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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带着爷爷、奶奶和爹,还有田朵和喜子,一起来到了马家营子,他们的马车一进村儿,就被热情的村民给围上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攀着关系。
其实他们这些村民,也不是想因为攀上关系,能沾多大的光,而是感觉有这样出息的亲戚,哪怕八杆子打不着,也是自己的荣耀。
“乡亲们啊,咱们这是去看病人的,等得了空儿再唠啊。”付氏话是客气话,可是神情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田苗对于付氏的表现,十分的意外,没想到付氏还挺会端架子的呢。对于自己家的突然发迹,适应最良好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付氏。
除了付氏之外,他们还都是以前的模样,包括田苗,也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在她的心里,不管是不是有钱人,大家都是平等的。
“奶,你这做派真足。”田苗等村民走了之后,这才开口。
“哼,这算啥?咱们现在身份不同了,当然不能和以前一样的,过去那是家穷,其实你奶奶我啊,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呢。”付氏自豪的说。
“少整那没用的了,见啥世面?不就跟着那个破落户家的闺女玩了几天吗?”田占财就是看不了,付氏这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儿,就算自己家有点钱了,那不还是平民百姓?
咋地有钱了,就成了啥金贵人儿了?值当这么嘚瑟吗?
“哼,懒得和你这个没见识的人说,苗儿,等有空奶给好好讲讲啊。”付氏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老头子要是上来那倔劲,可没自己好果子吃。
到了李家的时候,大门开着,家里好像没有人似的,田苗一行人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只好走了进去。
进了堂屋之后,大家都吃惊不小,只见江氏合身睡在中间,李宝林身上盖着一个单被,气息微弱。
而那一边的李铁成身上还穿着,田苗她们在镇上卖的衣服,胸前满是药渍,看起来脏兮兮的。
“唉哟喂,这是啥个情况?”付氏惊叫。
“朵儿,去你姥爷诊诊脉,仔细着点儿。”喜子看到这情景,眉头紧锁,只见他直接来到了,李铁成的身边,认真的诊起了脉来。
田有金把田占财和付氏,让到了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安静的等着他们忙完。田苗则是打发小梅她们,去把李家其他人给找回来。
“咋样儿?”田苗发现喜子抬起了手。
“他的情况还算可以,只是我得立刻行针,不然的话,他可能就再也睡不过来了。”喜子边说边准备。
“是我耽误了他吗?”田苗一听心里一紧,不免有些心虚的问。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行针强行让他醒来,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有的人醒了就是醒了,可是有些人就算是醒了,也还是会再一次的陷入梦中,那样的话,就神仙难治了。
所以说,如果他能自己醒来,是最好的,现在是因为他自己不会醒,所以才要试上一试的。”喜子不想田苗自责,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若是当时是最佳时机的话,他是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喜子,你快过来,我诊了三遍,都是一样的。”田朵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对自己得出来的结果,完全不敢相信。
“我来看看。”喜子见她脸色不好,心中有了猜测。
“咋地了?”田有金几人听了,也是十分的吃惊,忙出声问田朵。
“我诊了三遍,从脉像上看,姥爷他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可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脉,有点吃不准。”田朵只是听喜子讲过,并没有真的接触过这样的重病者。
“朵儿你诊的没有错,他确实如你所说,三五天也就是他的大限了。”喜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咋会这样呢?你不是说还有几个月的吗?”田苗大惊,这才两天而已,变化是不是太大了?
