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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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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释并不是初入官场,更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浪会被轻易吓着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说不出那个想字。

    沉默半晌,长生继续开口道:“若是姚大人没有其他想问的,那便请姚大人全力配合本宫查清刘家一案。”

    姚释深深地看了眼前之人,低下了头应道:“既是陛下旨意,臣必定遵命。”

    长生笑了,“看来姚大人还是有所怀疑,也罢,那便等姚大人得到明确的旨意之后再配合本宫吧,不过,若是因此而延误了南疆战事,这后果本宫可不担。”

    明明是笑着的话,可姚释听出了清楚的威胁,但没有明诏,他无法应允,“是。”

    “至于刘绿珠,便先让她暂时留在本宫这里。”长生继续道,“免得连这最后的线索也失去了。”

    这一点,姚释没有反对,若是连这个都反对的话,便是彻底地开罪了这位小祖宗了,而且她也说的没错,便是把人交给他,以之前刺客的情况来看,他未必护得住,“遵旨。”

    长生没咬文啄字地深究他两个不同的用词,只是道:“那便辛苦姚大人了。”

    姚释苦笑,“臣不敢。”

    辛苦?

    比起辛苦,为难怕是更多。

    便是有陛下的明诏,可他处理的案子让公主,还是一个没多大的公主插手,他仍旧是会被他人非议!

    陛下到底为什么要这般做?

    大周皇室不是一直秉持着不准公主插手政务的吗?以当今陛下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会破例之人!

    大周以嫡为尊,这长生公主乃陛下唯一嫡出,身份比皇子还要贵重,让这般尊贵的嫡出公主插手政务,还是军务,陛下便不怕开了这个头,让前朝公主祸国一事重演吗?

    姚释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驿馆,回到了衙门之后,便开始着手查看刘家一案的卷宗了,若是他可以在陛下明诏到来之前把案子给破了,那长生公主便没有理由再插手,至于南疆战事……便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了。

    ……

    姚释怀疑的态度,长生并不惊讶,从青龙奉上关于姚释的信息便可以看得出来此人精明干练,处事小心谨慎,而且信封儒家之道,若不是对皇家的敬畏,或许会直接训斥她一个小女子不三从四德反而来插手男人之事。

    “陛下为何派这般一个迂腐的人来?”

    长生喝着茶,“事情难办些才可以考到人,老头子可是在考我哩。”不过敢拿整个南疆来设考局,他也够大方的。

    南疆战火不能说是外敌入侵,因为早在前朝,南疆之地便已经是大雍的属地,后来大雍式微,当地的少数名族纷纷叛起,自立为国,大周太祖皇帝建立大周之后,几经战事收复南疆,设土司制度,虽高度自治,但必须都大周称臣纳贡,承认乃大周属地。

    太祖至今虽偶尔有冲突,但像如今这般打着旗号反大周的,也便是第一次。

    “刘家的宅子搜查的怎么样?”

    刘绿珠缓过来之后便交代了刘家宅子中一些可能存在密室的地方,若刘家有什么秘密,或许在这些密室里头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暂时还没发现什么。”

    长生眯了眯眼,“既然没发现便撤了,派人在暗处盯着,既然我们能想到,那暗处的人也必定能想到。”说完,便又道:“把消息告知姚释,让他带人去搜查。”

    “是。”

    ……

    姚释接到消息便当即阻止衙役捕快去查了,当日查抄刘家的时候,整个刘家大宅已经被搜了一遍了,不过长生给他送去了消息他也不敢大意,吩咐下去掘地三尺地搜查!

    与此同时,他的密旨被送到了裕明帝的手里,皇帝陛下看了一眼便丢到了一边去了。

    根本没当回事一般。

    而此时,朝廷因为南疆土司反叛一事也吵的不可开交,早朝上吵,下了朝便在御书房里面吵,不过裕明帝却并不动怒,也没有显露任何圣意,更没有阻止他们吵,他皇帝陛下就跟看戏似得,每一天都看的津津有味。

    这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人有些不安。

    南疆土司叛乱看起来很糟糕,但也并不难处理,只需派一大将领兵前去平乱即可,南疆许久没有战事,当地的民族早已经没了祖先的厮杀热血,对付起来并不棘手。

    可陛下为何不动?

    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可是谁也没有忘记两年前的皇子叛乱让朝堂重新洗牌,便是军中也有了不少的变动。

    这种不安不但在前朝有,后宫也有,至少丽妃是感觉到了不安,现在的她深居简出,便是有人可以挑毛病也绝对挑不出来,相对于风头正盛的荣妃,她的确有几分势弱,但正如之前她所想的那般,荣妃再风光也绝对当不成皇后,她的病秧子儿子也当不成太子,她根本不需要着急、不安!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明明有了战事,可裕明帝却丝毫没有想起忠勇侯府一般,这对于忠勇侯府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这两年来忠勇侯府仍是深得看重,父亲便是已然年老,但还是被赋予重任,调回了京城之后便负责京畿防务,陛下把京城的安危都交给了父亲,若是不信任,如何可能这般?

