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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宾阁那边黑武人和安息人见面就打起来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陛下耳朵里,长安城天子脚下,万国敬仰之地,两个外邦的使团刚到长安就打起来,这事说起来也是对大宁的不敬,为此皇帝陛下勃然大......笑,特别不矜持。
尚宾阁,礼部员外郎辛疾功忧心忡忡的想着,打的这么热闹自己别是要受影响,万一把自己这六品文官的官职给罢了,那岂不是......太好了。
他本无意从文,奈何父亲就是礼部官员,他科举成绩也不错,父亲稍稍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进了礼部,这几年也兢兢业业从不曾携带轻慢,可这差事不是他自己想做的。
他自幼读书也自幼习武,虽然父亲百般阻拦,张嘴闭嘴习武无用,可他就是喜欢,就算是进了礼部之后也一直都在暗搓搓的想着得想个什么办法这官不做了才好,可是他的素养和父亲一直以来的教导又让他做不出来玩忽职守浪荡度日的事,本职之事必须做好,不然的话良心有愧。
五六年在礼部做事从没有出过差错,也绝不会出差错,今儿可算是逮着个事了,这事说起来可不算是他没把本职事做好,他只是路过而已,安息人和黑武人打起来,他借此机会被罢官回家,然后他就立刻跑去报名从军,应该还能赶上大军北征。
看着那两边的人打的那么热闹,辛疾功真是痛心疾首,怎么就打的不能更热闹些?
当然,也是美滋滋的。
礼部尚书王怀礼闻讯之后亲自赶来,看到辛疾功站在那看着而没有去阻止,连忙让人把辛疾功找来:“到底怎么回事?”
辛疾功一脸的自责:“怪我,都怪我,闹出来这么大的事都是卑职处置不力,一切罪责卑职一人承担。”
王怀礼瞪了他一眼:“我没问你做错了什么,我是问你怎么让他们打起来的,陛下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我才进尚宾阁就听说是你一力促成此事,你是个人才啊。”
辛疾功:“啊?”
王怀礼笑道:“两国使团到长安城来,陛下之前要求礼部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就是不能谈国事,我正为这事发愁,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会面,哪怕陛下不见他们,我也不能不见,现在他们打成这样,得让他们先治伤,什么事都得伤好了之后再说。”
辛疾功觉得自己应该承担的罪责还是要承担的,他诚恳的说道:“大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卑职的过错,所以大人你千万得处罚我,这样,大人你罢了我的官如何?”
王怀礼又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不想在礼部做事?”
“大人,好几年了,大人也知道我想去做什么,我有从军力杀人技,何不到北疆去与黑武人争高低,还请大人成全,这么多年卑职都没找着机会......”
王怀礼叹道:“以你的能力,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事,我给你升一级如何?你从军的事先放放。”
王怀礼手下人压低声音说道:“大人,那边还打着呢,咱们这么聊天不太好吧?”
王怀礼哦了一声:“也对,辛疾功,你过去劝劝。”
辛疾功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被罢官了,很郁闷的样子。
父亲说过,只要他辞官就把他逐出家门,如果被罢官那和辞官自然是两码事,所以父亲也就没有道理再把他逐出家门,然而尚书大人并不打算放他走,这事就难办了。
那边一群黑武国的护卫和一群安息国的护卫打的乱七八糟,好歹还能控制住
,最起码双方都没有动兵器,可是打起来拳拳到肉,那场面确实有些暴戾......黑武人天生高大魁梧,安息人相对瘦小可是精悍善战,人数又稍微多一些,所以局面上是五五开。
安息使臣大罗日扶着栏杆看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说这些黑武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之后就要禀告伽洛克略陛下,请陛下出兵灭了黑武。
黑武使臣希玛更来气,这次黑武汗皇桑布吕派他为使臣主官到大宁来,在边关等了半年之久本就窝着火,来大宁是为了打探大宁北征的底细,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对宁人他都看着不顺眼更何况一个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安息?这群安息人简直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偏偏战斗力还不弱,他手下到现在都没有压倒对方,他觉得有些窝囊。
两边的主官都在看着,所以两边的护卫自然更不敢露怯,打呗。
辛疾功咳嗽了几声,走到场边清了清嗓子开始劝架,另外一边,礼部负责接待安息国时辰的官员也在劝架,这个人是日郎人,沈冷带回来的,刚好礼部用人就把他留下,本身日郎人对安息人就恨之入骨,他发自真心的不想劝,可是既然在礼部为官,又不能笑的太放肆......
辛疾功走到这个名为卡西巴的日郎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你怎么劝的不尽心?”
卡西巴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日郎对安息恨之入骨,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打的更狠一些。”
辛疾功道:“可现在你已经是大宁官员了,要称职,这样,我翻译黑武人的话给你,你翻译安息人的话给我,不能带着情绪啊,出于本心,出于本心!”
