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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她病了!”李跃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脱口而出,脚步也追了上去,甚至已经忘了地上还有闲杂人。
萧惟顿住了脚步。
李跃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有些复杂,但眼中的歉疚之色却是很明显,“母亲病了,她是病糊涂了才会……”
“我说过你们若是想报仇,我随时奉陪!”萧惟脸色冰冷,“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这事捅出去,毕竟你们没脸我也不会有好处!”
“我知道。”李跃苦笑,“我知道你不会,你有大好前程,我们还不值得你与我们同归于尽。”
萧惟似乎明白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他的消息了,想必是他擢升水师副总兵一事让他们知道他的下落!可是他进京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还是找来了,不是一直便盯着他找机会下手便是有人泄了他的行踪!
皇帝吗?
皇帝想要他的命但是不想被长生知道,借永宁侯府的手是最好的!
“让开!”
李跃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母亲毕竟是……”
“她是你母亲,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萧惟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你们不值得我与你们同归于尽,那最好就守住你的嘴!”说完,也不让他让开了,绕过了他便离开。
这一次,李跃没有阻止他。
不过萧惟也没有走的了。
皇帝病重,京城虽然没有宵禁但是也可以说是戒严了,如今这个时辰还不算很晚,街上也还是有人走动,客栈所处的位置也不偏僻,更不要说京兆府现在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居然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之下打斗?
简直是找死!
即便有李跃这个永宁侯在,所有人还都是被京兆府的人给抓回去了。
萧惟自然不能泄露身份,至于李跃,他倒是说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解释了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现场虽说有伤人,但也没死人,若是换做平日,京兆府尹倒是愿意给永宁侯这个面子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查清楚谁敢一句误会便放人?
所有人都被扣在了京兆府,一直扣到了宫里面来人,皇帝的近身大太监崔公公还有禁卫军统领李长林。
两人一同出现,京兆府尹自然便相信这是误会了,才将人给放了。
李长林吩咐手下将受伤的几人先带回去,最后便带着李跃随着崔公公一并往京兆府旁边的一条巷子走去。
萧惟看到了马车便知道是谁来了,脚步加快了。
长生掀开了车帘,便见萧惟快步往自己走来,她咬了咬牙,下了马车。
萧惟走到了她的面前,想伸手抱着她,但还没忘记现在不方便,他不能在永宁侯府的人面前折辱她!
“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长生咬牙压下了心里的痛,“起来。”随后绕过了她快步走到了李跃面前,扬手狠狠地甩下了一个巴掌。
李跃被打懵了。
“公主息怒!”有了围场那件事,他哪里还猜不到长生公主跟萧惟之间关系不寻常?
李跃也跟着跪下。
长生杀气凛然,“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永宁侯府若是敢再动他一根头发,本宫便要整个永宁侯府消失!”
李跃大惊,“公主……”
李长林摁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低下头应道:“是。”
“李长林!”长生低头看着他,“你若是连一个永宁侯府都看不出,还有何资格护卫皇宫!”
“臣该死!”
“你好自为之!”长生也没有继续,冷声搁下了这一句之后便转身,杀气散去,但是却不敢去看萧惟的眼睛,“滚——”
李长林带着李跃离开。
巷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长生开口道,仍是没有正眼看萧惟一眼,也没有给他机会拥抱着自己,她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想想如何给他解释方才可以减低伤害,可是老天爷没有给她机会,有人要杀她!当闫老头进宫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几乎要疯了!好在……好在他没事……
萧惟心里慢慢地开始蔓延着恐惧,他想跟着上马车,不过却被崔公公给阻止了,虽说公主殿下跟这萧惟的关系他是知道,只是公主既然已经答应了陛下好好嫁去沈家,陛下又是那般一个意思,他哪里还能给他亲近公主的机会?公主也是不想与他同乘马车的不是吗?
萧惟没有强求,跟在了马车边一路往客栈而去。
崔公公在客栈外边等着,等着公主做好了了结然后接公主回宫。
长生到底还是没有沉的住,进了屋子便转身紧紧地抱着他,居然有人要杀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要杀他!
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他为她而来京城,她却连他有危险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她甚至还要告诉他就在几天之后她便要披上嫁衣去嫁给别人,即便不过是一场戏,即便不过是为了宽慰一个即将离世的父亲,可是……可是她怎么做得出来?!
顾长生你怎么做得出来?
你怎么答应的了?
当日信誓旦旦的保证是你亲口说的啊,现在你怎么能反口怎么能这般伤他?
萧惟抱着她,“我没事,别担心。”
“萧惟……”她的叫唤有了明显的哭腔。
萧惟抱的她更紧,“我真的没事,连跟头发都没有断,你要是不信可以检查一下。”他说完,便要拉开她让她好好检查一下自己。
可长生不愿意,又狠狠地抱着他,像是一松开了他便会不见了一般,“萧惟……萧惟……”她的心好难受好痛,可是她却要让他更痛!“萧惟……”她说不出来,她做不出来,可为什么都要逼她?都要逼她?!
萧惟脸色一点一点地惨败下来,“长生,出什么事了?”她哭了,埋在他的怀里哭着,却不让他见到,“出……什么事了?”
长生没有回答,只是哭的更加的厉害,哭的伤心欲绝,哭的绝望……
皇宫没有传来皇帝驾崩的钟声,所以,不是皇帝死了,皇帝让崔公公护送她出宫,也不是翻脸了,能够让她哭的如此伤心的,那便只有……
不!
