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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归来,原本平阳还隐隐的担心李翔与旧爱重逢会冷落了她,可是直到娇杏归来的第三日,李翔才去西跨院见她,但也不过是在那里用了一顿饭而已,并未留宿。
蓝田说:“原来听这翔林苑的人说当初姑爷如何喜爱这杏姨娘,为了留下她,姑爷不惜舍下脸求着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我还担心姑爷不定对这杏姨娘如何情深呢,呵呵,眼下看,也不过如此。”
玉珠道:“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罢了,一个贱籍的婢女,再怎么样,还能与咱们家金枝玉叶的郡主相较嘛,如咱们郡主这般品貌的和姑爷才是一对儿呢,至于什么妾室姨娘啊,自来都是权贵人家少爷的玩意而已,谁还能真的动心。”
平阳见丈夫如此,她心中自然也是安慰的。
她听了两个心腹丫头的唤,平阳微微一笑,回道:“夫君昨日与我说了,既然接回了娇杏,院子里有这么个妾室也就够了,他今后再不会纳其余的姬妾。”
雍亲王府里的小王子们各个都是姬妾成群,见惯了权贵人家男人左拥右抱的玉珠蓝田听了这话,二人俱是一惊。
蓝田尤不可信似的问道:“男人不都是该妻妾成群吗?郡主这话可是当真?”
“公府的男子,怎能与旁人家的比?”玉珠嗔着蓝田,脸上却是笑意渐浓,忍不住称赞道:“都说公府家风清正,子弟人品好,如今看来,果然不差,可见太妃和王妃为咱们小郡主选的这门亲事,是多么让人称心。”
天下女子,皆是希望能嫁得良人,与丈夫举案齐眉的。
这个时候,平阳亦是对李翔抱着莫大的希望,她是真心想与他夫妻同心,恩爱到老的。
李翔能待她一心,平阳也甘愿让他省心,她甚至一再告诫下人们要善待杏姨娘,甚至玉珠为了稳妥起见往跨院里安插人,平阳知晓了,还埋怨了她。
在单纯的平阳看来,既然了李翔能尊重她这个正妻,她也要尊重他才是。
娇杏也安分守己,虽然平阳从不苛求她,但她晨昏定省,从不迟到,还要隔三差五的亲手为平阳做些针线孝敬,倒是个十分让人省心的妾室。
平阳替李翔将娇杏接回,李翔待她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更加温柔体贴,但他们依旧不能做到亲密无间。
她依旧是无法完全走入丈夫的内心。
正所谓情深不寿,太在意一个人,便容易变得敏感,亦是更容易受伤害。
这年端午,晨昏定省从不缺礼的娇杏没有来主院请安,伺候她的小丫头过来替她告罪,说是她闹了肚子,今日不能来了,玉珠来回禀平阳的时候,平阳丝毫没有在意。
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第二日,娇杏过来请安,平阳顺口问及了昨日她身子不爽的事,娇杏回说:“不过是吃错了东西,已经无大碍了。”
娇杏清早来请安,有时候赶上李翔在屋子里,他们也从不多看对方一眼。
这日,平阳与娇杏闲聊几句后,玉珠唤她说事,平阳信步去内间转回身的功夫,却见李翔看向娇杏,轻声问了句:“是不是又偷吃多了粽子,才闹坏了肚子。”
李翔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噙着一丝坏笑,看向娇杏的目光却满是宠溺。
她与他成婚这么些年,他虽然待她温润有礼,但可从未这般与她说笑调侃过,更从未拿这样的眼神儿看过她。
娇杏听了这调侃的话,她冲着李翔会心一笑。
不过是个极其微笑的动作,但旁观的平阳却能看出二人之间那深深的默契。
便是信口的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儿,对方亦是能够心领神会。
这便是平阳一直羡慕的夫妻相处的样子。
她心里忍不住一酸。
但当她走回外间的时候,李翔和娇杏又恢复了平常,一个坐在一旁淡漠的品茶,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心的与她说着话,平阳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可这一刻,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外人似的。
娇杏走后,平阳心里苦闷了一整日,她与玉珠倾诉,玉珠依旧是不能理解她的思绪。
夫妻之间的情愫,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同身受,外人,是不能切身体会的。
平阳渐渐变得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她怀上了身孕。
李翔十分高兴。
他原本每月回去西跨院一次,自从平阳怀上了身孕,他便是去了西跨院,也不会在那里留宿了。
连蓝田都常常连嗔带喜的抱怨:“姑爷现下也不在西跨院过夜,我看我也不用每月去外头药铺抓避子汤药了,呵呵,抓了也用不上不是。”
平阳听了蓝田的话,她微微蹙了蹙眉,信口道:“想想那些做人妾室的女子可真是命苦,便是得了主君宠爱,也要喝这避子汤,听闻那东西最是损伤身体了。”
“哎呀呀,我的好夫人,您操这个心作甚。”玉珠喂着平阳吃着燕窝,笑着回道:“主母没有诞下嫡子,哪家的妾室不都如此,若是碰上良善的主母待生了儿子便也索性停了妾室的避子汤,若是那等厉害的,就是不允妾室有孕,她们还不得乖乖的喝一辈子避子药。”
平阳就是那个良善的,且是那最良善的人。
她听了玉珠的话,微微叹气道:“你说得是啊,我大嫂谢氏就是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却还是日日命我大哥后院那些姬妾喝着药呢。”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蹙着眉头道:“我可做不了这样的人,我这胎若是得男,我便停了杏姨娘的避子汤,无论身份贵贱,但都是女人,我可狠不下心作践别人。”
可老天有时候却偏不成全良善的人,平阳第一胎,是个女儿。
她有些失望。
李翔一直安慰着她,可平阳却看得出,他亦是失望的。
月子里,李翔虽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竭尽全力的尽着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但他却很少去稀罕他们的女儿,有时候,女儿哭闹,他嘴上虽不说什么,但他那下意识微蹙的眉头,已经表明了他的不悦。
世间一切的人人事事,都是讲究缘法的。
或许,李翔与晴姐儿这对父女终究是不投缘罢,便是多年以后,他们父女的关系,亦是不那么亲近深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