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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累了,灵晚沾床就睡了过去。不多时,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游走。翻了个身,她用手打那令自己麻麻痒痒的东西,可那东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直在她脸上慢慢游走着,始终不肯离去。
被那麻痒的感觉弄得很是心烦,灵晚终于翻身而起,避开那东西,可下一秒她便呆愣在原地。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灵晚看清来人竟然是夏侯昭时,她的眼中一片愕然,在这清冷之地,她竟然这么快又见到了满身妖孽的太子。
“怎么,你不希望见到我吗?”
夏侯昭温柔地问着,似乎并未在其脸上看到不满,只是那种少见的温柔表情,令灵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我只是太意外。”灵晚老实地说着,并未说出像平时一样过激的话语。
夏侯昭闻言,只是一笑,那笑容如温风暖阳,有着扫平一切的魔力一般,令人眼迷心眩,似挣不开,却又似不愿挣开。灵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心虚地按捺住心跳的速度。
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牵起灵晚的手,便朝外走,灵晚惊疑之下,紧张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夏侯昭笑笑回应。言罢,他竟伸手拽了灵晚一下。下一瞬,灵晚便落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双足竟又腾地而起,灵晚反射性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这才稳住了身形。
见灵晚面色凝重,夏侯昭又笑了,柔声道:“放松点儿,我不会伤害你的。”言罢,他足尖点地,抱着灵晚拔地而起,不多时,已掠出很远的一程。
“闭上眼,到了地方再睁开。”梦幻般的声音,催眠一般,拨动着灵晚的耳根。仿佛中了魔障,灵晚竟真的听话地闭上了眼,只用身体感受着身边呼呼而过的风声。
仿佛走了很久,却又仿佛只有那么一刻,当夏侯昭终于停了下来,放下灵晚时,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到了,可以睁开眼了。”
闻言,灵晚缓缓地睁开迷蒙的大眼。首先望进她眼中的,却是夏侯昭一汪深潭般的眼神,那幽深不见底的墨瞳,似能让人深陷不能自拔一般,只一眼,便再也无法转开脸。
两两相望,未语已明心,灵晚似乎看懂了他眼底的柔情似水,却又排斥着他的靠近。灵晚强自扭过头,转向他处,可就是这么轻轻一转身,她便伸手捂住口唇,惊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青葱草地,碧绿的草儿,随着微风轻摆。草地上,那么纯粹的只是嫩绿的草儿,没有一丁点儿野花的踪迹。
远远地,一株花红叶绿、满树如火的高大树木富丽堂皇地盛开着。看那树姿如参天花伞,灵晚不由得仔细地多看了几眼。因自小便对花粉过敏,她其实对所有的花儿都没什么兴趣,可唯有这一树如伞,她竟看得移不开眼。
“这是什么树?好漂亮。”
“这是一株凤凰木。”夏侯昭也随着灵晚的视线望去,嘴角抿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简单地回答着灵晚的问题。
“凤凰木,好美的名字啊!”灵晚喃喃,被那一树丽影炫花了眼。好在那凤凰木高大参天,就算是距离很远也能看清那一树花火。
“由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故取名凤凰木。”仿佛在为灵晚解释着什么,夏侯昭又细说了凤凰木名字的由来。灵晚听得仔细,而后还默默地重复着那句:“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名字取得真贴切呢,这样的火树,也唯有此名能配得上。”
闻得这些,夏侯昭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闭上眼,淡淡地嗅起那远远飘来的草香、花香。
“这是什么地方?”灵晚又问。这儿太美好,让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么美的地方,有个什么样的名字。
“无名。”
“什么?”
