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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何须怨扬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司徒鸿到这边关历练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原本颇为白皙的皮肤现在都变成了古铜之色。一年多来,他努力地在军营中晋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再度回到燕京,一想到曲清幽,他的神色就会黯然下来,继而变得扭曲起来。如果那年没有曲清然这个贱人挡道,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嘴角苦笑了笑,他继续擦拭着这件出京那天父亲交到他手中的长枪,虽不至于是传家之宝,但父亲却说这杆长枪跟随他大半辈子了,所以这杠长枪于他司徒鸿而言就是一个宝物。
“司徒千总,你怎么还在这儿擦拭着兵器啊?”有人进来笑嘻嘻地道,“大家难得轻松一会儿,现在都在红帐子那里排队呢。千总若想要哪个军妓?我去给你弄来。”
司徒鸿只是淡漠地看了来人一眼,“我不需要。”
“哎,你说你过着这和尚的日子有滋味吗?男人嘛,哪个不需要偶尔到温柔乡里睡一睡?莫不是你家中的妻子太过厉害?”
司徒鸿听到这人说什么家中的妻子,脑海里不期然地就浮现出了曲清幽的样子来,那清丽婉约的面容,那淡雅温和的微笑,她演绎了他心目中最完美女人的形象,嘴角不禁带起了一抹怀念的微笑。
来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看来这司徒鸿真是爱极了家中的妻子,自从他来到边关的那一天起,就没见过他对任何女人感兴趣。面对大金国的敌人,他都是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总是不要命似地拼命搏杀,所以才会一年多时间就升为千总了。听说他是司徒将军的儿子,但是他在军营里却是一点特权都没有的,想来还真是怪事一桩。
因为司徒鸿的沉默,营房里也安静下来。没有多久,又有人笑着进来,“怎么都坐在这儿啊?哎,我跟你们说,那个最近刚转到我们营地里来的叫桃红的军妓,真的是又骚又够味儿,就她的红帐子前排队的人最多。”
“真的?”
“那可是真的,我都亲自试过了还有假?你现在去排队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轮到你。”
“嘿嘿,那我一定要去试试了。”
司徒鸿听着这些污秽的言语,嘴角嘲讽地一笑,一个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的女人还会有人感兴趣?把长枪放下,把头枕在交叠的双臂上,闭目躺到床上,再度在梦里回忆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桃红已经不知道今天接待了多少个兵士,当最后一个在她身上发泄完之后,她已经累得不想动了。男人从她身上爬起来,还淫笑着在她的身子上摸了一把,“桃红,下回我还找你。”
“军爷可要记得哦?别忘了奴家。”桃红娇笑着,但她的手脚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呈大字型地瘫在简陋的床上。
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后来忍不住又伏在她的身上再发泄了一回,桃红的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冷然的微笑,惟有面对男人面容的时候才会转变成一副娇笑甜美的样子。
红帐子里开始静悄悄,好一会儿后,有一个艳丽的女子掀帘进来,看着桃红,“怎么起不来了?叫你还是悠着点,那些兵士都是很久没碰过女人的,个个都如狼似虎的。哪,你的食物。”
桃红一听到有吃的,顾不得累,急忙跳起来,抓起那羊腿开始吃起来。这军妓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比猪狗还不如。她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一看到那些兵士就怕,不是躲就是踢,每天也只能得到一碗粥水吃,也就是眼前这个艳丽的女子告诉她,当军妓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接待的兵士越多,那么就能得到更好的食物,越少就只能喝粥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外面有人大喊,“大金国的贼子们又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桃红赶紧把羊腿啃干净,她们这些军妓都是流动性的,最怕就是到了某座边城的时候遇上了大金国的贼子。
她要保存体力,待会儿好逃亡。
燕京城里定国公府,曲清幽正抱着女儿逗哄着,外头就有人禀报,说是二老爷家的星大奶奶来了。
曲清幽忙让她进来,徐瑜带着那殷雅兰笑着进来,“昊二嫂子,我来看两个小宝贝们,好沾沾喜气。”
曲清幽笑着道:“壮壮正睡着呢,倒不好给你抱,要不然吵醒了他,待会儿又有得哭了。”
徐瑜走到摇篮边看着罗澈那熟睡的样子,伸手触摸了一下孩子,心里止不住的羡慕,片刻后,才板着脸转头对殷雅兰道:“还不快把送给哥儿姐儿的礼物拿出来?真没用,做事比别人慢半拍。”撇着嘴又说了殷雅兰几句。
殷雅兰咬了咬下唇,这个大妇最爱挑她的毛病,尤其是最近,她的月事刚来,不但得面对廖夫人那尖利得如刀般的目光,还得面对着这大奶奶刻薄的言语。
曲清幽看着徐瑜当着她的面就斥责殷雅兰,暗地里摇摇头,这殷雅兰若当初肯信她的,再怎么样她也给她找上一段不错的姻缘,何须当人家二房来活受罪?
