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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的晨光从荒山中的杂木林叶间透过,修远隔着雾气氤氲的温泉看不清吕布熟悉的眉眼,只听见沉稳醇厚的声线在水中徐徐散开来。
耳边倏然一阵温热滑过,竟是吕布张嘴咬上他耳垂,“清河,你要是倦了,我们现在就走。你应当明白,从小到大,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在乎过。”修远被吕布搂在怀里,早就被温泉里的热水冲的迷迷糊糊,又一直被吕布咬着耳朵,面上的红霞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处。
“奉先,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了。我们能走,可高顺、文远还有将近百人的陷阵营和暗卫当如何,现在西凉局势微妙,即便曹营失了郭嘉,也还有十万兵众,你我一走,西凉城里的几万百姓又当如何?”
“可是,我不愿你辛苦。”吕布虽不爱读书,是非曲直还是明白的很,自然不会无理取闹的非要抛下这一堆烂摊子。他手臂一环,把修远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已经透出浓重的无奈和不甘来:“可是清河,我不愿你辛苦。”
修远闻言笑了,他扬起头把滚烫的面颊整个埋进吕布结实的胸膛里:“奉先,换做是你,愿意为了贪图一时享乐陷我于不义么?更何况有你在身边,我每天不过动动嘴皮子,又有什么辛苦的呢?等到日后西凉安定了,我们再走也不迟,求道升仙之途虽有万难,却可与天地同寿,若是能让黎民百姓活得轻松些,又何尝不是大功德一件呢?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只说这些话,就大煞风景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身上的那些伤疤都看习惯了,像现在这般皮肉紧实,摸在手心感觉很怪异。”
修远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用指尖在吕布胸前的敏/感处胡乱摩梭着,俊秀的眉眼被湿漉漉的碎发遮住,一惯清朗的声线也逐渐变得柔软起来。吕布只觉身下一紧,转过头去掌心内力微吐,就有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落在修远指尖:“这有何难,不如现在就拿这匕首,随意在我身上划上几道?甚至写首小曲儿都没关系,横竖都随你喜欢便是了。”
修远被吕布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随手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笑骂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还能真的伤了你不成?真是个呆子。”修远的掌心柔韧,吕布被他用这轻飘飘的力道一拍,眼底的暗涌顿时又深了几分:“清河,我想要你。”
修远一愣,很快就察觉到吕布抵在自己腿间的硬物,灼热的有些骇人。他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几分,清浅的眉眼弯成细月,一转身就直直坐了上去:“来给爷笑一个,你自己动弹便是了,可要把爷给伺候的舒服了,不然爷就用手里这把飞刀切了你根不顶用的破落东西。”
修远本想把嗓音憋得尖细刺耳,却被身/下的物件狠狠一撞,话到嘴边生生变了调儿,倒真生出几分风尘小倌求/欢的味道来。吕布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清河,爷可还让你满意?”说着还恶趣味的又加重了一点力道。
修远立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的,连脚趾都在发麻,哪里还有说话的余裕,只凭着脑中仅剩的一点模糊本能把纤长的细腿死死缠在吕布精壮的腰身上。吕布忙不跌伸出手臂把身体整个悬空的修远稳稳兜住,很快锐利的眸光便被一片风月欢/好冲的无影无踪了。
一开始,修远还能随着吕布的动作哼几声,到后来他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破布一般挂在吕布身上,随着他一波接一波的挺进无力的摇晃,温煦的日光逐渐变的炽热起来,修远脑中有无数金光来回滑过,随后便彻底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来时,已经是在赤兔马的马背,修远刚要开口说话,吕布便低着头从他嘴里渡了温水过来,末了,还用灵活的舌头在修远唇边转了一圈:“清河,夜里风凉,别张嘴,免得灌了冷风进去。”
星光的掩映下吕布俊挺的五官柔和的有些过分,修远愣愣的维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袖袍遮着口鼻轻笑:“凤仙儿,你说我跟你在一起久了,是不是也成什么武林高手了,要不然你这双招子,在我眼里咋就这么亮呢?”
