,将自个儿的库房给开了,赏了大家不少好东西,当然了,最好的还是留给了自家孙女。

    福寿小郡主两天前便被衡王妃送进宫了,说是让她来陪陪皇贵太妃,今晚上,衡王妃也进了宫,一身盛装明艳动人。

    “时候不早了,该去太极殿了。”皇贵太妃看着抱着女儿有些不肯撒手的衡王妃,心底担忧,不过想着儿子再过些日子便可以回京,也不再说什么,“央央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自然不是。”衡王妃笑道,“只是儿臣不过两天没见这丫头,好像就变了样似得。”

    “这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的。”皇贵太妃笑道,“明儿便将央央抱回去吧,你有孝心是好,可小孩子还是不要老是待在我们这些等死的寡妇身边好。”

    “母妃说什么呢?”衡王妃语气有些急,“母妃还有王爷,还有央央,将来央央还得母妃多加照顾了,母妃得……”

    “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皇贵太妃失笑,“瞧把你给急的。”

    “母妃……”

    “好了。”皇贵太妃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将央央给我吧,今日不但是庆贺皇长子满月,更是庆贺大周有了新的储君,晚不的。”

    顾绮低头看着怀中的熟睡的女儿,那目光温柔而贪婪,像是恨不得一下子便将未来几十年的份给看够了一般。

    皇贵太妃皱眉。

    “央央有母妃照看,阿绮很放心。”顾绮抬起了头,笑道:“真的很放心的。”她抱起了女儿,郑重地交到了皇贵太妃的手里,“今后便有劳母妃多费心了。”

    “阿绮……”

    顾绮低下了头,亲了一下女儿稚嫩的小脸,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懂,更不会知道在未来的日子当中她将没有母亲的看顾,“有劳母妃了。”她跪了下来,给皇贵太妃磕头行了一个大礼,“央央,便托付给母妃了。”

    皇贵太妃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

    “时候不早了,儿臣过去太极殿了。”顾绮还是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起身便道,然后转身离开,脚步比往常快了些,也急促了一些。

    皇贵太妃心里的不安更重,可也没阻止顾绮去太极殿,皇长子满月和立储大喜,衡王府不能没有人出现!“你去太极殿外候着,若是王妃出来了,便领她来我这里,便说本宫留王妃在宫里住。”

    “是。”

    皇贵太妃皱紧眉头,看来在阳儿回来之前,她得将人看紧一些了!只是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

    皇长子满月,皇帝立太子,今晚上不仅皇宫里边热热闹闹的,便是京城的夜市也似乎比往常热闹许多。

    不过这些都跟长生没什么关系。

    她窝在屋子里早早用了晚膳,看了会儿书做了做胎教便歇下了,也没想过能够一睡便睡到天亮,身子重了之后,晚上她基本都要至少起夜一次,今晚上也没能一夜安眠到天亮,可却是被人叫醒的。

    “你说什么?”

    凌光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将事情禀报主子,“常州那边传来消息,杀了顾老夫人跟小姜氏的不是顾延,而是顾闵。”

    饶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可长生听了这件事也还是震惊不已,“确定?”

    “是顾闵在顾氏的祠堂当中亲口说出来的!”凌光神色凝重,“顾闵一直在家里守孝,心情一直郁郁,开始的时候也以为他只是因为亲人离世和不得不暂停仕途而难过,可有一晚,顾闵喝了酒,之后便去了祠堂,虽然是喝了酒,但不像是胡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担心顾延走了,他压不住这两人?”长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便是他对当年的事情始终没有放下,可也不该下这般狠手,再者,小姜氏便算了,顾老夫人可是他的亲祖母,她对顾绮是狠心了些,可对他这个孙子是疼爱的,他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手?

    凌光交出了一个本子,道:“这是那夜顾闵所说的醉话。”

    长生接了过来翻看看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祖母,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就像是疯了,祖母……

    控制不了自己?

    疯了?

    长生的心陡然一沉,“顾绮……顾绮现在在哪里?!”若是当年还只是个孩子,性子也被养歪了的顾闵,他或许会真的会控制不了自己的仇恨,可现在的顾闵……即便没能达到顾延所期望能够独自担起顾家,兴旺顾家的程度,但也不可能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顾闵当日一定有问题,顾绮知道!她知道顾闵为什么会这样做!快……”

    “公主您先别急。”凌光抚着她,“今晚宫中设宴,衡王妃应该是进宫了,奴婢现在便让人去将衡王妃带回来!”

    “进宫?”长生稳了稳心神,“去备马车,马上进宫!”

    “公主……”

    “她若是愿意跟你走是好事,可若不愿意,你还能将她打晕了带出来?!”长生厉色道:“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进出都会有记档,衡王妃莫名其妙地从宫里出来了,你让皇帝怎么想?”即便皇帝心里或许也知道先帝将某些势力交给了她,但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快去!”

    “好!”凌光也没继续跟主子争辩。

    长生捂着心口,深呼吸着,却怎么也无法将心跳平复下来,不过之前很多疑惑都有了答案了,顾绮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反常行为?为什么她会那般恐惧她会被人暗害?顾闵被人算计杀害祖母跟继母,可区区一个顾闵有什么值得别人去算计的?便是顾延没死,顾闵也微不足道!可他有一个当衡王妃的姐姐,这个姐姐还跟长生长公主关系密切,而顾绮,又将顾闵,将顾家视作自己性命般重要!这还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吗?!有人算计顾闵威逼她来谋害她吧?所以,皇后出事早产,她进宫,她才会那般的紧张,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因为有人威胁她来对长生长公主不利!而她不愿意,她不愿意!“顾绮,你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以顾闵在顾绮心中的重要程度,她不可能不管顾闵的死活的,可她又不愿意为了顾闵再度背叛她,甚至不惜对她下杀手,那她会如何解决这个死局?