殷雅兰把手中的补品啊、小衣服啊之类的东西都摆到炕桌上,言不由衷地笑道:“昊二奶奶,这是我们奶奶这些天赶做的小孩儿的衣服。”看着曲清幽那幸福的样子,她心里的酸味止不住地漫延。
徐瑜坐到炕上道:“昊二嫂子,虽然给你宝宝们送衣物的人多了去,不过这些都是我的心意。尤其是雪姐儿的,我多做了一点。”
曲清幽拿起来看了看,“真不错,我们小小的衣物这些天还要让绣娘去赶,你送来刚刚好。”她客气地笑道,虽然女儿的出世有些意外,但是半个月来不论是府里还是粟夫人等亲戚都送来一堆小孩子的衣物,估计可能小小到一岁了还没穿完。
聊了有好一会儿后,殷雅蓉也来拜访这个未来二嫂,一进来愣了下,然后才行礼道:“二表嫂这儿好热闹。”看了一眼站在徐瑜旁边的殷雅兰。
“蓉表妹来了,快坐下。”曲清幽招呼着这未来弟媳妇坐到炕上。
“蓉表妹怎么来了?我想着春闱再过个两个月就开始了,昕四弟与殷表弟都忙得很吧?”徐瑜道。
殷雅蓉勉强笑道:“听说确实忙得很。”自从上回她与罗昕的婚事半敲定后,大伯母就命人看紧她,不许她私下里再会罗昕,所以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心上人了,所以才会厚着脸皮来这儿坐坐。
曲清幽见她笑得颇有些牵强,想来这女孩会来拜访她肯定是有所求的,毕竟她们现在还不是妯娌关系,她也没必要刻意来看孩子,不过碍着徐瑜在场,也只能待会儿再问她了。
“听说今天大伯母与二姑姑去普法寺上香,要为殷表弟在佛祖面前求个前程呢。”徐瑜笑道。
“我家大伯母去上香了?”殷雅蓉急忙道。
“是啊,蓉表妹不知道吗?”徐瑜笑道,说完之后就示意一旁的殷雅兰给她续上一碗茶水。
“我没听大伯母提起。”殷雅蓉道,忍不住脸上的喜色。
曲清幽朝鸾儿道:“今儿个天气好,我婆母又刚好有这兴致,所以才会前去上香。堂弟妹,我这儿就有丫鬟侍候,何须要殷姨娘动手呢?”她再看了看殷雅蓉那似乎有些欣喜期待的面容,顿时就恍然大悟,这小姑娘八成是想通过她去见一见罗昕,想来这二姑姑一定把她看得死死的。
“她啊,不动手就会懒,昊二嫂子,人一懒就会有懒根,所以还是要多动动才行。殷姨娘,还不快续茶?”最后,徐瑜冷笑地朝殷雅兰说话。
殷雅兰原本站在一旁看着蓉妹妹大大方方地坐到炕上,而自己只配站在一旁侍候别人,眼里有些泪意涌出来,蓉妹妹没说错她,她真是傻啊。现在一听到这大妇说的话,心里再不满也赶紧接过鸾儿手里的茶壶,上前给徐瑜续茶,由于有些心不在神,茶碗里的水溢了出来,弄得一炕桌都是茶水,并且有些已经流到徐瑜的身上。
徐瑜顿时就来气了,这殷姨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她让她续茶,她倒好,把茶水续到她的身上,还弄脏了别人的炕桌来丢她的脸面,心里对这个姨娘已是恨到了极点,抬手就给了殷雅兰一巴掌,“没见过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猪都比你聪明。”
“大奶奶息怒,都是婢子的不好。”殷雅兰忙道,不敢捂住被打疼了的脸,伸手接过鸾儿递上的巾帕把桌面擦拭干净。
徐瑜平息了一下怒火,这才转向曲清幽,“昊二嫂子,你看这贱婢把炕桌都弄脏了,我还真不好意思,我就不应该把她带来,她呀笨得连事都做不好。”
曲清幽看着这样的徐瑜顿时有几分陌生,还记得她刚从庄子休养回来后,见到初嫁的徐瑜时,那会儿的她还带着几分少女气息,继而到不孕时的哀愁,再到现在开始折磨妾室。究竟是环境改变了徐瑜,还是徐瑜适应了环境?“没关系,她做不好慢慢教就是了,堂弟妹何须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倒不划算。”
徐瑜道:“若是能教好,我早就教好了,何须现在还出丑?我这脸面都不知道摆到哪儿去了?”
