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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幽心里顿时一紧,罗阙受伤了?
“公爹伤的严重吗?”她赶紧问道。
“父亲这次的伤势虽然有些重,但传回来的消息都说没有性命危险,想来应该是无碍。”罗昊紧盯着她的星眸看。
然后夫妻俩只是这样看着对方,曲清幽垂眸沉思了良久,罗昊仍是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头长发,等她再度开口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突然曲清幽低头靠在丈夫的胸膛上,“闳宇,你怎样想的就怎样做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任何的决定。”她闭上眼睛,知道他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清幽。”罗昊低头亲着她的头顶,妻子能理解就更好,他的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道:“父亲这回应该遇上麻烦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曲清幽突然睁眼,抬起头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国师进了大夏的境内?他在暗中帮助唐定流?”
罗昊皱眉道:“这种情况我早已有所猜测,曾和父亲提过,不过他不太认同我的看法。粟候爷也有信传回来,司徒鸿倒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由此可见那个什么国师一定不在大金国境内,而是跑到大夏境内来了,他要搅乱大夏的这一锅汤。”
“所以你打算请旨去前线助公爹一臂之力?”曲清幽道。
罗昊毫不意外妻子知道他的想法,道:“正有此打算,我已经准备上书辞去大理寺卿的职务。”
曲清幽对于丈夫要去前方战场的事,内心是不大赞同的,但是现在公爹需要他,他身为人子,不能不去,她也不能这么自私地把他留下,遂又揽紧他的腰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了。”
罗昊笑着捏了捏她的俏脸蛋,“娘子,放心好了,爬我也会爬回来的,不会让你有机会当寡妇的。”
曲清幽忙抬头用唇堵住他的嘴,然后才低低地带着些许哽咽地道:“别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不爱听。”
罗昊重重地反吻她那嫣红的嘴唇,安抚着她那不安的情绪,曲清幽的手渐渐地往上圈住他的脖颈,沉醉在情人的世界里。
罗昊请旨出京助父亲一臂之力平叛反贼的事情,永安帝很快就批准了。
在出京之前,罗昊前去看望了一下半身不遂的唐夫人,亲自给母亲喂了药及饭食。自从知道了娘家出事之后,唐夫人的双眼就没有了任何神采,终日都有些呆相,大姐儿再怎么唱童谣,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曲清幽看着丈夫那有几分难过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太难过了。”她不会说些唐夫人会好起来的安慰话了,毕竟唐夫人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罗昊伸手握住妻子拍他肩膀的手,这才起身牵着妻子的手出了唐夫人的卧室,走在回廊上,看着院子外那繁盛的枝叶,回头看着身边的妻子,“清幽,我一离开,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要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祖母老迈,母亲卧病,倒是难为你了。”她年纪也不大,却要打理一个偌大的府邸,他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曲清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们不是夫妻吗?男主外女主内,这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再说还有老祖母这定海神针在,你呀就别操心了。”
罗昊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妻子这样的表情让他很是爱怜,握紧那纤纤玉手,道:“走,到老祖母的院子去。”
穆老夫人倒是个极为开通之人,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只是摸着那松毛狮子狗叮嘱孙儿要注意一些问题,最后才道:“家下不用太过记挂,你娘子也是能干的人,这后院就不用担心,做为未来定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你娘子还是能胜任的。”
“是,孙儿记住了。”罗昊道,然后执起茶壶给老祖母续了一碗茶。
等到夫妻俩回到爱莲院时天已经黑了,罗昊从浴间出来,瞄到屋子里的摇篮不在了,于是奇道:“壮壮和小小呢?”
曲清幽笑道:“今儿个夜里我让周嬷嬷照顾他们。”
“大阳打西边升起了?”罗昊打趣道,难得妻子会把孩子们送出卧室由周嬷嬷照顾一夜。
曲清幽慢慢地起身走近他,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道:“我们好好过一晚,不好吗?”
