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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的心瞬间就揪紧了,那一刻,编写剧本时一些惯用的戏码不可思议地跑进了她的脑海里,难道她……她会是凌子铭的老婆,老婆发现了老公包小三,所以前来兴师问罪了?
“怎么样?出去谈谈吧!”戴子瑜打断了她编狗血剧本的神思,用很笃定的语气“邀请”她。脸上依然挂着不屑的笑。
孟瑶接受了“邀请”,不管她是母老虎,还是母夜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事实已如此,她孟瑶不在乎。
鞋不用换了,汗也未来的及擦,孟瑶随着戴子瑜下了楼。
两人就近找了一间饮吧,款款而坐。
孟瑶没有矜持,没有尴尬,甚至也没有忐忑。
空调的风徐徐吹来,吹落了她的汗,她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她迎视着戴子瑜,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天生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一望便知是富贵人家出身,举手投足说话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唯我独尊,不是刻意雕饰,而是与生俱来。
“两杯桔子水,谢谢。”戴子瑜并没有征讯她的意见,便向侍应生点了单。
“一杯桔子水换成乌梅汤,谢谢。”孟瑶转向侍应生,轻巧一笑,再转回来,笑容不减,开门见山地问:“戴小姐想和我说什么?”
“怎么说呢,其实你也可以叫我凌小姐。”戴子瑜笑悠悠地望向孟瑶,端起冰水先抿了一口,“凌子瑜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吧!”
孟瑶猛地一惊,“你是……”
“终于想起来了?不错,我是子铭的姐姐,我改了姓,我随我母亲姓了戴,好像很没有存在感啊!不过也难怪,我在国外待了很多年。”戴子瑜微微撇了撇嘴,“但是你既然要查我们家,又查了那么多资料,怎么就没有详细地查查我呢?”
孟瑶的心不受控的开始急跳,强制冷静,先声夺人:“那么,戴小姐,哦,不,凌小姐前来找我究竟有何贵干,是想让我离开子铭吗?”
此时侍应生端来了饮品,孟瑶突然觉得一阵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方才镇住了神色。
“就叫我戴小姐吧,我讨厌凌这个姓。”戴子瑜优雅得挺了挺腰板,“不过,孟小姐,‘子铭’这一声称呼被你叫起来还真得很亲切呢!就好像你有多爱他似的。”
真不愧是是一对好姐弟,如出一辙的语气,同样的喜欢冷嘲热讽。
“是啊,我是很爱子铭。”孟瑶重新扬起好看的笑容,转动着手中的水杯,眼神落在了乌沉的饮料上,心里的不安却慢慢地泛了开来。
呵,戴子瑜轻笑了一声,“我发现孟小姐和你的父亲一样,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
“戴小姐。”孟瑶猛地一下抬起头,“请你说话尊重些。”
“要想受人尊重,就必须得先学会自爱啊!”戴子瑜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来愈浓,“你和你父亲都是两个耍笔杆子的人,读过的书想必挺多的,不知都读到哪去了,连最起码的自爱都做不到,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勾引子铭。”
孟瑶拿起手中的乌梅汤就泼了出去。
戴子瑜嚯地站起了身,身上滴滴答答流下了褐色的液体。
“小市民,乡巴佬。”戴子瑜狠狠地骂了两句,雪白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抄起桌上的桔子水反泼了回去,动作之灵敏,孟瑶也没来得及躲。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然而还是孟瑶吃了一点亏,戴子瑜个子高,并没有被泼到脸上,上衣是深咖色宽松式绸织衫,泼上去的乌梅汤也不显眼。
孟瑶就不行了,她穿的是白色雪纺裙,黄色的液体在白色的衣服上特别明显,同时孟瑶的脸上也挂了彩,黏黏的黄色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有几滴落在了她的唇上,酸酸的,涩涩的,居然还带着一点咸,也许是脸上流下的汗水,总之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道,就如她此刻混乱不堪又愤怒的心情。
“看来是我太好心了。”被孟瑶泼了一身,戴子瑜却并没有拂袖而去,重重地叹了一声,反而重新落了坐,仿佛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般宽容与大度。
孟瑶见她坐了,自己也没有不坐的道理,随着坐了下去。