曲清幽笑着说了几句让她宽心的话。倒是一旁的殷雅蓉看得心里直发酸,当着她这个娘家人的面前,这徐瑜都敢甩兰姐姐一巴掌,若是没有娘家人在场,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她不禁看了兰姐姐几眼。
殷雅兰觉得满面潮红,虽然她有在蓉妹妹的面前抱怨过大妇折磨她的话,但是毕竟不是这样当场就给她看个正着,她的脚不禁往后缩了缩,如果有个地洞,她真想钻进去躲起来,不让人看到她这个窘迫的样子。
殷雅蓉耳里听着徐瑜一点情面也没留地批评殷雅兰的话,想要出口说几句维护一下这个堂姐,但话到嘴边她却咽了下去,堂姐会有今天都是自找的,她当时劝也劝了,法子也教给她了,可她不听她的,再说她若开腔帮她势必要得罪这个未来的堂嫂,最后她还是沉默了下来。
徐瑜说了半晌,然后才端起鸾儿新换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道:“我原本还想向昊二嫂子请教一下怀孕的事情,不过有未出阁的姑娘在场,这话我倒不好问出口了。”
殷雅蓉一听这话,忙站起道:“看来我还是扰了两位表嫂说话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徐瑜忙拉着她的手道:“急什么?我要问的话迟些问都不打紧的,难得大伙儿坐在一块儿聊聊。”
殷雅蓉不好意思就这样回去,又坐了下来。
曲清幽倒是笑道:“前儿夫君还给找了些罕见的孤本出来,正想拿给四叔参考参考呢,只是没来得及拿过去给他,倒不如蓉表妹代劳走一趟,可好?”
殷雅蓉忙点头,点完头后看到徐瑜与曲清幽那取笑的神情,忙道:“我,我有空,只是顺手带过去而已。”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神情。
一旁的殷雅兰看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酸,羡慕的神情在殷雅蓉的身上停留着,她当初若是有这蓉妹妹敢于反抗嫡母的精神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当人妾室任人糟蹋,暗暗抽帕子转身抹了抹那苦涩的泪水。
曲清幽笑着让银红去把书取来,银红愣了一下,哪有什么孤本给昕四爷?
“就在书房的左面柜子里,你打开拿出来就是了,然后用布帛包好,别待会儿蓉表妹拿去时被雨雪打湿了。那可都是孤本,很珍贵的。”曲清幽忙又补充了几句。
银红这才福了福转身去把书取来。
殷雅蓉拿到包着布帛的书后,这才起身道:“我先拿过去了。”福了福一脸嫣红地转身出去了。
徐瑜笑道:“这丫头真有意思。”
“她心里有着心上人,自然是急不可待地去见见,无可厚非的。”曲清幽笑道。
徐瑜朝殷雅兰道:“你先出去到外厅去等等。”
殷雅兰原本也想听听曲清幽究竟有没有什么怀孕的秘方之类的事情,她想过了,自己的情况要得到改善就必须要尽快怀上孩子,要不然就得一天到晚看这大妇的脸色。但没想到这大妇居然怕她偷听了去,遣她出去,她站在当地的脚是一点也不想移动。
“还不出去?”徐瑜又喝了一声。
殷雅兰这才福了福转身挑帘子出去了。
曲清幽看着徐瑜道:“堂弟妹,我可没有什么怀孕的秘方可教你?一切都是这么顺其自然来的。”
“昊二嫂子,我刚嫁进来的那会儿你刚滑了胎,后来没多久又怀上了,真的没有什么法子?我现在为了怀胎的事情晚上都睡不好,不瞒嫂子,我婆母见那殷姨娘进门这四个来月了,也是一个肚子不争气的,现在看她比看我还不顺眼。听说她正准备让自家大嫂打听打听有哪家的姑娘好生养,准备还要给夫君再纳一个。”徐瑜虽说是看穿了,但是始终对丈夫纳妾之事无比介怀,要不然她也不会拿那个殷雅兰来出气。
“真的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曲清幽虽然同情徐瑜的遭遇,但是没有就是没有,看着徐瑜那颇为失望的表情,她忽而想到粟夫人给她与丈夫抓的补身的药方子,迟疑地道:“过年前我娘倒是给抓了几副补药,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个的原因?要不我让我娘把方子拿来,堂弟妹也抓几副药吃吃。”
