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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8-17
流澜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床顶,他坐起身,眨了眨眼睛,迷惑不解,他怎么会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霎那的迷茫之后,昏迷前的种种事情一下子都涌出脑海,如潮水一般,所有的事情又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了一遍。流澜倏地睁大眼睛,他想起来了!
他去参加宴会,结果意外发现杀死彦非的杀人凶手,追仇人时却被叫蓝月的男子阻拦,然后陌城出现,他要回到宴会,陌城却点了他的昏穴,这就是为什么他醒来发现自己回到自己床上的原因……糟了,暗延!
他错过了宴会,暗延呢?他回来了吗?!
流澜立即翻身跳下床,由于动作力气过大,牵扯得手臂上的伤口突然疼痛起来,流澜摸上手臂,这才发现有人把他的外衣给脱了,还把手臂的伤口给包扎好了。流澜微挑眉,是小陌陌包扎的?
正巧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衣的陌城走了进来,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后,他的周边镀了层光芒,由于他是背着光,因此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流澜眯起眼睛,一时被强烈的阳光给刺得睁不开眼睛。
陌城关上门,环胸走近,“你醒了。”是陈述语句而非问句。
流澜睁开眼睛点点头,“我昏睡了几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哦。”流澜点点头,俯下身穿鞋。宴会应该不会这么早结束,再去一趟应该还来得及。
“你想去哪里。”陌城开口问道。
“去参加宴会呀,小陌陌真是的,你竟然从背后偷袭哥哥我哎!我对你真是太没防备了,如果你在我背后捅刀子,我非死翘翘不可。小陌陌陪我去参加宴会不?”流澜头也不抬地笑嘻嘻道,话中带着几分抱怨语气,但更多的却像是玩笑话。
“今天你哪也不会去了。”陌城冷冷道。
“哦?”
“因为———我要送你去死!”陌城突然喝道,抽出藏在身后的匕首刺向流澜毫无防备的后背。熟料流澜似早有准备般,身子并未直起,而是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起,盖向陌城,陌城吃惊,急步后退一步,屈膝抬脚将被子踢落,待他举匕首再刺时,流澜不知从何处抽出玉扇,刷得一展,已摆出一招“风卷残荷”急刺而来,此招看似连绵柔和,实则迅速凶猛。
陌城瞳孔收缩,一个鹞子翻身,扇沿擦过他的衣角好无声息地将衣服划烂,衣角飘飘落下。流澜勾唇一笑,眸中寒光一现,“竟敢假扮小陌陌,好大的胆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陌城不答,旋身反手倒刺,流澜以扇面挡住匕首,四两拨千斤,拨开匕首,玉扇飞旋抄陌城下腰,被陌城飞踢一拦,扇沿削过水泥石地面,嗞——留下一道长长的一指深的裂痕。
也不知这把羽扇是用何材料打造而成,竟然削铁如泥,刀枪不入,阻挡住匕首还毫不见受损,当真是世间稀世武器。
陌城似也很忌惮这把玉扇,脚下小心翼翼地迈着无形虚步,凶狠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流澜的举动,还时不时地瞄向他手中的扇子,他的全身绷紧,像一条潜伏在黑暗里耳朵蟒蛇,似在寻找时机,伺机偷袭眼前的猎物。
流澜摇着扇轻松一笑,“再不说你是谁,为何刺杀我,可别怪我一会不给你机会哟。”他拿扇的拇指悄然微动。对面的“陌城”手也悄然伸到背后,似要使出杀手锏了。
屋内死寂般地无声着,情形紧张而严峻,双方动也不动,箭已在弦,只等着谁更能屏得住气把握住最佳时机,先发制敌。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来,冷声大喝,“住手!”
听闻此声的假陌城浑身一震,瞬间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转身单膝跪倒,动作干净利落,“参见门主!”
“你们好大的胆子!血衣五将我引出房间时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是在给你创造刺杀机会,血衣十三啊,杀人竟杀到我的头上了,连门主都敢算计,不要命了你!”陌城拔出剑横在血衣十三的肩上,只有短短一寸的距离就能让血衣十三的头和身体分了家。
“禀门主,我们收到委托,有人要买他的命。冒犯了门主,属下该死!”血衣十三不卑不亢道。
“何人买他的命?”陌城拿开搭在血衣十三肩上的剑。
血衣十三不语。
陌城冷冷挑眉,剑直接戳上了血衣十三的胸口,剑尖所指之处便是他的心脏,血衣十三依旧沉默不说话,脸上一丝怯意也没有。
陌城很满意血衣十三的表现,血衣共二十人,是他门中最精锐最严守纪律的杀手,他们冷血无情,懂得多种暗杀刺杀技巧,他们就像一条条疯狗,死咬住暗杀目标,目标不死就绝不松口,甚至身体都是他们杀人的武器。他们不怕死,不怕严刑逼供,不会出卖血刹门不会供出委托人,他们是最合格最完美的杀手。
陌城收了剑,声音放缓了些,“我是门主,我有权知道委托人是谁,十三,告诉我委托人是谁。”
流澜坐在床上悠哉摇扇子,眼睛笑眯眯的,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像个纯粹围观好戏的路人甲。
原来这个杀手是小陌陌家的,怪不得能将小陌陌易容的如此肖像,若不是他眼光仔细,观察秋毫,发现了这个杀手的破绽,否则以他对小陌陌毫无戒心的态度,就真得要被人从后面捅刀子了。
“门主,属下愿接受惩罚,委托人我不能说。”血衣十三低头道。
陌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正欲要发火,他眼神一转,蓦然想到什么,突然急声道,“那么委托人竟然连门主都不能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委托人是副门主对不对!”