“他虽然是昏迷着,但是心里却是明镜一般,这是他自己求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定是滴水未进。”喜子的话,把他们都惊到了。
“你是说,他听得到咱们说话?”田有金抢先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是的,他现在就像是呆在一个盒子里,咱们看起来,不管他是不是醒着的,都是一样的。
可是他却是不同,当他昏睡的时候,那么外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但若是他醒着,那就听得一清二楚。”喜子尽可能用大家听得懂的话,来解释清楚,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实例,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再就是师傅说过一些,他经过的事情。
“唉,那他现在是醒是没醒啊?”田占财与李宝林见过两次,虽说没有什么交情,但见他如些,也是心生不忍。
“不知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咱们没有办法知道。”喜子叹了口气,就过去给李铁成行针,田朵自然是跟过去帮忙。
“唉呀,她的额头真烫啊,我说呢,家里来人了,咋还能睡那么沉?”付氏见江氏一起不起来,心里生气,于是想上前去把她叫醒,好借机说道说道。
“等会儿,先行针,朵儿,你要仔细听,认真看。”喜子拉住要过去的田朵,语气严肃的说。
“可是……”田朵知道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但是她还是觉得,救人要紧。
“她不会有大碍的,先行针再说。”喜子态度坚决,田朵见状,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喜子快速的将李铁成的衣服扒开,露出他的上半身来,然后手法奇快,一边说解一边行针。
田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认真的记着喜子的每个动作,每句话,生怕自己记漏一步。
其他人也是屏息凝视,就怕影响到他们,突然只听李铁成一声凄厉的惨嚎,吓得众人心底一颤。
原本平躺的李铁成,随着他的收声,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嘭的一声,摔倒在炕上。
“小舅,你总算是醒了。”田朵和喜子把他给接住了,要是摔到头,那后果就不敢想了。
“我不是在镇上吗?咋到家了?”李铁成的话,让田苗松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的醒了。
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无情的谴责。
“你在镇上昏倒了,正好被我们碰上,把你带了回来。”田苗简单的说着。
“我爹咋样了?”李铁成还不知道,李宝林命不久矣。
“他的情况不太好,你现在不要管其他,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行,现在这个家里头还要靠你呢。”田苗心中有了打算,只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把这个吃了。”喜子从药箱中取出一粒丸药,说着塞进了他的嘴里。
“朵儿,她咋样了?”田有金见朵儿抬起了手,忙上去问。
“她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吃几天药就会没事儿了。”田朵见江氏果然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快速的写起方子,小兰在一旁等着去车里取药,田朵的马车里面,可是装着不少常用的药材。
这是田苗设计的,就像是一个移动的药柜,里面全是一个个的抽屉,上面有着特制的划棍,就算马车多么的颠簸,也不会掉下来而伤了坐在车里的人。
“我娘她?”李铁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躺着的爹娘,可是话才说完,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咋啦?”田苗大惊。
“不用担心,他吃的是我特制的养神丸,睡一觉就好了。”喜子不在意的说。
“他不是刚醒吗?”田苗真是不明白,喜子是这要干啥?
“这个睡和那个睡能一样吗?不和你说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喜子被她问烦了。
“苗儿,现在可咋办啊?”田有金他们也没有主意。
“等着小梅她们把人找回来吧,总是要听听他们的打算,爷,这事儿咱管吗?”田苗转头问爷爷。
“当然要管了,就算不是亲戚,也不能见死不见救啊,不管咋样也是亲戚,不看别人也得看你娘啊。”田占财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后悔,自己就不应该来,这碰上了,不想管也得管了。
“你倒是好心,大老远的跑来管闲事儿。”付氏没好气儿的嘟囔,她是真心不想管。
自家现在是有些银子,可也不是多得没处扔了,他们家对自己儿子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有事儿了,却还要自家伸手来管,想想都闹心。
“别整那没用的了,碰上了不管,让人家咋说?”田占财有些烦躁的说。
就在这时,小梅她们终于是把回了娘家的,林氏一家给找了回来,李铁柱的脸钯十分的难看。
“大舅,你们咋才回来?要不是我们来了,这三人儿就一起上西天了。”田苗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的村民,立刻抢在他们之前开口,声音不是特别大,但也足够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听到。
“啥上西天?我娘家有事儿,这才走了一宿。”林氏一听她的话,心下一惊,可是转念一想,应该是田苗夸大其词。
“哼,我就不信有什么天大的事儿,比这三条人命还重要,你们知不知道?我姥爷病得很重,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儿了?前天还有好好的,咋过了两天就这么重了?