徐瑜一听忙欣喜地抓着曲清幽的手道:“那好,我现在只要一听是有助怀孕的偏方什么的,我都会整来吃。”
“堂弟妹,我不确定这有没有效的?”曲清幽急忙又道:“有些偏方吃不得的,你可别犯傻,为了生个孩子拿自个儿的身体来开玩笑。”
徐瑜脸红了红,现在她为了怀孕,什么可笑的偏方都拿来试一试,半晌后,方才道:“我晓得,不管怎样,伤身体的偏方都不会用的。”
曲清幽这才放心,就算再怎么想怀孩子也不能乱来啊。徐瑜又问了很多曲清幽与罗昊闺房里的事,问的人不脸红,倒是回答人的脸红不已。直到后来曲清幽要给孩子们喂奶,徐瑜这才意犹未竟地告辞离去。
普法寺里,唐夫人与罗二姑两人虔诚地给佛祖上香,唐夫人边上香边祈求佛祖保佑泽哥儿能活得久一点,虽然知道这样对于那孩子来说可能过于辛苦了,但是一想到泽哥儿就要这样去了,她的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唐夫人摇了摇签筒,从中掉出一只签来,她亲自弯腰捡了起来,朝罗二姑笑道:“二姑奶奶,我去解解签文。”
罗二姑笑道:“大嫂尽管去,我还要给师父添香油钱,一时半会也完不了。”
唐夫人这才起身带着贴身丫鬟仆妇往那解签文的地方而去,因着她的身份尊贵,刚一到那儿,周围的人一看到她这一副贵夫人的作派,都自动让出来给她先解签文。
那老和尚双掌合十给唐夫人行了礼,然后接过她的签条,看了看后,方才抽出一张签纸,道:“夫人想求什么?”
“家宅。”
老和尚看了看签文,半晌后,方才皱着眉道:“夫人,这签可是下下签啊。看来夫人的家宅不得安宁啊。家中是不是刚生了三个小娃娃,还有一个是病得快要死的?”
唐夫人一听这老和尚的话心里就一紧,更何况最后更是听到他说到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十分吻合,神情紧张地问道:“是啊,我那大孙儿是不是没得救了?”
“夫人别急,一切都得看缘份。从这签文来看,您的家中恐有血光之灾,家中有人与您不对盘,克着您呢。”老和尚道。
唐夫人一听有人克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曲清幽,她嫁进来的第一天,大儿子就病危,后来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于是道:“是,是的,我那儿媳妇一嫁进来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夫人,您能给我说说您与您儿媳的生肖吗?我给您算算。”
唐夫人急忙报出来,又追问道:“是不是我与她属相不合,所以她才克着我?”
老和尚掐手指算了半天,方才点头道:“没错,您的儿媳确实是与您属相不合,所以您家娶了她之后家宅难得安宁。”
唐夫人心里似乎有块石头堵着心口,似乎喘不过气来,早知道这曲清幽与她命不相生,她当初就该死命地反对儿子娶她进门。喘了几口气,然后才道:“那有何可化解的方法?”
“方法不是没有,夫人要给您的儿子纳上一房妾,这妾呢一定要与您的生肖相生才行,绝对不能相克。不然您家宅中的事情就难化解了。”
纳妾?
唐夫人想到上回婆母拒绝掉婉儿时曾说过今年不宜纳妾的话,自己心里算了算,今年还有二十天左右就过完了,对,明年开春找一个,赶紧给昊哥儿纳上一房妾给自己带来些福荫,兴许泽哥儿就可以活得久一点。心里想定了之后,又问了些琐事,这老和尚都能一一答上,心里对他说的话又信了几分。
唐夫人问完签文之后,这才起身让丫鬟给银子,自己低头沉思起来,准备下台阶,突然脚一错空,“啊——”她惊叫出来,后头的丫鬟仆妇急忙想要扶住她,可是来不及了。
眼看唐夫人就要滚落阶梯,突然经过她身边的少女见义勇为地一把扶住她,拼着自己跌落在地,硬是止住她要摔倒的身子。
唐夫人站稳后,深呼吸几口气,后头的丫鬟仆妇急忙冲上来,道:“夫人,夫人,您没摔着吧?”
