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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显示,民众们对福特嗤之以鼻,对阿娜大加赞赏。约克逊和克萝蒂还有威斯全胜将军一家人特意发来短信息,感谢阿娜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阿超也发来信息,称赞阿娜是铁嘴老婆。阿娜的嘴角挂出得意的微笑。
西西大巴不甘罢休,竟不顾身份,起身喝道:“阿娜小姐,死亡虽然恐怖,却是人类最为公平的事情。地球人千差万别,惟有在死亡上千篇一律,人人平等。消灭了死亡,地球人惟有的一点公平就没了,那就更可怜,岂不是莫大的罪过?”
西西大巴先生,你这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人,无论是谁,都固有一死,这的确是公平的。但是,人的死亡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是不平等了。地球人有史以来,有多少不该死的人死了,又有多少该死的人却死不了,这更是天大的不平等,不公道,基因再造技术能够战胜死神,改变人类在死亡上的不平等不公道,却并不改变死亡上的平等,何罪之有?!
西西大巴无言以对,低头不语,假装专心研究材料。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大煞风景。航天学家羊万里请阿娜解释基因人比自然人优秀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她竟然答非所问。羊万里有心帮她,又举例问她,基因汉是否更适合当航天飞行员,是否更容易穿越太空,探测并登上其它星球,为地球人民正在开发的火星水星当宇航员?没料想,好心办了坏事。阿娜张口结舌,她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提这些具体问题。自然人的认识总是有限的。她和阿超创造了基因人,自身却非基因人。
拉波尔是机智的,不让阿娜的尴尬持续和扩张,宣布休息一刻钟。这一刻钟,对阿娜太重要了,缓解了紧张的心理,调整了不满的情绪,更为重要的,亲人们纷纷向她表示问候,赞扬鼓励她,助长了她的斗志和士气,最最快活的是,阿超的伤风病好了,起床吃饭了。她的心完全放回胸膛里去了。
专家们、记者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坐位上,答辩会继续进行,更加动人心魄,扣人心弦。
人口学家黑格提出了第八个问题,质疑基因再造技术会对地球人口管理造成严重危害,导致人口失控。
黑格先生,你能具体些吗?阿娜调侃地说。目前,已经有了两位基因人,国际人口管理依然井井有条哇。哦,是不是你刚刚得到了新数据,请公诸于众好吗?如果你是担心将来,那就请你趁早想办法。克隆人成功的时候,人口学家们想出了许多管理克隆人口的好办法。现在,你们就应该拿出管理基因人口的好办法。可别说你们没责任。
好厉害的嘴。黑格啼笑皆非。基因人与克隆人有质的区别。克隆人还是有孕繁殖,便于控制。基因人完全是自我复制,100毫升血浆的事,太简单,控制起来难上加难啦!
我也必须纠正你的不当用词,不是复制,而是再造。基因汉和小王彼得的管理并不难啦。我看就按现有的人口管理法规办理,不会失控的。历史上一些国家采取过计划生育政策,大大降低了人口增长速度,到出现负增长的时候,又放宽生育政策,使人口平衡增长。历史的经验也是财富啊。
不错!政策调控也许能奏效,但是,老龄化怎么办?基因人生命周期比自然人长几十年,还可以再造各个年龄段的人,国际老龄化问题将极其严重,如何得了?
阿娜开心地笑了,说:“黑格先生,没什么不得了。基因人的生命周期的确长了很多,可是,他们面貌一新,不存在自然人的衰老问题,直到愿意死去时,都活蹦乱跳的,根本不会成为社会的包袱,你担心什么呢?我和阿超想到一个很好的比喻,蜡烛!喜欢旅游的人们大概都逛过寺庙,看过那些神像前放置的,浪漫的年青人们烛光晚餐上都使用的照明工具嘛,有红有白。自然人是白蜡烛,里面或多或少掺了水和冰,燃烧起来,总出毛病;基因人呢,是红蜡烛,没有水分,没有杂质,善始善终,没有磕磕碰碰。随着基因人的逐步增多,养老院养老金等等传统的老龄化问题会越来越少哇!”
但愿如此了。可是,不愿生育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必然导致人口负增长的问题,又该如何?
未必,未必!请你检索一下你的用词,不愿生育,而不是不愿再造。听生育协会的人们说,愿意再造子女的人数猛增,大家愿意采用新生育方式,抛弃十月怀胎的痛苦方式,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算负增长的问题好解决,某一个人,或者某一群人大量地再造,还能掉以轻心吗?就算基因人时代能够顺利实现,可那时候也不能消灭阶级吧,也还有统治与被统治之分吧,争权夺利的问题也不能全部根除吧,贫富、贵践、强弱、大小的差别也不会完全消失吧,财大气粗、重权在握、垄断技术的人们也不能说绝对地抛弃掉私心杂念吧,比如说,独磨俄及之流,还有约克逊这样的大富豪,万一别出心裁,恣意妄为,个体式的,家族式的,民族式的基因人群体就会出现,怎不令人忧心忡忡?
