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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仿佛春风掠过湖心,万山心神一漾,险些就同意了南云的请求。
好在他还有理智在,板着脸推开了南云。
“不疼了是吧?”
“疼。”南云说。
“疼就老实点!”万山恶声恶气。
“亲一下可能会好些。”南云舔舔嘴唇。
“……起开!”
万山作势要走,被南云一把搂住腰。
“别走,不亲了还不行吗,人家还疼着呢!”
纤柔的手臂揽在腰间,明明没有多少份量,万山还是没挣开,冷哼一声,不再和她计较。
“算了,看在她肚子疼的份上,下不为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随即又一声幽叹,感觉就算真有下次,他可能还是挣不开。
万山有点费解,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就拿她没办法了呢?
简直莫名其妙!
他愤愤地想着,又把手放回南云肚子上慢慢揉,自己都没意识到。
南云老实下来,放松身体,随着那只大手不急不缓的揉按,渐渐进入了梦乡。
万山听到怀里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叹口气,就着火光端详她的脸。
这几天的奔波,她又瘦了一圈,脸上已经没有几两肉,从而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眼窝深深,下巴尖尖,整张脸不够一个巴掌大。
万山心头生出些许怜惜,手从南云腹部挪到腰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那腰细得不堪一握。
黑夜会放飞人的思想,万山又有点心猿意马,想着要真上了床,这小腰根本经不起他折腾,会断的。
所以,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还是不睡的好。
他用最后一丝清醒给自己找了个不睡她的理由,合上眼睛,在鼻端萦绕的香气中倦倦睡去。
月在山巅,万籁俱寂,大自然沉睡在月光的怀抱里。
万山睡得晚,醒得早,从南云脖子下面抽出被她枕得发麻的手臂,向洞外走去。
月亮沉入西山,东边的天空开始发白,云朵的颜色是层层叠叠的白,灰,青,乌,既单调又富有层次。
山上没法跑步,万山在远处放了水,开始往山顶攀登。
浓雾像一条玉带盘绕林间,当第一抹红色出现在天边时,整个山林都活了过来。
晨风乍起,万木摇曳,鸟儿第一个醒来,站在枝头呼唤太阳。
太阳跃出云海,彩霞满天,层林尽染。
野兔钻出洞窟,雉鸡掠过灌木,松鼠攀上枝桠,没有猎人和枪支的山林,是如此和谐,如此美好。
南云找到万山的时候,他正站在崖边,面对着初升的朝阳静静伫立。
烈烈山风鼓动他的衣襟,满天红霞映着他硬朗的侧颜,他高大的身姿仿佛屹立的山峰,挺拔,伟岸,顶天立地。
南云远远地站着,巴不得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她愿意就这样看着他,一万年都不厌倦。
万山觉察到异样,一侧首,就看到南云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他离开崖边,向她走过去。
“来找你。”南云说。
“找我干什么?”万山问。
南云眼波流转,勾起唇角,“不干什么,就是一会儿不见想得慌。”
“……”万山立刻板起脸,越过南云。径自往回走。
南云在他身后无声的笑,双手背在后面,步伐轻快地跟上。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还装什么柳下惠?”
万山猛回头,“谁睡你了?”
“就你!”南云眉峰一挑,“昨天晚上不是你搂着我睡的吗?”
“……”万山想说,这睡和那睡不一样,转念又觉得和她没道理可讲,恨恨道,“以后疼死你我也不管你!”
“嘁!”南云心说,口是心非的家伙,看你能装到几时!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南云觉得这话在她这里恰恰相反,万山本身就是座山。
但是有什么关系,她终有一天,会登顶他的山巅。
回到山洞,冯浩刚睡醒,看到万山和南云结伴回来,咋咋呼呼道,“卧槽,你们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爬山。”南云说。
“爬山?”冯浩表情猥琐,“你爬的山是不是叫万山?”
这话问得妙,南云没忍住,哈哈大笑。
万山黑着脸甩给冯浩一记眼刀,“别贫了,收拾收拾下山。”
“是,师傅!”冯浩跳起来,意味深长地哼起歌,“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万山一脚踹过去,歌声戛然而止。
收拾完东西,三人往山下走,路过山间清澈的小溪,在溪水边洗漱。
冯浩照着水面打理自己的发型,顾影自怜,“你说说,我这么帅的人,怎么就没有女人喜欢我呢?”