唐夫人摇摇头,伸手把那死命扶着她的少女扶起来,“姑娘没摔着吧?”
“没有,只是擦伤了一些皮肤。”少女笑道。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带着人冲上来,急忙道:“小妹,你怎么了?摔着了?”
“大哥,我没事,只是擦伤了些皮肤,不用担心。”少女忙安抚兄长道。
唐夫人对这救了她的女孩倒是份外有好感,没相到那老和尚倒是一语中的,她差点就要有血光之灾,于是握住少女的手道:“还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呢,要不然我就要出洋相了,这还是小事,摔个头破血流就不划算了。”
少女福了福,“夫人客气了,我今儿个与兄长来上香,只是刚好路过,顺手而为,当不得夫人说的救命之恩这么严重。”
“我少不得要多谢你一番,还没问姑娘姓名呢?”唐夫人道。
少女一听是问她姓名,脸一红,娇羞地低垂了头,朝兄长瞟了一眼。
少女的兄长道:“在下姓凌,这是我妹妹,单名一个晴字。她这人热心肠得很,见到别人有难都要扶一把的,夫人倒不用过于道谢了。”
凌晴对于凌大的说法心下十分满意,微低着头装大家闺秀道:“是啊,夫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况且只要是人在刚才的情况下都会扶夫人一把的。”
唐夫人朝凌晴又看了几眼,笑道:“我是定国公府的夫人,你救了我,我岂能没有谢礼呢?您府上在哪?”
凌晴赶紧福了福,道:“原来您还是国公夫人啊,恕小女子失敬了,小女子只是一介商人女,当不得夫人的谢礼。”
凌大也拱手道:“定国公夫人真的言重了,没得折煞了我们兄妹。”
唐夫人一听他们姓凌,又看了看这一对兄妹的穿着举止,也不像是粗鄙之人,道:“可是皇商凌家?”
“正是。”凌大赶紧恭敬地拱手又道,“我们是商家,夫人是官家,夫人真的不用向我们道谢。”
唐夫人笑道:“既然是皇商凌家,明儿我就派人把谢礼送上,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
凌大与凌晴又假意推了推,无奈唐夫人一意孤行,说了一会儿话后,唐夫人看到罗二姑向她走来,这才与凌家兄妹告辞。
凌家兄妹俩看着唐夫人与那罗二姑会合,两人不知说着什么话慢慢走远了,凌晴道:“没想到这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居然头脑简单至此。”
凌大掏出折扇挥了挥,笑道:“怎么样?这回我没骗你吧。只要她明天一送来谢礼,你就可以亲自到定国公府去回礼,借机接近她,还愁以后找不到机会当定国公世子的妾侍。”
凌晴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不远处那解签的老和尚,“那和尚的钱给了吗?别到时候跳出来拆穿我们的事。”
“放心好了,一切都妥当得很,那唐夫人现在是对你颇具好感,没想到在这铺点滑石粉也这么有用。”凌大颇为自得地笑道,“我原本怕她不会摔着,还备了后着,没想到她真的如我们所料的那样摔下去了。”
凌晴看着凌大道,“你放心,我若能进到定国公府,一定会为你铺路的。”
定国公府里,殷雅蓉拿着那包书本准备向罗昕的院子而去,身后跟着她的丫鬟板着脸道:“蓉姑娘,夫人吩咐了不让您去见这府里的昕四爷。”
殷雅蓉举着手中的书本道:“我刚刚见了二表嫂,她托我把这些孤本带给四表哥,我可是奉命行事,难不成你还要阻拦?”
那个丫鬟听到这样的话,嘴扁了扁,让到一旁,殷雅蓉这才抬脚往罗昕的住处而去。
罗昕正在书房苦读,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殷家的蓉表妹来了,忙推开门惊喜地道:“蓉表妹怎么来了?”他每天都会在那座亭子里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但也没见着她到来,每次都颇为失望而归。
殷雅蓉朝那丫鬟吩咐道:“你等在门外。”丫鬟无法,惟有在门外等候。
罗昕忙迎她进书房,“我每天都有去亭子那儿,你怎么都不来了?”
殷雅蓉这才道:“不是我不想去,我那大伯母给我安排了个眼线,每天都盯紧我,不让我再与你私会。今儿个我去见了二表嫂,她让我给你捎些孤本过来,我这才得到来见你的机会。”
罗昕听好这样说,对罗二姑颇有些不满,“二姑姑这人有时候真的是顽固不化。”
“别提她了,我们难得见一面。你快看看这些书有没有用?我还等着你高中呢。”殷雅蓉道。
罗昕接过她手中用布包着的书本,打开一看,顿时,两人就傻眼了,都是些《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书,“蓉表妹,这是二嫂叫你拿来的?”
