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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霍瑶笑了笑,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如果霍瑶说的是真的,她想现在就给覃沁打电话。被霍瑶招惹上,不是什么好事。霍瑶刚才提到了司弦,司弦也知道吗?司弦瞒着她?
通讯受阻,资钧甯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出去。随着队伍出去抢险,一直到凌晨五点才回大本营。天空飘着细雨,口哨声哭喊声仍在耳边传响,资钧甯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拎出来,她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得褶皱发白,手指没了知觉。她的刘海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头发里还有碎屑和灰粒。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呛了一整夜的水。
“宝贝。”资钧甯听不真切,很快她就被一个温暖的身体拥入怀中。
司弦来了,资钧甯有些放心地依在司弦的怀里。回到岸上,资钧甯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了,攒着这一口力气,终于不用再勉强了。司弦将资钧甯抱起,火急火燎地直奔帐篷,没有什么干净的水,只能简单的擦拭,资钧甯的背脊上有一条细长的划痕,被树枝划伤了,泡得太久,伤口上的肉白花花的,有些外绽。
“疼吗?”司弦小心翼翼的给资钧甯上药。
资钧甯的反应有些迟钝,她大概累极了,过了好几秒才轻轻摇头。司弦给资钧甯换上干净的衣服,资钧甯窝在司弦的怀里,手轻轻地攥着司弦的袖子。司弦搂着资钧甯,如释重负,她一早就到这里了,坐立难安,生怕……
小甯很疲惫,没有多久便睡着了。司弦心疼得不行,就这么搂着资钧甯,一动也不动。
等到有集合的口哨声,资钧甯便醒了过来,她很快从司弦的怀里坐了起来。似乎刚才的一个小时,已经补充了足够的能量。
“你再休息会,我替你去。”
“你不熟悉。”资钧甯喉咙干涩,她尽可能地发出声音。
司弦又喂给资钧甯一杯水,“我跟你去。”
资钧甯看着司弦笃定的神色,只好点了点头。
“你果然来了。”霍瑶看着救生艇上的司弦,司弦应了一声便低头看路线图了。
七月中旬,由于洞庭湖水系和鄱阳湖水系的来水不大,长江中下游干流水位一度回落。可是到了七月下旬,长江中游地区再度出现大范围强降雨过程,中下游水位迅速回涨,各大水文站水位再次超过历史最高水位。
“确保长江大堤安全,确保武汉等重要城市安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七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二日,武汉市降特大暴雨,最大点雨量汉阳五百三十二毫米、汉口四百三十四毫米、武昌三百七十五毫米,创该市有雨量记录以来的最高纪录。资钧甯和司弦也从宜昌赶到武汉了,霍瑶作为国家防总专家组,一直随行为抗洪抢险提供技术指导。
她们一行人已经有三天没有阖眼了,滴水未进。霍瑶抿了一口水,她见不远处坐在地上小憩的司弦和资钧甯,她们两人相互依靠着。这里没有什么纯净水,霍瑶看了看自己的水壶,她合上盖子,晃了晃,似乎很舍不得。她递给身边的队长,向司弦和资钧甯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队长马上明白了,他接过水壶。
“别拿我的水壶去,倒你水壶里。”
队长很快明白了,霍瑶专员是不想让司弦和资钧甯知道是她给的。“嗯嗯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霍瑶嗤笑了一声,“我在水里下了毒,用你的水壶麻痹她们的戒心,懂吗?”
队长的神色有些悻悻,这个专员……向来风趣。
八月,长江中下游及两湖地区水位居高不下,长江上游又接连出现五次洪峰,其中八月七到十七日的十天内,连续出现三次洪峰,致使中游水位不断升高。
“对,我是国家防总落实方,就哈尔滨抗洪一线官兵急需防雨御寒衣物、就哈尔滨、大庆急需救生器材和内蒙古抗洪前线急需大量御寒物品,上级已经分别批示了,我方要求迅即解决并组织有计划生产,救生器材要保证供应,工厂要加紧生产。”霍瑶做正经事的时候还是有板有眼的,不像平时的乖张,她在和哈尔滨方面连线。
霍瑶挂完电话,便看见了司弦,司弦也在看她,司弦看她的时候眼角往上挑,似乎在笑。“笑什么?”
