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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4-02
殷常非撇了撇嘴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如果他敢救不活我师叔,我们武当会追杀他天涯海角。”
阿银翻了翻白眼,懒得在理这个白痴。
在卜罗救他师叔的时候敢威胁大夫,也不怕卜罗立即让他师叔小命完蛋。
过了一会,提了一大桶热水的宫钰回来了,阿银赶紧打开门放宫钰进去,不过才放下热水还没来及看眼躺在床上的流澜,就被卜罗哄了出来。
前脚才轰了出来,后脚又猛地打开了房门,卜罗黑着脸大吼,“殷常非那兔崽子呢!”
“在在在!!”殷常非赶紧凑上前。
“妈的!老子差点忘了流澜这混蛋是做什么的了!快去搜他的包裹,把他的丹药通通找出来!九转还魂丹他应该有带在身上!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啊啊啊!我马上找出来!”殷常非赶紧回房去找流澜的包裹,在师叔失踪的那两日,他的包裹都是由他保管着。
“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宫钰望着卜罗。
卜罗大手一挥,“你再去煮一桶热水!”话音刚落,宫钰已冲出了院子。
“哪里需要那么多热水……”阿银小声嘟囔。
“哼,给他找点事做他才会安心吧!”卜罗转身摔上门。
阿银摸摸鼻子,靠着房门蹲了下来,让他忙活起来,才不会胡乱想么……
他注意到一个绿衣裳的大姐姐徘徊在院口,不住地向里面张望。
“你找谁呀?”
“有个穿着白衣裳的漂亮哥哥是不是在房间里?”绿袖走进院子,弯下腰轻声问道。
阿银点点头,“贼美贼美的,可惜被雨淋得跟落魄的落汤鸡似的。”
绿袖苦笑下,如果流公子真有什么万一,只怕宫主也……
他们还是他低估了宫主对流公子的情感啊……
天下英雄宴在鬼杀的阴谋搅和下惨淡地结束了。
唐家少主与封寒玄中的毒也被神医卜罗解了,在体力恢复后便各自匆匆回了各自的师门,在他们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无暇在顾忌儿女私情,至于离别前做了怎么的约定就无从得知了。
也没有人再去探究青城派掌门是被何人害死的,崆峒派弟子也不太关心,他们只关心掌门之位会由谁来担任。
武林宾客们最终还是吃了瓷瓶里的丹药,索性里面是解药而非卜罗一时兴起准备的毒药。他们眉飞色舞地也向卜罗道谢,却吃了个闭门羹,神医卜罗很忙一律不见。
于是他们即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天下午,一些帮派就离开了山庄,只剩下少林寺峨眉昆仑武当少林五大帮派来收拾残局。
说是收拾残局,却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幕后主使鬼主已逃逸,鬼面教徒在朝廷的搜捕下也纷纷落网,而天下第一山庄的仆奴侍卫早在事情发生之时就逃得一干二净了,云惊雷也趁乱失去了踪迹,整个天下第一山庄已成了一座弃庄,空无一人。
至于代表武林盟主身份的苍龙令也下落不明,大概是被良知丧尽的云惊雷给偷走了。没有苍龙令,再加上江湖上刚闹出这一大丑闻,他们也不好立即决定武林盟主之位,只好他日再议。
又滞留了五日,找不到事情做的少林峨眉昆仑丐帮几大帮派也终于下山了,走之前他们又关心得询问起流澜的伤势,守在外面的殷常非等人只是摇摇头,一连几日卜罗一直关着房门,就连里面的情形连他们都不清楚。
紫川流澜都在房间里,这俩逍遥侠的孩子他们是一个都见不到了,只得遗憾地叮嘱了殷常如果有了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山庄终于清净了下来。但留在山庄的人却清净不下来,一颗心紧张地悬起,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
又过了几日,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
一脸郁色的卜罗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低头不语的紫川。
门外的一群人将视线汇聚在他们身上,目光里是紧张,担忧,期盼又是害怕……没有人敢出声问流澜的情况,他们害怕了,害怕听到无法承受的回答。
最后还是卜罗疲倦地开了口,“下面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然后拖着身体回了自己房间,他已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抢救了好几日,再不休息恐怕他这个大夫就要先倒下了。
紫川抿紧唇,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庭院,没有人敢问他要去哪里。他的背影太过悲伤孤寂,好像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碎般。如果流澜真有什么不测,恐怕最无法承受的人就是他吧。
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却失散多年,才刚刚重聚就要面临会失去的痛苦,这个打击也太大了……
殷常非等人默默往房间移动,走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停住脚步,竟不敢进去打搅屋内的情景。
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此时亦是落魄至极,衣裳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大片的血迹,眼眶泛着青色,他大概也是不眠不休了几日,气色看起来差极了,气质非凡的霓裳宫宫主竟让自己落魄到了这个样子。
卜罗与紫川已经离开了,他却依旧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手紧紧握着流澜的,垂着眼帘静静凝望着床上的人,一眼如万年。
没有人忍心去打扰他的目光,他们又默默退了出来,带上房门。
“他就是霓裳宫宫主……?”殷常非忍不住好奇问道。
宫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绿袖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对,但宫主还有一个你熟悉的身份,暗延。”
殷常非震惊万分地啊了一声,“怪不得看着他好像是要勾搭我师叔似的,原来两人已经勾搭上了!”
