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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一紧紧抓着谢意馨手,绷着一张小脸,努力地忽视那些投来恶意目光。
君景颐微微一愣,这说法和他们先前商量不符,不过却比他们之前商量还要好,难道是临场发挥?
“比君家任何人都尊贵?一派胡言!”太后铁青着脸,看向谢意馨目光如同要吃人一般。
谢意馨有些啼笑皆非,比君氏任何人都尊贵,这话未免太——难道她还能当大昌女王不成?她又没那个野心去谋君氏江山。
“皇祖母英明,可不就是一派胡言么?”
一向温和君南夕此刻也收住了笑,目如寒星,“慧元道长好本事,两句话,就让本王王妃去死。”
慧元被他盯着,只觉得寒气直从心底冒起,心中不由苦笑,这一个个,真不好对付,只是走到这一步,想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经过刚才,慧元有点忤了,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地说道,“贫道言于此,做与不做全皇上了。”
“道长,你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君南夕站出来,说道,“父皇,皇祖母,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儿臣也和你们交个底。且不说慧元道长话可不可信,儿臣如今这个样子,顶了天了就做个闲散王爷,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便是王妃她想谋君氏江山,也无从谈起,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再者,咱们君家也断断没有因为一个不知道打哪来道士说一两句箴言就处死儿媳妇道理。如果你们不放心,父皇可边远地方圈一块地给儿臣,儿臣不日便带着王妃前去封地,无召决不回京。如果你们还不放心,大可以将儿臣从皇室中除名,儿臣与她绝无半句怨言!”
“胡闹!”太后斥道。
戚贵妃也忙说道,“事情还没定呢,你就急巴巴地要出京,你要是撇下母妃一个人宫中么?”
“皇上,慧元大师虽然民间德高望重,只是,此事凭着一面之词就断定谢家及老五媳妇有罪,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皇后也缓缓开口了。
其实这种玄之又玄事,端看皇帝态度了。如果皇上相信话,一个大师,足以。
如今,周昌帝面上一片凝重,心中却是摇摆不定。谢家,他用得顺手,而且总体来说,还是不错,他不想动谢家。
谢家倒台,弊大于利。倒台之后,如果翼州果真发生地动话,有可能进入十大世家是殷家,殷宪珂带领殷家可没有谢家守规矩好管理。
只是,他不信佛道,可是其他人信!民意很重要啊。若不能找一个说得过去理由,谢家,恐怕他想护着压下众臣意见,也护不了多久了。毕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恐怕要不了多久,只要翼州真发生地动,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谢意馨能看出一点周昌帝犹豫,皇帝能有这样态度,她该知足了。
毕竟刚才慧元那一番话,直把她与谢家都说成了危害大昌江山妖星灾星了。这种事若搁前朝庆隆年间,恐怕他们二话不说,就被皇上下令拉出去斩了。
他此时还能保持理性,已经是个非常冷静自制皇帝了。
这样就够了,于是谢意馨把小十一交给身后春雪,然后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太后,儿臣觉得作为被慧元道长诬陷妖星,我应该能说几句话吧?”
“这是自然。”周昌帝点头,面色和缓了一些。他素来知道老五媳妇有急智,目前这个局或许她能解开也不一定。
“慧元大师,我想问你,谢家可曾与你有何仇怨?”谢意馨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曾。”慧元大师说。
“那就好。”谢意馨点点头,“慧元大师,我知道道门中人需六根清静。旁我也不多问,我只想知道,大师您六根清净了吗?”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谢意馨没理会众人神色,看向慧元眼神带着一抹了然。
慧元,前世可是鼎鼎有名大昌国国师呢。
这国师是君景颐登基之后封,君景颐登基还是有一些反对声音,当时君景颐极需一些佛家道家得道高人来证明他正统。所以慧元就成了国师。
而后,据说明妃成了太后之后,对五台山上清静念念不忘,每隔三五天,必召国师前往康寿宫把手谈经。
太后信道信佛,这件事举国上下皆知,对于太后与国师频繁相见,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至为争夺后宫权利,蒋初篮孝字压身,隐忍退后,把战场让给了殷慈墨与明妃。而后来,明妃不知道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偃旗息鼓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慧元国师就逝了,以一个极不体面名义逝——□宫闱,不过消息是被封锁,外界人只知道零星半点。
上一世,谢意馨对这些并不关心,如今想来,明妃与慧元之间,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只是刚才慧元作法时,她注意到一直静默地站太后身后明妃,目光落慧元身上时,带着丝丝情意,总之很不寻常。
明妃掩饰得很好,她初初一看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后来又被她抓到了一次这样目光。
联想起上一世事,谢意馨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关联。据说,慧元之前是常年混迹五台山上,而明妃陪着太后五台山一住就是好几年。这些,难免不让她多想。
慧元眼色一凝,她知道了?不可能!晋王妃再怎么命格奇诡,也不过是一个未出过京妇人,不可能会知道!
“贫道六根自然是清静。”
谢意馨冷冷地道,“你说谎!道佛同源,道教五戒,不得杀生;不得荤酒;不得口出妄语;不得偷盗;不得邪淫。如今你不止犯了邪淫之罪,还口出妄语,谗毁贤良。刚才那些话,由一个六根不净人,真是可笑至极!我且问你,你这样妖言惑众,安是什么心?!”