罗昊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抱起她往檀木大床而去,曲清幽轻笑出声。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比往常更热烈地回应他,那一声一声的莺啼鸣叫就是他耳边最美妙的音乐,而他则发出如叹息般的声音,“清幽……”。
天亮时分,曲清幽给丈夫穿戴整齐,亲自给他梳理头发,戴上冠冕,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她掂起脚尖吻着他的唇,“别轻敌,还有一定要平安回来,记得我还在家里等你。”
“嗯。”罗昊拥紧了她的身子,一会儿之后,才打开房门走出了卧室,抱了抱自己那一对笑呵呵的儿女,这才踏上征程,即使没有回头,他也知道身后心爱的妻子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曲清幽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坐上马,然后随着马蹄声响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这是他们成婚以来第二次的离别,第一次的时候她只觉得失落,这一次却是伤感与挂心之情,原来爱情已随着岁月逐渐加深。
罗澈与罗莹雪哭了起来,这才让曲清幽回过神来,伸手抱起这两个孩子在怀里哄着,呢喃道:“你们是不是也不舍得爹爹的离去?”
永安二十二年的夏季,雨水接连下了一段时日之后,到了盛夏时节却是烈阳当空,一滴雨水也没有。
定国公府在六月底相当闷热的天气里大办婚宴,罗昀正式迎娶了殷雅诗为妻,不过这婚事虽然操办得颇为隆重,但是新郎全程都板着脸孔,一点喜气也没有。第二天敬茶的时候,新娘子脸上笑容欠奉,与一旁的丈夫倒是相得益彰,同样板着一张脸给穆老夫人敬茶,穆老夫人看着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频频叹气。
轮到给曲清幽这长嫂敬茶的时候,殷雅诗想到落水那天若曲清幽肯努力一点救她,那她也不会沦落到嫁给罗昀这个浪荡子,心中颇有些怨气,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碗时,举起要递上去给曲清幽之时,假装没拿稳,让那一碗滚烫的茶水径自向曲清幽洒去。
曲清幽沉着脸迅速起身避过,让那茶水落到了红木圆椅之上,随后她笑道:“看来三弟妹这茶,我这二嫂还真是受不起。”
殷雅诗听了这话那板着的脸红了红,忙道:“二嫂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手滑,一时没拿稳而已。”
曲清幽脸上的笑容一收,“三弟妹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敬茶的规矩?为人媳不等同于为人女,三弟妹出阁前,二姑姑没有教过你吗?何谓礼仪?二姑姑可要比我清楚得多。”
一旁坐着的罗二姑看着女儿那动作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听到曲清幽以礼出发来教训女儿,心下又不快,抬头看了眼母亲那没有表情的脸孔,自己又不好发作,再者她就要离开了,女儿将来是斗不过这个嫂子的,何必还要开罪于她?于是她道:“侄儿媳妇别和诗儿计较,她初为人妻,很多事不懂,正需要侄儿媳妇好好地教导她才行。诗儿还不给你二嫂敬茶?傻愣着干什么?”
曲清幽看着这罗二姑那颇为和气的话,她若与殷雅诗再计较倒是显得她这长嫂没有度量了,整整衣衫这才重新坐下,接过殷雅诗再度奉上的茶碗,随意茗了一口,“三弟妹,二姑姑可没有说错,你真的还有好些事要好好学习学习了。”
“二嫂说的是,我都记住了。”殷雅诗在母亲的瞪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敬茶礼之后,曲清幽这才搀着穆老夫人回房,穆老夫人道:“孙儿媳妇,诗丫头这孩子多有失礼之处,你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多多包涵一下她吧。”
“老祖母放心,我又怎会与她计较?”曲清幽笑道。
穆老夫人听了曲清幽的回答,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天气炎热,曲清幽备下了些补品及生活用品去看望一下被关在天牢里的徐繁,虽然知道有任秀和照顾着,徐繁不会过得太差,但是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孕妇的需求呢?
看着徐繁那还挂着爽朗笑容的脸,曲清幽就放心了,说了好些体已的话,她才离开,正想出宫之际,却撞上那身着胡服的福寿公主。福寿公主一看到她急忙下马,喜道:“曲姐姐怎么进宫来了?”
曲清幽忙说是去看望了一下天牢里的徐繁,然后才道:“公主穿成这样是不是要去打马球?”
“正是。”福寿公主笑道,然后拉着曲清幽道:“听闻曲姐姐可是打马球的高手?不如就一块儿去玩玩?”
“高手称不上,倒是会玩两下子。”曲清幽道,自从罗梓桐出阁之后,她就甚少打马球了,毕竟没有对手也是不好玩的。现在难得小公主邀她,那就趁此机会玩一下又何妨?