“没什么。”
“你在笑我?”
“没有,只是觉得神奇。”
“神奇什么?”
“我们居然可以向着一个方向,拧成一股绳。”
“我和你的方向不一样,我是要建功立业,你是少先队员,学雷锋做好事。”霍瑶揶揄地说着。
司弦笑了笑,对于霍瑶的揶揄不加理会。
她们这一行人的表现比较优秀,领导们来观察慰问的时候,都特别表扬了她们是能抗得住责任的年轻一代。
八月二十五日,由于隔河岩、葛洲坝水库拦洪错峰,这次洪峰没有引起汉口以下河段水位上涨,但高水位的持续时间进一步延长。九月二日,长江中下游干流水位开始全线回落。长江干流鄂州至小池口河段恢复通航,累计断航时间三十七天。
九月份一开学,司弦大学的校长接到了表扬通告,是由市长直接通告下来的。重点表扬了96级城市建设学院的同学们。长达三个月的抗洪救灾,资钧甯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叫上了很多同学来帮忙,特别是灾后的重建。
等到九月下旬,长江中下游水位全线回落至警戒水位以下了。
洪水猛如虎,她们所做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后来新闻报道的损失数据,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死亡3004人,倒塌房屋685万间,直接经济损失达1666亿元。
“司弦……”
司弦挪开了目光,她看着资钧甯。资钧甯似乎看上去也很沮丧,这个死亡数据对于资钧甯来说太过庞大了。司弦轻轻捏着资钧甯的耳朵,柔声细气地说着,“小甯,我们尽力了。”
资钧甯张了张口,“明明没有这么多的……”
司弦不说话,她搂着资钧甯的小脑袋。
等过了几天,资钧甯便问起了司弦关于覃沁和霍瑶的事情,“覃沁和我说话很吞吐,她和霍瑶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也是多一个人担心。”司弦说,“我本想帮覃沁,可是,我不太明白覃沁的态度。”
“什么态度?”
“她并不排斥霍瑶……”
“这是什么意思?”资钧甯不明白,不排斥,怎么会不排斥?这件事情是很恶劣的。
“覃沁也许对霍瑶有好感。”
“啊?”资钧甯反应了过来,“覃沁喜欢霍瑶?可她不是……不行,我要回北京。”
“你要劝覃沁吗?”
“嗯嗯,我不能让她受到二次伤害。”资钧甯说,“我觉得霍瑶对覃沁没有真心……”
“宝贝,你要劝一个人不要去喜欢她喜欢的人吗?”
资钧甯这才愣了愣,司弦这么一说,自己的做法确实没道理。可是,覃沁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看着好朋友跳进火坑,虽然不能这么说霍瑶,可是霍瑶对待覃沁大有游戏的意思。“有可能覃沁是一时迷糊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你准备怎么劝她?”司弦说,“我怕你迷迷糊糊的,踩了人家的痛脚。”
“啊?”
“怎么说呢,她现在还是羞于承认自己喜欢霍瑶的。你这一冲上去,不是逼着她承认自己的心动吗?”司弦说,“没有人比当事人更清楚态度,只是她们不想看清楚。”
资钧甯想了想,“你每次都这样吓唬我。”
“哪有。”
“就有,我一说什么,你不同意的就用人情世故吓唬我。”
“好啦我不说了,你回北京,我陪你回去。”司弦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了。
“好啊,我们好久没回去了,我晚上给爸妈打电话。等表彰大会一结束,我们就回去。”
抗洪的表彰大会开了好几天,又是院里的,又是学校的,还有市里的,省里的。资钧甯是学生里面牵头的,大大小小的表彰大会,都是由她来组织汇报,为此她还评上了全国优秀青年进步奖。这里面当然有司弦的活动,让司弦没有想到的是,霍瑶居然“公私分明”地推荐了小甯。司弦想了想也是,霍瑶有想法往上爬,自然也想笼络她们。看来霍瑶真有些变化了,现在行事虽然乖张,但有章法可循了。但也不一定,霍瑶这个人,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司弦要跟资钧甯回北京,还有一方面就是怕霍瑶,怕霍瑶又有什么鬼点子,为难小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