约克逊半躺在大富豪俱乐部主任的宽大坐椅上,正看的起劲,冷不防听见黑格点了他的名字,颇为羞恼,抓起鼠标就想点击答辨会,想想不妥,改为点击克萝蒂的电子邮箱,发过一封信:教教干爸,如何处置黑格那个家伙。克萝蒂立马回来邮件:干爸现在身负重任,应当学会制怒。冷静些,以后瞅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就行了。
人类学家锡伯克里随即附和:“并非危言耸听,基因再造技术一开始就存在毁灭人类的危险。所有地球人都知道,独磨俄及三番五次抢夺窃取华氏基因人配方,阿娜,你和阿超还有华继业都落入了他的魔掌,幸亏穆玛德琳主席机智果断,他们没有得逞。但是,夜长梦多。万一哪一天,独磨俄及得逞了,建成了基因人军队,就会把他自己再造成几万甚至几亿之多,那时候地球人就只剩下独磨俄及一个了。
得到呼应,黑格激奋起来:“沪莫玛柏莎小姐,你说,你能否认这些担忧吗?你有什么良方妙策防止这些危险发生?你没有,一点也没有。反而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已经撞到南墙之上,回头是岸啦!”
“谁撞南墙了?谁自身难保了?”阿娜气恼地说。“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几代人心血的结晶,是全体地球人的全新福音,我们决不回头,认准这条道走到黑啦!”
锡伯克里脸一沉:“这是多么严肃的答辩会,你怎么可以说气话?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谁说是气话?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只有我来回答。阿娜不无委屈地说。原子弹发明的时候,没有谁要求海默回头是岸;克隆人发明的时候,有人担心会毁灭人类,事实恰恰相反。基因人比克隆人更先进,更科学,难道还会造成比克隆人恶劣的后果?
“这可说不定啦!”拉波尔和气地说。“海默当年承认自己犯了知识罪,克隆人科学家们为保护人类不被毁灭也费了许多心思,基因人既然更先进,基因人科学家就更应该给地球人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独磨俄及的凶恶面貌突然出现在屏幕上,阴险的笑着,指手划脚地说:“拉波尔,你别为难阿娜小姐,我喜欢她,愿意替她回答。华氏基因人配方就是我的专利,迟早要为我建成基因人军队,你们这个吊答辩会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全场人员不由一怔,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专家们争先恐后地喝斥:人民公敌,滚开,快滚开!你不配出现在这个场合,开公审大会的时候,自然会请你……
全体地球人的答辩会,我为什么要滚开?独磨俄及死皮赖脸。我是地球之王。拉波尔,你们都给我小心点,我建成了基因人军队,当上地球之王,他奶奶的,叫你们统统化为灰烬!
专家们又一起撵他走,他恬不知耻地说:“就是不走,就是不走,看你们能把本王的球毛拽几根下来?
拉波尔又急又气,专家们忍无可忍,然而,画面怎么也删不掉,谁都一筹莫展。
阿娜同样气恨交加,灵机一动,冷笑两声,说:“独磨俄及,你就挂在屏幕上好了,我请基因汉来陪你玩玩!”
她的话提醒了司马常新,随即打电话要基因汉配合。基因汉正在为阿娜担心,对独磨俄及愤愤不已,听阿娜一说,再听司马说过,恍然大悟,拿起网上电话,厉声喝道:“独磨俄及,我是基因汉,陪你玩几招。注意,我开始接驳你那狗窝里的网络啦,你多呆一会儿,千万别逃走!”
独磨狐及搂着胡里奥德娃站在“无天网”前,听的非常清楚,想起网上宴会的情景,弄不清基因汉又有什么绝招,不免着慌,不等独磨俄及吩咐,胡里奥德娃就关了网络。
看着屏幕上归于纯白,拉波尔和专家们都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阿娜的机敏,西西大巴也朝阿娜投过敬佩的目光。机敏的电视台主持人立即把民众的反应投射到屏幕上——
阿娜小姐,还是你行!基因汉,你是大英雄,独磨俄及就怕你!拉波尔主席,不用辨论啦,事实胜于雄辨嘛。自然,也有说基因汉逞一时之能,阿娜理屈词穷的,被主持人掐掉了。
魔鬼的捣乱被制止了,但阿娜还是不能回答问题,穆玛德琳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决意帮她一把,打电话要安娜代为答辩。
这正中安娜下怀,她早就想替阿娜打抱不平了,只是因为军人不能擅自行动,要依命令行事。大美姐好似看穿了小亲爱的心思,巧巧的在答辩军事问题时要她抛头露面。
拉波尔接到亚当斯的电话,随即安排,安娜的俊俏脸庞走进千家万户的电视画面。
阿娜小姐是哲学博士,是基因人科学家,不是军事家,要回答涉及军事的大问题,确实勉为其难。基因人会不会造成毁灭人类的严重后果,我看不会,决不会。原子弹没能毁灭人类,克隆人也没有出现这个危险,为什么?因为希特勒绞尽脑汁却始终未能抢到原子弹技术。有那么几个野心家明争暗抢,也没得到克隆人技术。刚才,专家们说到独磨俄及,他的确做梦都想抢到基因再造技术,可是,他毕竟没有抢到。为什么他的阴谋屡屡破产?联合国领导的好,各国各地配合的好,全体地球人民支持的好。再就是维和官兵尽忠尽职。以后他会得逞吗?我看决定的因素不在魔鬼,而在天使。只要全体地球人同心同德,一以贯之支持基因人,狂犬军只会归于灰飞烟灭。假如独磨俄及建成了基因人军队,进而自称地球之王的话,除非全体地球人民都成为基因再造技术的反对者。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鱼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安娜小姐,你的道理不错,但太抽象。黑格不满地说。科学家对新科技所产生的社会问题负有解答的责任,这是新世纪对科学技术研究的新要求。
