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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车在中原的初战,理所应当地吸引了各方的目光。? ? 而传说中攻城略地侵掠如火的火龙车也完全没有让我失望,于谨家族的军队一路进军北上,破一座城池基本只需要一天,在它面前,厚重的城墙简直薄的像纸一样。
现在世人都知道火龙车有多厉害了,军阀混战的乱世里,得火龙车者得天下啊,可以预见到以后对于火龙车的疯抢只会愈演愈烈。
快马加鞭赶到北境的时候,在拓跋阀的大本营蓟城之前,只剩下了一座城池。
打听到了建成就在蓟城拓跋家族的大宅里,到达的那一天,我特意换下段锦鳞的白色男装,换上一身浅碧色的曳地望仙裙,梳一个妩媚的惊鹄髻,画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妆。这样做,一是不会让人很容易认出是江湖黑。道的主人段锦鳞,二是吗,努力将一切还原到初见时的模样。
这样,一路来到拓跋家族的宅院,已见到了街道上各种惊慌失措的人。望着这富丽巍峨的大宅,不自觉地便冷笑起来,朝廷还没倒呢,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倒是一个个地开始造皇宫了。不知道这金玉其外的宅子里的人,是否也和外面的一样不知所措呢。
要进这里对我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飞檐走壁进去就可以了啊。
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躲过了所有的岗哨,直到接近建成住处附近,被站在门外的谢叔方现。
恩,从他拔剑的度可以很好地看出,他跟了建成之后武功精进了不少。
他自然是认出了我的,但是惊喜之余,却也知道不能叫破我的身份,正斟酌着不知怎么称呼才好。于是乎,我只看到,他的眼睛越放越大,又想说什么又抑制不住咧开嘴的趋势,整个脸呈现出一种十分尴尬好笑的状态。
终于,小声地憋出了一句:“姑娘,您怎么来了?”
我笑着迎上前去,还是用了以前的称呼:“谢大侠,别来无恙啊。”
“一年不见,姑娘真是越来越美丽动人了。”他坦荡地笑看着我,然后也不多啰嗦,直截了当地道,“在下立刻去请公子。”
谢叔方消失在木门的那一侧之后,很快便想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心跳也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响。
谢叔方真是一个很棒的人,各方面都是。看来他并没有告诉建成前来的人是我,因为建成的脚步声一直都很平稳。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也还是那时模样。
蟒袍玉带,贵介风。流。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
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在他转出那扇木门的时候,彻底地僵在了脸上。
建成还是那个建成,全身都散着温柔的气息。整个人就如同一团温软的柔光。两弯含烟的远山眉下,一双凤目如同极品的玉,虽然依旧是温润暖心,却不再是静水深流、精芒暗蕴。
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地震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只是努力地挤出一个自认为平常的笑容,举起关雎剑,道:“抱歉,大公子的教导,我左耳进右耳出了。”
那一个春天,我一身美艳装束,作折腰一舞。
那一个春天,他一把折扇轻轻夹住了我的短剑关雎。
他说:“指若削葱根,这么漂亮的手,应该是要拈着绣花针的。”
从此,我的人生仿佛就不一样了。
突然觉得,视线怎么有些模糊。
“鳞儿,是你。。。。。。”他声音轻轻的,有些抖,走近的脚步也是虚浮的,一点也不像是习武之人,“真的是你。”
我微笑着点头,稍稍捋其左手的袖子,露出那只凤血玉镯子。
天青色的玉石上氤氲着红色血丝,一尾锦鲤灵动鲜活。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原本冰冷的玉镯便有了温度。
“鳞儿,鳞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仰起头,四目相对,突然现,原来什么都不用说。
然后,正当我们都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最先出现的却是一个娇柔的女声:“成哥哥,可是有贵客到访吗?”
一个笈笄之年的少女,一身粉色的宫裙,配同色宫绦,正是华贵而及其本分规矩的贵族小姐打扮。少女肌肤胜雪,弱骨纤形,粉腮红润,双瞳剪水,薄施粉黛的容颜娴静如兰,她望着我,有些羞涩有些怯生地微笑,真诚而又无害。
当真是我见犹怜。
和宇文成璧同样是军阀贵族小姐,相近的年纪,同等的美貌,却没有宇文成璧的明艳、跋扈和高傲,温柔乖巧的模样让人很是舒心。
真是个好女孩,不过人家为什么会待在建成的房间里独处?