血衣十三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虽还是不说话,但他的反应已经回答了陌城。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陌城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许多,几乎可以用脸上乌云密布来形容。
流澜摇扇子的手一顿,有些惊奇道,“你们副门主是谁?我有得罪过他吗?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年轻俊美的翩翩少年郎不可能会招惹树敌吧?还是他太爱我因爱生恨了?”
陌城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冷冷的警告,流澜立马脖子一缩,掩扇一遮,将自己的脸藏在扇子后面了。
“十三,回去告诉副门主,想杀他就先杀了我!”陌城低声喝道。
十三微顿,慢慢抬起头,犹豫了一秒后道,“副门主说若门主这么说的话,就让属下告诉您,他早已准备好亲自来完成刺杀目标,还有,让属下提醒门主……大委托人委托与您的事,请务必要完成。”
“滚出去!”陌城气得大喝道,脸色铁青一片,翻手将桌子一掌击烂。
血衣十三默默起身擦过陌城走出门,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
“该死该死该死的他……!!”十三走后,陌城完全陷入暴走中,将能砸能摔得东西统统砸烂摔烂,不能摔烂砸烂的东西就举剑砍烂,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之后,流澜的房间变得满目狼藉,除了流澜正坐着的床,几乎没有一样东西还是健全的。
流澜小心翼翼地把扇子往下移,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偷瞄着化身为破坏大王正拆他屋的陌城,心里一阵胆战心惊,倒不是心疼他这满屋的家具,而是在这样下去,他的气还没撒完,家具就已经被拆得精光,他最后会不会也把他给拆了?
嘶……流澜打了个冷战,越想越有可能啊。啧,流澜直觉小陌陌会生这么大的气不是因为他,好像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副门主吧,十三提起副门主时,小陌陌才变得这么火爆愤怒,哎呀呀,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咳咳咳!”流澜清清嗓子咳嗽几声。
噼里啪啦地巨响倏地停住,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如刀子般射过来。
流澜缩起脖子,以扇掩唇,笑得谄媚,“小陌陌,您继续砸继续砸,不用担心我晚上没地方睡哦。”
目光更冷了几分,但陌城砸东西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拍拍手,将脚边碍事的烂木头踢远,叉着腰,冷眼环视了房间一圈,满屋空旷,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坐下,最后他掰着手腕,走到床边,挨着流澜坐下。
流澜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扭头观察小陌陌脸上的表情,面部呈面瘫状,冷冰冰的,他最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突然想起失忆时的暗延,那时暗延也是面瘫脸,不会高兴也不会悲伤,恢复记忆的暗延,不是面瘫了,偶尔会轻轻的笑,还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还会心痛。
流澜发现自己好想暗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是怎么一种滋味,只感觉,当心里念出那个名字时,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堵,当脑海里浮现他的样貌时,脸上就忍不住想笑……
“你盯着我的脸又在想那个彦非了?”陌城冷冷问道。盯着他的脸却在想别人,让他越来越不爽了。
流澜摇摇头,“不是彦非,是在想暗延。”
陌城缩紧眉头,道,“暗延又是哪根葱!我的脸让你很有想别人的**吗?!”
“暗延不是葱,他是我的跟班。”眼看着陌城又要发飙,担心他又要拆东西,那离他最近的自己岂不是最危险?流澜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转移话题,“小陌陌别生气,呵呵呵,小陌陌来和我讲讲那个副门主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陌城眼一眯,眸里迸出熊熊烈火,似乎一提起副门主他就一肚子火,“他是个疯子!从没有干过一件正常的事,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估计看你太顺眼了吧。”陌城响起在京城暗巷时,他就警告过自己不要和出身正派的流澜有所纠缠。
流澜装作胆小地抖着扇子,呜呜哭,“被疯子看上岂不是很危险?小陌陌救命哇哇。”
陌城切了一声,早就看破了流澜惯耍的伎俩,他突然注意到流澜手中的玉扇,奇道,“这扇子是你的武器?我倒还未听说过武当人的武器有用扇子的。”
流澜耸耸肩,将扇子收入袖中,轻描淡写道,“我的武器不是扇子,我用毒,十七用剑,这扇子是小五的。”
陌城眯了眯眼,将扇子藏得那么快,看来他很宝贝那扇子啊。流澜瞥了眼陌城,注意到他心思还放在他的扇子上,便开口道,“今日十七被蓝月所伤,不仅因为用的兵器不趁手,还因为十七有十年未和人动过武了,难免有些生疏,嗯哼,下次,十七绝不会输。”
陌城将放在扇子上的心思收回,懒懒随口附和了声,“有机会我试试十七的剑法。”
“好!”流澜笑应道,心思突然一转,开口问道,“不知你的副门主长何模样,名甚?他要来杀我好心里好有个准备不是?”