“是啊,我一直抱在怀里的。”殷雅蓉突然想明白了,曲清幽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找了这么一个理由让她过来罗昕这儿会会他的,顿时一抹嫣红浮在脸上。
罗昕一看她的神色,再看了看手中的书本,顿时也明白了二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胆地伸手握住殷雅蓉的双手,殷雅蓉羞怯地低头,“以后我们再报答二嫂的一番好意。”
“那是当然。”殷雅蓉小声地道。
罗昊每天处理完公事,回府后第一时间就是奔进院子里抱一下儿子女儿,然后吻吻娇妻解解渴。一进卧室,就见妻子躺在床上,女儿睡一边,儿子倒是吸着奶水。
他上前笑道:“我每次一回来都见到壮壮在吃奶,他一天到底要吃多少次啊?”
曲清幽听到丈夫的声音,抬头看着他道:“这孩子能吃,我有什么法子?倒是小小每天的吸吮量都不到他的一半。”
换衣净手后,才上前去伸手逗弄着儿子那粉嫩的脸蛋,摸了摸他那有些长的胎毛,笑道:“父亲说等壮壮与小小一百天之后,就把明云大师请回来给我们的儿子女儿剃胎毛,然后还要做法事祈福什么来着。”
“还这么郑重其事啊?”曲清幽瞠大眼睛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第一胎的孩子。”罗昊抱起那睡着的小女儿在怀里,这小家伙就喜欢睡觉,睡得比哥哥多。现在早上出去晚上回来都要抱抱自己的孩子才觉得心里踏实。“对了,那司徒将军已经派人送消息到边境,准备把司徒鸿调回燕京了。”
曲清幽对于这司徒鸿的事情不大感兴趣,“二妹这回终于不用为这个问题来烦我了,说实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想理她就甭让她进门,没得还扰着了孩子们睡觉。”罗昊对这曲清然也是颇多意见,尤其是事后听到周嬷嬷的转述更是不满。“不过说实话,还是得多谢她,要不是她在你和司徒鸿有婚约的时候横插一杠子,我也不会最终抱得美人归。”
曲清幽抱起吃饱了的儿子,伸手捶了捶丈夫的肩,“都多久的事了,还拿出来说?再说我与妹夫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罗昊伸出另一只手揽她在怀,“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他家的提亲?”
曲清幽笑道:“当时就他家上门来提亲啊,无可无不可的就答应了。哪像你在背后搞那么多小动作?想拒绝你也难。”
罗昊亲着她嫣红的嘴唇,半晌后才松开,但仍咬着她的下唇道:“就是不让你有机会拒绝,清幽,你注定了是我罗昊的妻子。你逃不掉的。”
她也没想要逃啊,曲清幽脸上的笑容此刻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夫妻俩聊了一会儿,外头就有丫鬟禀道:“二爷,国公爷让您去一趟呢。”
罗昊这才把小女儿放回摇篮里,起身道:“我去父亲的院子里看看,待会儿回来陪你用晚膳。若我迟了,你就先用,别等我。”
“知、道、了。”曲清幽笑着拖长声音道。“有够哆嗦的,你烦不烦啊?”她状似不满地道,实则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罗昊捏了捏她那俏挺的鼻梁,“关心你还要被你嫌?天地良心。”半晌才舍得出门去。
周嬷嬷进来感慨地道:“二爷真是宠着二奶奶,老奴看了都羡慕不已。对了,二奶奶,院子里的大丫鬟年纪都大了,像鸾儿、鹃儿等过了年都十九了,是不是该考虑放出去成亲为妥呢?”