“啊,世妹,这位是。。。。。。”
“在下武鳞,是大公子的门客,见过拓跋小姐了。”我不想听建成给我胡编乱造一个什么身份,打断了他,微笑着向那个小姑娘敛衽为礼。
我没有直视她,当真像一个属下,不过我应该是笑得很温柔,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吧。
“原来是武姐姐,我叫拓跋飘雪。”这位拓跋小姐乖巧地笑着,“武姐姐是自己人,叫我飘雪就好。”
什么自己人,还真是话里有话啊。
拓跋阀当今的家主拓跋章的幺女飘雪,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既是美人,也是冰雪聪明,拓跋小姐也算得上是人如其名了。
于是,我客气地笑道:“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洛神赋》的好句,拓跋小姐真是人如其名。”
她依然羞涩地笑着,好像脸还红了红:“武姐姐的名字才有趣呢,明明是武陵桃花源人,竟然入世。”
哟,明明笑的很温和,这一下子就是严重的攻击啊。
非常意外地,建成竟然接过了女人之间暗战的话题,笑道:“世妹,她可不是武陵桃花源人,她是鸿稀鳞绝之鳞。”说完,也不管他的世妹怎么想,朝我微微一笑。
我可能脸都已经红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怨我销声匿迹那么久了。
建成可能是很满意我的表情吧,转而对拓跋飘雪道:“世妹,武鳞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我要交给她去做,还要将她引荐给世叔,我们先行告辞了。”
拓跋飘雪小姐什么也没有说,神色还是那么温柔乖巧,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礼数周到的告别之后,建成真的要将我引荐给拓跋章。
“蓟城形式已经很紧张了。拓跋阀现在除了蓟城之外,也只有前面的一座小城了。于谨家族的人打到蓟城也不用费上几天功夫,现在这里都是人心惶惶的。”
“那火龙车委实厉害,没想到朝廷还有这个余力,能和蒙舍诏那些贪得无厌老谋深算的家伙做交易。这个时候要是杨广或者宇文化及前来插一脚。。。。。。不得不防啊。”
“不过好在蓟城在高坡之上,三面环山,加上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拓跋阀所有的兵力都已调回,火龙车攻城是厉害,可是要推上这么高的山坡,想来也是不易,这也算给了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现在拓跋阀正在讨论是否放弃前方城镇,固守蓟城。。。。。。”
一路上完全在和我说现在拓跋阀和于谨家族对峙的情况,我只能忍不住打断他:“许久不见,你怎么都只和我说些行军打仗的事?”
建成停了下来,站到我正面,俯下身问:“那么我姑且问一下,你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青冥教的兄弟一起来吧。”
“恩,我一个人来的。”
他直起身,好像是放下心来的表情:“恩,总算还不是太昏头。”
突然我好想明白了什么。
“我说,你生气了?生气了对不对?因为我又擅自卷进麻烦里了。”我停下脚步,等他回头之后,继续道,“可是建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建成无言,依旧那么挺拔地站着,然后默默走过来,默默抚着我的头:“你都知道,却还是跟来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是赶你也赶不走了吧。”
“呐,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啰嗦。不过你都说了那么多话了,也让我说一句吧。”我前进一步错开了他的手,两个人离的非常近,“你一个大男人待在未出阁的拓跋小姐闺房之中,有违礼教吧。”
建成的眼睛里笑意浓浓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贴着我这个大男人,就合乎礼教了?”
我双手叉腰挺直身体,好像和建成又靠近了一点:“江湖的王者段锦鳞才不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喂你不要岔开话题。”
“锦鳞何必明知故问。父亲派我前来助拓跋家族度过危机,就是为了笼络他们,而结成同盟最好的方法,自古以来不就只有联姻了嘛。”
“啊,我还想着你父亲怎么就把长子派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还以为你失宠了呢。原来是舍不得儿子套不到狼,想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啊。不过看来,你的拓跋世叔也是正有此意,要将小女儿许配给你的。我说你比那个小姑娘大了有足足一轮吧,正够恶心的。”
建成显然是有些无奈的:“好了好了,我认输。不过,你终于不再躲着我了,态度也变了,真不知道你生了什么事,过得还好吗?”