你是咋伺候老人的?让我小姥一个人照顾两个病人,她一个老太太能不病吗?现在好了,她也病倒了,现在这家里有三个病人,你们却躲到娘家去,要不是我派人去寻,估计你们明天也回不来吧?”田苗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一下子就把林氏给镇住了。
李铁柱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娘把银子交出来,以后让他来当家,谁成想娘竟然病了?
“我先去看看娘。”李铁柱认为他十分有必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江氏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随便。”田苗说着,把身子让到一旁,让众人可以通过敞开的大门,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小姐,村长过来了,他就在人群里。”小梅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心的附耳说道。
“好,我知道了。”田苗露出笑容。
她可是打听了太多,关于娘年轻时候的事儿,这个所谓的大舅,不是对娘不好吗?那现在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李铁柱进来一看,江氏到现在还没有退烧,那脸早就烧得通红,嘴里都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
“娘,你这是咋了?”他这时候倒是真有些慌了,这要是出点儿啥事,那自己这不孝的名声就算是坐实了。
“她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受了风寒,虽说喂了药,可若是一直退不下来,那后果可就不敢想像了。”田朵一副公式化的表情,像是与陌生人说话一般。
姥爷家里,她是一个有好感的也没有,就算娘对二姨还有小舅,很有感情总是念叨他们。
但是在见了他们之后,田朵还是不喜欢他们,因为她总感觉,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可没像她那么惦记着她。
“大舅,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是看得清楚,本来我是不想管的,毕竟是老李家的事儿。
可是今天赶上了,做为亲戚,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所以我代表我娘,问上一问,你有何打算?”田苗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她的话不只屋里听得见,外面听得更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铁柱十分不满的问。
“没什么意思,我娘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让我代劳,过来看看姥爷和小舅。我爷爷和奶奶,还有我爹,他们也是听说了,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
立刻动身前来看望,哪成想这一来,院门大开,堂屋的炕上,躺着三个病人,连个能出声儿的人都没有。
我想问问,遇到这样的事儿,马家营子的各位乡亲,你们说我是应该见死不救?还是要管上一管?”田苗突然提高音量。
“田苗,你别太张扬了,这里是马家营子,可不是你们合田村儿。”李铁柱听了田苗的话,立刻就怒了,他一个箭步就窜了出来。
被气得不行的李铁柱,伸手想要去拉扯田苗,可惜被田有金给拉住了手腕子。
“不管在哪儿,咱们都是凭理说话,咋地,你们马家营子的王法,和咱们合田村的不一样?”田占财原本并不想出面,可是见这个李家大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想跟田苗动手?
“这是我们老李家的事儿,和你们姓田的没有关系。”李铁柱也是气疯了,对田占财这个长辈,扯脖子吼了起来。
“啪!”十分响亮的巴掌声,传出去好远。
田有金这一巴掌打得很是用力,硬是把高高壮壮的李铁柱,给打倒在地。这一举动可是把大伙全都吓愣住了,就连田苗也是很意思,爹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今天咋说爆发就爆发了?
“唉呀,相公,你们咋打人呢?快来人啊,没王法了啊,这就打上门了呀。”林氏忙跑过去看相公,见他左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流下了血,立刻往地上一坐,耍起了泼来。
“你……”田有金本要解释,可是却完全插不上嘴,田苗见状回屋里拿起一只茶碗,就跑了出来。
“啪”的一声,田苗那可是用尽了全力的,声音大不说,碎片还嘣得远,幸好她是扔在了角落里,要是扔在人跟前,那可得伤了一片。
“大妗子,咱们有理不怕走遍天下,我大舅对我爷爷不敬,我爹这个当姐夫的教训他,可是有错?
