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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巧李陵李翔沐休,晚上长公主便邀请几个儿女过落安堂来用晚膳。
长公主如今已经搬回了镇国公府,与镇国公一起住在修缮一新的落安堂里。许是这么些年长公主受够了一个人生活的冷清寂寞,现下得了空子,便想与儿女和几个孙子孙女聚在一起。
傍晚,李陵静姝带着两个孩子来了落安堂。
原来镇国公一直是一个人独居在此,这里的一应建筑陈设早已发旧,李陵几次三番要命人修缮,镇国公均是不肯,自从长公主搬了回来,镇国公便是亲自命人不仅将这落堂居里里外外都重新布置了一新,还将挨着这院子的后花园一并打通了。
亭台精美,小桥流水,各类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李陵携着妻子往里面走,看着这美轮美奂的落安堂,他低声对着妻子道:“父亲一向节俭,现下为了讨好母亲,可是下了血本了。”
静姝回道:“母亲一向喜爱花草,你过后命人寻些好的一并送过来。”
“不必了罢,我看父亲都要将这里弄成园林子了,我还跟着凑什么趣儿?”
静姝看了眼不开窍的丈夫:“父亲弄得再好是他做丈夫的心意,你这做儿子的也要为母亲尽尽心意才好。”
李陵抓抓头,皱眉道:“倒是这么个理儿,但我真不知母亲喜欢什么花草,待回去后你细细的与我说道说道。”
二人一路说着来到正殿前,镇国公正陪着长公主在殿旁的水榭里凭栏赏荷,镇国公见了李陵静姝,冲着二人招手道:“今日在这里摆饭,且过来罢。”
李陵扶着妻子上了廊桥,缓缓的朝着水中的亭子而来。
原来镇国公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便是逢年过节的与大家聚在一起,也甚少听他多言,如今长公主归来,他便完全变了个人,不仅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连话也多了起来。
“你们瞧瞧这些黑种的天鹅,是我命人从南边采买回来了,费了不少劲儿,原还担心它们水土不服呢,哈哈,倒是不曾想养了这么些日子,倒是一点儿没事。”
说着,镇国公抓起秕谷朝着水面扬去,十几只天鹅便是扑闪着羽翅游了过来。
大人们看得心悦,煊哥儿、宝姐儿两个看得更是兴奋,煊哥欢实得甚至在乳母怀中手脚并动,挥舞着小胳胳膊和小胖腿儿朝着水中的精灵咿咿呀呀。
长公主笑着接过孙子,抱在怀中,对着镇国公道:“你瞧着孩子,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伯约了。”
镇国公立在长公主身侧,垂眸看着煊哥儿,点头道:“确实是越来越像他爹爹了,只别长大了也如他爹那般是个冷面的就好。”
这三个儿女中,长公主最喜欢的便是长子,听丈夫这般说,她嗔了眼镇国公,嘴上反驳道:“武将有几个不是冷面的,你年轻时候不也不拘言笑?”
“是是是,你说得对。”镇国公忙不迭的应和着妻子,眉眼弯弯的看着长公主呵呵道:“只是如今我老了,这脸上褶子一多,是不是瞧着就不冷了。”
李陵瞧着父亲在母亲跟前一点没有原则的样子,耸了耸肩,将妻子拉到一边赏风景去了。
但耳边却是不得清净。
只听镇国公与长公主两个喋喋不休道:“我打算等开春在这湖对岸种上一大片凤凰木,在咱们殿前那小花园里也种上一片,让你一抬眼就能看到那火红一片的花海,怎么样?”
长公主最喜欢凤凰木,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还想过阵子将这片湖扩大些,将后山的河水引进来,咱们可在湖上泛舟摘莲。”
“还有那边的那片林子,我想命人都放倒了,铲平后,做个习武场,咱们闲暇时候可以骑射。”
“那处的花园子也还要重新布置一番。”
李陵听得直摇头,嘴里低声嘟囔着道:“这得多少银子够折腾。”
静姝悄悄瞥着公婆偷笑道:“我看父亲这架势,是要将这公府重新翻弄一遍了。”
一会功夫,李翔平阳和三姑娘瑾嫣带着晴姐儿也赶了过来。
晴姐儿才四个多月,小家伙被裹在襁褓里,嘟着小嘴吐着泡泡,甚是乖巧可爱。
长公主见了小孙女,将煊哥儿抱给了镇国公,自己有接过小孙媳稀罕起来。
菊嬷嬷见人都到齐了,便命在亭中摆饭。
这亭台水榭皆是镇国公命人刚新建好的,水榭中亭台错落,十分宽敞,不仅有设宴的桌凳,还有软塌摇椅。
夏日水上清凉,一家子聚在此处,十分舒爽惬意。
因镇国公和长公主两个身体有旧疾,菊嬷嬷只命人上了清淡的果酒,镇国公见酒色清淡,便大手一挥,豪爽道:“今日难得伯约仲宣得闲相聚,且取些有味道的酒来”
长公主立马递上了眼刀子,嘴上嗔道:“你身患咳疾,怎可饮烈酒?”
镇国公见状,立马消停了下来,但当着儿女的面被妻子责怪,镇国公还是有些挂不住,却是一点儿不敢有脾气,只呵呵的自己找补道:“今日高兴,我倒是忘了自己有咳疾这事了。”
十几年的宿疾,真是说忘就能忘的。
李陵轻不可闻的暗暗叹了口气,三姑娘扁扁嘴侧头徜徉欣赏风景。
李翔是兄妹三人中性情最温和的,只有他笑着帮着打圆场道:“父亲年轻时便爱酒,患病后便一直不敢沾了,偶尔犯一回酒瘾也正常。”
镇国公笑着看向儿子,正要开口,瞥着一旁妻子的脸色,忙又悻悻的闭了口,只朝着长公主讨好似的一笑。
一家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刚吃到一般,平阳便侧过身子干呕起来。
长公主忙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吃错了东西?”
李翔忙放下玉箸替妻子抚背,待平阳平复下后,他才对着众人笑着宣布说,平阳有孕了。
人丁兴旺乃阖家之福,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不仅面露喜色,唯独长公主却是高兴不起来。
平阳即是她儿媳妇又是她亲侄女,长公主自然是对她更疼着些。女子生育最是伤身,平阳刚生下孩儿还不到半年便又有了身孕,长公主便忍不住心疼起侄女来。
“这胎来得急了些,且定要好好将养着才是。”长公主是讷言之人,不会如一般的妇人那般絮叨,叮嘱的话虽短,但神色却是异常的关切。
“母亲放心,我会照料好平阳的。”不待平阳答话,一旁的李翔便是笑着痛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