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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躲不过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当初看韩剧时，对这句话刻骨铭心却未必懂它的含义。现在明白了，通俗点儿来说，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春末夏初，又到了建筑行业的旺季。南阳市有好几个楼盘开盘在即，为了赢得供货权，公关部几乎全员上阵，使出浑身解数。而我，则打着要去准备总部十周年庆典的旗号，夜夜加班到深夜，能躲则躲。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路经理，您今天必须换一拨人去了吧。这要是再喝下去，胃出血了算工伤吗？”
一大早，公关部一位组长就愁眉苦脸的度在我办公室门口。我平日里本着人性化管理，所以他们和我说话也是不分上下。
我笑了笑，“楠姐，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前两天琴姐那组刚刚换下来，现在部门能用的人就这么多，多事之秋，大家忍一忍。月底了我申请给大家发奖金好不好啊？”
“路经理啊，这不是发不发奖金的问题，人命关天，要不你自己去动员？”
楠姐平日里还算支持我的工作，想来肯定是下面员工情绪特别大，她才会来给我提意见。虽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可要真是把别人喝出一个好歹来，我还真的良心不安。
“那这样，楠姐今晚上是谁的局啊？”
听我这么一说，楠姐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路经理你人好，今晚上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就是之前和我们合作过的复盛集团，说是要请我们吃顿饭，以表谢意。”
“复盛？”
这个名字分外耳熟，像是打来了记忆的匣子，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从前的自己坚韧、锐气、有拼劲儿，为了赢得复盛案子，也是整晚整晚的加班，那段时间虽然过得苦，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现在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复仇，但要原谅秦朗，也绝对不可能。
“是啊。这是我们环宇的贵人，当年环宇被收购到QL的时候，复盛可是第一个和我们合作的伙伴。据说当年环宇的总经理也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美女，后来成为了秦总的女朋友。去年还好好的，今年……大概是分手了吧。”
在别人嘴巴里听到自己的故事，这种感觉很新奇，又有些悬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清楚地问自己，嗨，这是你吗？
“是吗？那太可惜了。”
我配合着敷衍地笑笑，楠姐却扯着我的衣袖，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也是年轻漂亮，可不要重蹈覆辙。女人啊，不管身边围绕着多少男人，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花容月貌会随着时间变化，只有金钱和权利才能让人感觉到踏实。你还小，但楠姐说的这些话啊，没错。”
难得现在还能听见这般体己的话。
我笑而不语，点头答应。
下班之前把秦朗要的演讲稿发给他，不等他恢复便赶紧关了电脑，溜出了办公室。在去往饭局的路上，抽空给顾若晨打了个电话。
“晚上大概十点去华天接我，我手下的人全部都被喝残了，所以只能我自己披挂上阵了。”
我拉着地铁的扶手，摇摇晃晃，如同一条咸鱼。
顾若晨在那边轻笑：“还是研究所的工作好吧，要不要考虑回来，我给的薪水不会比那边低。”
我摸摸鼻子，满不在乎的说：“得了，有时候看不见苦难是因为有人替你扛着这些苦难在负重前行，我就是那个替你扛着苦难的人。”
“这样啊！”顾若晨乐了：“那我不是要请你吃顿饭？”
“不必了，我们两个之间早就不分彼此了。也是因为你，我才成为不错的公关人才，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看着地铁减速，我赶紧打断这难得的闲聊：“不和你说了，我到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我能知道你去吃饭，是谁请客吗？”
我被人潮挤出地铁，站在人山人海是的电梯前，忽然间觉得很暖心：“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知道吗？”
“我算是一个你的追求者吧，这点知情权难道没有吗？”
“嗯。沈天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伙伴。不过现在物是人非，他现在依旧是刚刚在上的企业决策人，而我却成了一个打工的。待会儿就算他认出我是陆曼，我也要装傻到底。”
“知道了。我十点过来接你。”
“拜拜。”
挂了电话走出地铁站，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好几天的高温，让人嗅到了几丝夏天的滋味。街上的小姐姐们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已经开始换上了橱窗里的夏装，虽然空气燥热了一点，走在街上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不像我这种老年人……我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裤，无奈地看了口气。
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
大概是从懂得了睡眠和水的重要性那天开始的。
华天算是南阳的地标之一，想着这地标自己曾经也算是出过一份力，走进去时，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走到约定的包厢时，时间刚好，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几年不见，沈天启比记忆中胖了些许，微微肿胀的啤酒肚可能藏着一堆人生故事。时光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如何被他雕刻成庸碌的中年人。
但时光手里拿的，通常都是一把杀猪刀。
沈天启见到我，也是大吃一惊，打量了几眼之后，我笑着问他：“沈总，我们之前见过吗？”
沈天启摇摇头，笑了笑：“你别介意，我这个人看见美女就是这样。”
“多谢沈总赏识，看来我待会儿要敬沈总一杯了。”
我笑着走到座位上，沈天启竟然鬼使神差地移动到我身后帮我移凳子，看着他的眼神，我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这丫该不会觉得我是陆曼，然后要给林甜甜报仇吧？
有些人总说酒桌上谈不好生意，但对于没有背景的人来说，不喝酒哪里来的生意？
还好环宇背靠着QL这棵大树，今天这酒桌上的酒我想喝就喝，不想喝就躲，实在是躲不过了，就上厕所。
“小路，复盛和环宇可都是有渊源的，你必须和沈总喝一杯！”
喝糊涂的光头已经是第三次用这个借口灌我喝酒了，沈天启一开始便给我敬了三杯酒，这个酒桌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的心思。
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只觉得好笑。
当初他那么护林甜甜，我还以为他能够免俗，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抵不过社会这滚滚洪流，染得和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靠在走廊上看了一眼时间，这才九点，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拿出手机给顾若晨发短信，让他现在就过来。
忽然，身后包厢传来一阵粗暴地开门声，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看见有些微醺的沈天启靠在门上对我傻笑。
“美女，不用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我吧？”
“沈总说什么呢，我只是刚好有些事情。您要去厕所吗？厕所在那边。”
我指了指他身后，原本微笑着的一张脸笑得更盛了。
真巧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遇见秦朗？
小猎物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别怪我了。
沈天启顺势拉过我的手，一身酒气扑面而来，原本有些清醒的我现在更醉了。
“沈总，我……”
“今晚上不回复我的邮件就是来这里喝酒了？”
秦朗清高的声音永远是我最好的醒酒药，可我偏偏不愿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