大伙都在这儿看着呢,就是走到哪去,咱也是占着理的。再说了,咱们是来看望病人的,可不是什么打上门来的。
人要脸,树要皮,咱们田家可是丢不起这个人,今天要是不说出个里表来,我田苗誓不罢休。”田苗趁着大伙愣神的时候,把前机给抢了回来。
这下子,林氏就是再想闹,也闹不起来了,看热闹的村民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村长收了好处,自然不会出来拆台,其实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会帮着江氏他们的。
当年他可是看中了李氏,想说给自己的大儿子,刚露出点意思来,本是想让她别急着把李氏随便许人家。
结果这个江氏倒好,嘴里应得好好的,可是不到三天,就把李氏许给了合田村儿的田老大家。
这么多年来,他是想起来就生气,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他到现在看到大儿媳妇,就会不自觉的拿李氏来比较。
要是比得过还好,却偏偏是除了生出了儿子之外,就没有一样能比得上的,这怎么能不让他记恨江氏?
“田苗说得对,她是我们家的当家人,她代表的就是我们田家。”田占财明白田苗的意思,儿子打了人家,怎么说也有点那啥,所以一定要强势才行。
“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林氏实在是找不出有用的词儿来。
“行了,你消停一会儿吧。”李铁柱早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村长,见自己挨了外村人的打,他却当成没看见,就知道田苗定是做足了准备。
于是他打断了林氏,站起身来,更加阴冷的问田苗。
“你想怎么管?”
“我姥爷原本可以活半年的,就是因为你们照顾不力,让他病情快速恶化,这是你们夫妇无法推脱的责任。
所以我要求你们立刻离开李家大宅,从此让我小舅顶门立户,至于田产你和我小舅一人一半。
而从今天开始,我姥爷和小舅养病所需的费用,由我们田家出,如果我姥爷真的走了,那么丧葬的费用也由我们出,不过……”田苗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付氏听了那是大怒啊,正要说话,硬是被田占财给拦了,为了让她闭嘴,他差点把她的手掐碎了。
眼睛都挤鼓抽筋了,付氏不想理会这个往死了惯田苗,脑子像是被驴踢了的老头子。
结果他却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为了这一句,她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哈哈,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李铁柱听了她的话,心中大惊,不过却也感到好笑,她当他是啥?任人欺负的窝囊废?
“我只不过是代表我娘尽她的一份孝心罢了,大伙都听得明白,从这件事儿上,我们田家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还得花银子,操闲心。”田苗这话一出,大伙都纷纷点头。
“哼,当我没听出来呢?你刚才不是说了个不过吗?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李铁柱冷笑着说。
“我所说的不过,也是和我们田家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是想说,如果我姥爷真的走了,那么我要把他和我亲姥姥合坟,这修墓地的银子,也是我们田家出,不过却是以我娘的名义。
还有就是小姥姥也是有份儿的,当然了,如果她有别的想法,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田苗这话倒是说到了付氏的心里去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李家就别想在田家面前,抬得起头来了。
这天下哪有让别人家出银子,修自家先人的坟地的?那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你放屁,我们李家的坟用不着你来修,你们赶快给我滚,少他娘的在这儿喷粪。”李铁柱终于发怒了。
他说着就抄起了院子里的扫帚,劈头就向田苗的头而来,田有金他们没有防备,眼看着就要劈到了,却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只见田苗身子向后昂去,避开扫帚的同时,顺势提起了一只脚,正好踢到李铁柱的手腕。
只听他一声惨叫,扫帚顺势掉在地上,李铁柱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扫帚,而是用另一只手紧握那只巨疼的手腕,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田苗。
“大舅,你这脾气也太爆了,我忘记说了,像你这样的壮汉,三个两个的,是近不了我的身的。”田苗这话有些水份,但是此时却没有人怀疑。
“相公,你没事儿吧?”林氏忙过来看,可惜李铁柱现在心情烦躁,立刻就挣开了她的手。
“哼,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的说法的。”李铁柱咬着牙说道。
“各位乡亲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们田家见死不救,而是人家不领情,既然人家不肯,我们自是不会勉强。
大舅,我最后再说一句,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来合田村找我。”田苗留下这么一句,就和家人们一起离开了。
出了马家营子之后,付氏这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苗儿,你是不是猜到,他们不会同意,才说出那些条件的?”