锡伯克里也不高兴地说:“新世纪了,政治不再是政治家的掌中宝,而是全体公民的盘中餐。军事也一样,不再是军事家的床头灯,而是人民大众的案头尺。怎么能说是为难阿娜呢?阿娜小姐,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提问。”
阿娜心中叫苦不迭,军事问题她真的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把心一横,说:“我没什么说的了。”
沪莫玛柏莎小姐,你已经有两个问题没回答了。拉波尔表情刻板地说。记住,你不能回答清楚的问题不能超过四个。
经济学家马洛斯提出基因再造技术会使人类的社会活动全部商品化,一些唯利是图别有用心野心勃勃的人,比如约克逊等等大富豪,独磨俄及之类的阴谋家,一些心怀叵测的科学家,都有可能利用这门技术搞鬼名堂,作为基因人科学家,防止这些问题发生义不容辞,首当其冲。
约克逊听的明白,气得跳了起来,想想克萝蒂的话,强压心火,坐下继续观看。
马斯洛先生,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啊。阿娜恢复了镇静,沉着地说。其实,你可以再说明白点,就说基因人的发明会不会导致人与人之间成为买卖关系。这种疑惑在克隆人研究过程中早已论辩过了,而且早就得出结论,两个字:否定。基因人比克隆人更先进,我有责任告诉全世界,不必担心商业家们趁火打劫,利用基因再造技术谋取暴利,把地球人的社会关系推入商品化的浪潮之中。还有,我提醒大家,再别拿约克逊作例子,来说明问题。他现在是国际大富豪俱乐部主任,身居要职,应当维护他的形象。
约克逊高兴地拍手,喊道:“阿娜,我喜欢你,基因人万岁!”
阿娜小姐,我不得不指出,你这种轻松自如和宽宏大量来自于不顾客观事实。身居要职又怎么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约克逊追上月球村做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他一门心思要买断你们的配方专利权。为何要买断,说是讨要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借口,经济界几乎谁都知道,这个总是财大气粗的国际大富豪早就宣称,要当新世纪国际基因人技术大王。幸好你和阿超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不肯就范。要不然啦,配方到了他的手中,还不知道会闹出多么悲惨的局面呢?
约克逊的肥胖身材显现在屏幕上。他终于忍无可忍,满脸怒气,愤然说道:“马洛斯,你血口喷人,危言耸听啦!我的确对华氏基因人配方朝思暮想,带着克萝蒂小姐追到月球村,追到999号科研楼门口,全世界也都知道我想从转基因食品大王转为基因人技术大王。可我没有做出一丝儿有悖道德和法制的事情。我正式警告你,别自己拉不出屎来也把别人的屁眼门堵住。”
约克逊的话虽然很难听,却代表了全体大富豪的心声。紧接着,查理斯阿吉斯等等国际级大富豪纷纷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指责马洛斯损害富人们的声誉和名望,强烈要求他赔礼道歉。他们把马洛斯以前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拿出来当靶子,抨击马洛斯预测基因人可能导致新的商业陷阱,出现抢劫、盗窃、出售、贩卖甚至伪造基因而获取暴利的非法行为,纯粹是主观臆断,妖言惑众。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马洛斯想入非非,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约克逊想买断基因再造技术专利,合乎新世纪的商业道德和经营法规,无可厚非。他现在已是国际大富豪俱乐部主任,毁损他的名誉就是毁损全世界大富豪的名誉,决不能轻饶。
马洛斯是个倔脾气,也是个基督教徒,信守博爱,轻易不肯与人结怨。对阿娜提问,原本出于尽职,就事论事,没料想一下惹恼了全世界的大富豪,虽然不恐慌,却很后悔,朝阿娜莫明其妙地笑笑,埋下头不吭声了。
见马洛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大富豪们自然洋洋得意。听拉波尔批准乌库子发言,他们才收敛起笑容,准备迎接口舌之战。
乌库子显然不懂论辩术,也不善言词,就像一头笨牛,憋足了劲,突起尖尖的头角,狠狠地冲击过来,不是扎进敌手的躯体内,却顶到了坚硬的石头上。我代表天下穷人们说话,穷人们都不想基因再造。他气呼呼地说。我们囊中羞涩,自然人都当不好,还当什么基因人!
大富豪们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这是什么辩论?赌气,闹情绪,自己瞧不起自己嘛!
这一笑,激怒了马洛斯。“笑什么?有什么可笑?”他气愤地说。“乌库子说的都是大实话,基因再造一开始价格会很高,穷人们谁能做的起?实质上,华氏基因人配方从血浆里就有了优劣贫富之分,说穿了,就是嫌贫爱富!”
