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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捞过小豆丁:“剑呢?”小豆丁心神领会飞快地跑到里屋拿出来塞到我手里,自己“啪”地往地上一躺!我眼明手快拽住他的衣服后衫一扯,“嘶”地撕开一大片!
桃清山看着先是一愣,转而脸上表情就是一抽!
我手起剑落“啪啪”拍在靳结的身上,靳结缩在地上挣扎,咬着嘴唇呜呜地想哭不敢哭。这一幕正好落在破门而入一身寒气闯进来的明阳侯夫人——我们的二姐桃清霜眼中!
“桃九!”此刻院子里、屋子里都是我的人,桃清霜像是一头被触怒的母狮子似地猛地爆发开来,什么武器都顾不上用,身子柔滑地一转单掌狠狠地朝着我的脑袋劈下!
那招数,那威势!我的个乖乖!要不是爷躲得快,爷的这条小命今儿个就得废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给吓着了。阮轻云和明婉想都不想,齐齐闪身挡在了我身前,程成抡刀就冲着桃清霜上去了!靳结吓傻了仰头趴在地上没动。桃清山眼睛精光四射地左右看着热闹,两不相帮!
桃清霜招招狠辣,一边打一边怒骂:“程成你给我退下!好大的胆子,敢帮着外人跟主子动手了!”
程成凭功力竟然不是桃清霜的对手,却是毫不犹豫地刀刀拼命:“二小姐,抱歉了!程成如今是九爷的护卫。二小姐要伤九爷,得先从程成的尸体上踏过去!”
桃清霜闻言更怒,下手更不留情。我可不是要看打架的,一看两人要耗上,直接一努嘴:“软软!”
程成只是比桃清霜稍逊,阮轻云再上去的话桃清霜就要吃亏了。阮轻云糅身一上,桃清霜越发怒发冲冠:“好好好!桃家的奴才果然都是好样的!全都帮着外人对付主子!”
阮轻云的攻击却没有落到桃清霜身上,一人华袍冠带行云流水地挡在了桃清霜的身前,竟是单手就挡住了阮轻云的攻击,还有余力温和平稳地笑道:“九弟怎么如此爱玩?你二姐和二姐夫还是第一次上门,难道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六弟,你怎么也不劝劝九弟?这一家人玩闹无妨,看别吓着孩子。”
真正懂外交、拿主意的人终于出现了啊!我眼看桃清霜闻言手下也是一顿,脸色发白,满意地笑了,扬声道:“都进来吧!明婉,去给客人上茶!”
阮轻云、程成立即退了回来,警惕地左右立在我身后。明婉面无异色地退出去泡茶。明阳侯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虚扶着妻子进来,洒然在客座坐下,与直愣愣嘴唇发抖地看着地上的靳结的桃清霜不同,仿佛没看见眼前的孩子似地,笑容和煦地对我赞道:“九弟调教下人看来很有一手!”
我很谦虚地说:“没有没有!这几个都是别人调教的,与我无关。程成是大哥送给我的。阮轻云是爷爷送给我的,明婉是玉和衷送给我的。就连我沼河城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和洒扫小厮都是人家送给我的!我自己调教的人就一个——大鬼。刚刚还没叫出来。”
明阳侯点头微笑:“自己调教其实不算什么,能把别人精心调教的人收服才更加了不起!九弟果然能耐不比常人!”
“侯爷这么说我可不赞同。谁说自己调教的人就差了?大鬼没在我身边,大约侯爷和夫人是没见到他的本事。我这就叫他表演给你们看看!大——鬼——”
我忽然坐那儿一声吼,吓了所有人一跳。只听屋外轰隆隆一阵脚步声,大鬼直接撞破门扇就冲进来了:“杀谁?”
我一指地上的靳结:“那次在沼河城城守府,撕了城守家的千金小姐那回,那动作还记得不?来,给侯爷和夫人表演一个!”
“桃九!”桃清霜惊呼一声冲过去一把捞起孩子护在身后,整个人紧绷暴怒如护崽的母兽,“你敢!”
明阳侯的脸色微变,但还笑着:“九弟,这玩笑开得过了!”
我笑眯眯地不吭声。我不吭声,大鬼一看我让撕的小孩儿让一个女人给抱走了,老老实实回头问我:“这女的,九爷的人?”
我果断摇头:“不是!可以杀!”
