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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惊叫,慕容元策的头骤然沉沉垂下,就搭在她的枕边,贴在她的胸口。睍莼璩伤心,忘了跳动,一瞬间,她泪如雨下。干涩的唇无力的张了张,熟悉的名字卡在喉间,硬是吐不出来。只能用颤抖的胳膊,死死抱住倒卧在她身上的男人,化作无声的呐喊奔腾于胸腔之内。
呜咽的哭泣,若倾城发出微弱的呼喊。
弄痕带头冲进来,却只见到深情相拥的两个人。那一刻,弄痕明白,慕容元策是拿自己的命去换若倾城的命。低头干笑了一声,弄痕伸手制住慕容元策的穴道,“皇上中毒不深,尚可挽救。”陡然将自己的内力输入慕容元策的体内,硬生生将他吸入的毒,逼出体外。
所幸慕容元策的毒十分少量,弄痕救得及时,总算救了慕容元策一命。
江泰安随即下针,封住慕容元策的命门,写下药方为慕容元策排毒。如此这般,慕容元策才算转危为安,但也去了半条命。这样的情况,只能先抬回春风殿再做处置!
慕容元策被送走的时候,若倾城撑着几度虚弱的身子,死死靠在床柱上,泪流满面。
“他是在跟你换命。”弄痕扭头看她。
“我宁愿他恨我,杀我,也不愿他这般对我。”若倾城紧闭双目,泣泪两行。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不是宠,不是纵,是用命与你相爱。”弄痕鲜少有这样动*情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慕容元策震撼了。也是第一次,弄痕相信世间真的有爱情的存在。从前,她不信。
若倾城掩着面,低低的哭着,“是他先背弃的诺言,是他杀了原先的若倾城,难道他以为这么做就能恕罪吗?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原谅,更不会心软!我是独孤辰夕,不是若倾城!不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是若倾城!”
弄痕望着她,心里隐隐的疼,“何必呢?何必自欺欺人?!”
为何相爱必得相伤?相伤注定相杀?
到底是谁给谁安排的战局,又是谁的防备截断了谁的后路?这场没有输赢的棋局,会有怎样的进退?
若倾城骤然抬头,“弄痕,他会不会死?”
“你既不爱,又何必执着他的生死?”弄痕淡淡的开口。
清泪滑落,若倾城泣不成声,“他会死吗?”
弄痕摇头,“他不会死,但如果你继续恨下去,他的心会死。就像当初的你,逐渐的忘记了跳动,濒临死亡。”
若倾城缩在床角,抱膝哭泣,双肩抽动,嘤嘤的啜泣带着压抑的哽咽。弄痕忍不住也跟着难过,却无法陪她流泪。她到底成不了弄凉,不会陪着若倾城一起哭,一起笑。心里空荡荡的,弄痕忽然想起了千燎眼底的哀伤,不由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不,她不该动*情!
绝对不许!
大步走出房间,弄痕捂着狂乱的胸口,止不住大口喘息。即便如此,也无法平息心中缠绕不去的情愫。那是根,会与气息同在。
寂寥缓缓走来,“倾城还好吗?”
弄痕望着他,幽然一声轻叹。
“怎么,她不好?”寂寥慌了神。
“不,她没事了。”弄痕看着寂寥,觉得有些可怜,更多的是悲凉,“你为她成了如今的模样,值得吗?”
“值得。”寂寥肯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顿了顿,弄痕抬眼去望明月,“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每逢十五还能圆一回,可是你们再也没有机会。”
“那又如何,只要能陪着她,看着她笑,我便安然。”寂寥轻轻笑着,眼底有些疼痛,“如今,我能毫无顾忌的留在她身边,已经死而无憾。”
低眉嗤冷几声,弄痕笑得有些干涩,“自古情痴不乏,你也算一个。”语罢,大步朝外头走去。
“你去哪?”寂寥站在她身后。
“去找毒源。”弄痕抬头,眸色如霜,敛去了所有表情。
寂寥一顿,“你知道毒源在何处吗?”
“无外乎两个地方。我一处一处的找,还怕找不到吗?”弄痕纵身一跃,登时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身形矫健,速度之快,快若闪电。
弄痕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承欢宫。若倾城中毒,她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兰姬。要知道,兰姬是最有可能接触如此烈性的毒药,而且兰姬视若倾城为死敌,更欲除之而后快。无论是能力还是动机,兰姬都是首当其冲的下毒嫌疑人!
借着夜色,弄痕摸进兰姬的寝殿。脚步轻盈,没有一丝声音响动。兰姬还在沐浴,屏风后隐约可见热气腾腾的水汽,以及洗澡时发出的滴水之音。
在床榻上迅速翻找一遍,弄痕确定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加水的宫婢进来前,弄痕翻身出窗,几个落点便消失无踪。
屏风后,兰姬呼啦起身,眸色锐利无温。冷冷的笑靥在脸上绽开了花,仿佛罂粟般的美丽,让人痴迷其中难以自拔。
弄痕,本宫早就猜到你会有此一举,可惜啊可惜,下毒的不是本宫。本宫太清楚你的为人,又怎会以身犯险?能够借刀杀人,本宫何乐不为!
花未眠,只好委屈你,做本宫的替死鬼!来日殒命黄泉,本宫定会与你多烧写冥钱,教你一路好走。
安然坐回浴桶,兰姬依旧是美丽尊贵的兰贵妃,傲然绝世。
如兰姬预料,弄痕在花未眠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装有剧毒的瓷瓶。弄痕不是个冲动的人,只拿了瓷瓶,没有惊动花未眠分毫。
有了这个证据,花未眠必死无疑。
回到云藻宫,弄痕正欲将瓷瓶交付若倾城,却听得寂寥慌慌张张的从寝殿跑出来,低低的嘶吼,“糟了,倾城不见了!”
娇眉陡然蹙起,弄痕面色无温,“可有什么人来过?”
寂寥摇头,“没有。”
大步走进寝殿,弄痕扫一眼周边的环境,蹙紧的眉头微微展开,“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为何?”寂寥不是不信,而是但凡若倾城之事,他必得小心谨慎。
“房内没有挣扎的痕迹,倾城是自己走出去的。”一摸床榻,弄痕坐在床沿,“床上尚有余温,说明她刚走没多久。外衣还在,想必她走得很急。能让她如此焦急的,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