大富豪们再次哈哈大笑。阿吉斯调侃地说:“马洛斯先生,你也不是穷人,所以言过其实啦。要么就是你孤陋寡闻,没看到非凡大厦的利用人体基因再造技术意向书,也没看到我代小吉沃特签订的基因再造协约。”
这又能说明什么?小吉沃特是穷光蛋,他做基因再造要靠你们富人。你阿吉斯慈悲为怀,大富豪能全跟你一样?马洛斯的辩驳软弱无力。
阿娜趁热打铁:“马洛斯先生,大富豪全和阿吉斯一样不可能,也非治贫帮困的长久之策。穷有穷的原因,有的因为智商低,有的因为人懒惰,有的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都和基因缺陷有关,所以穷人要富裕,非得改良基因不可。用不着担心,大富豪们决不会只有阿吉斯一个是‘菩萨’,穷人改良基因,利用基因再造技术来治穷治贫,必须综合治理,根本上还得靠穷人自己拯救自己。一开始费用昂贵,这不能成为阻止先进科技出头的理由,只能怪利用率太低。第一个试管婴儿多么昂贵,现在呢,五万a币就能得到一个活泼可爱的试管婴儿。第一个克隆人要五十万b元,现在呢,一个克隆人才十万a币;基因人的费用走向也一样,越多越廉价,越久越便宜。”
说的好,说的好啊!纽卡顿总统和林士卓主席并排出现在屏幕上,齐声说道。决不能用贫穷来阻挡一心要治贫帮困的华氏基因人配方。
马洛斯语塞,金不捡的辩驳使他少了几许难堪,他在有线电话上气急败坏的说:“沪莫玛柏莎小姐,不准你歧视懒人,懒人协会全世界近一亿多会员也有尊严。我们懒人穷不假,可基因不一定比富人差,我们懒人想富也用不着改良基因。”
阿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诙谐地说:“你这样说,我就不想多说了。你去问契诃夫先生吧,他有篇专门解释懒惰的短文。对了,我记得你们懒人协会的宗旨是治懒,你应当再温习温习你们协会的章程。”
第九个问题就这样过关了。拉波尔提出了第十个问题——现在只有两个基因人,不能完全证明比自然人优秀多少,更不能说明基因人时代是地球人必经的高级阶段,要阿娜必须描绘出地球人类进入基因人时代的大体路程。
啊——阿娜不由地惊叫一声。我和阿超一年又一年,只埋头研究,哪有多少功夫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啦。
解答这个问题非你莫属,你义不容辞。张东方声色俱厉。你和阿超既然启动了基因人的航船,就应当当好舵手,把好航向,设计好航程。
阿娜觉得他很讨厌,反唇相讥:“照你这么说,普罗米修斯盗了圣火,就应当替千家万户点亮油灯,也要代替爱迪生发明电灯,还要替基因人时代设计好灯光啰!原子弹之父就得一颗一颗设计好投放地点,再提着原子弹一颗一颗地去投放!水稻之父也得一把一把地播种,再一把一把地收割,还要一颗一颗地碾成米啰。”
大屏幕上显现出人们哄笑、尖叫的镜头。
“别胡搅蛮缠。”西西大巴恼羞成怒,“答不上来就说答不上来,别在专家身上撒气。”
沪莫玛柏莎,是不是答不上来?拉波尔不悦地问。见阿娜微微点头,他便宣布:沪莫玛柏莎小姐已有三个问题不能通过,继续提问。
阿娜小姐,林莱克丝笑嘻嘻地说。基因汉是第一个基因人,请你告诉我,他的性能力是个啥模样?
这个,这个……阿娜吞吞吐吐,一时答不上来。
林莱克丝笑道:“对不起,这个问题难以启口,但是你必须回答,你最有条件回答。新世纪了,地球人对异性的要求大不相同,性能力高低是求偶的一个重要指标。我们美女协会的人都说基因汉确实比自然人好,就是不知道他的性能力到底如何,你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美女,你还是第一个帮助他性成熟的女人,应该揭开这个谜底,好叫全世界二十多亿美女对基因人信心倍增,高枕无忧。”
阿娜还是默不做声,面有羞怯之色。林莱克丝叹口气,很遗憾地摇摇头。拉波尔刚要说这个问题没回答好,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十分俊俏的面孔,乍一看,跟穆玛德琳相差无几。我叫施君婵环,a国美女协会会长。她不紧不慢地说,嗓子非常甜润。基因汉的性能力怎么样,阿娜小姐虽是抚养他成长的人,却也难以确定什么。倒不如让我来猜一猜,请阿娜小姐肯定或者否定,这样好办多了。我们协会的美女们都说,基因汉的性能力要高超许多,他的身上没有丑陋恶劣的基因,也没有遗传性性疾患,性功能强理所当然啦,做他的性伴侣,一定健康、清正、持久、轻松、快乐!