大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轰上去了。桃清霜一手护着孩子一掌迎上,大鬼天生神力加上功夫底子,一拳就把她震得翻滚了出去!大鬼紧跟不放抬脚就要踩,忽然被人一腿踢翻了站立的那只脚,仰天跌了个跟头!
明阳侯挡在桃清霜和靳结的面前,单手负在身后,目光直直看着我再无笑意:“九弟,适可而止!”
我却笑了:“大鬼啊,不打了,去睡吧!”
大鬼爬起来挠挠头,嗯了一声轰隆隆地走了。
我恍若无事地指指靳结:“侯夫人,玩笑开完了,侯夫人请坐,那孩子还请还给我。”
桃清霜抓着靳结的手蓦地握紧,瞪着我道:“你说什么?”
“哎呀夫人竟然听不懂吗?那孩子是我在泉城外捡来的一个小乞丐,连个名字都没有,脏兮兮的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我捡到他之前,他连口熟食都吃不上,抓个蚂蚱都只会生吃……”看着靳结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我眼一眯,他低头不吭声了。
我眯眯眼笑了:“你看,我一说还害羞了!这有什么的?以后九爷养着你,吃好的穿好的,只要九爷不高兴的时候让九爷撒撒气就行!好了,不要让明阳侯夫人拽着。夫人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夫人的手,岂是你这样低贱的孩子碰得的?过来!”
明阳侯的脸已经渐渐不能看。桃清霜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抖得筛糠也似。
我毫不掩饰地给靳结一个极度威胁的脸色,冷喝道:“还不过来!”
靳结小身子一颤,猛地挣脱桃清霜的手跑了回来。只是回来之后一头扎进我怀里,脸埋在我肚子上,身子一直颤。
我知道他在哭,我知道我那些话又让他想起了在侯府门前的所见所闻。但我现在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哭,哭得越伤心压抑越好。我倒要看看,为人父母的,心能狠到什么地步,又能愧疚到什么地步去?
桃清霜空伸着被儿子挣脱的手,浑身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桃九!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我想要怎么样?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我“慈爱”地一下下抚着靳结的背脊,好笑地看着她:“原本我是来泉城认亲,带她回家的。可是我那亲戚既然不认我,我也不好死赖着。这不,今晚在这里歇一夜,明天我们就走了,正如我那亲戚所愿,以后都不会再来。怎么着?这又碍着侯夫人什么事儿了吗?”
桃清霜站在明阳侯的身后,有些无措地看了明阳侯一眼,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你走就走。可是阿结你不能带走!”
哦哦哦,终于不提不行了啊!
我诧异地问:“这是什么道理?我自己捡的孩子,凭什么我不能带走?侯夫人,虽然你地位尊贵,但于我何干?这事儿你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桃九可是不依。你不知道,这孩子有趣着呢,又经打,打起来又不哭……”
“桃九你够了!”桃清霜大概气得都发晕了,整个人都有点晃。而明阳侯就像是背后长眼了一样,适时地一伸手,将她护在了臂弯里。
桃清霜却是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扶,自己晃了晃扶着墙站好,挣扎了半天,咬着牙盯着靳结无声哭泣抽搐的小脊背说:“桃九!你这么虐待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你的外甥啊!二叔这些年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啊?你这么对他,你简直畜生不如!”
我笑了,一把拽着靳结的后脖领子野蛮地强迫他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儿面向明阳侯和桃清霜:“听见没有?这位尊贵的夫人说你是她儿子!真是笑死人了!来,告诉这位夫人,你爹是谁?你娘是谁?你娘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孩子已经哭得气息都接不上了:“我没有爹!我爹死了!我娘说她只是住在侯府,她没有能力养我……”
一阵强烈的罡风突然从我身前刮过,明阳侯抱着孩子的背影让我恍惚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结儿,我们回家!从今以后,爹养你!”
……
侯府的马车富贵奢华,宽敞舒适。车内燃着炭盆,高高的车轮让行走的颠簸显得像摇篮般轻柔。哭累了的孩子在这温暖轻柔的颠簸中,趴在爹爹的肩膀上睡着了。做父亲的动作生硬却小心地把孩子放下来,安置在车里的软榻上。
原本直盯盯坐在对面的桃清霜猛地扑到了榻前,激动地握住孩子的小手,亲了又亲。忽然脸色一变想起什么,急急关好车窗,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
明阳侯坐在孩子脚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孩子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连府门前和刚刚挨揍的伤痕都没找到。桃清霜疑惑地给孩子穿好内衣盖好被子,满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