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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既然猜到了赵振的计策,董承虎自然是应声附和,忙不停的跟在后面大吼出了声。他周围的士兵闻言,虽然都带着疑惑,却还是纷纷大吼。
唯独,唐牛儿此刻还不明所以,他指着被扒去了铠甲,正要挣扎着喊出声的古里甲石伦,张口就道:“谁说古里甲老儿死了,他不就……唔……”
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董承虎也是大急,慌忙就扑上去,一把将唐牛儿的大嘴死死捂住,这才在其耳边小声道:“这是大人疑兵之计,你还不住口,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吓”
唐牛儿脖子一缩,这才意识到赵振,正用无比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慌忙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将自己的嘴死死捂住,并且连连摇头,表示不再说话,赵振这才重新收回目光。
也就在这时,他的话已经经过手下士兵的扩大,传遍了整个府院内外。至于在场的昌武军,更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一刻,人人面色大变,其中,最为摇摆不定的,就数除古里甲石伦之外的几个位高权重的将官了。
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的大喊着为古里甲石伦报仇,而是都伸长了脖子,拼命张望赵振这里,等看清士兵们手上的举着的,正是古里甲石伦身上的黄金战甲后,这才各怀鬼胎的收回目光。
虽不知道古里甲石伦此刻情形究竟如何,但赵振既然能拿出金甲,而且其的军队中,却也没有古里甲石伦的影子,那他说的,便十有八九是真的。古里甲石伦,真的出事了。
为求稳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后方的昌武军士兵身上,那些士兵正是刚才,追着唐牛儿他们从后院跑出来的。古里甲石伦的之事,这些人应该最是清楚,但也就在这时候,众人才瞧见那些士兵面上露出的悲痛。
毕竟早在后院之时,这些士兵便亲眼目睹了唐牛儿施虐古里甲石伦的场景,尤其是看到大帅被打到口吐鲜血,士兵们当时只是敢怒不敢言。此刻在一听到古里甲石伦的死讯,遂悲痛万分,一个个嘶吼着就要跑过来给大帅报仇。
士兵们的反应,令本还存有一丝丝顾虑的将官们心中咯噔了一下,就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的,悲痛中的士兵冲出,至于他们自己,却开始约束起各自麾下的兵来。更是甚者,还乘着这个机会收拢起周围的士兵来。
此刻,几乎谁都明白,现在许州乱成一团,谁手中现在兵多,谁的赢面就最大。
而赵振也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连忙命令士兵调转枪头,对着犹豫不决的昌武军左翼,发起了冲锋。
虽说打到此刻,左翼的士兵最多,几乎与赵振率领的援兵不相上下,也正因为如此,赵振已经看出了,那左翼大军一正一副的两个将官,在这时候,隐隐有号召全部士兵,想要一鼓作气将他剿灭,然后瓜分胜利果实的意思。
只是赵振又岂能让对方如愿,只见他一声令下,坐在马上的吴刚抖了一个枪花,第一个就冲上了进前,与他一阵的,还有拖着扎刀,大步流星如旋风一般,扎入敌阵的唐牛儿。
这二人气势之盛,一路过去,掀起无数尸体。如此凶猛的势态,看的身后两千援军原本溃散的士气,又重新凝聚了起来,这些新兵,此刻就像是被仿佛捶打的生铁一般,眼看着就要在团团烈火中化为了铁水灰烬,但每一锤用力砸下,却又奇迹般的凝结成了一块,如此反复捶打,随着杂质渐渐逼出,这些新兵也正像钢材的路上,慢慢前行。
哪怕他们的战斗力低下,但能再这一刻,鼓足勇气,随着的吴刚唐牛儿他们,义无反顾的超前冲杀,已经是非常不易。
左翼的昌武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着周围的同伴不断被杀,那为首的将官也慌了神,他看了看四面,见其余将官都没有派兵相救的意思,他不由咬了咬牙,大吼着下令士兵冲杀。
但还没等他冲出两步,人群中,一簇红缨呼啸而至,就仿佛在他面前,刹那绽放的生命之花。那将官几乎没来得及抬刀格挡,便被红缨枪头的那一点寒芒,刺破了胸甲,将他的胸口捅出一个窟窿。
“喝!”