“没有名字,这儿就是这儿,只在你我心里。”夏侯昭的话,灵晚似懂非懂,但却仍旧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何没有名字。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给这个地方取个名字。”见灵晚十分惋惜的眼神,夏侯昭又说话了。这个提议马上让灵晚眼中放亮。
“可以吗?”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夏侯昭的话,说得那么狂放自满。但灵晚却是相信他的,唯有这样的人,才敢说这样的话。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虽然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灵晚总是觉得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你懂的,不是吗?你一直都懂,只是,你从来都装作不知道。”这话,一半说,一半提,灵晚却反而被这话弄得心里乱乱的。
“我不懂。”
“你懂的,只是你从来都不想去懂。”
“我说了我不懂。”灵晚终于发火了,不明白为什么夏侯昭要一直逼她。她烦躁地吼了回去,却看到夏侯昭眼中一闪而逝的忧伤。
嗫嚅着,灵晚觉得理亏。夏侯昭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从未见到过,也从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她想解释,却只是张了张嘴,又将那话些咽回了肚里。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可以告诉你。”
夏侯昭的话甫一说完,灵晚只觉眼前一花,白衣胜雪的他飘然至眼前,那么近,那么近,几乎快要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揽过,那声“放手”未及出口,夏侯昭的唇便毫无预警地压了下来。他冰冷的唇轻轻扫过灵晚的檀口,带着心疼的哀怨,细细地辗压上她的。
灵晚的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开了,她想用力地推开夏侯昭,却惹得他更加地贴紧,带着无情的掠夺,誓要攻城掠地。灵晚终于慌了,甚至想动用武力,可她又哪里是夏侯昭的对手,那扇至脸边的纤手,就那么被夏侯昭又握回了手中。
她想说“放开我”,却在启唇的瞬间,被他趁机侵入,灵巧的舌迅速缠上她的丁香,将无尽的情意透过那纠缠不清的唇舌,尽数传达至灵晚的心间。
她懂了,她终于懂了,她一直以为的那些,原来统统都变了,可她又怎么能接受夏侯昭?他该是无情无心的,他该是利用她的,可他现在在做什么?自己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终于,灵晚挣开了夏侯昭,艳红的菱唇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灵晚羞得脸色发火,怒骂道:“太子殿下,请你自重。”
夏侯昭似乎也火了,在一个男人那么深情相吻之时,被人冷冷推开的感受,想必十分不好。
“风灵晚……”他咬牙,却终是没有了下文。
灵晚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他拖住袖角:“你以为我是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既然是我带你来的,没有我的允许,没有我的带领,你也不许回去。”
“哼,笑话,我凭什么听你的?”灵晚挑衅地看着夏侯昭,丝毫不惧他的威胁。
“就凭这个。”话音刚落,灵晚便再度落入夏侯昭的怀抱。可这一次,灵晚是被他放倒在草地之上的,随后,他伟岸的身体也瞬间压了上来。
如果说这个时候,灵晚还不懂他要做什么,她就真是蠢到家了,手脚并用,灵晚扭动起来,嘴里更是嚷嚷着:“不要,不要,不可以……”
他的动作,他的靠近,他的那种体温,让灵晚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那夜的记忆,瞬间回流至她的脑海。
那残存的印象,让灵晚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发了疯地反抗着夏侯昭的靠近,可夏侯昭又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再次挣脱他。
他强有力的大手,在她胸前簌簌点了两下,灵晚便感觉浑身僵硬,再不能动弹,她终于吓哭了:“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灵晚的哭闹,终于让夏侯昭住了手。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再度失神,他说:“如果你再叫,我点你哑穴。”
“浑蛋,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话音戛然而止,夏侯昭说到做到,竟然真的点了灵晚的哑穴。灵晚欲哭无泪地看着夏侯昭恢复了阴冷,只能可怜地发出抽搐似的喘息声。
他的双唇毫不犹豫,狠狠地罩上她粉唇,霸道的气息,无情的冷绝再度充斥在她喉间。他狂放的味道,令灵晚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软软的丁香小舌被他的霸道吸附,她做不出任何回应,也躲不开他的撕扯。
这一刻的她,是那么彷徨,羞怯与恐惧的感觉像电流一般,充斥在她全身上下。她的战栗让她明白,这个男人,这一刻,同样是她无法抗拒的。
她似乎记起了什么,却又只是明晃晃地在脑海中闪现。
她睁开迷蒙的大眼,却看到另一张模糊的脸庞,似梦似幻。似乎透过夏侯昭的脸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害怕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没入草地。而夏侯昭此刻间,大手已移到灵晚微敞的衣领。
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冷风的灌入让灵晚明白,她那单薄的衣衫,早已碎裂在他手中。那布匹破裂时所发出的声响,刺疼了灵晚的心,她的眼神慌张得像楚楚可怜的小鹿。
他停滞了一下,伸手拭去灵晚脸上的泪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灵晚欣喜地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了,可是,她又错了。
又是一阵用力的撕扯,夏侯昭冷冷出声:“如果,你成了我的人,那么,是不是我就可以说,就凭这个?”