“嬷嬷说得有理,你私底下探探她们的口风,若有情投意和的心上人,让她们来和我说,我做主放她们出去成亲,也不能耽误了她们的终身幸福。”曲清幽道。
周嬷嬷笑着应下了。
夜晚的塞北份外的寒凉,但此时这座边寨的兵士都不能在营房里取暖,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敌人厮杀。
司徒鸿手中的长枪一冲一刺,一回一落地舞着,已经有许多大金国的兵士死在他的长枪之下,而他也杀红了眼,唯有屡建军功,他才可以获得与罗昊竞争的资本,以军功封候的人也不是没有。一想到这些,他的气势就会加强几分,把眼前的敌人当成了那罗昊来刺杀。
边塞的老百姓呼爹喊娘地到处逃生,到处都是火光冲天的。
桃红跟着一群军妓们到处躲窜,若不是军妓都是有籍在案的,她一准就趁乱逃生,只是若是逃了被抓到就惨了,所以她唯有跟在众人身后东躲西藏。突然有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士兵发现了她们,一看到是一群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口水都流了,这群人上前去把她们这一群军妓都抓了起来。
桃红拼命地反抗,可是无论如何反抗也挡不住那袭向她的手,完了,听说这大金国的人会生吃人肉,喝人血的,完了,就算当了军妓,她也还想活下去啊。拼命地捡起地上的残缺了一角的兵器,她朝那些向她而来的兵士刺过去,那个大金国的兵士咧开嘴笑着,上前大手一伸,就抓住了桃红,把她往马背上一甩。自己也跨上马。
司徒鸿所在的营里众人拼命地厮杀,终于在天亮前把大金国的残余部队赶出了这座边关小城。
“参将大人,我们应该派人追击,尽量歼灭这些残余部队。”司徒鸿向顶头上司建议道。
“对,大人,他们不但抢走了百姓的财物,还带走了我们的军妓。”有人起哄道,接着有更多的人都赞同。
很明显这群人都只是一小群的散兵,并不可怕,若能抓着几个俘虏,不但可以审问一下大金国的形势,还可以凭此军功晋升,所以众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参将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司徒鸿及众人的提议,又看了看那些大金国的残兵们败退的方向。
司徒鸿眼看战机稍纵即逝,忙道:“参将大人,快下命令吧,要不然那些贼子们就要逃了。”
“那好吧,司徒千总,你领头,带着人去追击这些残兵,但记得一条,不要深入大金国的腹地,穷寇莫追。”参将道,然后把三分之一的兵力派给司徒鸿带领追击残兵。
司徒鸿点头握拳应下了,然后才大手一挥,带着众人骑上马追击这群残兵。他的眼里有着渴望,握紧了手中的疆绳。
一夜的追击,他们在天亮前追到了那群残兵,枪起刀落,又是一番打斗,那群残兵之首见到自己不敌眼前这个年轻人,忙吹了声退兵的口哨,接着剩下的人又开始骑着马逃跑,不再与司徒鸿带领的人纠缠。
司徒鸿已经杀红了眼,大声道:“追,不要让他们逃了。”
桃红被压在马背上已经很长时间了,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她已经不止一次吐了出来,这群人到底要带她到哪儿?听着后头大夏国的兵士追上来,她前所未有的期待这群人可以解救自己。
几次交手,双方互有损失,司徒鸿带着的人已经有人提出不要再追了,但是司徒鸿却道:“我们就要全歼他们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再追?胜利就在眼前。”
“千总大人,我们再追下去没有多少意义,再说我们已经离边城太远了,再追下去我怕我们反而会中了他们的计。”有人建议道。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最后几次的交手我们已经是占了上风的吗?他们怎么还可能设计来害我们?不可能。”司徒鸿刚愎自用地道,“再说大家不想要军功吗?不想衣锦还乡吗?”
最后两句很诱人,顿时就有人表示要追随司徒鸿继续追击那群大金国的残兵败将。司徒鸿见状,笑了笑道:“那大家就赶紧把那些残余兵士都杀了,最好能活捉对方的那个将领。”
原有反对声音发出的人,见到大多数的人都同意,再反对也没有用,再说军令如山,现在指挥的人是司徒鸿。
这一群兵士在司徒鸿的带领下竟然追到了大金国的茫茫草原之上,只是此时是冬季,到处一片干枯,黄黄的草地上没有多少人影,惟有一前一后的两拨人互相追赶着。
两天一夜的追击,离目标越近,司徒鸿就越兴奋,只要抓到那个将领,他就可以凭此再提升一级。
兵器再度激斗起来,司徒鸿的长枪挥舞着,又刺倒了一个敌人,他挥着枪再度逼近那个将领,将领不敌他的长枪,节节败退。
司徒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可以收拾掉这一群人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声。
那个将领大笑三声,用大夏国的语言道:“你们中计了,我们的援兵来了。”果然如他所言,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看来援兵不少,不是他们这群已经追击了好几天的人可以对抗的。
司徒鸿傻眼地坐在马上,大夏国的士兵都是一脸地惊恐,纷纷向司徒鸿靠拢,“千总大人,怎么办?”