卡西巴一听说出于本心就笑了。
黑武使臣主官希玛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辛疾功喊:“让他们道歉认错!”
辛疾功如实翻译给卡西巴:“黑武人说让安息人先道歉。”
卡西巴朝着大罗日喊:“黑武人说你们真弱,还不如斗鸡能打。”
大罗日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但是看到不远处大宁的官员都在那围观,想着这样打下去安息国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失风度还被人看笑话,于是强压着怒火对卡西巴说道:“你告诉他们黑武人,只要他们愿意道歉,我既往不咎。”
卡西巴如实翻译给辛疾功:“安息人说只要黑武人先道歉,可以接受。”
辛疾功看向希玛喊了一声:“安息人说你们打起来连女人都不如,说你们的拳头打过去,比女人捶背的力气还要小,一点儿都不舒服。”
希玛:“干!”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那边大罗日一看黑武人的主官跳下来了,他把身上碍事的长袍脱掉,也从二楼跳了下来。
卡西巴看向辛疾功:“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劝不住啊。”
辛疾功:“唉......我也是。”
一个时辰之后,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看了一眼紧张的有些手抖的辛疾功:“谁赢了?”
辛疾功一怔,心说陛下不应该先问怎么回事吗?
他如实回答:“算是黑武人赢了,虽然黑武人少一些,可是天生力大体壮,而且这些护卫应该都是边军出身,所以实战的经验也很丰富,安息人虽然多一些,不过打久了就不行了。”
皇帝嗯了一声:“打到什么程度?”
辛疾功道:“黑武人这边,算上使团主官希玛在内,带伤的应该有一百四十八个,希玛很能打,不过在与安息人使团主官大罗日激
斗的时候,被咬了耳朵。”
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卡西巴连忙垂首说道:“安息人这边伤了一百九十六个,他们的主官大罗日虽然咬破了希玛的耳朵,不过被希玛一脚踹中裆部,当时就打滚了。”
皇帝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帝这样有失稳重,强行忍了忍,可嘴角压不住啊,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终还是笑出声。
皇帝一笑,辛疾功和卡西巴两个人也放松了一些,陪着笑。
礼部尚书王怀礼倒是忍住了,低着头说道:“这事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虽然朕觉得没什么,两国使团打起来又不是大宁招待不周,不过影响确实不好,传扬出去其他番邦知道了也会说大宁的不是......就罚扣你俸禄三个月,暂时记着,以后犯错并罚。”
王怀礼垂首:“臣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辛疾功:“你动手了?”
辛疾功一惊,终究还是问到这个了,他劝架的时候一个黑武人推了他一把,辛疾功顺势抓着黑武人的胳膊扭断,黑武人胳膊被扭住身子往下压,辛疾功一膝盖把那人的半边脸都给顶的惨了吧唧的,另外一个黑武人看自己同伴被打,一脚踹向辛疾功,当时都打的红了眼睛,谁还想着什么后果,辛疾功抓着那人的脚踝一拉,拉了一个劈叉出来,然后同样的一膝盖顶过去,也是惨了吧唧。
王怀礼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是老臣治下不严,当时是黑武人先对辛疾功动手,臣没有来得及阻止......”
皇帝一摆手:“朕没有怪你们,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打就打了,难道还要忍着?”
他看向辛疾功:“朕听闻,你一心想去边军?”
辛疾功立刻说道:“臣恨不得现在就能到北疆战场,与黑武人真刀真枪的打。”
“挑一个吧。”
皇帝忽然说了一句,让辛疾功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道:“北疆那边,武新宇的铁骑,唐铖的钩镰军,东野荡的轻骑,唐重的枪兵,孟长安去了东疆,现在息烽口大营缺人你也可以去,沈冷的巡海水师也可以。”
辛疾功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跪下来叩首:“臣谢陛下成全,只要能去北疆,臣不管是在哪位将军麾下,必将倾尽全力,誓死报效大宁。”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每一个北疆的将士朕都希望活下来,活着做赢家。”
皇帝看了辛疾功一眼:“你去沈冷帐下吧,他部下杨七宝去了孟长安所部,杜威名留在了南疆日郎,巡海水师缺人。”
“啊?水师啊。”
辛疾功有些失望,心说水师又不能直接和黑武人去干一仗,不想去,可是自然不敢说出来。
“臣遵旨。”
他再次叩首。
皇帝看了他一眼:“觉得水师不好?”
辛疾功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水师不好,臣只是想......想直面黑武,巡海水师主要负责运送物资,臣是怕不能与黑武人一战。”
“你去跟着沈冷吧,你会知道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皇帝笑了笑,摆手:“先去把安息人和黑武人那边处理好,处理不好朕也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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