灵晚哑然,他居然为了她的一句话,而要报复地侵占她的身体,他竟是这样的男人。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为何,为何他要这么对自己?
他低下了头,埋头于她胸前,噬咬着她青涩的身体。她微微地开始颤抖,有些不能自持的恐惧,但那种难耐于心的触碰,却也同样令灵晚的身体开始有了青涩的反应。
她的双颊早已被晕染成酡红两朵,是羞,是怯,更是少女初承的紧张。是的,虽然灵晚已非处子之身,但那夜的记忆总归是模糊的,她记不清她当时的反应,更记不清当时的那人。
可灵晚从未想过,在经过那件痛苦之事后,她还要再次经历被强迫的痛苦。泪无声无息,落得又急又凶,灵晚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在心底抽泣。这一刻,她无比地恨夏侯昭,恨他的绝情无心,可是,刚才的那些又代表了什么?这样反复无常的人,为何偏偏非她不可。
他一寸一寸地往下,吻得细密而缠绵,似乎要将自己的气息永远地停留在她身上一般。渐渐地,灵晚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都开始发疼,他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在她身上印出了一朵朵的梅花。
他的大手,游走在她的长腿之上,指尖划过的地方,似带着电流一般,令得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想尖叫,想喊停,那声音却卡在喉间,不能发出,她急红了眼,却只能令眼泪再滑落更多。
她觉得呼吸都似乎停止了,终于她用力地吼了出来:“下流,下流,下流……”
可是,她为什么竟然能发出声音了?为什么?
尖叫着醒来,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所浸透。仔细地检查了周身,她才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一场春梦。而梦中之人,竟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太子昭。越想越气,她恨恨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心里早已把那太子昭骂了个体无完肤短短几日,宫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可唯有一点,灵晚始终想不通,太子昭不是神通广大吗?既然知道那么多宫中事,那么银面人的事,他为何不理不管?
且不说银面人对宫里有没有威胁,只说他的本事,也应该是太子拉拢的对象,可他为什么没有提到和银面人的合作?还有三哥的事也奇怪得很,要说以三哥的医术,来宫里做个御医也不在话下,只是,凭银面人的能耐,三哥就能在这皇宫里说来就来吗?
那日在宫外偶遇太子,他笑称自己是风云详,也是偶然吗?三哥小时候曾做过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不一般倒也说得过去,可为何三哥臣服的人不是太子而是银面人?
这一切的一切,她本还迷茫着,可这个梦,似乎在无意间,提醒了自己什么,某些东西在她的脑中渐渐相汇,一些大胆的猜测让她不由得猛地睁开了眼,难道说……怔愣间,她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迅速跑出苑外,她正好看到翻墙而入的夏侯煦。相比之下,夏侯煦的出现,倒真的是比夏侯昭要逊色许多了。不过,夏侯煦胜在武功底子也不错,三两下便避开那些守卫进了清苑。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前的灵晚,他走上前来,那么难过地看着灵晚的脸:“灵儿,我没用,我求母妃和我一起去找父皇求情。可是,母妃却说,打入冷宫已是那罪名的最轻处罚。我……”灵晚明白的,一切都明白,刚才夏侯昭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吗?夏侯煦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他连那通奸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用了“那罪名”三个字来代替。这样的他,竟然还想着去为她求情,实在是太冲动,也太过于“幼稚”。
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在这场皇子夺谪的战争中胜出呢?所以,这就是姑母一直都只观望而不敢近求的原因吧。
那么夏侯晔呢?最中意的人,却没有过硬的背景,他又能否在这重重阻碍之下,杀出重围?还是自己真的要去支持太子?可她有什么立场支持太子?夏侯晔是她爱的人,就算是不支持夏侯煦也定要支持夏侯晔的。
如果,如果说有朝一日夏侯晔登基,他一定会遵守他们的约定,重新和她在一起的。这么想着,灵晚的心里又满满当当尽是欢喜。
一旁的夏侯煦看着灵晚变幻不停的表情,担心得不得了,他突然紧紧地握住了灵晚的手:“表妹,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你喜欢六哥是不是?”
灵晚看着一脸认真的夏侯煦,突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看着夏侯煦。夏侯煦看了看灵晚的表情,忍痛道:“那他呢?可喜欢你?”
灵晚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不想夏侯煦一听这话,当场就跳了起来:“六哥太混了,他喜欢你又怎么能答应娶别人呢?”