大夏的女儿打起马球来都会一改平日那娴静的性子,变得好战许多,虽然福寿公主年纪不大,但是出手又狠又辣,不过遇上了以优雅著称的曲清幽偏偏讨不得好,常常被曲清幽三两下就钻着空子把球送进了球门。
最后,福寿公主噘着嘴把那球槌靠在肩膀上,道:“不玩了,曲姐姐分明就是欺负我小,把我从那常胜将军变成了败军之将。”
曲清幽笑着轻踢马腹到福寿公主身旁道:“难不成公主想让妾身相让?”
“那可不行,相让更不好玩。”福寿公主颇为高傲地道,然后才下马拉着曲清幽到椒房宫沐浴换衣衫。
等到曲清幽收拾清爽之后,才去给罗皇后请安,罗皇后看着她道:“昊哥儿和他爹都不在府里,你可要多担待一点。”
曲清幽忙应“是”,听闻罗皇后询问穆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她忙一一回答,然后又道:“前些日子二姑姑回江南去,老祖母倒是难过了些许日子。”
福寿公主坐在圆椅里跷着二朗腿看了眼外头值班的罗昀,然后颇为八卦地道:“曲姐姐,小三子与那殷表姐成婚后过得如何?”
曲清幽看着福寿公主一脸好奇的样子,遂笑道:“吵吵闹闹倒也热闹。”罗昀与殷雅诗的院子现在是全府最不安宁的地方,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夫妻的争吵声,就连安姨娘也不敢靠近,现在殷雅诗这个儿媳妇是一点也没把安姨娘放在眼里,她倒是劝过几回架,可是劝了一次得一次,下回还继续吵,所以她也懒得去管那对夫妻的闲事。
罗梓桐与赵稹一脸笑意地走进这偏殿,罗梓桐听到曲清幽那句话,于是好奇道:“谁吵吵闹闹倒也热闹来着?”
“不就是小三子与殷表姐喽。”福寿公主抢着答道,然后看到这四嫂身子胖了不少,口没遮拦地道:“四嫂,你怎么胖成这样?真难看。”
赵稹一听这小妹开口就知道没好话,忙朝她使眼色别提罗梓桐胖的事情,虽然他现在真的也觉得她胖得有些过态,不过太座心情时好时坏,本来还让太医来给她治治食滞的问题,她偏偏推脱,好在这一两个月没见她吃了又吐,他才放下心来。
果然,罗梓桐在给罗皇后请安过后,也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福寿公主。
福寿公主抬高脸道:“我又没说错。”
曲清幽看着这小姑那五个月的身孕倒还不是很明显,只是小腹有些凸出,胖了不少倒是真的,偷偷朝她挤眼,怎么到现在还不公布出来?
罗梓桐故作高深的回了她一个眼神。
罗皇后看了眼女儿,训道:“桐儿是你嫂子,说话没大没小的。”然后又看了眼侄女儿,确实是胖了不少,眼睛瞄了眼她的肚子,顿时有些明了,然后笑道:“桐儿,到母后这儿来。”
罗梓桐心里有几分忐忑,慢慢走近罗皇后,在她身旁的圆椅坐下。
赵稹赶紧道:“母后,她最近喜欢吃,所以才会有些个胖,你别拿这事来说项。”
罗皇后的鹰眼瞟了眼儿子,真的是傻儿子,抓着罗梓桐的手道:“桐儿,几个月了?”
罗梓桐看了看罗皇后,装傻地道:“母后,臣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最近胃口好,所以一天能吃不少,这才胖了些。”
罗皇后看着这侄女的表情,不像说谎的样子,莫不是她猜错了?正想着空欢喜一场,就看到罗梓桐的手不自觉地抓了抓裙摆,这小丫头居然在撒谎,顿时就猜中了她的心思,于是朝一旁的宫娥道:“把太医给本宫宣来。”
罗梓桐看到罗皇后的动作,心里颇有些不安,更看到她那有些严厉的嘴角此刻略抿了抿,心中顿时暗叫不好,被这姑姑兼婆母识穿了她说谎的事情,犹豫着是不是要老实招供?瞟了一眼丈夫,若他知道被她骗了几个月,会不会因此生她的气?
曲清幽看到罗梓桐那隐隐不安的神色,还有罗皇后一副等着要看戏的姿态,于是捅破窗户纸道:“娘娘,依臣妾这过来人的眼光来看,三姑奶奶真的像是怀上身孕了?”