“不——”
长生哭的更加的厉害。
萧惟强行将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强行将让她抬起了头看着自己,他抚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她脸上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心,冰凉冰凉的,凉入了骨子里!“顾长生,你答应过我的!”他一字一字地说着,声音也沙哑了起来,眼眶暗沉,蕴着疯狂,“你答应过我的——”
长生还是哭着,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冷静跟他说,她以为自己可以的,就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便是最后要伤心要难过,可没说出口之前还是可以很好的不是吗?可是她却先哭了,而他没等自己说出口便已经猜到了!
她的背弃,她的自私……
“对不……”
她没有机会说完这句道歉的话,他没有给她机会,他不会给她机会,他不要她道歉永远都不要从她嘴里说出这句话,从来都是他来说的!怎么能够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可以?
他封住了她的唇,抱起了她,如同从前的无数次一般放在了自己的身下,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想停下也没有停下。
“疼,萧惟我疼……”
他也疼!
他更疼!
可是她答应过他的!
“长生……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他一直守着的最后美好,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最好的时刻,名正言顺,快乐幸福,可是没想到守到了最后却是最终伤了她!
“我更疼……我更疼——”
长生伸手抱着他,吻着他,“不疼……不疼了……”
可是他疼!
疼进了骨髓里!
……
如今的情况李长林是不可能离开皇宫的,要不是长生公主,他便是知道了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出宫,更何况,他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跃神色惨白,“我不想让叔父烦心……”
“你长大了!”李长林勃然大怒,“翅膀硬了再也不将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是不是?!”
“不!”李跃跪了下来,“叔父待侄儿如亲子,侄儿便是……”
“你到底为什么?!”
“那是我母亲!”李跃抬头喝道,眼眶暗红,“叔父,那是我母亲!”
李长林心头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既然早就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便不会在现在才来追究她!跃儿,你想多了!”
“过去的事情……叔父自然不会追究,我相信叔父不会辜负了父亲所托!”李跃继续道,“可是现在……母亲所做的事情已然危及了永宁侯府!叔父从未觊觎过永宁侯府的爵位,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危及永宁侯府!叔父这般多年来殚精竭虑辛苦操劳为的不就是永宁侯府吗?”
李长林看着眼前跪着的侄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跃儿,她是你母亲亦是我的长嫂,当日我既然应了你父亲的临终所托就不会食言,是,若是我知道了你母亲做了这些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理,但亦不会做出你所害怕的事情!况且事情也还没有到危及永宁侯府的地步!跃儿,你是永宁侯,你才是永宁侯!”
“叔父……”李跃羞愧难当。
李长林又叹了口气,“好了,现起来吧,既然事情发生了便好好处理便是,好在也还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方。”
“长生公主……”
“她的确震怒,不过眼下的情况怕也顾不了这事了。”李长林道,“她暂时不会对你母亲如何?而且,再怎么说你目前也是萧惟的亲生母亲!”
李跃抿唇。
“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楚你母亲到底私底下跟何人往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煽动利用你母亲!”李长林神色一肃。
李跃一愣,“叔父的意思是有人煽动利用我母亲?”
“你母亲常年幽居。”李长林神色微冷,“即使从未放下过,但如何能够得知萧惟的下落?就算之前他擢升水师副总兵一事也没在京城被大肆议论,即便她还是听闻了这事,买了凶去泷州,可这次呢?我想不会有很多人知道他来了京城!”
李跃脸上也浮现了愤怒,“我会好好查查的!”
母亲他无法开口责怪,但若是有人在背部煽动利用他母亲,他绝对不会轻饶!
“查是要查,你母亲那边也要注意。”李长林道,“现在陛下病重,京城的局势紧张,一着不慎便会惹来大祸。”
李跃颔首:“我会的!”咬了咬牙,“即便与母亲说清楚我也不会让母女再胡来!”
“好。”李长林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跃儿,接下来叔父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照看府里。”
李跃抿了抿唇,“陛下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嗯。”
李跃又想起了之前的长生公主,“那长生公主跟他……她不是要嫁给沈文俊吗?为什么……他就是为了这个来京城的?”
“跃儿。”李长林皱眉,“他是萧惟,萧家弃子,与永宁侯府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跃脸色一白。
李长林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你可以放心,陛下极为疼爱长生公主,若长生公主待他是真心,他便不会有事。”
他不去评断眼下这到底是何种状况,但是陛下极为疼爱公主是真的,还有……他想起了之前的传闻与陛下对长生公主的态度……或许这便是陛下的目的!可若是如此,接下来京城乃至整个大周都会翻天覆地!
“那若不是呢?”
“那便是他的命!”
李跃神色一震,只是在李长林的目光之下,再也说不出其他来。
……
崔公公一直守在客栈外边,倒不是不想进客栈里面守着,只是念头才刚起,脚还没跟上,公主杀气腾腾的眼神便扫了过来了,他只能在外边等着,只是……
这都进去一个时辰了,不管要说什么了结什么都完了啊?怎么还不出来?难不成那小子敢伤害公主?
“糟了!”
崔公公急急忙忙地进了客栈,便要把打了瞌睡的伙计叫醒问哪一间厢房,不过还没行动便被人阻止了。
“凌光姑娘,公主这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洒家担心公主会出事!”
凌光神色冷冽,“崔公公放心,公主没事。”
“可是……”
“公公既只情况便该知公主有多艰难。”凌光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公主既然答应了陛下便不会不回去,公公好生候着便是。”
崔公公仍是不放心,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是围场一事之前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即便这人是公主身边的人他也还敢争辩一二,可现在……“也罢,陛下也交代往洒家听公主的,既然凌光姑娘确定公主平安,洒家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