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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悠然和白泽就回去了,因为要赶当天晚上的飞机,而这地方又实在是太偏僻了,所以才那么一大早就走了。虽说夏悠然打算在那个地方多住几天,至少做个杯子什么的再回去,只是白泽觉得这好像有点太打扰别人工作,而且这又不对外开放,是私人工作室,所以硬是把夏悠然带回去了。
白晓起床的时候,床边的地铺已经整理好了,他看了一下时间才只有七点钟。若不是因为昨天坐那么久的车,估计他也不会睡得那么死,连他们俩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发觉。
“喂,泽哥?”晓显然已经看到他们在桌子上给他留的那张纸条了,只是这种不告而别让他的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送的好。
“恩,现在起床了吗?”白泽将电话接了起来,此时的他们已经坐上了去镇上的汽车。夏悠然正拿着手机对附近的风景狂拍,反正他早已经见惯了她不管去哪里都会顺便取材的习惯了。之前原本打算是租车出去的,只是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也是有大巴的,当然比较破就是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堆行走中的烂铁。
“你们现在回去了吗?怎么回去的啊?”来的路上晓也是亲眼见识了这边的偏僻以及荒凉,虽然有泽哥这个活地图在,只是难免会犯妈癌。
“我们昨晚不是到附近的大婶家吃饭么,夏悠然跟她闲聊的时候从她那里知道,只要走到村口,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辆去镇上的班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其实也是蛮方便的!”白泽干笑了两声,幸好晓现在只是打算体验两个月的样子,要是长期居住在这里,他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的。
“哦,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晓站在窗户口往下看,乡下这种早晨还真是相当冷清,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种不被人认出,可以随意走动,随便说话的生活好像挺令人期待的。
虽说是在乡下,但工作室的设备还是挺齐全的,冰箱、洗衣机、空调、电视全都有,另外还有独立卫生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无线,不能随意上网就是了。
“咚咚咚……”他正愣神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房门。
“起床了吗?”文溪源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啊,恩!”
“弄好之后去大婶那里吃早饭,之后直接来工作室!”听他说完这些之后,屋外就传来了他下楼梯的声音。
晓迅速洗漱完之后,匆匆到大婶那里,大婶已经把要他要喝的粥给盛出来晾上了。
“起得还真是早啊,是叫白晓吧!”看大婶的样子显然已经吃过饭了,她身后那个一岁多刚会走路的小孙子见到陌生人有些怕生,时不时地探出小脑袋看着晓。
“恩……”晓喝了一口粥,温度刚刚好,就好像她算准时间了一样。
“有什么不能吃或者不喜欢吃的要早点告诉我哦,就像文师傅那样,花生过敏,差点酿成大祸了!”大婶一边笑着一边当作那件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花生过敏?”晓睁大着眼睛,之前他曾经在报道中有看过类似这样的新闻,像这样严重的可是会引起休克的,“然后呢,师傅他怎么样了?”
“虽然只是一小口,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幸好他那个时候有随身带着药,不然在这地方可真是要命!”大婶将她的小孙子抱了起来,那小鬼一直很害怕,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面,以为这样子别人就看不见自己了。
“哦,那还真是万幸啊!我没有会过敏的食物,也不怎么挑食,就按平时吃的那样就好!”晓看了一眼那小家伙,他现在这种反应就跟自己以前见阿昊的时候一模一样,虽然是从老妈拍的视频那里看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粥很快就喝完,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和小孩子搭话。
“快,哥哥在问你什么名字,快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浩浩,我叫浩浩!”虽然回答了晓的问题,但他还是没有将脸转过来。
“……哈哈……还真是可爱啊!”晓笑了一下,“那浩浩,哥哥走了,下次来的时候可不要像现在这样躲起来哦!”说完之后,晓起身往工作室那边走去。
“一进到工作室里面,晓发现师傅他已经开始工作了,围裙上被泥浆溅得到处都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正在拉坯。
因为师傅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泥团上面,所以连晓进来了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晓总感觉他这个习惯跟某人很像,怪不得泽哥昨晚会难得这么欣赏。他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他的动作以及眼神,看他制陶的整个过程非常享受。那是一个大花瓶,瓶身的线条感非常流畅,即便自己是一个门外汉,也觉得能做到这个样子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你来了?”终于注意到晓的存在之后,他将转盘停了下来,“听林维说你想学陶艺,那么你为什么想学陶艺呢?”
“只是来打发一下时间,培养培养兴趣之类的!”当然他不可能这么说,他仔细地观察了师傅现在的表情,“我想亲手试试看做瓷器的感觉,总觉得很神圣,也很奇妙!”
“那你对瓷器了解多少?”
“那个……”好吧,其实晓原本打算是想自己做一些花盆来着,哪有想着这么高大上的事情,而师傅恰巧是林维死党兼发小,顺便被引荐了而已,哪有那么复杂的过程。
“就是说不怎么了解咯,也不知道流程是怎样,也不会判断瓷器的好坏?”文溪源将自己手浸到旁边放着的水桶里面,“有学过书法或者国画之类的吗?”
“稍微学过一点点……”怎么,为什么有一种面试的感觉,晓咽了一下口水,别看师傅好像很随性的样子,可能要求非常严格。
“雕刻之类的呢?”
