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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1-07
今日吉雅略施粉黛,淡扫娥眉,皮肤更显细润,如温玉一般柔光若腻。
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温婉,灵活转动的眼眸,流露一丝慧黠,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身着一袭淡绿色素雅衣衫,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纯白色纱衣。纤腰不盈一握,束着一条与衣同色的镶玉流苏。裙摆百褶至膝,行动起来如月光婉转流动,更映衬着美腿纤细修长。
美得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如今在王爷眼里,就是这样一位绝代佳人,正端着碟子,玉指纤纤,将晶莹剔透的点心,送至他唇边儿,他怎能不欣喜?于是一边色迷迷地盯着吉雅的羞花闭月之貌,一边张嘴,轻轻地把糕饼咬下一小块,缓缓咀嚼着,同时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地,把吉雅周身瞄了数遍。看地吉雅浑身不自在,不知拿眼白了他多少下,只是这王爷却仿佛丝毫不曾察觉似的,依然是喜滋滋的模样。
瞄完吉雅,王爷又转头望向扩廓,傲慢且得意洋洋地道:“好吃啊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妹妹,以后你可要天天喂我吃。”
“好啊,没问题。”吉雅的表情看起来是甜美的,心里却不知讽刺挖苦了他多少遍。她塞了一大块到王爷嘴里,巧笑倩兮,甩了一句广告词,道:“真的好吃么?好吃你就多吃点儿!”说着不等对方吃完又硬塞了一块进去,把王爷的嘴堵的满满的,然后看着他的吃相,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坐下来,拿起书,端起茶水边喝边笑颜如花道:“好吃么?要不要小女子再给您喂点儿啊?”
王爷早觉得消受不起了,本就不太饿,糕饼再美味,于他王府里却也是应有尽有。如今这口中之物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听吉雅还要再喂他吃,赶紧摆手道:“不、不吃了,小王已经、已经饱了,呵呵。”
吉雅微微一笑,道:“噢,那就好,王爷来咱们相府可不要客气啊,就像自己个儿的家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让小女子喂呢,也不用客气,直管招呼就是了,小女子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好王爷,让王爷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听着吉雅这不伦不类的客套话,扩廓轻轻地摇了摇头,端着塔娜换上的热茶饮了一口,又把视转移到面前的书上,专注的看着,心无旁骛地翻动着书页,淡漠出尘之风,更添一分儒雅之态。
吉雅望了望扩廓将军,仿佛也被其感染,便拾起面前的书,认真翻看起来,心说: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跟着你的脚步总是没有错的。
这边王爷让吉雅好一顿戏弄,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倒是学地乖巧多了,也不再让吉雅喂饼,一个人提着笔思考着,须臾,眼前一亮,仿佛突发灵感似的,赶紧下笔挥舞起来。
吉雅与扩廓诸人都没留意王爷的异动,此刻,他们正倘佯于书中的喜怒哀乐,时而啜一口热茶,时而拈一块小点心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只见王爷写一会儿,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又思考一会儿,然后又写一会儿,又停一会儿,又停一会儿,又思考一会儿,只一盏茶的功夫,看看他周边的地上,已经聚满了他扔下的纸团,而且越写越没好气,团纸的态度看起来很恶劣,有些凶巴巴的样子,看地三位丫鬟胆战心惊,不敢看书,也不敢饮茶,更不敢吃什么小点心,只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住地拿眼偷瞄着王爷,椅子虽然宽大柔软,三人却如坐针毡,随时准备着跪到地上,向王爷求饶。
许是折腾地有些累了,王爷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塔娜赶紧过来添茶,许是刚才吃的点心太干太腻,王爷连喝了满满三杯茶水,然后在小斯的陪同下去如厕,回来后复又执起笔来,反反复复琢磨思考,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他喜滋滋地拿着自己做好的对子,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打量了一下,然后朝四周望了望,却见众人都在埋头看书,原来这会子早都没人搭理他了。
王爷嗍起嘴巴,显然有些小失望,不过这只是一瞬间,他堆起满脸的笑,拿着对子来到吉雅身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唤了句:“吉雅妹妹?”