    唯有自己死了,才可以吧?

    所以,她才会那般疯狂地给央央做衣裳,因为她知道往后她便没有机会了!

    那一日她激怒她,便是怕她会查下去,从而发现这件事吧?更怕她会阻止她做傻事,让顾闵彻底毁了!

    顾绮——

    长生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将她抓来狠狠地骂一顿,她傻不傻啊!为什么不跟她说?!她还保不住一个顾闵吗?!

    “公主,您别急,宫里面那般多人,衡王妃不会有事的。”

    长生握着拳头,狠狠地压着心里的焦急,没错,宫里面那般多人,她总不会在宫里面动手!“不对!”脑子里突然间涌上了一个念头,“算计顾闵威胁顾绮对付我,会是谁?能有谁?顾家虽然没有不必长公主府戒备森严,但顾闵这般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怎么可能轻易的便被人算计了?能够在顾家里边暗算顾闵,对顾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还能够算计的如此精确的人……”能有谁?!“王驰——”

    除了他还有谁?!

    知道顾闵在顾绮心中重要到可以让她不顾丈夫女儿,不惜豁出去一切,有胆量来谋害她的人,能有谁?

    还能有谁?!

    “快!快点——”

    顾绮不愿意再为了顾闵而背弃她,却没有立即动手了结自己,好让威胁她的人算计落空,而是一直在等,不是等秦阳回来好交代后事,而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跟威胁她,毁了她所有一切的人同归于尽的机会吧?

    自尽,是不必再两难抉择了,可也可能激怒王驰,可若是跟王驰同归于尽了,便可以彻底解除危机了!

    还能够为她做一些事情,好弥补当年的过错!

    顾绮!

    顾绮——

    “凌光,快点!”长生拽住了凌光的手,“不,紧急传令,让人务必找到衡王妃,务必阻止她做任何傻事!”

    “是!”

    马车在喧嚣的大街上疾奔。

    皇宫歌舞笙箫,好不热闹。

    钱皇后没去祭祖大典,的确让不少人心里打了小九九,早产难产一事早已众所周知,皇后若是养不好,那太子的位子也未必就稳固。

    不过宫宴之上,钱皇后只是露了一些脸,却也看起来没什么,应该不至于跟先帝元襄皇后那般没有福气。

    而皇帝让钱皇后与自己抱着太子一并接受朝贺,便是说还是爱重钱皇后的。

    后宫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动。

    当然了,众人也没忘记不久之前风风光光入宫的惠嫔,钱皇后露了脸之后便抱着太子回去了,宫宴上,坐在皇帝身边的便是这位惠嫔。

    这也是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位惠嫔的真面目。

    端庄贵气,丝毫不比中宫皇后差多少。

    酒过三巡,拘谨少了,众人也活跃许多,皇帝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意,对妃嫔们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这让一众妃嫔欣喜不已,便是对惠嫔的嫉恨也暂且放下了。

    皇后娘娘身子还没完全康复,不能侍寝,总不能让惠嫔一直霸占皇帝,再说了,惠嫔处处进宫,皇帝爱新鲜也是自然,现在都多久了?新鲜劲早就过去了吧?

    怎么也得找些其他的尝尝!

    “惠嫔姐姐,您跟礼部尚书王夫人是姐妹吧?这难得见面的,不如请王夫人去偏殿好好叙叙旧?”

    “是啊,惠嫔姐姐进宫在这般长时间都还没见过自家姐妹了。”

    “相比王夫人也想惠嫔姐姐了。”

    惠嫔哪里不知道这些妹妹们想做什么?不过她也的确想跟卢荧好好谈谈,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有人将机会送上门了,她自然便承了,“陛下……”

    “去吧。”皇帝笑道。

    惠嫔起身谢恩,便看向了下面的卢荧,也没当众叫人,跟自己身边的宫女交代了两句,便向皇帝行礼告退了。

    碍眼的人走了,其他美人自然便使足了劲往皇帝身边凑了,今晚上若是谁能够将皇帝留在自己宫中,必定能够在宫里头风光一段时间!

    “王夫人,惠嫔娘娘请夫人到偏殿一趟。”这宫女是惠嫔从卢家带进宫的,自幼便伺候在身边,是心腹,亦是卢家的人,而所有卢家的人对这位给卢家带来无数笑话,让家主颜面无存的姑奶奶,都没什么好脸色。

    卢荧冷着脸,也可以说是很端庄,“爷觉得妾身该去吗?”

    “惠嫔娘娘有请,自然该去。”王驰笑道。

    “既然是爷的吩咐,妾身怎敢不从?”卢荧起身,福了福,这才随宫女离开,而没过多久,卢荧的贴身侍婢又回来了,在王驰的耳边悄然说了一句话。

    王驰神色一顿,随后便放下了酒杯,起身借口说更衣,便出去了。

    这一夜,风有些大,寒意森森的。

    “参见长公主殿下。”

    “让开!”长生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急色怒道。

    宫门的守卫一愣,“长公主,今日宫中设宴,按规矩,马车不能入宫,还请长公主下马转乘轿子……”

    “本宫让你们让开!”

    “长公主……”

    “凌光!”长生喝道。

    凌光点头,扔出了两个暗器将守卫给击倒,便命马车直接闯进宫去了。

    “快去禀报陛下,长公主闯进宫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