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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不知多久,四周之景变得尽是望不尽的树木,月色洒落在漆黑的树林中,婆娑的树影摇曳,透着一丝诡异。【ㄨ】
良久,那苍白的鬼影终于停下了。即便是用着法术,赵挽青也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了,何况自己还是个新人。
“何方妖孽!”她冲着鬼影大喊道,全然忘却了自己孤身一人,又毫无能力的处境。
那鬼影闻声缓缓转了过身。在月辉的映照下,看不清面,但隐约可以看见那鬼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甚是可怖。苍白的面庞反射出月光,遮挡在长发后,依稀可以看见脸上已经风干的血迹。雪白的裙子也被鲜血染得鲜红。
“我死得冤啊!梁伟!你还我命来——”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树林,一遍又一遍,那鬼直直向赵挽青扑去。
赵挽青有些害怕,但还是竭力镇定住自己,迅速举起手中的清明瓶,正要收服那女鬼,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叶央只说了这瓶可收服女鬼,但并没有告诉自己怎么用。事态严峻起来了,不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想那清明瓶本是交给忧芜的,那忧芜必定知道怎么使用,而自己一时冲动,贸然就夺了追了过来,如今如何是好?
那女鬼才不管赵挽青心里想着什么,早已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向着赵挽青扑去,速度极快。赵挽青见躲闪不及,脑中飞速回想着那些学的法术,竟发现学习的都是通行便利的法术,有些恼怒,又紧张不已。
“嘶”的一声,赵挽青被女鬼缠住了脚,裙摆也被刮断了,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催人作呕。而赵挽青的身上,也沾染上了女鬼身上的血迹。她开始双脚发软,四肢无力,恐惧无比,害怕地闭上了眼,准备听天由命了。
女鬼早已丧失了理智,全然不顾眼前的人是什么状态,只要是个活人,便张嘴将咬。
树林中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惊起了林中正要入睡的鸟儿,黑压压的零零点点带着嘶鸣飞向天空。
“怎么不疼?”赵挽青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难道自己已经“归西”了吗?
“还想躺多久?等着明早来个壮汉把你抬回家吗?”凉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赵挽青猛地睁开眼,还是那凄森森,黑漆漆的树林,凉城穿着红衣在黑夜也是那么醒目啊。
九曲星环的红宝石闪烁着亮眼的光芒。
“你怎么——”
赵挽青刚开口,还没吐几个字,凉城就伸手并打断了她的话:“瓶子拿来。”
那女鬼还飘荡在前方,只是好像缺了些什么,正用憎恶骇人的眼神看着凉城和赵挽青。边上草丛中躺着两只脏兮兮的鲜血淋漓,轻微腐烂的手臂。
赵挽青回过神来,迅速把瓶子给了凉城,女鬼见状转身就要逃走。凉城伸出手,几根木针从袖中窜出,飞速钉入了女鬼的身体里,女鬼一声惨叫,连同掉落的两只手臂,化作光点,飞入了瓶中。
“拿好。”凉城说着伸手将瓶子交给赵挽青,赵挽青伸手接过。
“谢谢,不过,你怎么来了?”她心底实在是万分感激的,若是刚才凉城没有出现,真不知自己现在还能不能站着说话。
“本王不来你能活?都跟你签订契约了,碰到危险为什么不召唤,哦不,请本王来?”凉城这几句话倒是透露着责怪的语气。
“我,我不知如何‘请’你。”赵挽青说着低下了头,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惭愧。
凉城噗嗤地笑了出来,赵挽青又没底气去制止他,只能任他嘲笑。
“以后再遇到危险,食指放在契约石上就行了。其实没有危险也可以叫本王,虽然本王很忙,但是还是会抽空陪我的小挽青的。”凉城说着说着开始笑起来。
那笑声传到赵挽青的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知道了,凉哥哥。”说完赵挽青就转头假作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想着他也就这自大的臭毛病,平时顺着他也就罢了,还是少与他争执了。
沙沙地,不知从哪儿传来了脚步声,十分杂乱。
叶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那!”
赵挽青转头刚想叫凉城,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家好呀。”赵挽青尴尬地笑笑,她很害怕郁北生责备人的样子,而这次想必定是要被训斥了。
“没事吧?你见到那女鬼了?吓得叫那么大声,她跑了吗?”叶央一来就急切地问道。
赵挽青拿出瓶子,不作好声地说道:“喏,收进去了。那惨叫是女鬼的,才不是我的!”
正当她洋洋得意想邀功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凉城来过吧。”郁北生皱了皱眉,看着赵挽青手腕上的九曲星环,宝石闪烁着黯淡的赤红光芒,还未完全褪去,“晚饭别吃了,好好反省自己的莽撞。”
“是,郁大人。”最后三个字她特地地加重了,咬牙切齿地说出,在心里是连着早上的那份一起骂了。天哪,明明是让自己心动的人,如今却是成了又爱又恨了。
树林中亮着几盏明灯,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村庄。
郁北生让李庄回去了,只留下挽生斋的各位,也好办事,大家聚在一起,准备探探这鬼魂的底细。
叶央拿起清明瓶,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瓶子在大家的注视下升空,亮起了微光。一会儿,瓶口飘出一缕青烟,延续不断,渐渐化作了一个人形。通白薄明,与烟雾无两样,越到下身,越模糊,只是烟的样子了。看着她,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模样,指不定就是大家口中的村长夫人了。
“这是哪?我不是死了吗?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鬼魂显露出急切的不安。
郁北生用他一贯的口吻说道:“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
鬼魂伸手看了看,又瞧了瞧自己的身体,不停地看,神情悲伤。赵挽青隐约听到了她的哭泣声,晶莹的泪珠从面庞划过。
女鬼现在的样子与刚才在树林时的样子大不一样,赵挽青都不敢相信是同一只鬼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鬼的死法,不简单,而且应该是被人做法,才不得轮回,化作那般样子,害了人了的。
“别哭了,我们是帮你的人。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忧芜柔声说道。
鬼魂摸了摸眼泪,止不住悲伤的情绪,索性边抽泣边说了:“我是梁家村村长梁伟的夫人。我与那梁伟是奉父母之命成的婚,谁知婚后他本性暴露,贪财好色,还四处沾花惹草,我管他不得,只能由他去。后来,我怀了梁余,本想着他为人父会收敛些,谁知他狗改不了****,还变本加厉。他的劣行,村里人尽皆知,还不是前些年他走了****运,赢了猎赛,成了村长,大家也不敢嚼舌根了。”鬼魂叹了口气,终于止住哭泣了,“前不久我回房,听见他与一个女人的争执声,就走过去从窗前偷看了,谁知他们越争执越激动,梁伟竟,竟一口气掐死了那个女的!”她说着说着,语气颤抖起来,“我很害怕,但为了不引起梁伟的疑心,没做什么。谁知第二天一早在郊外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梁伟陷害说是我杀的,不知从哪来的所谓证据。没有人反抗他,没有人替我说话,我就这样大晚上被放逐到了山里啊,被野狼活活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