罗梓桐见曲清幽暗地里朝她眨眨眼,于是也假意惊呼道:“二嫂,是真的吗?我怀上了?”
“这要太医诊过才能知晓,我也是猜测的。”曲清幽笑道。
赵稹也瞪大眼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她怀孕了?想到这,他快速走到罗梓桐的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桐儿,是不是怀上了?”
罗梓桐的大眼睛十分清澈地看着丈夫,摇头道:“我不知道。”
罗皇后颇为凌利地瞥了一眼侄女,但脸上却是笑道:“你二嫂说得没错,待会儿太医来一把脉,不就知晓了吗?”
太医到来后给罗梓桐一把脉,直呼都有五个月身孕了,赵稹是又惊又喜地看着妻子,真的怀上了孩子,这可是好消息,他想到若是个男孩,对于他争取宗室的支持是大有好处的,毕竟他这一辈的皇室子孙还没有人生下男婴。
曲清幽忙道喜,罗梓桐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着接受了曲清幽的道贺。
“稹儿,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你父皇知晓。”罗皇后朝儿子吩咐道,即使永安帝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是想到即将要添嫡孙子,还是件喜事。
赵稹听后赶紧行礼就出了椒房宫去报喜讯了。
福寿公主上前也看了看自家嫂子的肚子,“这里也怀娃娃了?”
罗皇后一脸高兴地道:“福寿,你就要当姑姑了。”
福寿公主想到自己要当姑姑就是一脸地兴奋,就在众人沉浸在欢喜当中,有宫娥匆匆进来道:“皇后娘娘,林贵妃娘娘遇险了。”
罗皇后脸上的笑容一收,凝重道:“到底是什么事?”
对于这林贵妃的消息,曲清幽也是颇为留心的,没有想到在宫里这林贵妃居然遇刺了,被惊吓住后动了胎气现在有些危急,但转而一想,就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罗皇后站起身,道:“抓到行刺之人了吗?”
“抓到了。”宫娥禀报道。
罗皇后快步欲从偏殿出去,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曲清幽道,“侄儿媳妇,你也一道来吧,福寿,陪陪你嫂子,她现在有孕在身,你可不能气着她了。”
福寿公主点点头。
曲清幽急忙起身随罗皇后走出了偏殿,罗皇后一路走一路道:“侄儿媳妇,这事情你怎么看?”
曲清幽道:“娘娘,这事细思起来也是祸福参半的?”
“哦?怎么说?”罗皇后停下步子回头挑眉看着她道。
曲清幽凑近罗皇后小声地道:“娘娘,这事情看来还是定阳公主搞出来的,不管这行凶者招是不招,只要在皇上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还怕皇上不会怀疑定阳公主吗?但是这事要快,若是让定阳公主先把这祸栽到娘娘头上就不好了。”
罗皇后原本有些慢悠悠的,现在听了曲清幽地提醒,心里细思一下也觉得是这道理,这才抓紧时间赶往林贵妃的寝宫。
等到罗皇后的轿辇停在了林贵妃的寝宫前的时候,看到旁边那熟悉的轿辇,这轿辇是定阳公主的。她已经到了?于是她也不敢耽搁时间,急忙冲进林贵妃的寝宫。
曲清幽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急忙跟在罗皇后身后进了这华丽的寝宫,一进那正殿即看到永安帝正铁青着脸色看向罗皇后,而定阳公主则是嘴角含笑地道:“皇嫂来得可真及时?”
罗皇后瞄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行凶者,果然如侄儿媳妇所猜测的那样,表面仍是镇定地道:“皇上,林贵妃的龙种有没有……”
永安帝突然就一巴掌打向罗皇后,道:“皇后,你居然派人行刺林贵妃,意欲害她性命?”
曲清幽忙接住罗皇后有些踉跄的身子,罗皇后这才站稳,忍住嘴里的血水及心口的怒火,急忙跪下道:“臣妾没有,皇上别听了有心人的挑拨就怀疑到臣妾的头上,臣妾对林贵妃胎儿的重视,皇上难道不知情吗?”
