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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中的局势,顾炀自然了如指掌。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华氏竟然会选择支持顾曦。看来华氏里面倒是有拎得清的,比起宫内的荣妃和太后,不知强了多少倍。
顾炀放下宫里传来的消息,拿起另一份密报。
虽然他吩咐顾烜盯着淮镜攸和淮镜蓝,但是私底下仍然安排了影卫,说穿了,除了他自己和顾曦之外,就连顾烜他都不相信。
此时他拿在手上的,就是顾烜宅邸的消息。
影卫传回来的和顾烜给他的差不多,只是影卫比顾烜细心一些,发现淮镜蓝身边的一个侍女,似乎有些问题。
顾炀晓得淮镜蓝把主意打到了顾烜身上,顾烜会避着对方也无可厚非,在顾烜特意避开淮镜攸的情形下,难免会有所疏漏。
如此看来,莫非淮镜蓝是故意做出一副接近顾烜的模样,实则为了让对方离开王府?淮镜蓝有如此的心机吗?
顾炀沉吟一会,提笔写了几句话,然后又把消息传了回去。
近日来襄国突然没了动静,但是顾炀知道,铁无仇不会如此轻言放弃。他也听说了,襄王派了个监军到襄军军队的事,同为帝王,他自然能猜到襄王的想法和用意。
不过襄军没有动静也好,目前最让他挂心的,还是顾曦的身体。
他派出了许多人去寻找懂蛊毒的大夫,却都迟迟没有回音,让他心里着急得不行,恨不得冲进地牢里,将花芍大卸八块。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烦躁,这时,影一在门外求见。
顾炀传了对方入内觐见,影一一跪下来第一句话,便是有关于影五的消息。
“果然。”顾炀冷哼一声。当时他也是灵光一闪,或许十五和影十的背后,有影五的手笔,所以才让影一去审问影十。
影一费了一番功夫,从影十的口中撬出了些消息,不过也因为影十的硬气,问完这一些,人也差不多废了。
顾炀看着影一问出来的情报,皱眉问道:“影十没有提起娴妃?”
“回陛下的话,并无。”影一恭敬答道。
顾炀手指头轻敲桌案,沉吟一会后,开口说道:“除了影五之外,还问出了什么?”
“回陛下的话,都在里面。”影一拿出另一份资料,双手呈上。
顾炀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呵呵,户部尚书?好,真是好啊。”
户部尚书就是如妃的父亲,也是顾曜的外公,是个聪明人,这么些年来,让顾炀捉不到任何把柄,为人低调滑溜得很。
只是顾炀没想到,如妃的父亲竟然和影五、影十有所牵连,当年娴妃的失踪和影五脱不了干系,想必也和如妃的父亲有关。
说来真好笑,当初如妃毒害娴妃,结果如妃的父亲却和娴妃合作?若是如妃知道了,不晓得会做何感想?
不过如此一来,便能解释粮草的去向,户部掌管军需、俸禄和粮饷,想要让一批粮草失踪,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如妃的父亲根基很深,人脉很广,从王城到楚云关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
甚至连襄国里头,都有户部尚书的探子。
顾炀猛然想起十五和襄军的合作,他眯了眯眼,沉声问道:“铁无仇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回陛下的话,徐清怀疑丞相和户部尚书勾结。”影一恭敬答道。
“……让他找机会直接把铁无仇杀了,然后撤回来。”顾炀沉吟一会,不打算继续和襄国周旋,假如户部尚书真的和襄国丞相勾结,那么他得尽早回到王城才是。
“是。”影一领命而去。
影一离开之后,顾炀看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来到顾曦的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顾曦正坐在榻上看书,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在顾曦的周身镀出一层淡淡金黄的光晕,让顾炀顿时看傻了眼。
“傻了?”顾曦见他待在门口,迟迟没进来,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
“小曦真好看。”顾炀笑了笑,温声说道。
“油嘴滑舌。”顾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耳朵却是微微泛红。
顾炀噙着笑容,走到他身旁坐下,伸出一只手揽住他,“在看什么书?”