“戴子瑜,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来侮辱我的人格的话,那你就滚吧!”孟瑶甩了一下头发,淡淡地说了一句,并转过头高声地和侍应生要了一包纸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汤汤水水。
戴子瑜倒不客气,拿过纸巾抽了一张,也开始慢慢擦拭。
这种情形有说不出的滑稽,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都一脸淡定,手不停地动着。半晌,还是戴子瑜先开了口。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就这样沉不住气,还怎么和我弟弟玩下去?我怕你,就是被我弟弟玩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孟瑶的心倏然收紧,连同她额上的那道伤疤,凌子铭给她拿的特效药很好,红肿已经渐渐消退,也不似先前那般疼了,可此刻却再一次铮铮作痛,疼痛随即蔓延,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受到了牵连,像紧绷的弦,堪堪预断。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纸巾,拼命地抑制着疼痛与惊慌,手心也潮湿起来,她攥着的那团纸巾,由于她的用力,竟然碎了,满满的纸屑沾在手上,甩也甩不掉。然而她依旧挺着脊梁骨,兀自强撑着自己的尊严。
“想必你也明白,既然我都知道你是故意往我弟弟身上贴,我弟弟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弟弟还开玩笑说‘不妨就和你玩一玩,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戴子瑜悠悠然,依旧缓慢而清晰地说着。
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划过孟瑶的心口,她的心也在痛,她艰涩地兀自强硬地回复:“我能干什么?我喜欢他,你说的这些话,我根本不相信。”
戴子瑜轻轻一笑,从包里掏出手机,“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听听吧!子铭说过不止一次,我想总该让你知道,所以录了一小段。”说着摁了几个键。
凌子铭朗润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流泻而出,确实是他的声音,那一贯的不屑,一贯的吊儿郎当。
“她既然主动贴过来,那我就陪她玩一玩也不错啊,省得无聊,我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子铭。”是戴子瑜的声音,“我看那女孩子和他爸爸一样,死皮赖脸,无非就是想要些钱嘛,当初他爸爸攥着那么点新闻,和父亲狮子大张口,父亲不给他,他就捅了出去,这种人,贪得无厌,犯不着和她玩火。”
“我怕什么,她想要钱就给她喽,我在想……”手机里的凌子铭呵呵冷笑,声音冷峻:“如果把她捧得高高的,让她以为自己幸福得很,然后再把她狠狠地摔下来,不知道那种感觉会是什么?是不是会像我们一样……”
戴子瑜适时地摁了手机,脸上是始终不变的笑容,优雅的,残忍的笑着,“怎么样?子铭的声音,你能听出来吧,要不要拿去做鉴定?你知道,他是演员,演什么像什么,把你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让你以为他爱上了你,对他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那一刻,孟瑶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一片片的碎裂,似乎有汩汩的鲜血缓缓的,一点点地流出来,是抽丝剥茧般的痛,她强忍着泪水,嘴唇深深得被牙齿咬破,血腥的气息弥漫在舌尖,齿龈,是苦,是涩,是咸,让她痛得难以自抑。
一口气沉沉得堵在喉间,整个脸由惨白变成了血红。
“我的父亲不会是那种人。”孟瑶终于可以说出话来,眼神恐怖得像要吃人。
呵。戴子瑜尖刻的下巴一扬,迎着她的眼神,冷笑一声,“你父亲是什么东西我们知道的很清楚,天地自有公平。要不然……”她顿住了嘴,没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小姑娘,我很忙,今天来找你,不是和你谈论你的父亲。”说话间她揉了揉眉心,微微地轻叹,“子铭这次受伤,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让他继续骗你这个无知的小姑娘,就算是为他多积些善德,祈祝他的伤快点好……我信佛,天道都有轮回,我很相信这个……”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支票薄。
“你无非就是想要钱,我劝你拿着这些钱离开我弟弟,以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她填了一串数字,把支票撕下来,拿在手里,却并不给孟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