请允许我来说明这个问题。国际性学学会会长霭丽门女士笑吟吟地说,她的美丽脸庞和矫健的身材在屏幕上显得格外清晰。自然人的性能力和性生活多少万年以来一直处于八种状态之中,特强,也就是性亢奋;强,能充分享受性乐趣性快感,唉,为数太少;一般,性浪潮一辈子都是低、浅、短,快乐虽有,却是浅尝辄止,这是大部分地球人的状态;弱,没快感,损害身心健康,人数不多就是了;无能,痛苦而又无奈,人数极少;**,像动物一般随意交配,伤风败俗,道地的丑陋;罪错,为****生疑生忌生厌生恨生仇,犯下罪过,酿成错误,大悲哀,大苦难;生硬,物质和精神条件都不配套,**生搬硬套,缺乏性趣味性艺术,是可怜的人,而这种可怜人实在比比皆是,世代相传。基因人应该抛弃了这八个缺陷,具备强健、高雅、艺术和文明的性能力。
国际性学专家朴素贞女士紧接着说:“霭丽门女士的阐述引人入胜,我即兴发言,说几句不成熟的看法。基因人的性能力就是一个高的过程。基因汉小王彼得,性能力应当比自然人强健,但是他们处于自然人的包围之中,必须适应自然人的性能力和性水平,到头来,会弃高就低,仅仅乎在性观念上保持优越性,这已经很了不起啦。将来,通过更加先进的基因再造技术,基因人可以获得更加标准的**官,再通过更为实际的性教育获得健全的性意识性观念,还通过专门而系统的性训练获得健康高雅的性技巧性艺术,懂得爱情生物学和遗传工程学专业知识,性能力自然高强,性生活质量高,自由度大,性意识和性观念中极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入基因人时代,地球人都是基因人了,性能力更加美妙,妙不可言。因为他们彻底解除了自然人性能力和性观念中所常常发生的问题和痛苦,也完全摆脱了自然人对性生活种种疑惑忧虑顾忌和神秘感激越感,通过高级基因再造技术,可以选择称心如意而又强健旺盛的**官,性意识、性艺术、性趣味、性技巧和性道德都非常强劲高雅,一生都会充分享受性快乐!”
穆玛德琳津津有味的听着,心潮起伏,脸上不时浮出红润。但她觉得这个问题说的太多太细,便给拉波尔发信息,叫他转向。拉波尔也不想在这个题目上浪费时间,否则就办成性学研讨会了,故意咳嗽一声,说:“这个问题很深奥,以后慢慢研究。”
“拉波尔主席高明。”张东方黑着脸说。“不能把科技问题答辩会开成专业讨论会嘛。我来提第十二个问题,基因再造是否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包治百病,请沪莫玛柏莎小姐解释清楚。”
华氏基因人配方可以整体再造人类,只能通过整体再造不治疗各种疾病。但我要郑重地告诉大家,我们坚持努力的方向正是包治百病,下一步就会有包治百病的基因再造技术。阿娜铿锵有力地说。
弄了半天,不能包治百病啦,那要这个配方有屁用,快快扔到大海里算了。渥沦罗棣哈罗森夫一等会长一起冲进网络,七嘴八舌地嚷嚷。
张东方假装大惊失色地问道:“下一步包治百病,那全世界几亿名医生护士都要喝西北风去了,这太可怕了!”
屏幕上随即显现出各国各地反对基因人的信息,又显现出一些医生护士的抗议和责问。拉波尔害怕节外生枝,赶紧给网络操作员递个眼色,屏幕立即归于空白。
阿娜先对张东方报以一阵冷笑,接着挖苦道:“张东方主席,你大概因为日理万机,忙晕乎了,没有顾上看我们的新闻发布会,也没看我们给国际科委的专题报告。基因再造技术发展到高级阶段肯定可以包治百病,但是这并不影响医生护士的就业,因为基因人日常生活中也会有头痛脑热,磕磕碰碰,需要医疗和护理呀。再说喽,传统的医护工作也可以运用基因再造技术治病救人嘛。新世纪的医院都有基因检验治疗技术嘛,这个你应当比我清楚呀。”
张东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阿娜小姐。你这一说,我就明白啦。基因再造技术与传统医疗卫生事业并驾齐驱,相得益彰。好,好,我放心了。”
国际医疗卫生事业联合会总干事辛特康给拉波尔发来了短信,要求他当众宣读。拉波尔也不犹豫,叫网络操作员将信息转投到屏幕上,就朗读起来——
自然人是有性繁殖,世世代代都受疾病的折磨,苦难重重啊。哑,瞎,聋,跛,驼,傻,疯,千奇百怪,传统医疗技术常常春风得意,却也往往无可奈何,不是自然人无能,而是人类不能一步登天。基因人是地球人彻底战胜病魔的大救星,我们还是列队欢迎,别再吹毛求疵,求全责备了!
这则短信给会场注入了轻松愉快的气氛,掌声、欢呼声通过网络传入阿娜和所有与会人员的耳中。
但是,法学家清风流雨提出的第十三个问题,直叫阿娜目瞪口呆——如何保证基因人与自然人和平共处,又如何保证地球人健康顺当地进入基因人时代。这位法学家一表人材,一米八五的个头,浓密的卷发,端正而俊美的方脸盘,白里略带红润的肤色,衬托出他神采奕奕的非凡气质。但此时此刻,阿娜觉得他非常讨厌,在心中暗暗骂他:讨厌鬼,喝凉水去吧!
拉波尔三次催促,阿娜仍然张口结舌,这个问题太复杂,太宽泛,也太遥远,她对法律一窍不通,真是有口难言。拉波尔不愿拖拉,宣布她有三个问题没有回答好,叫冬尼莎提问。
普士泰夫在他的小会客室里,和别策斯基一起观看答辩会实况,阿娜已有三个问题没有回答好,他格外兴奋,当即命别林斯基打电话,把渥沦罗棣叫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渥沦罗棣,阿娜小姐已经有三个问题答不上来了,你这个狱友协会的头儿可要帮她一把呀。”
渥沦罗棣如堕五里雾中,纳纳地问:“总统,你改变主意了吗?”