“他么……”陌城沉吟一声道,“相貌中年,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会吃人的苍狼,让你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他叫季清邪。还有……”
“还有啥?”
“他是……我的师傅和我的叔父。”陌城表情纠结地小声道。
“噗……”流澜喷了,瞪大眼睛道,“真是诡异的关系!师徒关系,叔侄关系,门主与副门主关系,哎呦喂,真是复杂!为啥你和你叔叔不是一个姓氏?”
“我和叔父都不随本姓,都随母亲的姓氏。”陌城淡淡道,似是不愿多提其中原委。
“那……”流澜正要问什么,门外院中一阵嘈杂,打断了流澜的问题,陌城巴不得被打断,起身开口道,“有人回来了,我的身份不宜和你这个正派有所接触,被人发现会很麻烦,我先走了。”
流澜点点头,笑眯眯道,“小陌陌慢走呦,问题等下次我会重新问的。”
陌城狠狠瞪他一眼,翻窗跳了出去。
流澜起身将外衣穿好,正欲要出门看看,还未走到门前,门外就响了公鸭子叫唤般的鬼哭狼嚎,“师叔,师叔,师叔哇哇!”
流澜顿住脚步,转身往屋里走,他还是不要出去了。
还没走几步,门就被人给推来了,紧接着就是哇地一声大哭,自己的大腿被人给死死抱住,“师叔,师叔,师叔哇哇。”
流澜眉一抽,抽出脚,狠狠踩上殷常非的背,“哭丧个屁啊,你师叔我还没死呢!说,哭啥哭!”
“呜呜,师叔你怎么突然给跑了啊,你知道宴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宴会刚开到一半,众人就开始喊肚子痛,满地打滚,众人惊疑是不是中毒了,但没过多久所有喊肚子痛的大侠们都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肚子往茅厕冲,原来是吃坏东西拉稀了,有的人抢不到天一楼的茅厕,就只能往自己住的院子跑,然后人跑了大半,宴会开不成,就草草散了……”
怪不得外面那么嘈杂,原来都是冲回来上茅厕的,流澜瞥眼脚下的小一,“别人都吃坏肚子,你怎么没事?”
“我没吃啊。”殷常非委屈呜咽道。
流澜收回脚,殷常非立马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继续抱住流澜大腿哇哇鬼哭狼嚎,“可是,可是我发现他们闹肚子的症状并不像是吃坏肚子,他们是真的中毒了,中毒症状很像……”殷常非嗝地噎住了。
流澜一脚踹上殷常非肚子,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像啥?”这天下第一山庄果然是不太平,第一天便有人下毒,往后几天还不知怎么个折腾法。一定要先把暗延那笨蛋先找到!早知道他会乱跑就不带他来这鬼地方了!该死!
流澜的一脚将他的气通顺了,殷常非咳嗽道,“像……像荣师叔的……咳咳,一泻千里……”
流澜听完立马黑线,妈的,容峥若是也混进天下第一山庄,得,大家都别玩了,赶紧逃命吧。
“你在宴会上看见他了吗?”流澜沉吟问道。殷常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蹭在流澜衣服上,抽空摇摇头,若是看见了他早就先逃出山庄了。
流澜一脚将殷常非踹开,“也许容峥并不在山庄之中,以容峥的性子不可能不出现来找咱们,所以我猜测,容峥恐怕又是好心帮助哪个人,把自己丹药送了出去吧。”
殷常非大大点头,若是容峥师叔的话,绝对有可能!
“中了一泻千里,那些大侠们看来要拉肚子拉一个月拉到虚脱为止了,小一,你还记得怎么解么?”
殷常非含泪点头。想当年在武当时荣师叔可是经常给可怜的他们吃一泻千里,若不是最后研究出解药,他们早就被拉得虚脱而死了。
“你把药方写下来,去交给铃铛,让铃铛交给管家,说是武当有药方能治拉肚子,别提这是武当流出去的毒药知道不。”
殷常非大力点点头。他才不傻,打死他也不说,说了还不受牵连得被那些武林大侠豪杰给揍死。
殷常非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流澜又叫住他,“等等小一,你在宴会时有没有看到暗延,他应该有在。”
殷常非张大眼睛,惊惶地摇头,“没注意……”
“嗯哼?”流澜威严一竖眉。
殷常非小步往外移,“我一直和陆遥聊天来着,忙得没工夫吃东西,也没注意到暗延有没有在宴会上出现……”
“呵呵呵呵,殷常非啊!我打死你!!”流澜捡起地上的木头就狠狠抡出去。吓得殷常非哇哇大叫着夺路狂奔。
流澜落寞地蹲下身子,环住胳膊,将头埋在臂弯里。
笨蛋暗延,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笨蛋笨蛋笨蛋!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