“没有……”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中用,之前明明对自己还算满意,但是在这里,他之前学的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派的上用场的。
“陶艺其实也是综合了很多门技术在这里面的,有些人花了一辈子都没有研究透,两个月的时间只能学到皮毛,不过我还是会尽我所能教你。那么现在我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吧!”说话期间,他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卷泥,“这是比较便宜的段泥,因为你是初学者的缘故,为了不浪费就先用这个练习吧。”
文溪源将泥拿出来之后并没有急着揉,而是转身到不远处取了一条干净的围裙递给晓,“在这里待上一天,难免会弄脏,所以穿上吧,虽然是我的,不过已经洗过了!”
“哦,谢谢!”晓接过围裙,将围裙套了上去,那围裙虽然洗过了,但还是残留了一些污渍。那边的墙上还挂了一件尺码稍大一点的相对干净一点的围裙,就好像是谁专用的一样。
“我们先开始将泥揉均匀,就像我们做包子都会揉面一样,要将泥土中的气泡全都揉出去,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在拉坯的时候会受到破坏或者在烧制的时候造成瓷器爆裂,看上面简单无味,但却是整个环节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说着,他简单地示范了一下如何揉泥,然后让晓过来试试看。
面粉和泥的质感稍微有些不一样,泥的密度好像要更大一些,虽然之前也曾帮夏悠然揉过面粉做饺子皮,但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揉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断了,“师傅,泥现在差不多了吗?”
“揉泥的时候要熟悉泥性,了解它的干湿状况,切莫太过心急。”文溪源看了一眼晓手中泥的状态,看样子好像也差不多了,“你手上的好像可以了,将它放到拉坯机的转盘上来,要将他放到最中心的地方,然后双手顶在大腿上,眼睛与拉坯机转盘的中点垂直,就像这样。”
晓学着文溪源,将揉好的段泥放在转盘上之后,做了跟他一样的姿势。
“接下来将开关打开,用手感受看看……”
“师……师傅……我总觉得这土好像一直在晃,好像控制不了……”打开转盘之后,泥土就好像活过来一样,扭来扭曲一点都不受控制,文溪源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看他露出现在这样的囧样,忍不住出手帮忙。他将手放在晓手的外侧,一边帮忙将泥土回正,一边教他如何控制力度。
“手要稳住,不能跟着泥巴晃,还有一点找到中心很重要!就像现在这样!”
“哦……好像有点知道了!”晓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手把手地教确实有点尴尬,不过幸好大家都是男人,也说不上谁吃亏。刚才看他做的时候非常轻松,想不到光是想要控制住就这么难了。
见晓好像了解了之后,文溪源将手松开,只是没一会儿,晓的泥巴又歪了。
“额……是像这样,手要稳住!”他又重新示范了一遍,这一次,晓才渐渐找到感觉,也没让那泥巴歪得不成样子。
“恩,现在稳住了,之后要怎么做呢?”
“左手还是跟刚才一样,不要乱动,试着把右手大拇指从中间往下伸下去。”溪源他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绕到晓身后,亲自示范了一遍,“手不要太过往下伸,还要预留出位置待会切割出来的时候要用,太往下的话,很容易会漏的。接下来你就一个人先练习看看,之后可以试着把手渐渐往外拉,做出自己喜欢的形状来!”
“哦哦,知道了!”凭着现在的手感,晓渐渐地感觉到拉坯的成就感了。师傅简单地交代了之后很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晓照他所说的那样,尝试了好几种,不过都没有自己中意的形状,到最后越执着,杯子的形状越奇葩。
“是杯子吗?”绕了一圈回来的溪源,看到晓的作品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果然有些东西还是要看天分的,不过能做成现在这种样子,也算是一种天分!”
“师傅……”一看到溪源,晓立马就哭丧着脸,在大师面前,做出这种东西是非常丢脸的。
“你稍微等一下……我再示范一遍!”溪源在晓对面的拉坯机上坐了下来,将泥放上去之后,他再重头到尾讲了一遍,尤其是在拉直桶和收口的时候要注意的地方特别指了出来。东西成形之后还要进行微调,让其外观达到完美。待干燥之后,用切线将其割下,之后再将其取出放到架子上晾就可以了。
“晾了几个小时之后则可利用工具进行俢坯,俢坯之后是捺水,也就是用清水洗去杯上的尘土,为接下来的画坯上釉等工序做好准备工作。画坯上釉结束之后,再将杯子放到窑中烧制,经过几天的高温烧制,瓷坯将会变成一件精美的瓷器了。”介绍完这一些,晓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师傅在一开始就对自己说两个月只能学点皮毛了。
之后,他按照师傅教的步骤,给他那个奇葩的杯子画上青花图案,师傅帮着上了釉之后就跟师傅做好的坯一起放到电窑里面烧制。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重复性的工作,他原以为师傅是传说中的天才还以为会相对轻松一些,只是没想到,他比任何人都还要追求完美,严格要求自己,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待在工作室里面。
乡下的夏夜很凉快,只要坐在门口就能吹到风,萤火虫会时不时地从草间飞出来,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蚊子这种东西的吧,那个地方应该算是乐园吧。
“师傅,你难道都不会休息的么?”所谓劳逸结合,那是夏悠然经常挂在嘴边,也是她偷懒的借口。
“像现在这样,难道就不是休息?”溪源轻笑了几声,他很久没有和别人在这个时间聊天了,说实话,感觉有点奇怪。
“我的意思是偶尔出去散下心,然后转换一下心情之类的,你每天一大早就去工作室,有时工作到很晚才结束,这样难道不觉得辛苦吗?”虽然拍戏也有很苦的时候,不过往往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像他现在这样长年高强度工作,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做到的。
“也还好,我就是为了转换心情才搬到这里,城市的喧嚣一点都不适合我,我只要能每天碰到瓷器,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像现在这样是我觉得最舒服的生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