“奶,你放心吧,他们会答应的,估计明天就会来咱家了。”田苗一脸的莫测高深。
“那你还真的要给他们家修坟啊?”付氏一听立刻火了。
“奶,你那么生气干啥?这么多年了,他们家过得一直比咱家好,在他们的心里,压根就瞧得起咱们。
现在有机会了,花点银子算啥?再说了,要是真的把我姥爷和我姥合了坟,我娘心里得多高兴啊?这一高兴这身子就会好,她的身子好了,那孩子不就更好了?”田苗说得像是绕口令似的,但付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老伴儿啊,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等回去,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先去谁家。”田占财这句话一出口,付氏立刻就不理田苗了,而是开心的问老头儿。
“你说的是真的?”付氏笑得像个孩子。
“答应你的事儿,自然是要办的。”田占财有些无奈的说。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和她回去走亲,以前是因为他家太穷了,两个人一起去的话,花费太大。
现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她想走亲,自己陪着也没啥,刚才怕她闹起来,只好用这个法子把她稳定。
田苗见他们热闹的聊着,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苗儿,你咋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田有金小声的问。
“爹,我也是猜的,现在还说不好。”田苗笑着说,这种没有证据,纯属猜测的事情,还是先别乱说的好。
“唉,这回去,可咋和你娘说啊,要是你姥爷他,真的……”田有金说不下去了,越想就越是闹心。
田苗聪明的没有接话,这个消息,当然由爹去传达了,至于他用什么法子,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杨叔,咋了?”田苗等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突然停下的车,给闪了一下,全都惊醒过来。
“小姐,前面有人跪在道中间。”杨老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啥玩意儿?是不是想找死啊?”付氏被撞到了头,心情自然好不了。
“我去看看。”田苗也感觉奇怪,起身就下了车,田有金不放心,忙跟着闺女一起下来。
天色有些微暗,不过还是可以看得清楚,跪在官道正中央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田苗看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心想可能是拦路要饭的,也就大方的走了过去。
“这位奶奶,你们咋跪在这儿了?”田苗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田姑娘,我们就是在这儿等着你的啊,我们是马家营子的,因为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跑到这儿来想求你收留咱们。
我虽说年岁大了,也还是能干得动活儿的,我孙子十岁了,也能干点杂活儿啥的。
我们不求别的,只求能有口饭吃,饿不死就成了。”那个老太太看着身体,倒是硬朗,就是年纪大了些,看着比付氏要老上几岁。
“姐姐,你就收下我们吧,求你了,我听村里的马爷爷说,铁兰姑姑是个心善的,我们要是投奔她的话,定是不会错的。”那个小男孩满脸泪痕的说。
“小姐,给他们点儿银子打发了吧?”小梅在一旁提醒着。
“这位奶奶认识我娘?”田苗对小梅摇了摇头,她知道小梅的意思,但是有些事儿还是先问问再说。
“村里的老人,哪个不认识?我比你姥娘早嫁过来两年,那时候我们俩处得可好了,可是谁想到她那么好的人,命却……
后来我相公也死了,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实在是顾不上你可怜的娘,当初没能帮上忙,现在却跑来求她。
唉,要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我也不能带着孙子从早上等到现在啊。”她们在村子里看到了田家的马车之后。
就立刻动身走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在他们回去的时候,可以遇得上,所以村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