然而不等我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黑。道王段锦鳞,谁能让你过得不好?你一定是回这么回答我吧。算了,不问了,等你自己想告诉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再听吧。我们先去见蓟城的主人,拓跋章。”
拓跋阀的议事大厅意外的简朴。
除了清一色名贵的紫檀交椅之外,整个屋子说是雪洞一般也不为过,一应物色都只是必须之物,做工取材也不甚考究,更别提还有什么装饰之物了。也只剩下一副制作精良的蓟城地图能博人眼球了。
主座上的拓跋章,合情合理的虎背熊腰将军模样,看起来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之处。华贵而本分的穿着配上满面的愁容,倒也真是一副中庸的样子。
我一向都觉得李渊看人很准。
不过,无论他拓跋章长的怎么样,作风又如何,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乱臣贼子这四个字。
“久仰拓跋大人的大名了,今日所见,果然器宇不凡。幸会幸会。”心里这么想着,却依然带着轻蔑的眼神地下了头,微笑着客气着崇敬着对方。
然后带着晦暗不明的微笑望了一眼建成。
建成自然有所感,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禁不住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呐,也难怪,本姑娘笑起来可是很好看的。
拓跋章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毕竟我本来作为李建成“门客”的身份就极其暧昧,本姑娘又长的如此美貌。这样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和他未来的女婿眉来眼去。。。。。。对,我就是要让这个乱臣贼子心里不舒服。
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布局。总体来说,就是要不要放弃蓟城前的最后一座小城。最后得出的结果,还是不能放弃,要在那里再抵抗一下,为蓟城的反击争取时间。
我也真是要笑出声了。
你们这些军阀,还真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了。
火龙车的威力早已不用再试探了,只要它被推倒城前,固若金汤如蓟城,也撑不过一天。你们,这是有看不顺眼的部下,要送他们入死地吗?
我看了一眼建成,那表情,是很明显的不忍。
“世侄,可有何高见?”拓跋章竟然问了建成。
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建成,虽然他可能只是客套地表示一下赞同。
“噗哈哈。”
在安静的议事大厅里,我笑出声,故意的。
“武姑娘有何高见?”拓跋章语气平平的。
“抱歉各位,我只是忍不住想笑。”我从建成的身后走到大厅中央,“我真不明白。拖延时间?那样的一个小城,在火龙车面前能拖延多少时间?一炷香还是一盏茶?就算能拖延时间,敢问在座各位,你们面对火龙车真的有对策吗?军队做过多的抵抗,只能白白牺牲,白白把老百姓卷进战乱。你们都没有考虑过这些么?”
“臭婆娘少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能拖一时是一时,总有更多的机会想出办法。个人生死怎么能和集团利益相比。”在座的将领已经有忍不住跳起来了的了。
哼,就知道你们都是这样的心思:“不把老百姓个人生死当回事的集团,连存在都没有意义。这位大人要是觉得为拓跋阀牺牲很光荣的话,何不自动请缨前去送死、为蓟城拖延时间?”
见那家伙脸色青紫,我满意地继续道:“我是个外人,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但也不会听你们的命令,所以不用对着我吼。我,武鳞,之听大公子一个人的。告辞。”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好像听到了什么“一介江湖草莽如此嚣张”之类的骂声。
啊,原来,他们也不怎么给建成面子的嘛。
过了一会儿,建成独自出来了。
“怎么了?你被赶出来了?”
“恩,托你的福啊。”
高楼之上,凉风袭袭,心情格外的舒服。建成又继续道:“刚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帮我解围吗?”
“不是。”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严肃道,“是我自己认为战乱不应该殃及老百姓的,顺便看你不爽才把你拖下水的咯。”
“许久不见,倒是看不出来我们段教主也会兼爱天下了。”建成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过你真的很迷人。你这已经是犯罪了,你知道吗?”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
“许久不见,倒是看不出来你已经是个老手了啊。”我故作镇定地推开他,“大公子,你要光天化日调戏民女吗?”
也是,为了获得最好的联姻,他应该受过很多这方面的训练了吧。
我心里,还真是有一点不舒服啊。
恩,应该不止一点。
建成先转开了话题:“我说,你刚才这么嘲笑拓跋章,不怕他找人宰了你?”
“宰了我?哈,你在逗我吗?”我这回是真的笑了出来,“宰了段教主,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说你,你更应该小心。杀人又不是一定要武功高。”建成皱着眉,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如果你真的能听我的话就好了。可惜你是胆大包天的段教主啊。”
“我自然是不怕啦,因为建成你在我身边嘛。”我眯起眼睛,咧开嘴笑。
建成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他抓住我的肩膀:“是啊,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誓。所以,鳞儿,不要再离我而去了,好吗?”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我的表情也僵住了。
然后保持着僵硬的身体被他拥入怀中:“鳞儿,我想你,真的好想念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吗?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呢。
建成,你还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能互相保护的关系了。
这世上,或许真的没有人能够保护的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