吴刚沉声一吼,巨力从双臂传出直奔长枪,一把就将那将官掀起,连带着将之抛入人群当中。
将官冰冷的尸体,从昌武军众人的头顶上砸下,见状,其余还有些跃跃欲试的人,这时候,也都吓得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目睹了这一些,那些将官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被对方像是甩沙包一样甩出去。
至于那副将此刻更是被吓破了胆,他高举着扎刀的手僵硬在半空,身后的士兵纷纷的望着他,正待他一声号令便纷纷冲将出去。可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副官发话,待到回过头来,却见副将不知何时已经遛马而逃。
一时间,失去了主心骨的众人,尚且愣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但等待他们的却是如同浪潮一般呼啸而来的援军。随着援军士兵的手起刀落,昌武军士兵被纷纷砍倒在地,雨下着,更是四散而逃。
这一变故,看的那些本就各怀心思的将官更是变了颜色,他们纷纷加速收拢周围的溃兵,以图保存最大的实力。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僵局,伴着赵振一声喝停,一连冲杀了数十步远的吴刚和唐牛儿,才纷纷停下步伐,他们的身上、手上、脸上、兵器上,被鲜血染得通红,宛如杀神一般。此刻,二人收起兵刃,对着远处畏缩不敢上前的昌武军士兵,冷森森的一笑,这才转身大步走回到赵振身旁。
至于赵振此刻端坐在马上,冷冷的扫视了其下一圈,而后,朗声高呼道:“今开封被围,郎君蒙难,某深受天恩,欲率军解南京之围,然昌武军节度使古里甲石伦为一己私怨,屡次三番阻拦于某,今日,某将之斩杀于此,诸君若想与某为敌,大可放马追来。吴刚……”
被赵振一叫,一旁的吴刚抹了把脸上尚未凝固的血迹,继而整个人绷直了身体,大吼一声,“到。”
“率军随某出城!”
赵振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他身后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一扯缰绳,战马嘶鸣着甩开四蹄,大步冲出了府院,见他这般,一众昌武军士兵齐齐一阵,竟无人敢上前半步,只能目送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院去。
吴刚、唐牛儿紧随其后,董承虎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昌武军士兵,等到确认了没有人敢上前时,他才催促着身后的士兵快些跟上,在他的催促下,最前排的士兵方才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老人赶紧跟上,那老人似是不愿,奈何却被左右的士兵强扭着胳膊,逼着他不断向前。
老人的脸上满是愤怒,他大张着被布条堵住的嘴,呜呜的喊着,仿佛是对不远处的昌武军将官说着什么,只可惜那声音刚刚飘出,便被周围凌乱的脚步声盖下,而那些昌武军将官的目光也全然不在他的身上,他们只是盘算着麾下的士兵,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出了府邸,赵振方才对着身后的董承虎喊了一声,对方会意,将古里甲石伦接过,押到他的跟前。再看古里甲石伦,这时候已然停止了呼喊,那青一片紫一片的脸上,只剩下了漠然。
古里甲石伦不是没有把期望寄托于那些将官身上,只是当他发现,当众将官得知了自己的“死讯”后,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报仇,而是极尽可能的拉拢周围士兵时,他的心中已经渐渐绝望。
随着时间流逝,他心中的绝望也就越多,甚至古里甲石伦还下意识的想到,若是此刻,程毅还在自己身边,怕是表现也会比那些将官要好上许多吧!只可惜,唉……
见他沉默不语,赵振下令抽开了堵住古里甲石伦口中的布条,笑道:“今日,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请大帅与我走一趟,不过,请大帅放心,只要我大军出了许州,吴刚他们自然会送大帅离开。说起来,在下和大帅一样,都是为郎君尽忠,此前种种,还望大帅莫要见怪!”
赵振说的客气,但古里甲石伦却毫不领情,他冷笑了一阵,这才张开结满血痂的嘴,哼道:“赵将军的手段,某今日是领教了,如今某被你擒了,要杀要打,自无话可说。只是你这等人物,在俺看来,比之那何魏之流还犹有过之,事到如今,俺却是替武监军捏了把汗啊。”
“呸,你这老家伙,说甚鸟话!”
古里甲石伦话里的讽刺,谁都能听得出来,唐牛儿更是大怒,见他要动手,赵振连忙将他阻止下来,然而才支开众人道:“你们,去给古里甲大帅牵匹马来,大帅乃是我之贵客,怠慢不得!”
众人听出了赵振的言外之意,纷纷告退,归于后方的队伍中。等到周围没有第三人,赵振才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大帅此话俺姑且记下,不过临行前,在下也送给大帅一句劝,这天下之大,自然是能者居之,望大帅看清形势,莫要逆势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