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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不要离开他
离去的脚步一顿,她道:“那又如何?你来找我,不会又想劝我,离他远点吧?”
“不!”门外的人凄惶道:“我今日来,是求你不要离开皇上。”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我不要离开他?你的态度转变的还真快。”
柳絮用力敲着门板,害怕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我知道,在皇上心里,我连个替代品都算不上,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皇上可怜。”
“你这么说,不怕他生气?”
“我不怕,就算皇上因此砍我的脑袋,我也绝无一句怨言。”
绝无一句怨言吗?这是痴,还是傻?她摇摇头,“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在皇上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你,只有你,才能让他高兴,让他开心,让他自私地为自己着想一次。”
她笑出了声,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功能:“你走吧,如果是他让你来的,那么请你转告他……”
“这一切是我自己的决定,皇上他根本不知情。”柳絮打断她道。
“那我就更没必要听你瞎扯了。”说着,转身欲走。
柳絮急得往前一扑,大叫道,“你真的不在乎吗?如果皇上马上就要死了,你也不在乎?也能狠心地说走就走?”
原本不想理会柳絮,脚步还是忍不住一顿:“拿生死之事来威胁他人,是最愚蠢无知的做法。”
“你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柳絮焦灼地问,手掌拍得通红,“是不愿,还是不敢?”
她脸上的冷笑加大:“激将法对我没用。”
“只是如果,我问的是如果,如果皇上马上就要死了,你还会狠心离开吗?”柳絮不气馁,一遍遍地问道。
许久无人作答,当她以为苏墨钰已经离开时,听到一个声音,低缓道:“他不会死,他一定会长命百岁。”
柳絮捂着脸,颓然瘫倒在地:“你真狠心,真狠心……皇上为什么会爱上你,为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有多爱你,他嘴上不说,我却能感觉得到,只有在说起你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露出温暖的感情,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他不停寻找与你相似之人,不是为了替代,而是为了怀念,他怕时间长了,就会把你忘记……你可知道,每当我看到皇上眼中的寂寞时,我有多么心痛,如果我真的能取代你该多好,我一定会一生一世陪在皇上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他,我一定不会让他难过,让他伤心,让他寂寞……可是,我终究不是你,皇上在看着我时,永远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你没有他,尚能活得很好,可是皇上却离不开你,没有你,他就像缺水的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求求你,不要离开皇上,他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有些恍惚,望着院墙下,开得正旺的一朵蔷薇。
实在不明白,柳絮那句没有你就会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两年,他活得比谁都意气风发。
君临天下,高高在上,他还想怎样呢?
可是,她突然想到,在跟随契丹使团前来大晋时,于太和殿上,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形。
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眼睛里面,写的全部都是荒芜和寂凉,她几乎,无法从其中看到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感情。
就像是个栩栩如生的人偶,除了会动,会说话,根本就没有灵魂。
他的灵魂在哪?那个她熟悉的容蓟又在哪?
她找不到答案,但现在,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回去吧,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苏墨钰!”柳絮叫出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她记的,甚至比自己的名字还要清楚:“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就因为害怕,就要让自己遗憾后悔一辈子,你认为值得吗?”
“我已经勇敢了太多次,勇敢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她收回落在蔷薇上的目光:“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勇敢了,就一定能成功的,比起绝望,抱着希望之后再遭受绝望,显然更加残酷。既然无法改变,就不要再白费力气,这样以后想起来,除了遗憾以外,也没什么痛苦了。”
“你错了!”柳絮声音坚定,口吻中带着对世间一切困境的自信,竟让苏墨钰的心,也不由得一颤,不由自主地,为她话语中的坚决所打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当初,再苦再难,即便是差一点就死掉,我始终坚信,总有一日,有人会来救我脱离苦海,果然,命运没有让我失望,当我被皇上救出的那一刻,我对老天说,我赢了。”
柳絮扶着跪麻的双腿站起身,轻轻道:“你的坚持,是不会被辜负的,总有一天,你会发觉,老天待你,是多么的仁慈。”
盯着紧闭的门扉,柳絮深吸口气,终于不再执着,转身而去。
她没有把皇上的病告诉苏墨钰,没有利用她的心软,强迫她留下,或许,口口声声说着希望她留下的自己,实际上,根本就不想让她留下。
如果她走了,皇上必定会伤心欲绝,但他还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死,她都不会抛下他。
而多年之后,回想起今日,后悔绝望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名叫苏墨钰的女子。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她曾经坚持的愿望,老天终究没有辜负,或许这一次,命运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
晚上,苏墨钰做了个梦。
梦里,容蓟用哀戚的眼神,悲伤地看着她,不断的问道:“钰儿,你为何如此狠心,朕这样爱你,你却始终无动于衷,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是不是哪怕我死了,你也不会回心转意?”
她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惨笑一声,“我懂了,懂了……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容蓟!”
当她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时,他却已经满身是血的倒下了,一双朗月清辉般的眸子,死不瞑目。
“阿蓟……”
骤然自噩梦中醒来,浑身都被汗水淋湿,她呆呆望着帐顶,心头一片苍凉的怆然。
“做噩梦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蓦地响起一个声音。
她霍然转首,迷蒙的夜色里,那张清俊的脸容无比清晰,带着令人迷醉的神光,他幽黑的眼瞳,涤荡着浅浅碎星,温柔缱绻,绕指柔长。
她看得有些痴,随即蓦地恼怒:“你怎么进来的?”
他伸手一指,月光透亮,照得他半张脸容,犹如神祗:“撞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