“你真是个楞头青。”别策斯基讥讽道。“领袖说话嘛,总是具有高超艺术的。”
渥沦罗棣眨巴几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嘿嘿笑道:“哦,在下明白,明白!听话听反话,不会当傻瓜!”拍拍胸脯,“总统,主席,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一定叫阿娜牛头不对马嘴,不!缄口不言。”
普士泰夫嘴角挂着微笑,轻蔑的微笑,不置可否,用一个手指朝别策斯基摇摇,别策斯基会意,用教训的口吻说:“渥沦罗棣,别信口开河哟!说点办法听听!”
渥沦罗棣说他叫西西大巴提几个极刁钻的问题,把阿娜难倒,就万事大吉了。普士泰夫脸一摆,骂道:“乱弹琴!你想叫西西大巴被唾沫星子淹死么?没看见吗,他才说了几句话,支持者统一阵线已经把他骂的体无完肤啦!”他转向别策斯基,“还是听听你的高见吧。”
别策斯基内心不想与阿娜过不去,他对基因人并不反感,摇摇头,说:“属下愚笨,还请总统明示!”
“到底是科委主席,很有科学头脑啊!”普士泰夫冷嘲热讽地说。“既然你们都谦虚,我就自作主张了。你们听着,这样办……”
听他说完计策,两个属下都拍手叫好。渥沦罗棣瞅着电视屏幕,幸灾乐祸的说:“亲爱的阿娜小姐,漂亮脸蛋怎么绷的这么紧啦?等着吧,有你好看的呢!”
已有三个问题没回答好,的确给阿娜心中造成了更大的压力,真的害怕后面会出现更难的提问,最后叫她满怀激情而来,灰心丧气而去。当然,她也明白,事已至此,怕也无济于事,索性豁出去,不图凯旋而归,也落个痛快淋漓。
冬妮莎提出了第十四个问题,基因汉的心理和自然人有何不同。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是个泥潭,如果没有绝高招的功夫,就会越陷越深。果然,阿娜上当了,轻快地说:“这是老问题了,我和阿超多次说过,基因汉的心理比自然人优越,不猜疑妒忌,不打击报复,不勾心斗角。”
冬妮莎的脸上浮现出像猎手看到猎物落进陷阱那样的惊喜之色,微微一笑,说:“阿娜小姐,照你这么说。基因汉是一个心理没有缺陷的完美男人了?”
这一问好阴毒啊,好比猎手又把猎物踩了一脚,陷得更深了。阿娜隐隐觉得有些扎手刺心,却想不到逃避,反而往泥潭深处落去。“不错,只要再加调教,基因汉的心理一定光彩夺目。”
冬妮莎是个老猎手,对阿娜的莽撞不心疼,不手软,不动声色,而是步步紧逼,直到猎物动弹不得。“很好!”她得意地说。“请你再告诉我,你准备如何调教他呢?”
“学习呀,让他向书本上学,向全社会学。”阿娜越陷越深了。
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实践出真知。我理解,你的意思是向自然人学,书本是自然人的书本,社会也还是自然人的社会嘛。
到底是心理学家,把人的心理猜度的这么准。阿娜的话语中显然带着感激。
冬妮莎狡黠地一笑,说:“阿娜小姐,你刚刚说过,基因人比自然人优越,却叫基因人向自然人学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既然基因人优越,自然人落后,又能学到什么呢?我不想贬低自然人,当然也无意抬高基因人。但是俗话说的好,跟好学好,跟叫化子学讨。让优越的人向落后的人学习,岂不是也变落后了?”
阿娜心中一惊:啊!被这个女人捉住了!原来,她存心给我下套啊!赶快逃跑,可是,为时已晚,她怎么也想不出金蝉脱壳之计,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懊恼之色。
西西大巴趁火打劫,气势汹汹地说:“沪莫玛柏莎,你应当承认,基因汉的心理现在并不比自然人优越,将来也只会等同于自然人,既然你们再造出来的基因人并无优越可言,完全多此一举,就该打退堂鼓!”
“西西大巴,你不懂心理学,别插嘴好吗?”冬妮莎不客气地说。“我只是出于丰富心理学的宝库,并不想禁止基因人。”她转向阿娜,和蔼地说,“你别紧张,你是哲学博士,不是心理学专家,难怪你自相矛盾。我愿意代你答辩。我觉得,一开始,基因人处于自然人的包围之中,当然要遵守自然人的心理习惯,也不得不养成自然人的心理品质,否则就会与自然人格格不入,谈不上和平共处,共同前进,那样的话,基因人时代还能到来?”
接着,她畅快地说出了基因人心理培养的办法,呼吁全体地球人自觉向基因人学习,尽可能把心理上优秀明亮高雅的一面展示并传导给基因人,建议联合国抓紧协调各国各地,进一步发展基因再造事业,不断扩大基因人队伍,并利用基因再造技术修正改良自然人的心理素质,提高全人类的心理水平。
阿娜如释重负,深深地呼吸一下,在心里头说:“冬妮莎,你真高明,把猎物吓得半死,又施以恩惠,这叫欲纵故擒吗?”