    可是……

    作为跟随裕明帝起家的武将来说,战场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

    没有战功,如何在军中立足?如何能压住那千千万万的将士?过去的功勋总会被人遗忘的!

    忠勇侯府需要新的功勋来支撑门面,在勋贵中屹立不倒!

    也只有如此,她的瑞儿将来才更有希望!

    皇帝如今的几个儿子当中,也便只有他的瑞儿最有资格登上太子之位!

    除非陛下再生儿子,否则瑞儿便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把这信送去忠勇侯府。”

    “是。”

    ……

    如丽妃所想的一般,如今宫里面的几个皇子,前头四个皇子没了一个,大皇子仍是不是所踪,另外两个一个虽然大义灭亲,但生母及母族的事情便如同一座巨山挡在了他的跟前,另一个便是没了相同的巨山,也仍是一个病秧子,五皇子在皇陵守了一年回来之后整个人几乎是废了,七皇子也是受生母连累,八皇子身份倒是贵重,可无奈也是个病秧子,还是先天的,除了六皇子秦瑞,太子之位还能选谁?

    除非裕明帝再生皇子!

    可自四公主长生公主出生之后,后宫便再无皇子出生了,便是登基之后后宫进了新人,这几年也都是没有好消息传出来,暗地里甚至有人胆大地揣测裕明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便没有新的皇子出生?

    便是正如传闻那般元襄皇后善妒对后宫妃嫔下了毒手,可她死了之后又如何解释?

    难道她死之前便对后宫的妃嫔一一下了毒手,所以才会这般?

    有人怀疑过,甚至有御史试图弹劾过,不过折子送上来之后,那御史便被流放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在朝堂里面公然开口质疑。

    不管如何,对于六皇子而言,这都是好事!

    他比谁都希望后宫再无皇子出生!

    已经十三岁的六皇子已经隐隐有了大人的成熟,而两年多来的尊荣更是让本就贵气的少年越发的意气风发,便是裕明帝对他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谁能否认如今皇子中他是头一份的尊贵?

    “母妃有些糊涂了。”丽妃的信并未能够如愿地送出去,而是落到了秦瑞的手里,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母妃,而是之前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母亲多了一份注意,母妃很聪明,可也容易被人利用,“父皇不发话,何尝没有想看看究竟谁先沉不住气。”

    安雪低着头,对于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愧疚不已,但她除了是丽妃的心腹之外,更是忠勇侯府的奴仆,她的家人都在忠勇侯府,而且……她的行为并没有危害到了主子。

    “此事我会与外祖父谈。”秦瑞道,把信放在了烛火上烧成了灰烬,“你跟母妃说,外祖父让她稍安勿躁。”

    “是。”

    皇子殿现在也就住着三个皇子,五皇子秦嵘、六皇子秦瑞、七皇子秦靖。

    二皇子秦韶、四皇子秦烁在年前已经被准许出宫开府了。

    五皇子秦嵘虽然最为年长,只是守陵归来的他一直诚惶诚恐的,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给藏起来生怕被人给害了去,平日里除了不得不去跟太傅念书之外,都躲在了自己的殿离不出来,更不说逞长子的威风了,而秦靖还是当初的那个秦靖,不惹事,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最大的盼望便是有朝一日生母被赦免出冷宫,所以整个皇子殿也还是以秦瑞为尊。

    “七皇子这又是要去冷宫吗?”方才遣走了安雪,秦瑞便打算出宫,以免忠勇侯府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这才刚走到殿门口,便见到秦靖提着篮子从回廊那边走来,“父皇便是准许你去看望生母,可七皇弟这般频繁也未免太过了。”

    秦靖放下手里的东西给秦瑞拱手:“见过六皇兄。”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必这般多礼吗?你我可是手足兄弟。”秦瑞勾起了嘴角道。

    秦靖神色不变,“皇弟不敢忘记尊卑礼仪。”

    “是吗?”秦瑞似笑非笑,“难怪连太傅也称赞七皇弟为受礼之人。”

    “太傅过奖了。”秦靖道,“六皇兄若是无事,皇弟便告退了。”

    秦瑞道:“七皇弟有孝心是好事,但余氏毕竟是罪人,你这般三天两头地去始终不太好。”

    “多谢六皇兄提醒。”秦靖道,“皇弟告退。”说着,便提起了东西往前走。

    秦瑞沉下了脸,“不知好歹!”

    秦靖没有走远,这话听得很清楚,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什么,该去做的他还是要去做。

    他求了父皇一年才求来的恩典,不可能顾忌什么而放弃!

