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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下坠的时间不久,很快就触碰到了地面,只摔得屁股生疼,倒也没有因此丢了小命。从地上爬起一瞧,入目的就又都是那种暗青色的石板。往头顶一瞧,上头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有裂开过口子的痕迹。
我爬起来打量了一阵,这地方跟我之前所呆的石牢十分相似,如果我刚才不是错觉,那么这里应该是在我之前所在石牢的下方。没想到这石牢居然还有一层,也不知葬门那些人知不知道这情况。
我沿着石牢走了一圈,越看却越是心惊,整个人都被一股寒意所浸没。这地方与上一个石牢一般,同样都布置了层层叠叠的禁制,同样极为繁复精深,只不过与我之前所破的那个,却不是同一个禁制。
这也就是说,此时我如果再想破掉这里的禁制,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应该用不了八个月之久,但两三个月却是起码的。等我能破解出来,恐怕早就饿死渴死在这鬼地方。
要是我在这死了,恐怕连葬门的人都不会知道,想着想着,就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在地上坐了一阵之后,还是不死心,又沿着石壁,一寸寸地细看过去。之前在上头,我整整推演了八月的禁制,对这种古法倒是熟悉了不少,很多禁纹的结构也能一眼就认出。这样细细查看之下,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些异样的地方。
我沉下心来,又仔细推演了一阵,就在一侧石壁前停下,用手描着这石壁上的禁纹一路下来,到了某个看着像“寿”字的符文,胎息经运起,结度厄指往符文上一点,就听轰隆一声,那石壁上打开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口子。
我站在石壁前停了一阵,大约一息的时间,又听轰隆一声,那石壁上的口子消失无踪。我再度在那符文上点了一下,趁着口子打开的功夫,立即钻了过去。身后轰隆声响,石壁合上,举目望去,却是又进了一个石牢。
这地方与之前那个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方方正正的,大小也差不多,只是石壁上多了一副赤黑色的铁链。我上前一瞧,这铁链的材质与上头所刻的禁纹符咒,都与我之前身上那副差不多,只不过并没有囚的有人,想必是一座空牢。
我再仔细查看了一阵,除了这副铁链之外,再也没找到其他什么。只能沿着那石壁继续推演禁制,与我猜想的没错,在一处石壁上又找到了一个特殊的符文,打开一道口子进去,里边就又是一个石牢。
这牢中同样嵌着一副铁链,链上同样没有锁着人,只是地上却掉着几样东西。我上前仔细一看,其中一块绿幽幽的,是个玉玦,上头刻了一个不认识的字。另外还有一个金属牌子,看这模样,像是个腰牌,为黄金所铸,只不过大约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是发黑了。除了这两件东西外,地上还残留着一块布,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件贴身的短衣,不是什么普通的布料,而是用某种黑色的金线织就,所以到了如今也没有腐朽。
看起来这间石牢里曾囚禁过人,只是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人就只剩下了贴身的三件东西。传说这桐宫自古就是幽禁之地,瞧这几件东西,锁的这人应该身份显赫,怕不是什么王侯将相。
我把那短衣抛回地上,再仔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什么东西。再沿着石壁找了一阵,果然又找到了一个符文。这样看来,底下这座石牢是由多个牢房连接而成的,这石壁上的符文,就是开门的钥匙。
接下来这座石牢,锁得却是一具骸骨,骨头都已经腐朽了发黑了,稍稍一碰,就化灰崩塌。只是这骸骨却不是人的,从骨架和头颅来看,像是一只大犬,只是个头极大,而且那牙齿也是看着异常凶利。
传说桐宫上囚君王,下镇山野精怪,这只大犬恐怕是什么成了精的山怪。再一路行将过去,又是几座石牢,不过牢中都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副铁链冷冰冰地堆在地上。也不知是原本就是空牢,还是时间太久,囚在这儿的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转了这一阵,心中微微有些焦躁,带着一丝惊惧和寒意。我要是真找不着出路,那这些人的下场,也就是我的明天。等以后有人找到这儿来,恐怕也就只能找到我留下的一枚青龙镇煞钉。
再进得一座石牢,待看清牢中情形,心下立即就是一惊。这石牢的格局与其他的没什么分别,墙上同样嵌着一副铁链,只是这铁链之上却是锁了一个人。
更准确的来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干尸,皮肉干瘪黝黑,紧紧地贴在骨头上,乍一看,就是一具贴了一层皮的骷髅。
一般来说,尸体如果是葬在一些阴地之中,而且保存得当的话,都能历千年不腐,像这样的干尸也并没有什么太过稀奇的。
只是我在这桐宫地牢也呆了这么长时间,虽说牢中极为阴冷,但却并不是什么阴地,相反阳气颇为充足。一时间好奇心起,走到那干尸跟前仔细查看。
这一近身,就发现了一个令我心惊的地方。这干尸的尾腚之上,伸出了一截扁长的白骨,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只是一开始它是被铁链缠着,向上翘起,藏在身后,我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立即发现。
这根白骨的骨结和外形,瞧着极为眼熟,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骸骨井中那具奇怪的骸骨。
再仔细看了一阵,就发现这具干尸不仅是这尾巴没了皮肉,他的手指和脚趾部分,也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瞧得极为奇怪,照理说一个人死后,要么是整具都保存完好,要么就通通腐化成骸骨,怎么会出现这样古怪的情状。这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在潭城家中的寒骨井和林屋山,都见过这种东西,但唯独这一具是有皮肉的。
瞧这具干尸的模样,生前应该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子,尖嘴窄额的。他的皮肉虽然干瘪,坚硬得像块铁似的,但保存得极为完好,没有任何风化腐朽的痕迹。而且从露出的白骨来看,骨头瞧着颇为白净,看着真不像是一具陈年老尸。
我越看越觉古怪,从这具干尸身上我没觉察出什么浓烈的阴气,应该不是什么邪祟的阴尸。只是不仅阴气不盛,反而从他身上觉察出了些许的生气。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照常理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死物怎么可能会有生气?
但仔细查看下来,却是发现并没有看错。琢磨了一阵,取了一道引阳符出来,往那干尸的头顶一拍。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道符无风自动,在他额头上哗啦作响。我瞧得惊异莫名,这是有阳气生发的征兆。
心中微一动念,结了个请神指,往他眉间一点,送了一缕阳气进去。也就在瞬息间,只觉指端微微一麻,立即收了手回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心中微微一凛,知道刚才并不是我的错觉,这声音是出自那干尸之口。我盯着他瞧了一阵,心中念头飞转,一时间却猜测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古怪东西。
定了定心,道:“什么?”
那干尸又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呢喃声,只是那声音浑浊,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我瞧了他一阵,又化了一道洗灵符,拍在他心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