午饭时间到了,拉波尔宣布休会。在他的带动下,专家们先后前来与阿娜握手,向她表示祝贺,并鼓励她再接再厉,力争大获全胜。西西大巴也同她握手,假心假意地祝贺她,她心机一动,说:“我也祝会长大人大获全胜。”
在旁波宁的亲自陪同下,阿娜回到太空红招待所,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向她祝贺,给她献花,拥抱她,感谢她。她心里一热,眼泪夺眶而出。这群人都是基因人的坚定支持者,有威斯全胜的妻子儿女,有拉波尔、库尔班、大留士的妻子,还有亚当斯,他特意代表穆玛德琳前来慰问阿娜。
吃过午饭,旁波宁就走了,叫阿娜好好休息,别乱跑,下午,自行前往会场。阿娜全神贯注地解答问题,并没有记住已经提过了十四个问题,只想着后面还会提什么问题,不知会否卡壳,导致功亏一篑,心下紧张,哪能安然睡去,在屋里不停地走动,脑子里胡思乱想,为下午的提问一厢情愿地设计种种情景和可能。
忽然,有人敲门。这时候来做什么,真烦人,她在心里说,实在不愿开门。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说了“请进!”并拨开了电子门闩。
这下糟了!两名担任警卫员的机器人冲了进来,把她摁倒在地,殴打一顿,扬长而去。她爬起来,心中十分诧异,也极端地恼怒,抓起床头的电话,想报案,转而一想,又放下了话筒。她来参加答辩会受特别保护,如果安全上有何问题,警察厅难辞其咎,旁波宁首先要挨收拾。这是旁波亲口对她说的。她不能只想个人委屈,不顾别人的难处,一报案就要调查,弄得满城风雨,旁波宁面子上难堪,穆玛德琳以至于拉波尔他们也会遭到谴责,反倒叫人笑话,真个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如果两名机器人警卫员不是机器本身出了故障,而是人为破坏,那破坏者的险恶用心可能正在于兴风作浪,搅乱局面,叫答辩会开不下去,或者叫她这个答辩者下不了台,狼狈逃窜。自基因汉出世,风风雨雨不少啦。她自言自语。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吧!
她到卫生间洗洗脸,梳理一番,躺下来,暗自庆幸机器人手下留情,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能继续舌战群英,不会对不起观众。正想着,门铃又响了。她机警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背后,悄悄地从“猫眼”里探望,却不见人影,害怕再上当,不敢开门。直到听见“是我,旁波宁!”她才打开门来,请他进了屋子。
旁波宁对她上下打量一番,关切地问:“怎么还没休息?下午还要舌战群英,应该抓紧点滴时间养精神。”
说啥吗?厅长大人来了,我还能闭眼睛?她开玩笑说。他连忙解释,说从监视器上看到两个机器人警卫员冲进屋子又跑出屋子,怀疑出了什么事,过来瞧瞧。她骗他说,一切正常,两名机器人忠于职守,进屋例行检查之后就出去了。他信以为真,把两名机器人警卫员叫进屋来,叮咛几句,叫阿娜抓紧时间迷糊一会,就走了。由于阿娜不事声张,她被殴打的秘密直到审判独磨俄及时才真相大白。独磨俄及蓄意破坏答辩会,想叫阿娜倒下,哀求狂八千带着他,隐身飞到万和号太空站,由狂八千动手,操纵两名机器人警卫进屋殴打了阿娜。狂八千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以为一顿痛打会使阿娜遍体鳞伤,无力再去答辩,并不想叫她破相而羞于出场。这是阿娜的运气。
下午两点半钟,阿娜振作精神,准时走进会场,端庄地坐下,等候新的提问。
地罕和胡里奥德娃相拥着,在信息窟中戏笑快活,忽然看见阿娜端坐在会议桌旁,地罕骂道:“饭桶大王!我呸,呸,呸!”
胡里奥德娃亲他一口,阴阳怪气地说:“亲爱的,你犯醋了吧!别妒忌他了,我的心属于你嘛。”
地罕轻蔑地笑笑,抱住她的腰,说:“我才不妒忌他呢,要妒忌也得找个值价的,像华宇美智超啊,基因汉啦,还有些意思。你看好了,我们的大王回来还是要大吹大擂,说他功高盖世。”
“由他吹好啦,吹破他的肚皮才好呢。”她在他身上抚摸起来。“去他妈的!来,快,帮我吹吹,快!”
她气喘起来。他亢奋起来。相互搂住,狂吻,抓摸,脱光了,合为一体。信息窟中响起吭吭叽叽的声音。无天网上,答辩会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脱衣舞。大魔头外出捣乱世界,两个小魔头趁机寻欢作乐,肆无忌惮,捣乱他的窠穴。
拉波尔宣布继续开会,要求双方尽可能简明扼要,直陈要害,别拖泥带水,牵强附会。这是穆玛德琳的指示,她担心节外生枝,中午专门给他打了电话。
西西大巴提出第十五个问题,基因人政治如何进行?这又使阿娜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他会提出人权问题,谁知他竟别出心裁,挑了个最为复杂的题目来刁难她,实在出乎意料。这家伙真狡猾,我们都小瞧他了,押错了宝,糟糕啊!她焦急起来,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如何对答,脑子里简直如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西西大巴接连催问了三次。她无言以对。他迫不及待地对拉波尔说:“请主席宣布沪莫玛柏莎小姐已经有四个问题没答出来了。”
西西大巴,请你注意你的身份。拉波尔毫不留情地说。你是群众成员,不能这样跟我说话,懂吗?