    这两年来冷宫很平静,仍活在里面的人似乎也接受了现实,她们要在这里终老。

    小余氏的身子还是很糟糕,但却还是一直熬着,或许还是抱着希望所以一直熬着。

    而这一年来儿子的到来更是让她的生活有了盼头,便是不敢去想能不能不出去,却可以盼着儿子什么时候来。

    她可以活着看着儿子长大。

    这便是死水一般的生活中唯一的活力。

    “靖儿,你又长高了……”便是上一次见面也没过去多久,可每一次见都是哭了,而且每一次见,儿子都像是不一样一般。

    秦靖一如既往地安抚这母亲,把带来的东西一一交给了母亲,陪着母亲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这才离开。

    便是不怕被父皇责怪,可他也不能让父皇迁怒母妃。

    小余氏哭着送了儿子走。

    就跟每一次一般,秦靖从冷宫里出来心情都是沉重的,而也如过去每一次一般,绕了远道,从昭阳殿前走过,返回皇子殿。

    便是没了主人在的昭阳殿仍是那般的威严庄重,而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皇宫两年了,甚至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番风波过后,她便销声匿迹,宫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渐渐地遗忘了她了。

    不过,他不会忘。

    不但是当初的事情,更是因为,如今他之所以可以在有生之年见到母妃,还能在母妃跟前尽孝,便是因为她。

    他便是用她来求动了父皇的,便是她不知情,可这份人情,他记住了!

    或许……

    他该去求一下父皇,让她回来。

    他不知道当初父皇到底为何降罪于她,但是他看得出来父皇还是很疼她的。

    她如今已经九岁了,再过两年便已经要考虑终身大事了,即便她是尊贵的嫡出公主,可也是公主,公主不比皇子,他便是活的再糟糕,将来被指婚一个条件不好的妻子日子也不会难过,可她不一样,皇家的公主若是嫁不好,日子也是不好过,就跟已经出嫁了的两位皇姐一般。

    “七皇子。”

    秦靖收起了思绪,转过身便见荣妃不知何时站在了前方,“儿臣见过荣妃娘娘。”

    “七皇子为何在此?”荣妃问道。

    秦靖看了看她,“荣妃娘娘,儿臣有些话想与荣妃娘娘谈,不知荣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荣妃打量着他,“可以。”

    屏退了左右后,秦靖便直接说了,他担心长生会因此而被耽误了终身,而荣妃娘娘来说,或许比他说要好,只要她愿意,“娘娘,四皇妹当初年纪小,便是做错了什么如今也都罚够了,也是时候该让她回宫了。”

    荣妃眼里惯有的冷漠褪去了一些,“七皇子有心了,你放心,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嫡出,该回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可……”

    “七皇子若是信的过本宫,便听本宫的就是。”荣妃打断了他的话。

    秦靖看着她半晌,“好,那便劳娘娘费心了。”虽然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故,不过,他看得出来荣妃是真心关心四皇妹的,“那儿臣便不打扰娘娘了,先告退。”

    “七皇子。”荣妃道,“你的孝心本宫体谅,不过冷宫去多了不管对你还是对你生母都没有好处。”

    秦靖脸色一僵,“多谢娘娘提醒。”行礼离开。

    荣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皇帝的这几个儿子,品性最好的便是这位了,不过可惜……小余氏的存在让他永远也不可能染指那个位子,但是秦瑞……她可以为自己儿子的将来考虑,但是不能不为长生的将来考虑,不然便辜负了许姐姐的临终嘱托了!

    “去太极殿。”

    “是。”

    ……

    裕明帝虽像是在看戏,不过这戏看的也挺累的,不但要一两个时辰地听着朝臣们吵,更是要看那堆积如山的折子,都是为南疆战事而上的折子。

    就算他已经有了打算,可这些折子也还是要看。

    荣妃进来见到的便是裕明帝被一对折子包围的场景,她蹙了蹙眉,上前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虽是被包围,不过裕明帝精神不错,心情也似乎不错。

    荣妃也没立即说了长生一事,因为她这段日子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似乎打算让长生回来,“臣妾给陛下研磨吧。”

    裕明帝看了她一眼,“嗯。”

    荣妃上前,拿起了磨条安静地研磨起来。

    裕明帝继续跟折子奋战,半晌,放下手,笑了起来,“那丫头若是见到了朕这般,怕是会笑的很开心。”

    “为何?”荣妃问道。

    裕明帝看了她一眼,“因为朕养了一个小心眼的女儿。”

    荣妃一愣。

    裕明帝继续批折子,小半个时辰之后,起身去更衣去了,荣妃这才停下了研磨,揉着有些发酸的手,休息着,她从未想过去窥探桌面上那些折子的秘密,也从从未对政事有过任何的好奇,可便这般的巧合,伺候笔墨的内侍把批阅好的折子拿下去做下一步的处理之时,不小心撞下了另一本单独摆放的,荣妃也就是那般巧地看到了一眼,就那么一眼。

    “等等!”她喝止了那捡起了折子欲放回原位的内侍。

    那内侍吓了一条,“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荣妃吸了口气,“拿过来。”

    那内侍一愣。

    荣妃直接上前,第一次拿起了一本折子,没有犹豫地翻开,脸色大变。

    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