“现在这行凶者都招认了,是你指使的,你还有何话好说?”永安帝怒道。
“皇嫂,原来你的贤良淑德都是装出来的?”定阳公主道,罗皇后借着这林贵妃怀孕的事情来打压她,现在她就让她尝尝被自己亲自搬起来的石头砸中是个什么滋味?然后又朝永安帝屈膝道:“皇上,臣妹以为皇嫂已不堪任中宫之主,请皇上废了皇后罗氏。”
罗皇后觉得眼前有些恍惚,死攥紧自己的手,暗中朝永安帝背后的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个宫娥就急速进去里面,没有一会儿林贵妃就一脸苍白的在宫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的肚子此时已经隆起来了,她忙细声细语道:“皇上,皇后娘娘对臣妾一直多有照顾,臣妾不相信是娘娘派人来行刺臣妾。”
“林贵妃,你莫太好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定阳公主一副好心提醒地道。
“爱妃,这回皇妹所言甚是。”永安帝看了一眼罗皇后,这个皇后行事有时候过于嚣张,她会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罗皇后算是完全看穿永安帝了,朗声道:“皇上,臣妾没做过,仅凭这个所谓的刺客说的话就能定本宫的罪了吗?”
“皇后,这是不是你的物品,朕在这刺客身上搜出来的。”永安帝让人把那物品拿到罗皇后的面前,那是一只碧绿的翡翠簪子。
罗皇后大吃一惊,她的物品怎么跑到了这刺客的身上,看来她身边出了内鬼,顿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定阳这招真的是很毒辣。
曲清幽看着这嫁祸的招数,不得不说定阳公主谋划了良久,先扳倒罗皇后再对付林贵妃,确实也是条不错的战略。看了眼罗皇后那有些苍白的神色,现在公爹与丈夫都不在京,若罗皇后垮台了于定国公府而言不会是件好事,于是上前一步屈膝道:“皇上,妾身虽然人微言轻,但是此事疑点重重……”
“大胆,这儿哪轮到你说话?”定阳公主大喝道。
罗皇后听到这大喝声,顿时就回过神来,鹰眼犀利地看了定阳公主一眼。
“是非曲直也得让人分辩不是?况且此事涉及到一国之母,公主难道想堵了天下人悠悠之口吗?仅凭这么一个所谓的刺客与这只所谓的簪子?”曲清幽不惧定阳公主,定定地看着她道。
林贵妃也抓着永安帝的衣袖道:“皇上,臣妾觉得她说得没有错,若不把事情弄清楚,天下人都会说我恃宠生骄,让皇上废了中宫。”
“皇上,念在夫妻一场,难道就不允许有人为臣妾辩解几句了吗?”罗皇后也抬眼看着永安帝。
永安帝拍拍爱妃的手,然后才看了看罗皇后,之后望向那不卑不亢的曲清幽,冷声道:“罗曲氏,你口口声声说仅凭这些无法定皇后的罪?”
曲清幽也抬眼直视帝王,道:“是。”
“那你有何依据?”
“皇上,若皇后娘娘真的派这刺客来暗杀林贵妃,又岂会蠢得拿自己的物品来当镐赏?这只簪子就是最大的疑点与漏点,这嫁祸伎俩用的并不高明。再退一步说好了,若娘娘真的给了他簪子,他若真的是娘娘的亲信,又岂会把这种会表明主子身份的物品放在身上让人随意搜到?”曲清幽道,“光从这一点就足以说明皇后娘娘是清白的。”
永安帝闻言,思忖了一下,这个罗曲氏说得倒也不假,若罗皇后真的派人刺杀爱妃,又岂会笨得露出这痕迹?
“皇兄,这只是狡辩之词而已。”定阳公主急急道,她绝不能让罗皇后有机会逃出重围。
“皇上,臣妾的侄儿媳妇所言合情合理,定阳,你急于要置我于死是何道理?”罗皇后转头置问定阳公主。
曲清幽没有看向那两个女人,而是观察着永安帝的神色,见他微有动摇,于是又道:“皇上若仍觉得妾身所言没有依据,那么请允许妾身盘问这刺客几句。”
曲清幽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后又看向永安帝。
永安帝站起身眯眼看了看眼前这颇气派的女子,然后道:“好,朕就允许你盘问这刺客。”
曲清幽走到刺客的面前,看着那低头的刺客,道;“你说皇后娘娘吩咐你刺杀林贵妃娘娘的,可有此事?”