刚才看到君南夕为了她退让到连皇子头衔都不要了,谢意馨是真愤怒了。
“你,你——”慧元脸上惊怒交加。
众人愣住了,慧元大师身上还有这等污点?
“你胡说,我师傅决不是你口中说那种人,你这个妖星,休想污蔑我师傅!”
“污不污蔑,你问问你师傅不就知道了?或者说,你希望我把你那些淫/乱女客证据拿出来?”后一句,谢意馨是对慧元说。
被这样质问,慧元是又气又怒,却又不知道谢意馨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丝毫不敢辩驳,就怕一张嘴,只会惹来难堪话语。
“即使贫道于女色上德行有亏,也不代表我没有本事预测出这些能力。”慧元大师板着脸说,“当年,鸠摩罗什大师还娶妻了,这又如何说?”
谢意馨才不管他反而辩解,只转过头来,对周昌帝说道,“皇上,这等品行有污之人说话,能信吗?”
“阿弥陀佛,谢施主,请口下留情。”此时,谢意馨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悠远佛号。
众人一回头,发现竟然是慧融大师至。
谢意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慧融大师,非我不愿意口下留情饶他一回,实是他刚才欺人太甚!你刚才没见,他一番话下来,差点就将我将谢家逼至了绝境,一百条人命,他眼都眨一下!他那诛心之论,如果皇上和太后都是不容人,要不然,就那么一会,信女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只现,恐怕现不少人心中疑虑着我是不是那妖星呢。这等披着正义面皮魑魅魍魉,我不揭穿他,以后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所以,慧融大师,此事我只能说抱歉了。”
这身大师皮,她今天无论如何都给他剥下来!要不然,还不知道多少如她一般人被他三两句话就祸害了呢。
谢意馨说这话时,表情实算不上好。慧融苦笑,真是老脸都丢了,只是师傅临终前,曾托他一定要对这个师兄照拂一二,所以他闭关时感应到他要不好了,才会提前出关。
“谢施主,由贫僧来吧,不必污了你手。如果你对贫僧处理结果不满意,再出手可好?”
慧融大师都这么说了,这点面子,谢意馨还是要给,于是闭上嘴,面无表情地立一处。
君南夕眼带笑意,缓缓地靠了过来。
谢意馨察觉,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气倒是消了一点,吐出一口气之后,对他笑了一下。
只听慧融大师说道,“皇上,太后,慧元算是我师兄,他品行有污。所以他方才所说一切,俱是一派胡言,作不得数。望皇上不要因此而对忠臣有了猜忌才好。”
而慧元对此并不反驳,只阴沉着一张脸站一旁。
没办法,虽然他是师兄,但两人一个佛一个道,而他师弟慧融佛号又比他道号闻名,他此时也知,辩解无益。
这么戏剧性一幕,众人只觉得接受无能。
“慧融大师,虽然你是佛道大拿,可是慧元大师是道教大师。也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否定掉他吧?要知道刚才结果可是慧元大师费了许多心血才测算出来。”殷崇亦慢悠悠地说道。刚才慧元已经将晋王妃及谢家逼入了死局,他实不甘心就让那么好机会溜掉。
慧元此刻有些恨殷崇亦了,他现明白晋王妃是知道他底细,虽然不知道她如何得知,但就是知道了。他不想自己丑事被暴出来,好容易慧融师弟帮他遮掩过去。殷崇亦说这话,不是逼晋王妃将他丑事抖出来吗?
周昌帝眼微微一眯,眼睛殷崇亦与厉天行慧元三人身上来回打量,殷家那么迫不及待要铲除谢家了么?
慧融扫了殷崇亦一眼,“阿弥陀佛,殷施主,能预言地动,救众生于危难,是天大福气,何必再妄造杀戮?”
殷崇亦说道,“慧融大师,本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也是为着咱们大昌考虑,聊一下臣子本份罢了。”
慧融大师笑笑,并不再与他分辩,只见他双手合十,“皇上,太后,此间事了,贫僧也要领着师兄回去了。”
周昌帝忙唤道,“且慢,大师请留步,朕想请教一下大师,浮阳乃至翼州,真会发生地动吗?”对于慧融大师,他还是比较信任。
慧融一扫佛尘,“信与不信,皆皇上一念之间,贫僧此请皇上多多怜悯苍生。再者,贫僧此多说一句,此时天机混乱,有时候知道太多天机并不是好事,妄想改变天机,怕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切都顺应天意吧,阿弥陀佛。”
见慧融大师领了人就欲离开,谢意馨忙道,“慢着,慧融大师,请恕信女直言,信女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您既然要将这个欺世盗名为了自己一已之私可以罔顾良知道士带回去,皇上太后都没有意见,我也不会反对。只是,饶了你师兄也可以,信女却想知道,究竟是谁请了他来?”
众人心一凛,知道这是要上肉戏了。这位请慧元前来之人,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这幕后之人这会算计谢家不成,极有可能暴露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举写完这个情节,可是时间太赶了,还有很多亲们等,所以就先了,这个情节还有一段,明天用小半章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