“轰”,灵晚如遭雷击,反手抓住夏侯煦的手惊讶道:“表哥,你说什么?”
看到灵晚紧张的表情,夏侯煦不忍,却仍旧道出了事实:“灵儿,刚才父皇给六哥赐婚了,六哥已应了下来。”
灵晚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当她终于落下泪时,已然泣不成声。她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夏侯煦的个性,她最懂的,他不会骗人,更不会骗自己。
“是谁?”
她哑着嗓子问。夏侯煦看着伤心欲绝的灵晚不忍心再说下去,可灵晚坚持要听,他只好叹息一声道:“连国九公主,裴雅瞳!”
当这个名字从夏侯煦嘴里吐出,灵晚含着泪开始大笑:“什么挑灯对奕,什么故交,原来,是这个交情。”
“所以说,一切都是谎话,都是骗我的。”
“连国九公主,也就是说,呵呵……呵呵……靠山终于有了,还是这么过硬的靠山!”
灵晚又哭又笑的模样,吓坏了夏侯煦。他一把将灵晚抱在了怀里,落泪道:“灵儿,你别这样,别这样,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永远……”
依在夏侯煦怀里的灵晚,终于止了哭声,因为,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双晶亮含笑的眸子,她认得出来的,是太子昭。所以,这便是他说的有人会告诉她一切,这便是他说的她还没有看懂夏侯晔吗?所以,在男人眼中,权力在他们心中永远大过天,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哪怕是一生一世的誓言……这一刻,灵晚开始觉得有些恨他,他为何能洞悉一切?他为何那么对她笑,是嘲笑她的可怜,还是天真?
她愤怒的眼神,越发激起了夏侯昭的兴趣,远远地,他的嘴唇动了,却是无声地说了一句:“你会和我合作的。”
灵晚猛地推开了夏侯煦,把他吓了一跳,一转身,才发现灵晚怒气冲冲地跑回了清苑,在他还来不及追上她时,她已硬生生地关上了大门。
隔着那道门,她对夏侯煦说:“表哥,你回去吧,让人看到了,又该有理由找你麻烦了。”夏侯煦当然不肯,他一屁股坐在了大门前,赌气道:“灵儿,我就坐在这里,看看谁敢把我怎样。”
灵晚实在不想再与夏侯煦纠缠,她的心真的好累:“表哥,你回吧。我爹定会去见姑母的,表哥不想救我出去吗?”
仿佛被点醒,夏侯煦笑了,跳起来道:“对呀,我怎么忘记舅舅了?灵儿,我马上回去找舅舅!”
言罢,他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清苑。
日暮时分,秋歌领着一些宫人带了许多吃食用度的东西过来清苑,跟那守门的侍卫说了半天好话,那侍卫仍旧不肯让她亲自把东西送进来。最后,秋歌实在怒极,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不要以为我家小姐现今落难就如此地刁难,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后悔惹到了我家小姐,哼!”
那些侍卫本也是恪守本分,但听秋歌这么一说,他们心里却也有点儿没底,毕竟在当朝,谁不知道风家的势力。思量再三,那侍卫终于答应放秋歌一人进入,不过,其他的人还是不许。
秋歌见状,这才转了笑脸,眼珠子一转又道:“侍卫大哥不许她们进去,这么多东西我一人怎么拿得了,那就烦劳侍卫大哥帮我送进去吧!”那侍卫无语,无奈之下,真的就找了几个人帮秋歌拿东西。
灵晚本在清苑内,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一看是秋歌,心里那个欢喜啊!秋歌一见着灵晚,也不管身上的伤还没好,冲过来抱着灵晚就哭:“小姐,小姐受苦了,都瘦了。”
灵晚不免好笑,这才住进清苑没一天时间,怎么会瘦?不过,灵晚看着秋歌带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也有些奇怪,于是打趣道:“秋歌,你没受牵连已属不易,怎地好像混得比跟着我还好?”
