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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蓉一死,可谓是凶手伏法。
虽然不可告众,都终归是没对张东胜与方掌柜的小儿食言。
玉拾答应他们必将替钟清池与方掌柜讨回公道,真正是做到了。
临行前,行程虽然紧促,但玉拾还是特意跑了一趟方掌柜家,嘱咐方掌柜的小儿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已伏法,你可要好好读书,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接管你父亲的云来酒馆,替你父亲照顾好你母亲与姐姐,这样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因为有你这个能干有担当的儿子而含笑九泉。
钟清池早就交待了从始至终固守着云来酒馆的老伙计,说是他若死了,云来酒馆便转赠方掌柜,让方掌柜好好将云来酒馆经营下去。
这一点,程和亮也是这般说道。
可惜方掌柜紧随在钟清池之后,被害了。
自然而然地,云来酒馆便理当由方掌柜的独子继承。
老伙计与店小二皆拍胸口地向玉拾保证,他们会代管着云来酒馆,直到方掌柜的小儿长大,便将云来酒馆交到小儿手上,绝不食言!
老伙计还说,到了那时,他方算是彻底完成了钟清池的遗愿。
玉拾自内衙知县宅出来前,她刚看完一封信,是一品居东家张东胜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一封感谢信。
感谢她没有食言。
临行前去了方掌柜家,却没有到一品居,那是玉拾觉得张东胜并非小儿,不必她特意去说,张东胜也会明白她已完成了对他的承诺。
这一回没有像上辈子那样食言,这让玉拾很是高兴。
可张东胜不比方掌柜的小儿,小儿只会听,便是问,她也可以不答,但张东胜不一样,他问了,她便无法不答,所以她选择了不去。
当看完了张东胜特意让人追到珠莎县给她送来的信,玉拾便知道,她没有料错。
玉拾对走在她身侧的罗恭道:“原来张东胜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张东胜早猜到派刺客谋杀钟清池的幕后主使是朱蓉,这一点,让玉拾感到有点意外,倒是罗恭一副了然的模样,她继而讶道:
“大人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张东胜已查得凶手是谁?
罗恭道:“不知道,不过以张东胜的势力,及与驸马爷形同知已的亲近关系,他会猜到、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其实并不难。”
所以,罗恭并不惊异张东胜会在朱蓉自尽之后,给玉拾送来这么一封感谢信。
即便锦衣卫衙门并没有公布凶手是谁,以张东胜的能力与势力,也能从那一副鹣鹣情深的假象中瞧出点真相来,再佐以张东胜手中的关系网,想得知其真正内幕真相,其实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甚至有可能早在罗恭与玉拾查出朱蓉就是幕后真凶之前,或许张东胜便已得知凶手便是朱蓉。
只是张东胜明白,以他一个平民的身份,即便势力再大,他也不过是一个平民,想要扳倒一国嫡公主,他尚自知不够份量。
玉拾一听,便想起了她到一品居时,后院那形如铁桶般的防卫,张东胜确实很有势力,能拥有一股势力的人,其手段往往都不简单。
玉拾想着不由喃喃道:“那日那般轻易便信了我,看来是早就对我进行了一番调查……”
罗恭睨一眼低语呢喃的玉拾,再看一眼在前头带路,却两耳不闻窗外事极是自律的张更力,逐而道:
“张东胜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他既有官府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有一些江湖上的势力,而他本身做的买卖也不仅仅只是一家百家传承的一品居。”
玉拾仰起头,眸中难掩惊讶之色:
“大人的指挥司里也有张东胜的全部档案?”
罗恭道:“大部分。”
玉拾疑道:“大部分?”
罗恭点头:“嗯,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被张东胜隐藏得很深,往往刚被冰未揪出个头来,另一边的尾巴便很快断掉,其反侦察能力甚强,可见张东胜手下的人皆不是吃素的。”
冰未的侦察能力在整个锦衣卫中,可谓是除了罗恭与玉拾之外,很了不得的侦察能手。
可就在这样的侦察能手之下,张东胜的人居然还能那么快反应过来有人在查他们,且当机立断地掐掉暴露部分的联系,能做到这样干脆俐落的舍弃,并非是谁都能有的魄力。
玉拾问:“那个掐尾躲掉冰未追查的人,可知是哪方能人?”
罗恭道:“张东胜手下称得上是左臂右膀的人,真名不知道,冰未只查出来这个人的绰号叫‘壁虎’,断尾及善后的能力很是了得。”
听到壁虎二字,玉拾突然摸出被她随意兜在袖兜里的一块黑色木牌子,四四方方,不足两寸,一面边缘处有一个小孔,小孔被一根细细的黑绳串着,黑绳打着代表吉利详瑞的吉祥结。
玉拾捏着吉祥结看黑牌子的背面,是一个虎字,而正面,则是一个壁字,合起来正是壁虎!
罗恭也看到了:“看来张东胜对你的印象极佳,竟是连这样的牌子都给你了。”
玉拾不解:“这黑乎乎的牌子是放在信封里一起送过来的,他送这样的牌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罗恭道:“大概是想着还你一个人情,倘若有需要的地方,你尽可拿着这个牌子去找‘壁虎’,他手下的壁虎应能替你解决掉一些麻烦。”
听罗恭这么一说,玉拾心里有点雀跃,可随即一想,又给难住了:
“书信上没有说明这黑牌子的用处,更没说明去哪儿找那个叫‘壁虎’的人,倘若我真的有麻烦,也不知道怎么找他。”
罗恭笃定道:“放心,壁虎总会来找你的。”
玉拾捏着吉详结的黑绳,左右晃了几晃黑牌子,觉得既然罗恭言之凿凿,听他应是没错的。
当下玉拾也未再多想,只将黑牌子重新放进袖兜里,这回不像刚看到时那般随意,而是再三确实不会掉出来之后,她方大步跟上罗恭的步伐。
再转了个弯进了一处小院,张更力便指着前面的大屋道:
“两位大人,这里便是仵作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