绿袖凉凉瞥了殷常非一眼,指责他用词不恰当。
“勾搭?”宫钰想了想,“就像你和陆遥一样?”
“……”殷常非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眼胡乱插话的宫钰。
到是一旁的陆遥神色自然地坦然道,“是的,常非属于我了。”
“……”殷常非默默奔走。陆遥宠溺一笑,迈开腿追了去。
一直远远靠着走廊站着的容彦突然直起身,“我去给顾无眠写信。”
“你想做什么?”绿袖不解。
“让他将霓裳宫中的疗伤圣药通通送过来……”容彦不甘地撇过头,“如果让里面躺着的那家伙死了……我不想宫主难过……”
绿袖展颜一笑,“嗯,好。”
容彦离开后,几人又陷入沉默。
已近盛夏,梧桐花早已凋零,长出了巴掌大的绿叶簇拥繁盛,荫荫郁郁,为炎炎夏日增添了几分凉意。
在微风中树叶簌簌响起,投在地上的影子闪烁着,蓦地,一抹颀长的影子与树影交织在了一起,他出现的悄无声息,一时竟没有人发现这个影子的存在。
影子一动不动,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淡淡的梨花香气。
当风静止时,树影静了,人影却动了。
夙狩悠然地踏上台阶,穿过走廊,路过呆住的几人,推开房门走入,关门。
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轻灵,投足间显露出非凡的气势,绝对的自信,内敛的狂傲,神色是唯我独尊的淡然,一时竟没有人意识到要出声阻止他,直到关门声响起,几人才回过神,愣然回看。
“这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
夙狩走近床边,隔过暗延的身体望着躺在床上的流澜,暗红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担忧,轻叹,“想不到伤得这么严重,渊儿,你太大意了。”
“你是谁。”暗延意识到房间里多出了第三个人,冷漠地开口道,声音却是沙哑得厉害。
夙狩悠然地打量了眼暗延,环胸轻笑,“我是渊儿的师父,亦是他的养父。似乎……渊儿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听到夙狩的最后一句话,暗延皱起眉,眉眼中带着痛苦,神色更是难言的悲怆剧痛,他捂住胸口,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霓裳宫宫主习得的霓裳功后便绝了大喜大悲,如果不想比渊儿先死的话还是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吧。”
“你怎么……会知道……”暗延咬破了嘴角,不让自己再去想那日澜飞扑到他身前,短匕刺入他胸口,整个世界变成血色的情景。
“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夙狩傲然地勾唇一笑,但视线落在流澜苍白的脸色是,眼眸中的狂傲消失殆尽,悲伤慢慢逆流而出,“我却想不到渊儿会把自己弄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小时候你可是怕疼怕急了呵,这是傻孩子……”
暗延抿紧唇,握着流澜的手慢慢攥紧,心好痛,他宁愿当初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澜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想看到澜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的虚弱模样。
“我可以救渊儿,但是我有条件。”夙狩暗红的眼眸看着暗延,眼眸深处是却隐藏着难辨的算计。
“什么条件!”
夙狩笑了,一字一句说道,“离开渊儿,永世不得再出现在渊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