闻言,秋歌瞟了一眼还跟着她身后的侍卫,故意大声地说道:“小姐,秋歌运气不错,现在跟了太子殿下当差。这些东西啊,都是秋歌从太子殿下那儿求来的。”
这些话,传到那些侍卫耳中,是庆幸,太子啊,幸好刚才没有为难这个小宫女,不然,得罪了太子,那还想不想活了。但听到灵晚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太子果然高明,他这一招,不但能明着帮她救下了秋歌,暗中却好借秋歌的手,让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虽然灵晚不喜欢被算计,但是,这一刻,灵晚仍旧是无比感激太子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秋歌是她唯一想保护却又无能为力的人,他帮她护了秋歌周全,便是真要她还这个人情,她也愿意。
秋歌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清苑,当然是不肯走的,可那些侍卫现在吃的毕竟还是皇粮,也不敢放秋歌待太久时间,坚持要秋歌回去。灵晚当然也是想留下秋歌的,但,思及自己此时的处境,便对秋歌说:“秋歌,回去吧,你在外面,我也会更安心一些。”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秋歌怎能放心?”
灵晚笑笑:“苑外这么多侍卫大哥守着,自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地去吧。”
“可是……”秋歌还在犹豫,灵晚却又说道:“秋歌在外面,又不是不能再来是不是?而且,我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安排。”
这么说着,秋歌突然间想通了一般,恍然大悟着欢喜点头,是的,秋歌自被太子要过去之后,便已将太子视为天人般看待,在她眼中,太子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当灵晚提到太子,秋歌自然就会意,跟了灵晚这么些年,这一点灵性还是有的。
“好,小姐,秋歌回去,秋歌还会来看小姐的,小姐要好好的。”灵晚笑笑点头:“会好好的。”
秋歌走后,灵晚打开了秋歌送来的大包小包,便欣慰地笑了,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和最顺手用的东西。她拈了一块莲子糕在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冷宫果然还是冷宫,虽然名字叫清苑这么动听,可居然一天只送一顿饭,这是成心想折磨这里边的人啊。
一连吃了好几块下肚,总算感觉没那么饿了,灵晚这才倒了一杯清水在手,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小妹,瞧瞧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知道是灵云来了,灵晚连忙放下手中水杯,迎了过去。可当她看到灵云的打扮时,顿时奇怪道:“二姐,你怎么衣服和我一模一样?连头发也是呀!钗也是一样的。”
灵云正色道:“我俩身形差不多,这样,便是外面那些有心人看到了,也自不会怀疑这里还住着别人。”灵晚没有再说话,只是俏皮地冲灵云竖起了大拇指。
“二姐,你怎么进来的?”白天时,灵晚没有来得及问,现在突然间想起,便随口地问了。灵云笑笑:“这清苑防得了别人,却防不了我风家的人,你不也是可以从这里随意出入吗?只是,你终究是不想出去而已。”
灵云的话,一语双关,说的是灵晚为了风家族着想,所以平平静静地住进了冷宫。说的也是灵晚没有答应太子的合作,而不肯出去的事实。
灵晚没有回应灵云的话,只是扯开话题道:“看样子,二姐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呵呵!”见灵晚不想谈,灵云也不再说那个话题,只是帮着将秋歌送来的东西好好地分类放好,而后,开始铺床。
看着灵云的动作那么驾轻就熟,灵晚禁不住怀疑灵云在东宫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真的是云妃吗?她有些糊涂了。
“二姐,这几年,你明明没有离开,为何从不回家?也不给我们任何消息,你可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灵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复又开始忙活起来,嘴上回道:“那个家,对你来说也许很重要,对我来说,仅仅是过去而已。”
这些是气话,灵晚能听得出来,许是因为当年爹对二姐的态度,许是因为二姐还介意自己不是真正的风家的女儿。可这一刻,灵晚却很执著地问:“那三哥呢?也是过去?”是的,正因为灵云并非风青止亲生,所以,她与云详其实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弟。
所以,当年云详便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大他仅仅三天的非亲姐姐,可当初的灵云十分介意世俗的看法,转而投身于夏清王夏侯暄的怀抱。但是,当夏侯暄无意之中看见灵晚后,立刻惊为天人,再加上灵云并非风青止的亲生女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灵云,转而开始打灵晚的主意。
灵晚的话,无形之中触及了灵云的心事,这些往事一旦被揭开,留给灵云的除了伤,便是痛。灵云的手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她胸口起伏着说道:“小妹,有些事,你还是别问的好。等你真正地经历后,自会明白二姐的心思。”
她不想提,灵晚也知道再问下去,只会伤害到自己的姐姐,于是她又转了话题道:“二姐,你今晚过来,只是来陪我吗?”她可还记着白天时灵云说过的话呢。仿佛终于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灵云终于转身对着灵晚笑道:“小妹,你是有答案了吗?”