虽然声音不大,却仍然把看书已经入迷的吉雅吓了一跳,握着茶杯的手随之一抖,茶水也溅了出来,不偏不斜,正好泼到了王爷的对子上,对子上的字迹有些还没有干涸,这会儿立刻在水渍的污染下,变的模糊不清了。
吉雅见此情景,也大敢意外,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起身赔礼道歉。
王爷见吉雅妹妹跟他如此客气,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笑道:“没事,我再重写一份就是了。”
于是转身,复又执笔蘸墨,发现墨却已经没有多少了。塔娜一见,赶紧起身,准备过来给王爷研墨。
吉雅觉得刚才把人家辛苦写出来的对子弄脏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很是歉疚,毕竟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做出来的。
于是朝塔娜摆摆手,示意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自己走到王爷跟前,拿起旁边的墨盒,取出一小块儿精美的墨锭,放到砚台上,又倒了少许水,在砚台上轻轻打圈,磨了起来,磨了一会儿,复又添了少许水,继续打磨,动作匀速、轻柔。
王爷见吉雅亲自为自己研墨,显然很感动,适才受了那么多冷落,突然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没有反应,只见他的眼睛里,竟然闪现了一点儿晶莹的东西,却控制着没有掉下来,只看着吉雅熟练的研墨动作,嘟囔着问道:“吉雅妹妹,小王见你这研墨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啊,难不成妹妹平时写字时都是自己亲自来研墨么,那你的那些丫头子是该打发着去柴房里担水烧火了。”
这一席话立马把一边三个丫鬟得罪了,这三人虽说是下人,可也是相府里娇生惯养长大的,整日也不过是跟着主子做着舞文弄墨,嬉笑玩耍的事,何时做过那些个粗活,如今让小王爷平白数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都不很自在,心说这王爷一看就是个粗鄙浅薄之辈,郡主若真是嫁给了他,岂不白瞎了?
虽说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知道礼数的,听了王爷这么一说,全都跪下怯道:“都是奴婢们的错,还是让奴婢来研吧,郡主歇着吧。”说着都起身来到主子旁边,准备换下主子。
吉雅却笑着又摆了摆手,道:“没你们的事,回去坐着吧。”说完转头看着王爷,笑道:“平日里,自然是丫鬟们为我研墨,就是这一次不同,王爷好不容易写出的对联,让小女子弄湿了,虽说是无心之失,可毕竟是小女子的疏忽造成的。就由小女子为王爷研墨,以略表对王爷的歉意吧。”吉雅边说边专注着手上研墨的动作。
王爷听了更加感动,他当然希望吉雅继续留在身边为他服务了,刚才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讨吉雅开心才随便说说的,于是看着吉雅的专业研墨水平,看起来动作着实熟落,便奇道:“既然吉雅妹妹平时里也不研墨,却为何练就一手精湛的研墨功夫呢?”
吉雅边磨边笑回道:“回王爷的话,这不算什么精湛的功夫,不过是磨个墨罢了。只是小女子的研墨方法是在一本专门讲述笔墨纸砚的书上看到的。今日姑且按书说的做去罢了,其实小女子自己也不知这方法是对是错。”
“这方法很对。”一个声音响起,透着清淡与沉静,正是来自扩廓。
他缓缓饮着茶水,目光清明而散淡,口中娓娓道来:“轻研墨,重舔笔。好砚磨好墨,研出的墨汁细腻。轻研墨,指的是不要急躁,不要重力压墨锭。要将墨锭研磨面平置砚面,用力均匀,速度均匀,一个方向研磨。这样研出的墨汁细腻好用。放水时,一次不要放地过多,要边磨边适量添水。墨锭之中,以三十年以上的老墨,最为好用。”
吉雅惊奇地看向扩廓,他说的不就是昨日自己在小竹里馆里看的那本《文房四宝杂谈》么?原来他也凑巧看了这本书。
前几日闲来无事,想着自己在这个时代要经常写手笔字,应该练习一下,虽然在现代上学时,出于兴趣爱好,参加了几年书法培训班,学了点皮毛,
但在这方面的悟性不怎么样,写的不好,只是勉强过的去罢了,于是特意取了自己现在躯体前灵魂的字出来,临摹了一番,基于以前的功底,也能临出个七分像。
又特意去拉牛牛法帖子和那本叫作《文房四宝杂谈》的拉牛牛是吉雅特意从家庙北殿的书院挑选出来的,所以连塔娜、秋玉、静香也没有看过。
如今扩廓却看过这本书,吉雅顿时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于是一边用心地研墨,一边轻扬下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顺着扩廓的话茬儿道:“好墨须搭配好砚及好纸才能有效发挥,这讲究起来没完没了,但为了使作品更出色,一切都值得。孙过庭有云:“纸墨相发,一合也。”乃千古名训,洵不诬也。千万别相信有些书论所提到不择笔墨这句话,有此能力的书家历史上可能不到十位。”
吉雅停顿了下,笑盈盈地看向扩廓。
向来不苟言笑的扩廓竟也回去一抹微笑,接过话茬儿:“墨锭优劣的要素甚多,其中以墨色和墨粒子的分散性最为重要。就墨色的种类而言,一般包括黑色,紫黑色,黑褐色,蓝黑色等,其中以紫黑色被认为最佳墨色。影响墨色的因素包括黑烟的种类,烟颗粒的大小及墨的新旧等。”
“墨最常用的松烟一般呈蓝墨色,而油烟呈黑褐色.墨存放时间愈久,墨色会逐渐呈现紫黑色。”吉雅道。
扩廓微微一笑,又接了过来:“油烟的色调虽非最理想的墨色,但烟粒子细,分散性佳及墨汁书写于纸面时,比松烟墨更具有光泽。”