“逃。”司徒鸿在这一刻做了决定。
大夏国的士兵从猎人一瞬间就变成了猎物,纷纷掉转马头朝来时路跑去。人人都用尽自己的力气拼命催促着胯下的马匹可以跑得更快一点,生死也在一瞬间。
那个将领嘴角微勾,“逃?谈何容易。”
被压在马背上的桃红以及其他那些军妓们都已是面如土色,就算不死,这一生都要在异国为奴,她的嘴角不禁苦笑起来,若是她安份一点,若是她没有听从那个金巧惠的话,今天她依然会是燕京城里定国公府的大丫鬟,而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后面的追兵不停地追击,大夏国的人马上功夫原本就比不上大金国之人,三两下功夫就被追上了,而且还被对方包围了。
司徒鸿看到眼前的情景,握紧手中的长枪,准备做最后的击杀。
“若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我们大金国,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司徒鸿看到大金国的士兵都退开了,打开一条路,让来人现身,这个人坐在马上气势很压迫人,一头的黑发在风中飘扬,身穿皮袍,还戴着一条滚毛的坎肩,这样的服饰表明了此人在大金国的地位非同一般。
“霍克国师大人,不必和他们多说费话,全部都杀了就好。”那个之前被司徒鸿追击的将领叫嚣道。
突然,司徒鸿看到那个什么霍克国师手中的长鞭挥舞,那个叫嚣的将领脸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痕,那个国师道:“有勇无谋。”然后那个将领连哼叫一声也没有,单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之后就策马退后了。
司徒鸿道:“不要多说费话了,士可杀不可辱,动手吧。”
“真是可惜了,我还真的需要几个大夏国的人来做向导呢。”霍克笑道,手一挥,“抓活的。”
一场厮杀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司徒鸿已经尽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但是仍不敌周围太多人的夹击,渐渐落入下风,而他们同伴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看来今天真的要把命交待在这里了,在这一刻他居然可笑地还想着曲清幽的笑脸,她若知道他死了,会不会为他流一滴泪呢?只要一滴就好,证明她的心中曾有过一个他。
司徒鸿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意图自尽,他就算死也不当俘虏,就在长枪要倒转刺向自己的胸膛之时,一条长鞭从天而降,缠上了他手中的长枪,他使劲握紧,不让对方把长枪拉去。但是没想到那个什么国师居然力气这么大,慢慢的,他手中的长枪就脱手朝对方飞去。
霍克伸出左手抓着那柄长枪,笑着骑马走近他,“我说过要活的。你很有意思,我相信从你身上我可以获得一些不错的信息。”
“你做梦。”司徒鸿被擒下马,双手被缚,膝盖处被人一踢,就跪了下来。
“大夏国的人不过尔尔,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你也不例外。若是你真的一心求死,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被我夺走你手中的武器?一心求死之人必定会有常人所没有的勇气与力量。”霍克倾身低下头朝司徒鸿道。
司徒鸿想要反驳,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个什么鬼国师的言论,是这样吗?他还舍不得死?所以他的长枪才会被他抢了去?他此时心里颇为迷茫,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要杀就杀吧。”
“哈哈哈——”霍克大笑出声,半晌后,方才讽刺道:“明明舍不得死,还要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真真可笑。”
突然,有人前来禀报:“国师大人,那座边城已经被我们的人占领了。”
司徒鸿一听,脸上有着诧异,后方的那座小城已经被地方占领了,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将领说的话,“你们中计了。”他原本以为是深入腹地追击因而中计,原来不是,他们的目标是那座小城,自己已经带了三分之一的人前来追击,剩下的士兵又如何抵挡得住下一次的攻击?掉虎离山之计,分化他们的力量,逐一击破。
霍克看着司徒鸿那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这人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输在哪里了,他再看了看手中的长枪,这长枪做工不凡,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千总所能持有的。趁司徒鸿还在思考之际,朝身旁跟着的人小声吩咐道:“依达,去查清楚这个人的来历,他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小兵头头。”
“是,国师大人。”依达单手握拳靠在胸口上低头道。
边境发生的一切,对于燕京城的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这毕竟距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就算在大金国而言,这也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战役。
定国公府,曲清幽正在暖炕上抱着女儿在逗弄着,儿子吃饱了之后在母亲的身边甜甜入睡着,惟有小女儿今儿个精神颇好。
“二奶奶,吴进家的与来兴家的有事要求见奶奶,传是不传?”鹃儿挑帘子进来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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