一看灵云对太子这事这么感兴趣,灵晚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事实上,灵晚对太子的好奇感也越来越浓。不过,合作,她始终不敢轻言,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还不太了解太子,这样的人太危险,她还不敢太靠近。
“我不会和他合作的!”
灵晚淡淡而语,却拿眼观察着灵云的表情,却见灵云脸色也淡淡的,而后,竟然摇头轻笑。
“二姐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果真如此回答。”灵云的话,总是那么一语双关,灵晚自是听出其中奥秘,于是又问:“二姐原来早就猜到了?”
“不是我猜到了,是殿下又说对了。”灵云用了“又”,看来,他曾经还说过什么话了。灵晚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不过,她却没有再问话,因为她知道,就是她不问,灵云也会说给她听。
等了一阵,灵晚也没有再吭声。灵云笑了,她亦是了解这个小妹的,于是,也不再忙活什么,坐到床上后,拍拍她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吧,一起坐着!”灵晚轻快地走了过去,和灵云坐在一张床上,像小时候一般。以前,她们每到要谈天说地的时候,都是这么样坐在一起的,摇晃着小脚,唧唧喳喳个不停。
现在,两人并排坐着,一如从前,但心思却都变了。灵晚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面不远的窗户,默默地不发一言。
灵云扬起淡淡的笑意,轻轻地说着:“小妹,你是不是讨厌太子?”
灵晚摇摇头:“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灵云淡淡嗯了一声,道:“可他似乎很了解你。白日里,我本是要与他一同前来的,他拒绝了,让我之后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合适的时候劝你。”
“刚才在我来之前,他让我不要提白天的事情,我问他为何?他说,你绝不会答应,因为,你一定也猜到了,父亲大人绝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灵晚虽然心中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喃喃:“聪明的太子。”灵云摇摇头,在她心中,太子绝不止聪明这么简单。
“他说让我陪你三日便回去。”
“为何?”听到灵云如此一说,灵晚有丝不悦,既然送了二姐来,为何又只陪三日?灵云见状,忙解释道:“小妹别误会,他的意思是,最多三日,你便能出了这冷宫之门。”
闻言,灵晚再度说不出话来,如果他真的什么也能猜到,他,还是人吗?
三日后,当秋歌喜滋滋地过来接灵晚回清淑宫的时候,灵晚沉默了。一切都如太子料想的一般,他当真如此神机妙算?
灵晚住回了清淑宫,但此时已不再是贵妃头衔,而是剑昭仪,仍旧赐住清淑宫。这本于礼不合,但清淑宫暂时也没有新主人,倒也没有人说三道四。再者,灵晚犯了那么大的“事”儿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这已让后宫众人噤了声,谁都知道她就算是小小昭仪,也同样惹不得。
可现下的清淑宫却已成牢笼,铭帝虽然将灵晚放了出来,可却是禁了她的足,美其名曰:令灵晚为河东大旱祈福求雨,须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斋戒,诵经。也就是意味着,这近两个月时间,铭帝是打算让她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了。
这些灵晚都还可以忍受,她也不是必须日日锦衣玉食,但,不让她出门,这可会憋坏她的。且不说其他,就说夏侯晔的婚事,就是她心中的一道刺。不见着夏侯晔本人说个清楚,她是死活也不会甘心的。
本来,以她的身手,在清苑之时,已有机会出去会会夏侯晔,但灵云却冷着脸道:“殿下说了,什么都可以让你去做,就是不能让你见沐王。”灵晚当然不肯,可灵云的武功也不在灵晚之下,两个人几番回合灵晚始终不得脱身,更怕惊动了苑外的侍卫,只得作罢。
不想,回到了清淑宫,却又被禁足,她冷笑着看着清淑宫的大门,道:“铭帝啊!铭帝!你何其愚蠢,你以为小小一道宫门,区区几百侍卫便能阻了我出宫的脚步?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这一次,失算的人却是灵晚。铭帝有了以往的教训,自知暗防不成,只得明挡。他令人封了清淑宫所有的门和窗,唯有一处留了一道仅能一人通过的小门,是专门用来给灵晚送饭的。也就是说,灵晚想要出去,除了走那道门,便只能挖个地道才能出去。
灵晚那个气呀!恨不能冲出去,将那些守门的侍卫一通暴打,但此时本就是敏感时刻,她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了。无计可施的灵晚,终于在此时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只有他才有办法让自己离开这清淑宫了。
那个人,便是太子夏侯昭。
灵晚令秋歌去找太子求援,无奈,铭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灵晚孤立,竟然连秋歌也不许出门。就在灵晚气得直跺脚的时候,灵云来了。
当灵晚看清灵云的打扮之时,先是一愣,而后便捂着嘴笑了:“二姐,你穿这身衣裳确实比那个宫人好看。”
原来,灵云是以送饭宫女的身份混进的清淑宫。灵晚看着她的这身打扮,顿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她趁着灵云为其盛汤之时,迅速地点了灵云的穴位:“二姐,对不起你了,我一定要去见见他的。”
灵云有些急,沉下声低唤:“小妹,去了亦只会徒增伤心,何苦纠缠不休?”