“这样吧,你们先跟着我回去,至于以后的事儿,就让我娘来定行不?”田苗听她这么说,就想着回去问问李氏的意思,是留下来用,还是给些银子打发了。
就这样田苗在路上捡了这对祖孙回来,付氏听说了之后,有些不满的说。
“她不是说四个儿子吗?咋还就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我看着这天色有些暗,怕是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不管咋说也是我姥娘的旧识,总不能眼见着不管啊,等回去问清楚,再做打算就是了。”田苗把他们安排在了小梅他们车上,估计等到了家,小梅就能把他们的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小梅别的不善长,这刨根问底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
“家里头用人啊,可是得打听清楚喽,这人不管干活咋样,人品必须得本份,要不啊,那就是引狼进门,全家没好。”付氏叮嘱着田苗。
“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呢。”田苗笑着说,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别的不说,她可是有不让让人知道的秘密呢。
“我就是提个醒儿,对了,招娣你有啥打算没有啊?”付氏这突然的跳跃,田苗一时还真就没反应过来。
“招娣姐咋了?”田苗傻傻的问。
“还咋啦?她可是个大姑娘了,你不给她张络亲事啊?要是年数大了,不得记恨你一辈子啊?”付氏白了田占财一眼,意思是说,你看看,让一个小丫头当家,这事儿想的就是不周到。
“啊,这事儿啊,等我有空儿,问问她的意思。”招娣和别的下人不一样,像小梅她们,那都是签了死契的。
招娣姐当初那是为了帮她,表面上她家的下人,事实上却是没有死契的,她们之间的文书,只算得上是劳动合同而已。
“你个傻丫头,你这么直不愣登的问到眼前,那个大姑娘会回答?当人家脸皮是城墙呢?这事儿你得慢慢透才行。”付氏真是服了,这丫头是不是当别人都和她一样呢?
对了,想到这儿,付氏一下子意识到田苗的年纪来,还有几个月,她可就十五了。
“苗儿啊,你过年可就十五了,你自己的事儿是不是得虑虑了?”付氏的话一出口,差点把田苗吓死。
“奶,你说啥呢?我和她们能一样吗?我是要招上门的。”田苗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凉了。
“当我是傻子呢,这全镇上谁不知道?不管是嫁出去,还是招上门,不都得及早嘛。这要是晚了,那好的就都让人家给挑走了,你看看那些个剩下的,哪有好的?”付氏说完之后,不由得轻叹口气,李氏在这个时候还怀孕了,要不哪用得着,和这个丫头说这些?
“你说别瞎操心了,咱们苗儿是别人吗?她心里有数着呢,你还是想想,咱们先去哪家吧。”田占财接收到田苗的求助眼神,立刻出马。
“哼,我就知道,你准是惯着她,等她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有你这个不长心的老头子愁的。”付氏恨恨的说。
“爷,奶,你们这次回去,就给祖坟修整一下吧,咱们现在过得好了,也是祖宗保佑不是?”田苗给他们提起了话头,这两人就又开始热闹的讨论起来了。
成功的将付氏的注意力转移之后,田苗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她一想到自己的亲事,眼前却出现了白易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回到了家中之后,李氏听说田苗把纪奶奶孙氏,和她的孙子纪有良带了回来,立刻激动的要见他们。
“娘,你先别激动,他们好几天没有吃饭,刚才吃了饭之后,现在都睡了。”田苗见她那么激动,差点把心给吐出来。
“啥?好几天没吃饭了?不对吧,她大儿子不是在临镇上开米铺的吗?咋还能饿着老娘?”李氏大惊。
“听说他是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那是他老丈人的,那家不让她儿子与她们来往。”田苗把小梅听来的,又说给李氏听。
“唉,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年这事儿正经闹得老大了。”李氏叹气,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许人家,听村里的人在背后讲究孙姨的闲话,她还和人家吵了几句呢。