“故油烟被认为是制墨最佳原料,墨粒子的分散性除了与黑烟原料有关之外,与制墨条件,用胶量及存放环境等均有密切的关系。由于墨锭所使用的原料不一,配方各异,制造条件亦不尽相同,故墨锭的品质不一。”吉雅说完,又给扩廓抱以一丝甜美的微笑。
扩廓虽未朝她这边看过来,只拿眼朝别处一瞥,然而嘴角的弧度却又向上弯去了些,末了,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泯了口热茶,对着茶杯上花纹审视了下,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虽然这动作是那么轻描淡写,不细思忖都品不出个中滋味,可细一思忖却让吉雅整个心胸都荡漾起一股暖意,这种你不言语,我不言语,却彼此交心的感觉最为奇妙,就像人们常说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吉雅禁不住嘴角一弯,莞尔一笑。
须臾,吉雅回过神来,看向小王爷,只见他瞪着眼睛,嗍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刚才她与扩廓的默契之语在王爷眼里简直就是字字如针的一唱一和,早都把他搞地醋意大发了。只不过吉雅刚才沉醉在与扩廓愉悦的交心之中,浑然忘却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罢了。
如今察觉了王爷的异样,却不想他再闹心了,便看着王爷,微笑道:“磨墨时,要把墨条垂直向下,在墨砚上打圈来磨。还有一种是将墨条倾斜大约四五十度,在砚面前后直线来回磨。注意水不要一次加太多,可以磨好一些后将墨倾入砚池再滴水磨。不知小女子说的可对么,王爷?”
吉雅蓦然这一发问,让情绪波动中的王爷一愣,虽然不知吉雅说的一些现代名词儿“四五十度”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但仍然胡乱应道:“对、对,吉雅妹妹说的甚是。妹妹真正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啊。”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他说的都夸赞之词,可在吉雅听来就是不对路,觉得他这夸奖牵强附会,敷衍塞责,还不如不说的好。
于是怏怏不乐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只专注的研墨。
慨叹啊,总有那么一类人,他和你没有默契,有的只虚伪、做作的附和。如果他此刻不在,这里该是多么和谐,果然哪里的世界都是不完美的,现代里,古月是学生会主席,富二代,而自己虽然自负美貌,却出身平平,身份的差距让这份情感看不到明天。
如今穿越到古代成了身份高贵的郡主,又有相国世家的家境,生活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而他,作为王爷的贴身护卫,他和自己又究竟有多宽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所以作为身份更高的自己,是不是该更加主动一些,让这段缘分走的更长、更远,甚至是、一辈子。
这时墨已经研好了,王爷看着吉雅亲自研出的墨果然更加细腻,于是执笔蘸墨,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好像蘸着的是什么无价之宝似的。
在吉雅注视下,他好像有些紧张,写了几个字,错了,团成一团扔到地上,又写,又错了,又团做一团,刚要随手扔到地上,蓦然发现吉雅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动作便僵在那里,觉得自己这行为确实不咋地,于是将团成一团的纸打开来,一下一下的折叠好,板板正正的搁置在石桌一角,带着谄媚的笑,执笔重写。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小王爷终于把对子写好,递到吉雅眼前,让其观赏。
吉雅瞅着他精心写出的对联,不禁眉头一皱,心说这家伙还真是个白痴呢,费了大半天功夫,就憋出这么几个臭字儿,有种想敲碎他的脑壳,看里面是不是装着大粪的冲动。
先不说做为一个古代人,这手歪歪扭扭的字儿,就已经让人一个头两个大了,怪不得都写了这么久,原来这对联是现想的,这字儿也是现练的,唉。他平时都干嘛了都?不好好练练字儿。
只见这上联写的是:今朝芊芊佳人在此读书。
磨几半天,竟然写出了这么叙事直白的一句废话。吉雅不禁大失所望,陡然想起一个笑话,于是看着王爷笑了笑。
在王爷看来,吉雅这一笑是赞美褒扬之意,顿时心花怒放,道:“吉雅妹妹在笑什么,觉得小王这上联写的如何?”
“额?”吉雅本能的应了一声,末了似跟小王爷说话,也似自言自语,道:“王爷的文采果然是堪称一绝,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就比如说这芊芊二字吧,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吗?这芊芊二字可是小王的点睛之笔啊,是形容妹妹你的腰枝纤细,不盈一握,哈哈哈哈……”王爷忘情大笑。
吉雅陡然被王爷品头论足,又被这样一阵狂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家伙该不会精神错乱吧?再说形容腰枝纤细,那不应该是“纤纤”么,怎么写成了“芊芊”?晕,他竟然写了错别字,一共才十个字,就错了俩儿……你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么?索性这芊芊的意思是贤淑温婉,美丽恬静的意思,倒也还说的过去,便不做更正,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