灵晚摇头:“二姐,我宁愿被伤得粉身碎骨,也不愿这么不明不白地过活。”言罢,她示意秋歌前来帮她将灵云抬到她的床上,将灵云身上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后,又道:“二姐,对不起,我若是实言相告,你定不会同意我前去,我只能对你用强。你身上的穴道,一个时辰后你定能冲开,到时候就委屈二姐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等我回来马上就放二姐出去。”
灵云看着灵晚,还是固执着劝道:“小妹,别去,二姐是为你好。”可灵云越是这么说,灵晚越是想要去看个究竟。如果,夏侯晔亲口对她说他想娶那连国九公主,那她便是再心痛,也绝不会再去想他。可如果夏侯晔真的有苦衷,她也绝不想因误会而错怪于他。
“二姐,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我了。只是二姐,别怪小妹,我改天再给二姐好好认错。”言罢,她提起食盒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灵晚与灵云虽然长相完全不一样,但灵晚自小与灵云一起长大,她的神态气质,她若是刻意模仿也能学了八分相,再加上天色已晚,看不真实,倒真的骗过了那守门的侍卫,一路出了清淑宫。
因沐王府在宫外,灵晚一路飞檐走壁地到了宫门口,刚打算趁机溜出皇宫,却听到侍卫议论说,铭帝为了让沐王与连国九公主培养感情,这些日子都留沐王宿在皇宫之中。灵晚一听,便已心中有数,转身朝着宣和殿而去。
九公主裴雅瞳此时俏生生立于那西府海棠树下。她今日隆装盛饰了一番,浅粉色的百子刻丝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在冬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更映衬出肤若凝脂。她转过身子看向夏侯晔,娇娇一笑:“沐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还好?”
“公主天姿国色,世间无二。”夏侯晔嘴上如抹了蜜般,说的话都是甜的。他执了笔在手,却迟迟不肯落在那宣纸之上。
自那日父皇提到自己擅长丹青后,裴潋晨便提议让他给九公主绘一幅画像,他不能推却,只得勉强应下。推托了几日,实在避不过去,这一日,见这宣和殿内西府海棠开得正艳,便决意早画早了。
岂料,提笔之后,却是如何也下不了笔,只一下手,便是灵晚的影子。他撕毁了无数的画纸,却没有一张能算是完整的。那九公主倒也真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女子,夏侯晔从正午一直画到了傍晚,她也便从正午一直站到了傍晚,却没有一句怨言。
夏侯晔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于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逼自己看向那海棠树下。九公主面如满月的脸,他看得那么认真,仿佛要刻下她的样子在心间一般。雅瞳被他看得乱了心神,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两朵彤云飞上颊边。
这模样,太过熟悉,夏侯晔的心湖荡漾,突然便想起了那一日的灵晚,也是这样娇羞,也是这样纯净美丽。他手腕一动,急速下笔,仿佛心中已印下她的样子,那么地熟悉。雅瞳的心狂跳不止,却又期待着夏侯晔的表现。
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掌灯的宫女提来了无数的宫灯,夏侯晔终于完成了这幅画像。他对她招了招手:“公主,看看可否满意?”
雅瞳按捺住心跳,娉婷地走了过来,只一眼,她便惊叹不止,她仰起漂亮的小脸,抑止不住欢喜地问道:“好美!这真是我吗?”