“随便看看。”顾曦顺势靠在对方的怀里,淡淡地说道。
“闷不闷?要不要出去走走?”顾炀一手揽在对方的肩头,另一手摩娑着对方的脸颊。
“能走到哪儿?还不就在城墙上看一看。”顾曦撇撇嘴,讨厌的襄军还驻扎在关外,他怎么有心情游玩。
“再忍一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顾炀也知道顾曦的顾虑,吻了吻对方的发顶,柔声安慰道。
“嗯,我知道。”顾曦轻声答道,他也只是在顾炀的面前念叨一下,自然还是会以大局为重,况且他和顾炀的身分也注定了他们得更加操心。
两人腻歪了一会,一块儿用完膳后,顾炀又回到书房,继续召集将领议事。
户部尚书府邸
户部尚书今年刚过完六十大寿,不过人还是精神得很,脸上红光满面,双眼有神,嗓音洪量,一点儿也看不出老态。
户部尚书膝下有二儿二女,两个儿子都在朝为官,一个女儿嫁给另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在王城里;另一个女儿自然是入了宫的如妃。
由于如妃的年龄最小,因此户部尚书最疼宠这个女儿,只是没想到女儿入了宫,竟然只享受几年的荣宠就被厌弃了。
对于如妃需要养病的消息,户部尚书自然是不信的。自己的女儿有没有病,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不知道吗?
而且如妃病了,二皇子为何要抱养到淑妃的身边?虽然说的是“暂为照顾”,可是转眼三年就过去了,如妃一点“病愈”的迹象都没有。
事到如今,户部尚书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怕是他的女儿犯了事,被陛下给软禁起来了。可怜曜儿小小年纪,就和母妃分开。
户部尚书叹了一口气,可怜他的女儿和外孙,被顾炀那个暴君苦待,他越想越气,自己的女儿跟了顾炀多年,到头来竟是如此凄凉的下场。
果然帝王最是薄情,帝王的宠爱根本就是个屁,当年宠爱如妃的时候,恨不能摘星星、摘月亮,就想讨得如妃的欢心。
等到兴致过去了,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说是弃之如敝屣都不为过。
他捂着脸,心里替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他早就劝过女儿了,偏偏女儿被顾炀的那张脸给迷了心,硬是要进宫。
正当户部尚书还在思念女儿时,门外小厮禀报,如先生求见。抹了抹脸,他收起脸上的思绪后,把人叫了进来。
“如先生有何事?”户部尚书淡淡地开口。
“大人,丞相大人来信了。”被唤作如先生的男子,双手恭敬的呈上一封信笺。
户部尚书脸色一凛,赶紧接了过来,将内容看了一遍之后,户部尚书脸色凝重,如先生见状,轻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铁无仇出了问题。”户部尚书冷哼一声,脸色实在不好看。
如先生的瞳孔一缩,有些急切地问道:“铁无仇?难道是前方战事有变?”
“嗯,襄国败了。”户部尚书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铁无仇被杀了,襄军群龙无首,士气溃散,顾炀亲自率领精兵,把襄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什么?!铁将军被杀了?!”如先生震惊极了,铁无仇算是襄国数一数二的大将,立下不少战功,如此的将才,竟然被杀了。
“铁无仇身边的徐清似乎有问题。”户部尚书拧眉说道。
如先生沉默不语,铁无仇身亡的消息对他来说,真是一大打击,尽管铁无仇还称不上攻无不克的战神,但好歹也算是襄国的一大猛将。
失去了铁无仇,襄国无异是断了左臂右膀,铁无仇的空缺,不是这么容易可以补上的。
“大人,丞相大人是否还有指示?”如先生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
“嗯,丞相希望我们的动作能加快。”户部尚书轻声说道。
“大人,依属下看,不如在半路上动手。”如先生沉吟一会,开口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户部尚书点点头,随后将事情交给如先生安排,不管要用多少人、用什么办法,总之绝不能让顾炀回到王城。……
隐在书房外的影卫听着里面的谈话,等到如先生离开之后,影卫才悄悄的跟着离开。
三天后,户部尚书和如先生的计谋,便送到了顾炀的手上。
顾炀看着白鸽递来的消息,脸上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想要在半路上刺杀他?就让他看看对方有何能耐。
他本不想动用徐清这颗棋子,可是王城内有变,所以他采取了速战速决的方式,不想再和铁无仇耗下去,直接将对方杀了省事。
由于铁无仇被暗杀,襄军没有了主帅,失去了主心骨,士气自然锐减。大楚国趁机发动猛烈的攻击,打了襄军一个措手不及。
将襄军彻底打退之后,顾炀便打算启程回王城。
他将杨副将封为将军,接替戚含远镇守楚云关,至于地牢里的犯人们,全部押回王城候审。
由于事先知道了户部尚书的刺杀计划,所以他不敢和顾曦同行,打算让顾曦先回去。顾曦听说了之后,自然不肯,执意要和顾场共进退。两人难得的发生了口角,而且吵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来得严重。直到要出发前,两人都还是冷着脸,谁也不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