现在想想别说那个年头儿了,就算是现在谁家的儿子,给人家当了上门,那都是极丢人的事儿。
想到这里,李氏不由得看向了田苗,眼里的泪水,立刻就蓄满了。
“娘,你这是咋啦?哪儿难受,我这就去找喜子。”田苗现在十分想念,和白易然当邻居的日子,现在跑一遍真心是远了不少。
“别去,我没事儿,就是心疼你。”李氏拉住慌了手脚的田苗。
“心疼我?我咋了?”田苗算是彻底蒙圈了。
“唉,当初我应该拼死拦着你的,当什么长孙?眼看着你就要十五了,这上门女婿,哪有什么好样儿的?”李氏说着就要哭,田苗一听又是这个话题。
原本很想快点长大的她,现在却十分痛恨这个烦人的十五岁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让李氏尽快止住泪水最重要。
“娘,你别哭,我的事儿,心里有数儿呢,放心吧。从小到大,我啥时候让你操心过?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二姨家的事儿吧。”田苗一提起二姨,李氏还真就不哭了,注意力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田苗见计策成功,这才把提着心,给放了下来。看来她以后一定要注意,尽可能少往付氏和李氏的身边凑,就算是凑也一定要把握住,不能让她们拦了话头。
等田苗回房了,李氏这才反应来,自己上当了,再想叫她回来,却也晚了三秋了,估计这会儿,她就躺下了。
“奶奶,你说铁兰姑姑会收留咱们吗?”十岁的纪有良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唉,差不离吧,她是个心善的姑娘,我就是怕咱们要是真留下了,你小叔再找来,那咱们可就真没有活路儿了。”纪奶奶说着,不免又想落泪。
“奶,你可不能再哭了,要是再哭,可就瞎了,到时候人家就是心再善,也会把咱们赶出去的。”纪有良很怕奶奶瞎了,那样的话,他们两个就真的没有活路可走了。
“唉,奶不哭,以后都不哭了,我大孙儿,还得靠奶奶呢。”纪奶奶慈爱的抚着孙子的头。
“奶,我说我爹真死了吗?”纪有良总觉得他爹没死。
“唉,你小叔就算是再混,也不会编这个瞎话的,再说了,要是你爹真没死,那为啥这么些年了,却不回家?”纪奶奶也希望二儿子没有死,四个儿子当中,就只有这个二儿子,是个孝顺的。
要是他还活着,自己哪用着带着孙子,投到人家门下来,当低人一等的下人?
“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等过两年,就让你享福。”纪有良心想,等自己再大些,就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那样的话,奶奶就可以不用干活儿了。
“那感情好啊,奶等着我大孙子出息。”纪奶奶笑着,把怀里的孙子,紧了紧,这个懂事的孩子,为啥命却这么不好呢?
田苗听了小梅的讲述之后,对于这对可怜的祖孙,产生了浓浓的同情,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纪奶奶,我想好了,不能让你们在我家里当下人。”田苗的话才一出口,纪奶奶和纪有良就立刻跪了下来。
“你们快起来,听我把话说完行不?保证你们听了会很高兴的。”田苗忙把他们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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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昨天的说哈。
就在闺蜜快折腾死的时候,那片子总算是出来了,立刻跑去找大夫。
那个大夫只是扫了一眼,就冷冷的说:
“支气管发炎。”然后他就把片子一放,起身准备下班了。
“发炎了怎么办啊?硬挺啊?”闺蜜用着蚊子般的声音,说着霸气的语言。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于凌厉,那个大夫终于又坐下,写下两种药名递给她。
“那吃了这些,还用再接着打针吗?”闺蜜问。
“你想打就打。”大夫说完就急着走了,把她自己晾在那里。
等我们第二天见面时,她讲完了之后,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现在十分理解那些,用刀子捅大夫的人,真的。”
看她一个柔弱了三十年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一下子就明白,再温柔的人,也受不了那冷淡的大夫。