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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街头的人议论刘驸马之事,云初有些恍惚。
上辈子要正式进入九月,刘驸马之事才曝光,这辈子提前了小半个月,应该是父亲和大哥从中做了什么。
老百姓们都以为是刘驸马殿前失仪,触怒龙颜,才被斩下首级。
事实上,是刘驸马在散朝之后,与后宫一妃子苟合,被前去的皇上抓了个正着,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头戴绿帽子,更别说是一国之君了,皇上当即抽出身边护卫手中的长刀,不由分说就将刘驸马的脑袋砍了下来。
皇上到底是年纪大了,力气不够,据说,砍了好多下,刘驸马的脖子才被砍断……
皇室丑闻不可外传,这事也就只有部分人知晓。
皇上不放心别人处理刘驸马的事,专门交给她爹来处置,定下一系列罪名,第一件事就是抄了驸马府。
而她以宣武侯口吻写的那封信,就放在刘驸马书房的案头上。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驸马与田妃之事,在下知道一些,若想让在下守口如瓶,驸马准备好一万两银子,送来宣武侯府……”
知道了皇家丑闻,还拿丑闻威胁勒索,这是皇上绝不会容忍的事,宣武侯府很快就要从京城消失了。
云初面色清冷。
上辈子,直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另有其人。
毁掉了她的人生,还想逍遥做宣武侯,还想家有贤妻、外有娇妾,简直是做梦!
云初和工匠刚商议好画稿的具体细节,就见一大群兵官从街头走过,前往宣武侯府。
不多时,那群官兵押着宣武侯从街头走过。
无数老百姓议论纷纷。
“今儿到底咋回事,刘驸马出事,宣武侯也出事?”
“刘驸马是殿前失仪,宣武侯这是犯了什么罪,朝廷竟大张旗鼓抓人?”
“这谁知道怎么回事……”
秦明恒被押着,同样是一头雾水。
自从休了洛氏之后,他便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为了避免被人看笑话,他已经好多天没有上朝了,天天在家中陪着初娘,为初娘肚子里的孩子读四书五经。
他才刚听下人说起刘驸马之事,正在惊愕堂堂驸马竟然与后妃苟合时,官兵就冲进侯府,将他抓起来了。
他继承爵位之后,向来循规蹈矩,不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做过,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大庭广众之下被扣押,游街似的押去衙门,置他宣武侯府的名声于何地!
他抬起头,在乌压压的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是云初!
这一瞬间,他猛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是她……她用云家的权势,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为了报复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她是他少年时就藏在心中的意中人,他爱慕了她那么多年,为了她,他什么都能付出。
可是她,却恨不得他去死。
他望着云初,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冷漠,看到了她的快意,他的心仿佛被一把刀缓缓割着,疼的厉害。
那一夜,分明不是他,凭什么是他承受她的报复。
秦明恒忽然开始挣扎,两个官兵都有些按不住他,差点让他逃脱。
“放开我!”
他怒声吼道,两个官兵置若罔闻,用力扣押着他穿过这条热闹的街道。
秦明恒死死盯着云初的方向。
他没有犯错,莫须有的罪名休想给他治罪,他一定会被无罪释放!
届时,他一定要亲口问问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心!
云初目送着秦明恒被押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她就听说,被宣武侯休弃的洛氏,敲了登闻鼓,状告曾经的丈夫与罪臣余党通信,还拿出了至关重要的证据。
本来朝廷还在搜寻宣武侯的罪证,洛氏这个举动,可以说是给了宣武侯致命一击。
朝廷直接下旨,废除宣武侯封号,没收侯府所有私产,包括秦明恒在内三代男丁全数流放三千里。
侯府上面一代都已经去世了,下面一代只有秦明恒与洛氏唯一的嫡子。
本朝夫妻和离,孩子一律归男方,但因洛氏告状有功,且嫡子年幼,朝廷便网开一面,让宣武侯嫡子改姓洛,免去了流放。
云初不由感叹,若非秦明恒养了外室,洛氏绝不会这么果断的和侯府斩断关系。
秦明恒被结发妻子告上大堂,是他自作自受,自尝苦果……只是可怜了那刚入侯府的外室,据说当天就被吓得早产了……
“好,实在是太好了!”谢中诚一脸的痛快,“当初惟哥儿不过是让侯府小世子的手指破了皮,就被踩断了腿……哈哈哈,让他宣武侯仗势欺人,让他横行霸道,这不,报应不就来了吗?”
“作恶多端,自有天收!”元氏愤愤说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惟哥儿现在何处,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可怜的孩子……”
“提他做什么?”谢中诚转开话题,“眼看着九月要到了,安哥儿马上进国子监,前儿听人说,要提前去国子监点卯,不知景玉能不能起身送一送安哥儿。”
谢景玉的病稍微有些好转,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左手完全动不了,左腿勉强能支撑身形,在屋子里躺太久了,他也想出去透透气。
再一个,老太太亡故,守孝一年,他怕自己再待在屋子里不出门,朝廷上的人都会忘了还有一位谢大人。
第二天,他起身,亲自送谢世安去宫里点卯。
发生了花盆那件事后,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有些微妙,同乘马车,一路上都在沉默。
终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哟,这不是谢大人吗,怎么来宫里了?”谢景玉的死对头袁大人远远走来,“谢大人这气色实在是有些差,该好好养一养了。”
谢景玉声音平淡:“多谢袁大人关怀。”
“谢大人守孝期未过,不该来宫门,要是冲撞了宫中贵人,少不得要被治一个大不敬罪名。”袁大人低声道,“刘驸马和宣武侯,可就是因为大不敬被发落,谢大人可当心点呀。”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是嘲讽。
谢景玉面色很沉,放在从前,他定要找回场子,但现在,他没这个精力。
“袁大人这话就严重了。”一旁的谢世安开口,“袁家少爷学问差,没有考上功名,袁大人自然不知道今日是国子监报道之时,我父亲是送我入宫陪宫中贵人读书,何来冲撞一说?”
袁大人面色僵硬。
他家孩子读书确实不行,一说这事就头秃,感觉抬不起头。
他只得灰溜溜走了。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谢景玉开口,“注意谨言慎行。”
别的话他也没有多说,他知道,这个儿子知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