那个刺客低着头道:“有。”
“抬起头说话。”曲清幽轻喝了一声。
那个刺客略抬眼看了看曲清幽,眼珠子转了转,道:“有。”
“那么皇后娘娘是如何吩咐你的?”曲清幽又问道。
那个刺客吞了吞口水,眼珠子又转了转,身休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道:“皇后娘娘说我只要能成功刺杀了林贵妃,就把那价值连城的碧玉簪子赏给我……”
“你在撒谎。”曲清幽突然大喝一声。
那个刺客顿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维持不变。
曲清幽赶紧道:“你知道人在撒谎时会有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吗?当我问你话的时候,你的眼珠子是在向右上角倾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这说明你正在背诵着别人教你的台词。”
那个刺客听到曲清幽的话,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这突然间的转变已经让人觉得他是在说谎了,众人心里都有这种感觉。
曲清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又转头看向永安帝道:“皇上,这个人很明显就是在撒谎,意图嫁祸给皇后娘娘,还请皇上明察。”
林贵妃也道:“皇上,臣妾也觉得他是在撒谎,看来是有人要害臣妾,这个人并不是皇后娘娘,若冤枉了娘娘,岂不是便宜了真凶?”说完时已是一脸的慌张。
永安帝的心里已经相信了曲清幽的说词,脸色稍有缓和,看着罗皇后道:“皇后,起来吧。”
“谢皇上。”罗皇后这才起身。
“皇兄,此事怎能仅凭罗曲氏这几句话就能解了?”定阳公主道,她心里是气愤得很,原本差点就可以拉罗皇后下台了,居然让她又逃过了。
“公主此言差矣,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能明辨是非。还是公主非要把这罪名戴到皇后娘娘的头上?莫非……”曲清幽有些狐疑地看着定阳公主。
“莫非什么?你想说我故意栽赃给皇嫂?你有何证据?再说我与林贵妃无冤无愁,又怎会害她?”定阳公主反驳道。
“我可没这么说过。”曲清幽道。
定阳公主怔了一下,顿时就醒悟到自己掉到了曲清幽的语言陷井里,这个女人好狡猾。
“那可不一定,定阳,你‘疼爱’秩儿,现在秩儿在皇陵反思己过尚未回京,是因为林贵妃腹中的龙种与秩儿相撞,皇上为了保住龙种,所以才不许秩儿回京。只要我与林贵妃都消失了,那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罗皇后步步紧逼地道。
定阳公主倒吸一口气,本来向着她的局面一夕之间又转到了罗皇后的那一面,于是朝永安帝道:“皇兄,臣妹没有,臣妹就算再疼秩儿也不会害了别的侄子。”
永安帝想到自已的妹妹对秩儿就好过其他的侄子,而且她为了秩儿做了很多事,完全有理由这样做,心里疑念一起他看向定阳公主的目光不禁有几分冷冽。
定阳公主看到皇兄那猜疑的目光,顿时就觉得背脊发凉,“皇兄?”
“定阳,这事情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朕自会查清楚。”永安帝道,然后吩咐人把那刺客带下去让燕京府尹去审问,然后把真相查出来。
定阳公主看着那刺客就这样被人带走,脸色有些着急又有些懊恼,急着又道:“皇兄……”
“你不用说了,从明儿起没有朕的传召你不用到宫里来了,现在回你的府邸吧。”永安帝面无表情地道。
定阳公主恨恨地咬了咬下唇,行了礼之后转身就要出这正殿,与罗皇后擦身而过之时,罗皇后给她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定阳公主也不遑多让地笑了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罗皇后度过了这一劫,上前问候了一下林贵妃,然后在永安帝不耐的神色中识趣地跪安离去了,优雅地转身而去。
出了林贵妃寝宫的正殿,罗皇后的步子有些乱,曲清幽急忙伸手扶住她,她握紧曲清幽的手,颇为感激地道:“侄儿媳妇,好在刚才有你解围,要不然我今天危矣。”
“娘娘又何须说这些客套话,娘娘是罗家的女儿,而妾身是罗家的儿媳妇,正是同乘一条船的人。”曲清幽道。
罗皇后拍拍她的手,道:“本宫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曲清幽扶罗皇后坐进轿辇里,然后小声地道:“娘娘,应该让大皇子归京了。”
罗皇后怔愣了一下,然后又皱了皱眉,让赵秩回京?她本人并不十分意愿。
曲清幽看出罗皇后的心思,低头道:“娘娘,他若不回来,定阳公主又如何会露出破绽呢?而且也该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了,这大皇子还是回京里来的好。”
罗皇后细思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接下来本宫不会再拦着定阳为他求情回京的事情。”
罗皇后与曲清幽回到椒房宫的时候,福寿公主正在与罗梓桐两人戏耍着。
众人再聊了一会儿天后,曲清幽记挂家中的孩子们与事务,于是起身告辞准备离去。罗梓桐见状也忙起来告辞,况且她刚刚说谎的事情被罗皇后知晓了,接下来指不定还要说她什么呢?