吕布轻轻拍了拍修远黑亮的发顶,嘴角微扬:“这不过是内家高手寻常的神光内敛而已,怎么到你嘴里,这话就调了个个儿,变得这么膈应人了呢。”
“凤仙儿,你又不老实了吧,您老既然膈应我吧,干嘛又笑得这么开心啊。”修远顺势把自己往吕布怀里缩了缩,直到丝毫察觉感觉不到夜风的凉意,才露出灵气十足的一双小眼睛来,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清河,自从出了九原就没看你这样笑过了。其实当初我们就该一道逃到西凉去。”吕布双腿轻轻夹了夹马腹,赤兔马的步子立时就慢了下来。吕布俯下/身,把温热的唇舌压到修远脸上,眼底全是疼惜。
“那种情况下,我们真要去了匈奴,我恐怕早就被冻死了。要知道,世间万物,不如意者十之*。若能事事顺心,又怎会有人一心求道呢?练武亦如修道,凡事都要达观通透,方可大成,若是你时时处处都把执念放在我这儿,就不知何日才能踏破虚空位列仙班了。”
吕布扬手拨开修远贴在额前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落在他俊逸的侧脸上:“清河,你真认为练武也可脱胎换骨位列仙班?自从你受人暗算中了毒,就经常和我提起仙道之说,我对这些真是一窍不通,如果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及早和我说明白了好,免得我到时候脑子一热瞎着急。”
修远没想到他不过随口提上一两句,吕布就能想得这么深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吕布脸上的认真神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瞬间被无数温暖覆盖。修远用力捏着吕布满是老茧的掌心,重重的点头:“奉先,我现在能穿越千年时光再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天道循环,至于其他的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之所以时常提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不想让你时时刻刻都因为我而分心,我虽对武功一窍不通,也知道但凡练武聚气都要心无旁骛,说不定原本就是我想多了,以后我不说了便是。”
“清河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将来有一天,你真的悟了什么大道,把我一个人抛下而已。你放心,总有一天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定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吕布突然察觉到修远的激动,贴在自己掌心的手竟已经因为用力过大,连指节都在发白。虽然手被修远压的生疼,吕布却丝毫不敢运功抵抗,忙不迭轻声安慰。
修远因为突如其来的感动,而导致体内还没完全融合的魂魄激烈的翻涌起来,很快就失了心智,直到听到吕布熟悉的低沉声线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惶急,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精神一松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直直倒在吕布怀里昏睡过去。
修远这突如其来的一晕确实把吕布吓了一跳,不过看他昏迷之前的神情没有痛苦,吕布也就没有急着赶回西凉城去,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也隐约察觉到这也许和修远修炼的那些法术有关,也就没有贸然用自己的真气去查探修远的情况,只是小心的抱着修远到路旁杂木林的树干下休息。
吕布盘膝入定,守在修远身边。大约过来两个时辰,修远才幽幽醒了过来,他半躺着靠在树干上,一转头就正对上吕布似笑非笑的眉眼,很显然心情愉悦:“清河你这一晕似乎身体好了很多,是不是又有什么机缘?”
“奉先,你又不懂修炼之事,怎么就知道我现在好了很多?”修远原以为又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让吕布明白自己没受伤,却没料到先开口的吕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错愕的愣了好久才反问了出来。
“清河呼吸绵长有力,不隐不乱几乎和那些会点粗浅武功的人差不多了,和之前时强时弱的气息相比,自然是好很多了。”对吕布而言,没什么比修远的身体好转更让他心情好的事了,他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也不等修远说什么就满脸期待的递过一块松软的鸡腿肉过来。
吕布的愉快很快传染到修远身上,他轻笑着接过吕布手里的鸡腿,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绕了过去:“睡了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奉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你一起躲在你家后院里烤鸟蛋吃?”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太小,我轻功不怎么样,院子里的那颗樟树又实在是太高,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小手小脚的还只能带一个鸟蛋下来,还是清河用井水把烤得滚烫的鸟蛋炸开,我们两人分了吃呢,没被父亲发现我们偷懒,别提有多高兴了。”
“其实,我们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直到几十年后相伴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金蛟银龙命定都是天上的神物,与其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还不如顺应天道,到时候你我都和天地同寿,九天十地都来去逍遥岂不快哉?”