“当然!”夏侯晔的嘴里这么说着,可内心却太明白太明白,这画里有太多灵晚的影子,除了那张和九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全部的全部,他画的每一笔都是灵晚。
“沐王,你的画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太完美了!这画中的人儿,实比雅瞳本人要美上许多。”雅瞳爱不释手地拿着那张画,仔仔细细地看着,只是越看,她的心中便越是有点迷茫,这,真的是她吗?
“公主,别看了,你站了一天也累了,进去休息吧!”夏侯晔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瞬间抚平了雅瞳心中的不安。她抬头,望向他浅浅一笑,轻嗯了一声,慢慢靠向夏侯晔。
夏侯晔仍旧温柔地笑着,只是却没有去伸手扶她,他不着痕迹的身法虽妙,但雅瞳却感觉得到。她有些失落地别开了身子,自行走在了夏侯晔的身前。
“沐王,你为何没有立侧妃?”雅瞳突然间问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但夏侯晔又不能拒绝说什么,毕竟,她以后会是他的正妃,他名义上真正的妻子。
“我不是那样的人,公主不要担心!”他当然以为雅瞳在试他,不过,他却猜错了雅瞳的心思。她是在试他,可却不是担心他有太多的妾室,反倒是担心他没有。因为,如果是这样,他必定有着另一份很深刻的感情保留在心底,也许是在过去,也许是在未来,或者更有可能在现在。
“沐王,我是想问……啊……”话未讲完,雅瞳的身子一偏,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上。夏侯晔眼疾手快,飞身而上,大手一捞再一个转身,便将雅瞳揽到了身前。
“公主,怎么了?”
雅瞳疼得真掉泪,咬了牙道:“地上有东西。”
夏侯晔取过宫女手中的宫灯,朝地上一照,骇然发现一大滩血渍。他瞬间抬起雅瞳的右脚,一看之下,发现竟然是一个铁蒺藜。深宫之中,地面上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夏侯晔眉头一凛,将雅瞳打横抱起,边走边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去找太医。”
被夏侯晔抱了个满怀的雅瞳,轻拧着秀眉,咬着牙泣道:“沐王,我的脚……”
夏侯晔见状,温柔安抚:“公主,没事的,先送你进去看看伤势,马上太医便来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夏侯晔走得快,亦是心急,亦是担心,而他却终于没能发现,埋头在他怀里的雅瞳,泪眼之中一闪而逝的隐隐笑意。
灵晚就那么看着他落笔,看着他笑,看着他抱着雅瞳奔向宣和殿。
但,刺痛她眼的,却是夏侯晔眼中那不容忽视的担忧。他关心她的,也心疼着的吧。灵晚的心,痛得一阵阵地抽紧。她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令她心碎的一幕,恨不得立刻消失。她想走近一点儿的,可是她不能,那一树的娇艳,那浓郁的花香,对别人来说是享受,对她来说,是困扰。
她不能靠近,那会让他们发现她的存在。到那个时候,她连最后的自尊也会被剥去,她又如何能承受?当她看到了这一切,还有什么可问的?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争的?她的泪落得又急又快,仿佛她流下的不是眼泪,只是水而已。
海棠树下,少女情动,怀春之时,玉郎初现。
记忆如潮水,一拨一拨潮她涌来。她想起那个季节,那样的相遇。她是讨厌花香的,敏感得只能远看而不能近观。可,那时的她,却独独恋上西府海棠的娇艳,偷了三哥的秘药跑去了那西府海棠树下。
而他,便是在那样的一个早晨,捕捉到了花林中的精灵,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是偷偷地描绘着她的眉眼如画。
如今,花依旧,人不在,那样的深情相许,那样的爱恨纠缠,到头来,均抵不过对物欲的渴望,对权力的追求。她以为,夏侯晔会是特殊的,至少她以为,他绝不是自愿的。可是,她看到的事实,让她无言以对。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这寂寞的长廊上,一步步,仿佛都踩在刀尖,她强忍了不让泪水再肆虐,可透了风的心,如何能补空?
无意识地走着,走着,一路之上,竟然没有遇上一个宫人。灵晚笑了,笑得凄楚,她一度想,让自己被人发现,而后,被再次送上铭帝的刑台。如果是这样,他可否会后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疯了,真的疯了,她甚至想用死来让夏侯晔后悔,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还是她吗?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她为何要将自己的快乐与生死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呢?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要振作,要振作。她不停地为自己打着气,不停地反问着自己,她想,只有这样,才可以找回那个勇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