罗皇后道:“侄儿媳妇家中有事就先行离去吧,桐儿,你留一下。”
曲清幽颇有些同情地看着罗梓桐,福了福后,转身就退了出去,福寿公主跳起来送曲清幽出宫门。
偏殿里只剩下罗皇后与罗梓桐两人。
“桐儿,坐下来吧。”罗皇后道。罗梓桐闻言,颇有些不安地坐下。
“桐儿,你是何时知道自己怀孕的?”罗皇后表情严肃地道。
罗梓桐见罗皇后问得严肃,不敢隐瞒地一一道来,然后又低垂着头做那忏悔状。
“桐儿,这事你做得就不对了,稹儿是你的丈夫,你怎能瞒他这种事?你将来是要当皇后的,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将来如何成为后宫之主?况且为丈夫开枝散叶是每一个女人的本分。”罗皇后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
“姑姑,我知错了,我这不是在吃醋嘛?”罗梓桐靠近罗皇后撒娇地道,“桐儿以后不会了,待会儿回到府里就会让人把那避子汤给撤了。”
罗皇后这才拍着她的手道:“知错能改是好事,这次的事情我就不在稹儿面前拆穿你,往后你可要记住今天姑姑跟你说的话。”
罗梓桐急忙点头,即使她心不甘情不愿。
赵稹来接,罗皇后这才结束训话放罗梓桐离去,一出宫门,坐在马车里,赵稹看到罗梓桐神色有些不好,道:“怎么了?母后训你了?”
罗梓桐斜睨丈夫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与你的那群侍妾?我现在怀上了孩子,你尽可以去找她们播种了。”
赵稹摸摸鼻子,然后伸手揽住她在怀,“桐儿,好了,别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划算了。”看到妻子神色仍没有回转,又赶紧道:“桐儿,我答应你,按原来说的每个月在她们房里停留一天不变,好不好?”
罗梓桐这才脸色有所和缓,“说到可要做到?别拿话来哄我,要不然我与孩子与你没完。”
赵稹忙道:“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罗梓桐这才笑出来,虽然这结果算不上很好,但她也算是满意了。
宁国公封地,霍克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这大夏的国土。
唐定流在他的身边恭敬地看着他,“霍克国师,若我可以打赢这场战争,一定不会忘记国师的恩典。”若不是身边这男人,他差一点就要被罗阙给消灭了,所以现在倒是有些感恩戴德。
霍克回头看了一眼这唐定流,此人难成大事,远不若其父那样睿智,“你父亲就是被那定国公给截住才没有回到封地的?”
唐定流听到他提起父亲,气愤地握紧拳头道:“可不是,都怪那个罗家的世子,若不是他阻拦,父亲又岂会魂断燕京?”
罗家的世子,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霍克想到他看了那个叫清幽的女子所有的资料时,看到牛痘预防天花法,自此就可以肯定这个女子有着与他一样的来历,只是不知是不是他要寻找之人?年龄不太符合,不过他所遇到的事情都是匪夷所思的,再离奇也不足为奇了。想到这罗家世子是她的丈夫,他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鞭子,正好借机会会他。
罗昊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宁国公封地,立刻前往父亲疗伤所在之地,一旁的下属看到他到来都松了一口气,荣先生甚至说:“世子来得正是时候。”
罗阙看到儿子的到来,挣扎着起身,罗昊急忙去搀扶他,“父亲,伤势都好些了吗?”
罗阙道:“没事,你来了就好了。”
罗昊看到父亲胸下缠着纱布,想到那个胆敢伤了父亲的人,他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断,“父亲,怎会受伤至此?”
罗阙叹了一口气道,“这说来就长了,都怪你爹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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