“这些事,清河你决定就好了,有了郭嘉的计策西凉应该很快就能安定下来,到时候我们就算不隐居,也不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可以安心下来好好练武了。”吕布手脚利落,修远还没把手上的鸡腿吃完,他很快又把野兔也烤好了,鲜嫩的兔肉被吕布用内力一蒸顿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格外诱人。
修远一脸坏笑的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腿胡乱塞到吕布手里,就要去拿那兔肉。吕布忙不跌一个闪身让到旁边,一脸后怕的朝修远做了个孩子气十足的鬼脸:“清河,这兔子刚刚烤熟还烫的很,你又没有护体真气,要是真让你这么随便就拿了去岂不是要把皮都烫掉一层。”
修远错愕的张着嘴,后怕的在胸前拍了拍:“这鬼地方,连云南白药和创可贴都没有,要是真的烫伤,就苦逼了。”
“千年以后的药比现在好用多了吧?”吕布也曾在虚空之境看过三世镜很快就明白过来,修远嘴里那些陌生的词句都是千年后用的东西。
“奉先,以后等我们成仙了,回去看看我师弟吧,他从小就迷迷糊糊的,没我在,还真担心他会创出什么祸患来。”因为两人早就心意相通,所以修远穿越而来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这里又没别人,清河自然而然的就把师弟的事说了出来。
吕布笑着把手里的兔胸脯肉递给修远,好脾气的点头:“当然,如果我真的也能顺利成仙的话,还不是修远你想去哪就去哪。”
“奉先,我们吃完这些就会城里去吧,有些事我还想和贾先生再商量一下。”修远索性也不会原先躺的大树旁边去了,就这样歪在吕布怀里,把手里的油腻都随意擦在吕布胸前小麦色的肌肤上。
吕布大口大口把手里的野鸡咬得咔嚓直响,绕着舌头含糊的说话:“当然要回去,过一整晚,我想文远身上的那根乌金箭应该也顺利取出来了,更何况昨天晚上来的那些黑衣人的事也要再仔细问问高顺,没想到陷阵营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们都不认识,看来高顺这些年也暗地里做了不少准备啊。”
“毕竟老侯爷以前手底下的暗探都交给了他,这些人也算是父亲对你的一番心意吧。”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哪怕西凉城里的百姓再敬重他,对你我而言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和长辈,如果不是他当初抛下你,你又怎么会和我失散这么久,还受了这么多苦,才从数千年以后的世界轮回过来?”
修远闻言一惊:“奉先,你看过天劫了?”
“是的,当初我在洛阳城门口受了重伤,于吉仙师不是说你把一颗很珍贵的金丹给我吞下了?其实我吞下那个金丹不久,就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高人,他还给我看了一面镜子。只不过当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间就给忘了。直到昨晚为了治疗你身上的毒,我们双修过几次之后我才重新想起来,没想到你为了来这里和我见面还受了这么多的苦,一想到当时你被天雷轰得浑身焦黑,我就越发恨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吕布说着说着,满含笑意的眉眼很快被无数戾气掩盖,就连一双手掌都无意识的紧紧攥成拳头。
修远面无表情的把吕布的拳头掰开,被修远油腻的手指在手掌中来回穿梭几次,吕布很快就冷静下来,顺势把修远捞近自己怀里抱紧:“清河,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修远静静的靠在吕布怀里看着天上时隐时现的银月,什么也没说,唇边却有一抹浅淡的笑意逸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