明白,明白。西西大巴见风使舵。一切由主席决定。
阿娜仍然找不出辩词,拉波尔一连问了三次“有无对答”,她一连三次说没有。拉波尔不无遗憾地说:“爱莫能助,阿娜小姐,没有谁为你代答了,你有四个问题没回答好了。”
谁说的?无绳音箱中响起林士卓那富有磁性的粗犷声音。基因人政治是基因人诞生后,对国际社会产生的一切政治事务的总和,应该由所有政治家共同来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基因人政治已经到来,政治家们如果说不清这个问题,那就不是顺应历史潮流的领袖。
这番话是一发重磅炮弹,意欲给阿娜炸开铜墙铁壁,叫她展翅高飞。西西大巴原本要用这个庞大而又宽泛的题目难倒阿娜,没料想被精明的林主席拦腰一挡,变成无形的多弹头导弹,飞向各国各地的政治家。面对迎面扑来的导弹,政治家们决不能逃避,必须奋勇而上,把这导弹导入政治的仓库。道理非常简单,哪个国家和地区的首脑都不想背上不识时务和不顺潮流的名声,林士卓的激将法是看准了症结才下的妙方。
各国各地首脑纷纷登场,采用各种通信手段对基因人政治做出各自的解释,拉波尔按照穆玛德琳指示,叫网络操作员按惯例顺序排列出来,投放到大屏幕上——
b国总统纽卡顿说,基因人政治首先是维护全世界的和平安定。
d国总统特蒙多德说,基因人政治像暴风骤雨一般,已经席卷全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c国总统普士泰夫说,基因人政治主要是平衡国际社会的各种矛盾。
e国首相爱米德尔慈说,为全体地球人谋取新幸福就是基因人政治。
f国总统珀雷提说,基因人政治应当以基因人为核心。
z国总统巴塞比尔认为,各国各地应当在联合国的协调下,相互磋商,给基因人政治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t国总统科摩都林坚决反对基因人政治,一口咬定基因人政治就是全世界风雨飘摇,祸端四起,必须坚决禁止。
x国h国l国总统或总理却说基因人政治是历史的必然,不必大惊小怪,可以依靠广大民众,解决好各种问题,把基因人政治引向健康发展轨道。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拉波尔在心里说。谁也说不清楚,还叫阿娜说什么呢?看穆玛德琳主席有何高论。他发信息请示穆玛德琳,她说正在思考,叫他别纠缠这个问题,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好了。
那么,这个问题算不算通过呢?拉波尔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一个个地分别征求意见,竟有九人不肯高抬贵手。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国际科委的一贯规则,他只能遵守,宣布阿娜有了第四个没回答好的问题。
这一下情势紧张起来。反对者们因为一心想阻止基因再造技术,巴望阿娜突破四的指标,心中像猫抓般紧张的痛苦呻吟。支持者们对基因再造技术的期望十分强烈,害怕阿娜再有回答不好的问题,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就是穆玛德琳,也焦虑异常,在心中不停地叫唤:“阿娜,沉住气。上帝保佑你。”
最为心急火燎的是独磨俄及,狂八千把他送回大冰谷,就飞回鲸鱼号太空站了。他把地罕和胡里奥德娃叫到他的地王窟,自吹自擂,说又做了一件大事,阿娜被打倒了,爬不起来了,答辩会就要半途而废,华氏基因人配方也将归他所有。地罕和胡里奥德娃实在憋不住,说阿娜照样端坐在会议室。他先是不信,劈头盖脸地骂他们一通,待跑到无天网前看清楚了,随即歇斯底里发作,大骂狂八千是猪,是狗,是天下最大的蠢蛋蛋。地罕胡里奥德娃左劝右劝,他才冷静下来,愤愤然说:“蓝星人,操你奶奶的,靠不住,本王不靠你们了。”
俗话说,怕鬼有鬼,真是一点不假。支持者们害怕阿娜出现第五个答不好,她偏偏就有了第五个答不上,而且这个题目不是出于西西大巴之口,而是从林莱克丝那张小巧性感的嘴巴中说出来的。林莱克丝可是基因人的支持者。
林莱克丝提出第十六个问题,进入基因人时代是否再也没有夫妻关系,而仅仅存在两性关系?
这是一个悖论,回答是或不是都会被对方抓住话把子。回答是,等于承认基因人时代是共产共妻的大同社会,自然人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回答不是,又等于说基因人时代和自然人时代没有多大区别,岂不是自己否定自己,叫自然人笑掉大牙。再说了,这个问题实在太遥远,谁也不能当真地去分析判断。
见阿娜低头不语,林莱克丝遗憾地摇摇头,自责道:“我不该提这个问题,太超前了。几百年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可是,基因人已经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他们的前途就是地球人类的前途,不探讨清楚可不行啦。”
支持者们一片叹息,反对者们当然弹冠相庆,幸灾乐祸地给阿娜发短信,讥讽她终于返朴归真,感谢她为地球人做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总之,嬉笑怒骂,不一而足。阿娜一概置之不理。基因汉出生以来,艰难险阻她经历的多了,有些老成练达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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