“娇娇不是吗?”万山随口接了一句。
冯浩立刻就炸毛了,“别和我提她,我宁愿打光棍都不要她!”
“娇娇是谁呀?”南云来了兴致,追着冯浩问。
冯浩不回答,远远地跑开。
南云就去问万山,“到底谁呀,冯浩怎么跟火烧尾巴一样?”
“我们当地的一个姑娘。”万山说,“喜欢冯浩喜欢的要命,她爸是省里的领导。”
“哇塞,那冯浩干嘛不干?”南云问。
“大男子主义吧,他不想让人家觉得他攀高枝,也不喜欢被女生倒追。”万山说。
“哦。”南云看了万山一眼,没再往下问。
万山已经准备好了被她继续缠问,没想到她突然不出声了,心下疑惑,便也沉默下来。
一路走到山下,南云都没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万山猜她可能是来例假不舒服,就随她去了。
回到镇上,先找了个地方吃饭,等饭的时候,万山去了一趟后厨。
南云以为他去打听情况,不想过了一会儿,万山端出来一碗红糖姜茶。
“喝吧!”万山也没多说,直接把碗放在她面前。
南云挑眼皮看了他一眼。
万山以为她又会趁机说些撩人的话,没想到南云只简单说了句谢谢。
万山越发觉得她不对劲儿。
吃过饭,万山考量了一下,给南云开了间钟点房,让她在房间等。
他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南云,然而南云一下子就答应了。
万山想,也许她是真的不舒服。
他叮嘱南云把门锁好,谁来都不要开门,有事第一时间打他电话,等南云一一应了,他才带着冯浩匆匆离开。
南云反锁了门,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远了,才幽幽叹口气,坐在床上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想心事。
万山说,冯浩不喜欢女人倒追。
那他自己呢?是不是也不喜欢?
抑或者说,所有的男人都不喜欢?
做为雄性动物,是不是他们更喜欢追逐和征服,享受自己主宰和掌控的乐趣?
尤其是万山这样的大男人,是不是更加如此?
他会不会看不起她?觉得她厚脸皮,没下限,不矜持?
他发烧的那次,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硬了只是早晨的生理现象,与她个人魅力无关。
当时她不屑一顾,现在想想,也许他说的是实话。
南云忽然有些烦躁,把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抱着头一通乱揉,拉起被子把自己蒙头盖脸裹起来,在里面大喊,“啊~”
万山和冯浩回来的时候,南云裹着被子睡着了。
万山敲了几遍门,没听见动静,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南云被人抓走了。
他连忙让冯浩去找前台,前台服务员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一看,南云正蒙着头睡得昏天黑地。
万山气得牙痒,一颗心好歹落到了实处。
服务员走后,他把南云的被子掀开,南云闷得小脸通红,额头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皮撑开了一下,又合上,继续睡了。
“卧槽,困成这样,被人抱跑都不知道。”冯浩惊叹道。
“是不是发烧了?”万山说。
“不会,发烧的人是不出汗的。”冯浩说。
万山眼一瞪,“谁告诉你的?”
“生活小常识。”冯浩说,挠挠头又加了一句,“也不保证有例外,我摸摸就知道了。”
说着弯腰伸手去摸南云的额头,却被万山一把推开。
万山板着脸,说,“摸什么摸,去烧点水。”
“哦。”冯浩撅着嘴走开。
万山等他拿水壶进了洗手间,自己弯腰摸了摸南云的额头,汗津津,冰凉凉的,确实不发烧。
也许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太累了,他想。
冯浩端着水壶出来,看到万山的手放在南云额头,不满道,“不让我摸,自己偷着摸,什么人呐?”
“闭嘴!”万山吼他。
南云被吵醒,睁开眼睛。
万山迅速把手拿开。
“干嘛摸我脸?”南云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万山尴尬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去了洗手间。
冯浩把水壶插上电,笑嘻嘻地凑过来,“山哥怕你发烧,不让我摸,自己偷着摸。”
南云还在迷糊,一时没说话,冯浩又丢过来一只方便袋。
“这什么?”南云问。
“益母草,山哥给你买的。”冯浩说。
南云愣住,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笑意想绷没绷住,在脸上荡漾开来。
恰好万山从洗手间出来,南云冲他勾勾食指,说,“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